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小叮當的家
風衣臉一板直接出去了。兩個女人占據了辦公桌的兩邊,老女人大喝一聲:“過來登記,排好隊,有身份證的先來,沒有身份證的在後邊。”
迷彩服們很熟練的開始工作,沒洗澡的人一個個被趕起來,一個迷彩服過來林峰這邊:“起呢風來,去洗澡。”
林峰拿著大包就站起來。
“把包留下,我要檢查!”
迷彩服瞪大眼睛也嚇唬不了林峰,隻見林峰緩緩放下大包,嘩啦拉開拉鏈,直接從裏麵掏出來一把零錢,塞進自己的襪子裏,“檢查吧!”
迷彩服被滔天的臭味直接熏倒,慘烈的狂呼一嗓子:“靠,這麽臭啊!”隻是瞄了一眼,就掩鼻狂奔而去。
林峰看看周圍人不善的目光,將裏麵的大批髒衣服和臭襪子掩巴掩巴卷在手裏,從下麵抽出來一疊紙蓋在上麵,拉好拉鏈去洗澡了。
劉老根再次戴好了口罩,不聲不響遠離三尺,跟著出去了。
“那是什麽?”
“都是我的資料,有用處的。”林峰也不多話,接過迷彩服遞過來的塑料盆就走。
洗澡是子啊一個大的房間裏,也就是噴淋,不過林峰洗的很仔細,接著把衣服襪子也洗過了,才檢出來一身比較幹淨的穿好。
等林峰回到“會議室”裏的時候,既然發現辦公桌前坐著的不是別人,真是黑皮,還有一個中年人,穿著緋色毛領的皮風衣,正向下麵的人鞠躬呢。
“兄弟們辛苦了,我魏秋國來晚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還好,工錢要回來了,馬上讓黑皮給你們發錢。”魏秋國直起腰衝著諸位拱拱手。
黑皮這時候站起來說:“當初大家說好的,一個人五十塊,雖然隻有兩小時,不過我黑皮也不扣大家夥的辛苦錢。不過這裏我有句話要說。”
“快說吧,說完分錢。”一個年輕人叫喚起來。
“是啊,黑皮,別磨蹭了。”
“工錢是要回來了,不過隻拿到一半。”
下麵的民工又鬧騰起來了,是個迷彩服和門口的兩個牽狗的再次有些動作了。
“大家聽我說,工錢就拿到一半,這個還是要謝謝大家的,不過要是全額付給你們,加上這兩年的利息支出,魏老板還要貼錢進去啊。魏老板這人好說話,他不想為難大家,我黑皮看著不爽氣,我把話先說在頭裏,這裏都不是外人,工錢你們可以拿都七成,其他的算魏老板貼出來的怎麽樣?是爺們的爽氣點。”
民工們齊齊索索的議論了一會,有個老頭站出來說:“七成就七成,今天的五十塊不算哦。”
“行,不過這裏的費用要你們出。”
“什麽!這裏又不是我們要來的,是他們拉過來的,憑什麽要出錢啊!”
鐺鐺——
迷彩服集體抽出甩棍來再次敲打起來,不過這次不是打人而是敲擊在門框上,地板上。“吵什麽吵,洗澡不要錢啊,我們出車不要錢啊,吃飯不要錢啊,你們要不要走,魏老板是過來出證明,不出證明你們就待著吧,一人一天二百,有一天算一天。”
果然這些人被打怕了。
“這樣我們也不吃晚飯了,待會吃完中飯就散了,說好了,別鬧事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這裏的費用我跟這邊的所長說好了,每個人八十塊,這些盆子你們留下來了。”黑皮趁機說。
這幫子民工立刻就慫了。
民工們陸續去吃飯了。
剩下來幾個都是黑皮的托,拿了五十塊錢隻能走人,連盒飯也沒有。
老頭拿到手的也就是六十塊錢。
“你走不走?”
“走,這裏二百塊錢一天,比外邊旅店還貴,我還以為不要錢呢,奈奈的,誰不走是傻子。”
這時候黑皮過來:“林峰你也在啊!”他還是悻悻的看林峰的陰陽臉,林峰為了改變麵貌,將臉皮加一個陰陽臉,黑皮覺得這副尊榮很不錯,簡直就是討薪的利器啊,“跟我混麽?”
“不,我要去討薪,你要是能幫我我給你提成。”
黑皮和老頭眼前一亮,黑皮問:“欠薪是多少?”
“一年五萬,這兩年半,起碼有十來萬吧。”
“好,我黑皮幫你討薪,按規矩是拿回半數我拿半成,然後每多一成我拿一半,怎麽樣?”
“費用歸你,你供我吃住。”
“行。我答應了,走我們去吃大餐。”黑皮捏捏口袋裏的三千塊錢,這時今天的收入,明天還能在魏老板那裏拿回來一萬,半年來也就這次的收入還行,所以林峰的這一票黑皮很看重。
能撈一點是一點。
黑皮看了一眼老頭子,劉老根嘿嘿一笑:“我就跟著黑皮哥混了,隻要給我口飯吃就行。”
黑皮點點頭:“行吧。不過跟你說好了,上訪的事情不能再幹了。你老婆孩子都搭進去了,你可安生點,不要連累我。”黑皮這話顯然是跟劉老根約法三章了。
老頭一下子萎了,好像老了十來歲,咬咬牙說:“知道了,我不會再幹傻事了。”
“走,去大湯鍋,咱們吃頓好的。”黑皮拉著林峰坐上了自己的那輛麵包車。牛掰的車牌西A-G4288上去一看,居然後麵改成了靠著窗的雙排座,還是可以折疊的,估計是客貨兩用。
黑皮看林峰在研究他的車子,“嘿嘿,要是春運的時候有十來個人的生意,也可以介紹過來,其他時候我就接送一下發傳單的,獻血的,體檢的,買碟的,怎麽樣,哥這車功能齊全吧。黑皮打開來一個巨響的音響,唱的是《小蘋果》。
大湯鍋林峰是知道的,不過要說是頓大餐,那就見仁見智了。
就一口鍋,牛肉、醃肉、羊肉、狗肉、鵝肉五種鍋五十打底,蔬菜每客五元管夠,黑皮直接上來一百多塊錢的肉菜,羊腿一隻,大鵝一隻,加上蔬菜和酒,也就二百不到,能吃到撐,算大餐不?
酒是藍湖特色的金梁醇,十塊錢一瓶,和外麵一個價。
三兩下肚,黑皮問林峰,你那個欠薪是怎麽回事?說來聽聽。
林峰直接把兜帽拿掉,露出他的陰陽臉。一下子把服務員嚇得倒退三步,連聲說對不起。林峰隻好咧嘴說:“沒關係。”
“靠,早知道在包廂吃了。”黑皮猛地撈出來一塊帶皮羊肉大嚼一通,不去看林峰的臉。
劉老根安之若素。
“我在三年前大學畢業進入昆侖礦業研究所,前麵半年很順利,不過半年後一次實驗室事故,我就這樣子了,等我休養好,職位就沒有,我去申述,結果被直接下放到礦井裏,不僅隻有生活費,連帶著身份證銀行卡什麽的都被扣掉了,每天隻能下井挖礦。”
“不是吧,黑礦工?”連帶著黑皮也是吃驚不小,要知道黑礦工那是非常可怕的一種非雇傭關係,想想一個大學生被弄去做黑礦工,九死一生啊。
“一年多後,礦井爆炸我被困在井下。”
看林峰說的輕描淡寫,黑皮和劉老根聽得是心驚肉跳。看向林峰的目光明顯不一樣了。
這還是人嗎?這種事情都能活下來,黑皮艱難的咽下一口烈酒:“那你怎麽出來的?”
林峰伸出了他的手,翻過來讓他們看手心裏的痕跡。
這下子連上帝都想說一聲靠了。因為那根本不是手掌了,而是熊掌。
劉老根愣愣的看著厚厚的繭子和無數的傷疤問:“你是自己爬出來的?”
林峰點點頭:“你們說我要個說法應該不應該,要回我的工資應該不應該?”
黑皮還愣在那裏的時候,劉老根直接一巴掌拍在黑皮大腿上:“太應該了,黑皮哥,你說是不是?”
黑皮被拍的直咧嘴,正要發火,就聽到劉老根端起來酒杯:“林峰兄弟,這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和你這種人叫朋友那是沾了福分的,老頭子敬你一杯。”
黑皮這下子總算聽明白了,這個林峰不簡單啊,出了事故被人弄去井下做黑礦工,這是有人陷害,井下爆炸說不得就是要滅口啊,居然還讓這小子爬出來了,這要多大能耐啊。
他們哪裏知道這根本就是林峰瞎扯,手掌都是他做的障眼法,畢竟裝要撞得全套。
不過劉老根現在說的是沾了福分,那是說的反話,就是要趕緊脫身啊,直接拍在黑皮腿上,那是讓黑皮趕緊想輒,不要讓林峰黏住了。
“好,這個酒必須喝!”林峰也端起來杯子。
這下黑皮隻好跟著端杯子,不過這酒苦啊,這酒烈啊,平時自認為詭計百出的黑皮這下子腦袋就好像被漿糊糊住了一般,什麽也想不出來了,接著怎麽辦?
劉老根眼珠一轉不轉,就盯著那些菜呢。
林峰也是胡吃海塞的,好像沒有吃過大湯鍋。
隻有黑皮吃的不是滋味啊。
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好些天沒開張,一開張就弄一票大的,怎麽就鬼迷心竅去招惹這個林峰呢?
此人明明有著天大的冤屈,還能夠死裏逃生,這種本事黑皮可是沒有,幫林峰討薪?那就是找死,林峰這人很明顯是被昆侖礦業的那些人設個絕戶的計策了,說不定就是昆侖背後那個通天的主。
想今天這樣說白了,就是個套,一來從昆侖礦業那裏幫忙把魏秋國的賬了了,在一個就是董成收容所的指標,完成了五十五個人的收容遣返工作,同時創收了一部分錢,最後是把魏秋國那邊的民工安撫好了,把工錢扣下來一部分,了解了這件事情,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這件事情是那根皮夾克錢也收了,川東子主導,黑皮不過是川東子喊過來的,川東子的後台是東城收容站站長毛平,黑皮才敢去招惹這個昆侖礦業。也不過是忽悠魏秋國的工人討薪,本來準備鬧兩天,兩下裏商量好就完事,誰知道昆侖礦業那邊正好有錢直接付錢了。
這種事情拿錢容易,又沒有難度,還不會有什麽衝突,頂多就是民工被收容站的臨時工打兩下,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黑皮很輕鬆的就掙錢了。
現在這個林峰,看著就一個人呢,不過難度很大,而且說不定裏麵有什麽隱情,黑皮才不想惹禍上身呢,現在是這個林峰跟著,要想辦法甩脫到不怎麽容易。
誰讓自己答應包吃包住呢?
難道就這樣養著他?
黑皮想想都頭痛,看劉老根跟著吃個不停,黑皮一狠心端杯子站起來,假裝腳下一滑,“哎喲,上頭了,我去個洗手間。”
劉老根慢慢放下筷子:“我扶你去吧,黑皮哥。”
聽劉老根咬牙喊黑皮哥,黑皮硬生生的答應了。
出門劉老根說:“閃人吧,這人身上有大事呢。”
“知道,咱們走後門。”
劉老根停下裏:“先把賬個結了啊!”
黑皮一想也是,走人就已經得罪人了,要是不結賬,下次見麵還真不好說。他摸出二百塊錢來,“我先走了,你去結賬吧。”
劉老根二話沒說就往前台去了,黑皮跟著往後門走。
門裏麵,林峰貼著門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