第742章 無奈
第742章無奈
林牧看著江寧那般模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紮下頭看書。
“林牧，你來聚財酒樓有一段時間了吧。”江寧突然開口，睡眼惺忪，上了年紀的人總是顯得無精打采。
江寧突然開口說話，把正在看書的林牧給嚇了一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找了一個離櫃台稍微近了些的桌子坐下，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態，“不多不少，再有兩個月剛好滿一年。”
江寧看了一眼林牧，總算是提起了一些精神，“都一年了？時間過的真是挺快的，當初聽我乖女兒的話留下你，真沒想到你能在酒樓中做那麽久，還沒放過假吧？”
林牧有些惶恐，他和江寧同住一個屋簷下，在酒樓中見麵，在後院中也得見麵，可在酒樓中，高高在上的江掌櫃還真就從來沒有給過他一個好看點的臉色，就算是他做了再漂亮的事情，江掌櫃最多也就是點點頭而已。
可他今天打著瞌睡，卻突然和林牧叨起嗑來，還真是讓林牧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惶恐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江寧今天怎麽如此反常，“掌櫃的待我不薄，不僅收留我，而且這近一年的時間裏更是管吃管住，年初還給了我壓歲錢，這番恩德就算掌櫃的不放在心裏，我林牧也得刻在心中，說句老實話，我早就已經把酒樓當做是自己的家了，給自己家裏做事，哪還能惦記著放假？”
林牧的這番話讓江寧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起初讓他很不情願留下來的孩子確實是討人喜歡，在酒樓中的這一年時間，不說為酒樓拉來了多少生意，光是那份做好自己該做事情的本分，就讓江寧很滿意。
看著這個相比一年前健壯了不少的孩子，江寧難得和聲細語的開口說道：“林牧，你小子那麽緊張幹嘛？問你有沒有放過假又不是想要把你趕出去，放鬆一點呢。我隻是是我突然想起你在酒樓中做了這麽久，似乎還真就沒有歇息過一天，是真的想給你放一天假。怎麽，看來你是不想休息咯？”
“真的？”江寧的話讓林牧立馬站起身子湊到了江寧的身前，“掌櫃的，您不說我還真沒發現，隻是您這一開口，我還真覺得有點累了。”
“你這小子！”江寧見狀笑罵了一聲，被林牧那模樣給逗樂了，“剛剛不是還說不敢惦記著放假嗎？怎麽著？反悔啦？”
林牧一臉獻媚的笑，在酒樓中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店小二，見過了形形*各種各樣的人，不知道何時他的身上就多出了一種趙有竹身上才有的市井氣。
那種不算濃鬱的市井氣讓林牧顯得有些圓滑世故，但卻並不是多麽的惹人厭煩。
興許是林牧眼巴巴的模樣讓江寧的惻隱之心動了一下，他不在開林牧的玩笑，“林牧，你小子做事本分，這讓我很放心，做事認真踏實，也讓我很滿意。正好今天酒樓中沒什麽事情，就給你放一天假吧。好了好了，你小子也別在這裏惹人嫌了，快走吧！”
看到江寧擺了擺手，林牧對著江寧一禮，就穿過酒樓的後門，回到了後院中。
看到林牧的身影消失，江寧才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呢喃自語，“好險好險，差點忘了寶貝女兒昨天晚上跟我說給林牧放假的事情，還好我記起來了，不然晚上回去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回到後院的林牧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石凳上坐著的江城，江城正對著鏡子描眉，看她的打扮應該是要去集市。
林牧湊上去，看了一眼江城，滿臉憨厚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姐，你真好看！”
林牧的話立馬讓江城鬧了一個大紅臉，雖然林牧被她當做弟弟，可畢竟男女有別。
一個男性對他說這樣的話，以女孩子的矜持怎麽能讓她不害羞？她兩頰紅彤彤的白了一眼林牧，有些沒好氣的開口道：“弟弟，你這張嘴是抹了蜜糖吧，都快要甜死人了！”
林牧不再說話，隻是露出自己那副有些憨傻的笑榮看著江城。
在林牧的印象中，從當初鄭倩倩離開青牛鎮到到現在，江城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興致的準備去集市了。今天難道是什麽特殊日子？他心中很疑惑。
江寧很快就描好了自己的眉毛，她對著銅鏡照了照，滿意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覺得林牧在這裏有些礙事，忍不住又白了一眼林牧，“弟弟，你還不去換衣服？待會不想和我一起去市集了嗎？”
聽到要陪江城一起去市集，林牧甚至都沒有想江城怎麽會知道他放假，就立馬回到自己的小房間中穿上了那件江城前不久剛給他買的新衣服。
林牧興致衝衝，對於上集市，他有一種近乎孩子一般的濃鬱興趣，其實說到底，他也就是一個孩子！
自從林牧來到青牛鎮以後，也被江城帶著上過了幾次集市，對於那種人來人往吆五喝六的熱鬧，他心中有一種很深的偏執。
因為那種景象像極了林牧在夢中才能見到的繁華，讓林牧心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夢想在慢慢實現的快感。那種人來人往，百花齊放的熱鬧江湖，他多多少少也看到了。
立秋時節的市集上，人確實很多。
林牧亦步亦趨的跟著江城，沒有問江城要去哪裏，要做什麽。
這可能也是江城很喜歡這個撿來的弟弟的原因，他的這種性子，絕對不會讓人對他產生厭煩。
“弟弟，今天是爹爹的生日，我就想著出來給爹爹挑一件東西做生日禮物，你覺得挑什麽東西好？”江城邊走邊打量著市集兩邊的店鋪，東西很多，讓人眼花繚亂，也正是這樣，才不好做出抉擇。
林牧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是掌櫃的生日，難怪他會給自己放假了。
想到這裏，林牧覺得自己似乎同樣該表示表示，這近一年的相處，林牧不光把江城看作是自己的親人，江寧同樣也是。
不過對於挑選禮物，他實在是算不上拿手，江城谘詢林牧的意見，無疑是浪費口水。
因為林牧現在已經直接把那個問題還給了她，“姐，你說掌櫃的今天生日我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你覺得我送什麽東西好呢？”
江城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有的時候，林牧在他麵前還真像是一個活寶。
她望了一眼滿臉認真之色的林牧，想了想才說道：“弟弟，你的錢還得攢著娶媳婦哩，那就不要買太貴重的東西，差不多就好了！爹爹喜歡吃雞，就買一隻叫花*，那東西我們酒樓中可沒人會做，也不是太貴，不過沒關係啦，禮輕情意重，這就足夠啦！至於我嗎？我想去給爹爹求一張長壽符，希望爹爹年年都能夠身體健康。”
江城還真是時刻都不忘記為林牧著想，她是真的把這個半大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其他異樣的情愫，江城不敢想，也不願去想，畢竟鄭倩倩和鄭岩父女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胭脂咯，胭脂咯，上好的胭脂，來自湖州秦湖湖畔花樓的上好胭脂！”一陣吆喝聲穿過人群傳進林牧和江城的耳中。
江城聽到那陣吆喝聲以後，眼中明顯露出了一股強烈的購買欲望。身為一個女子，她對胭脂水粉的偏執就像是林牧對他夢中那個人來人往，繁花似錦江湖的偏執一樣。
她拉了一下林牧的衣袖，就循著聲音走向賣胭脂的地方。
果然，這片江城熟悉的市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一家專門賣胭脂的小店，各種各樣的胭脂琳琅滿目。
“這位小姐，買胭脂嗎？”看到江城走進店中，店老板立馬湊了上來。
江城打量著小店中顏色多姿多彩，大小迥然不同的胭脂，林牧同樣打量著店中那些胭脂，隻是他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裏。
他沒來由的想起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嬌俏小女孩，小女孩的名字叫胭脂，曾經送了他一盒胭脂。
就在這個時候，小店中響起了另外一道俏生生的聲音，“老板，把你們店中最好的胭脂拿出來給我瞧瞧！”
聽見那道聲音，林牧腦海中浮現出的紅衣小女孩形象立馬和那道聲音重疊在一起。
這種重疊讓林牧陡然從走神中驚醒。
而後他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胭脂！”
從雞鳴寨下山，走過鄧城，穿過西涼城，出了西涼州。
胭脂和琥珀這兩個半大孩子就一路向南，路上再沒有其他耽擱，用了一個月時間他們就穿過了湖州，出現在了江州以北的青牛鎮。
這一路走來，確實能夠稱得上是跋山涉水，走了多少路，琥珀和胭脂這兩個孩子不知道，他們隻知道從雞鳴寨帶出來的百來兩銀子已經被花的快要見底。
在告別自己師傅的時候，胭脂就多了一個心眼，問出了一個他們急需知道的問題。
中年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胭脂會這樣問，胭脂剛開口，中年人就沒有遲疑的回答：“一路向南，緣分到了，你們自然就會碰到那孩子。”
中年人的話得有多深奧，胭脂和琥珀真就沒有用心去想，他們很相信自己的師傅。
既然師傅都說了，一路向南就能夠遇到林峰，那他們就一路向南好了！琥珀是不願意動腦筋，胭脂是懶得動腦筋，這兩個孩子啊！
看到他們兩人下山，中年人麵露沉吟之色，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自己的路總該自己去走，他能夠幫這兩個孩子一時，可幫不了他們一世。
於是，琥珀和胭脂這兩個半大孩子就孑然一身離開了雞鳴山，走的時候除了讓琥珀帶上一百兩銀子，他們身上就再無長物。
這好不容易走到了青牛鎮，看著沒剩下多少的銀子，胭脂和琥珀心中都很犯愁。
不過，他們還是用自己最後的銀子在青牛鎮中開了一間客房，兩人一個睡床，一個睡地上，倒也能夠支撐幾天。
這不，一大早天剛亮，胭脂就從夢中被驚醒，她哭的稀裏嘩啦，使勁的抽噎，就是不說話。
胭脂這個模樣可把壯碩的像頭牛犢子的琥珀給嚇了一跳，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慌張的坐到了床頭，一隻手輕輕拍著胭脂的後背，一隻手不知所措。
琥珀有些緊張的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胭脂，開口聲音輕柔，完全不像是他這個體格的人能夠具有的嗓音，“胭脂，你怎麽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啦，你快和我說，我保證打得他滿地找牙！”
胭脂沒有理他，依舊是不停的抽噎。
這可讓琥珀有些著急，他手足無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能不停的對胭脂說：“別哭啦，別哭啦！”
興許是琥珀的模樣太逗，哭的稀裏嘩啦的胭脂突然就破涕為笑，讓琥珀有些不明所以的撓著腦袋。
“臭琥珀，笨琥珀，我做夢啦，夢見我們沒有找到林峰哥哥，我們身上的銀子也用光啦，我夢見你為了讓我能夠吃上一個雞腿，就去搶，結果被人給打死啦！”胭脂盯著琥珀，泫然欲泣。
琥珀再次坐到了床頭，帶著滿足的笑意拍著胭脂的後背，他好像從來沒有那麽成熟過，“傻丫頭，你也說了是夢啊！夢都是反的，我好好的站在這裏怎麽可能會被打死？不信的話你捏捏，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琥珀望著梨花帶雨模樣的胭脂，心中的確有些擔憂，他們的銀兩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還不能找到林峰的話，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