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不露風聲

  居然是陶然啊,太守大人的獨生子。


  淳於靜隻覺得像做夢一樣,明明在襄陽城裏隻讀聖賢書、順便被秦家勢力壓迫的陶然公子,居然出現在越州,還給她送飯。


  等一等,該不會陶然和越州知府是一丘之貉吧?


  淳於靜擺出刺蝟般的警惕,“原來是陶公子啊,怎麽不呆在襄陽了?你真的是來給我送飯的嗎?沒有摻砒霜?”


  她問的也太直接了,陶然嘴角抽了抽,回身給獄卒塞了點錢,低聲說了幾句,獄卒拿了錢自然就閃人了。


  陶然這便走到淳於靜身旁,笑道:“陶然隻是個文弱書生,而且淳於姑娘深受襄陽百姓推崇,陶然絕不可能做那樣下作的事。其實是因為金人南下,很多為官者心思渙散。我父親趁著高宗逃亡,告老還鄉,得到批準。我們陶家的老家就在越州東百裏處的村莊。剛才我在來的路上,看到淳於姑娘被當街押送了。牢裏的飯菜多半不好,我就親自備了一些,給你送來。”


  “這樣啊,好吧,謝謝。”淳於靜其實想說,我不介意飯菜,我隻是介意如何逃獄。


  陶然請淳於靜一起低下身來,他掀開了食物,第一層是各種小菜和米飯,第二層卻是幾十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哇,給我這麽多啊!”淳於靜不由驚歎道。


  陶然淺淺一笑,眼眸深邃三分,他壓低聲音說:“淳於姑娘平常都帶著毒針的,這點我很清楚,就讓陶然幫你吧。”


  淳於靜立刻明白了陶然的意思,她怔愣的望著陶然,抽搐著唇舌說道:“我可是朝廷侵犯啊,你會被我拖下水的。”


  “無妨,陶然已不再是畏首畏尾之輩,自當心有乾坤,明了是非。”


  這番話聽著淳於靜如沐春風,也很開心拉了個墊背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也有人作伴。雖然不算極品美男,但也很中看的。


  於是,淳於靜吃了點飯,又掏出一根針,把第二層的每個饅頭都紮了一下,將迷魂藥淬進去。


  接下來就交給陶然了。


  獄卒前來請陶然出去,牢門被關上,淳於靜笑著等待結果。


  陶然在監獄裏走著,和獄卒們噓寒問暖套近乎,讚他們不辭勞苦,把他們誇得都很舒服。接著這些人就毫不客氣的接下了陶然遞來的饅頭,放嘴裏嚼了起來。不錯!香噴噴的!


  可是香噴噴的東西裏藏了淳於靜的迷魂藥,發作極快,獄卒們剛吃了幾口饅頭,就突然大腦一黑,紛紛倒在了地上。


  陶然趕緊把剛才開門那獄卒的鑰匙拿到手,釋放了淳於靜。


  兩人躡手躡腳潛到牢門口,見到門外的兩名獄卒還站著。淳於靜摸出兩根針,就把他們放倒了。


  趁著夜色,兩人溜出知府大牢。


  由於夜長夢多,淳於靜來不及答謝陶然,陶然也趕緊出城去了。淳於靜想到白天那個乞丐,便急忙去找他。


  這乞丐心眼真不錯,在那裏打著盹,待淳於靜來了,就給她草藥包,卻又管淳於靜勒索銀子。


  淳於靜心想原來你想得是這個啊,也罷,本神醫還嫌錢多呢!


  隨手丟了他一張一百兩銀票,淳於靜得了草藥包,女扮男裝一番,順利策馬出城去了。


  出了城,在夜風裏策馬,淳於靜心裏忍不住一番得意。這次運氣不錯,戲耍了葉公公,等他發現欽犯沒了,不知道葉公公的臉又會變成什麽顏色。唉,就怕若若等急了,身子骨吃不消啊。


  狠狠揚著鞭子,淳於靜飛快趕往姬若那裏。


  但願若若現在還沒什麽事!


  而當淳於靜終於回到壽康王陵的時候,隻見姬若被楚嫻和玉鯉兩個人的外衣包裹著,猶自瑟瑟發抖。


  一張小臉煞白煞白,月光照在其中,那色澤如剔透的白蠟燭,仿佛下一刻就會化作一縷透明,隨風飄散。


  淳於靜趕緊跳下馬,踏過那殘留的戰場,撿起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鐵質頭盔。挖地為爐灶,撿了樹枝燒火,用這頭盔當煎藥的鍋。


  虧她想得出來。


  火光嫋嫋,在姬若眼前晃動,溫暖的顏色跳躍在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將那幾分病態也趁出朦朧的美。仿是月下仙子微病頹,卻更為醉人,更為攝人心魂了。


  “若若放心,我淳於靜親自煎藥,你和孩子都會好好的!”淳於靜不忘給姬若一個鼓勵的笑。


  姬若突然眼中有些濕潤。淳於靜去了這麽久才回來,姬若也知道她一定是遇到麻煩了,雖然不清楚淳於靜是怎樣化解的,但是她穿著一襲男裝星夜回來,隻為了送藥……想到這裏,姬若很感動:“小靜,謝謝你。”


  淳於靜道:“不謝不謝,醫者仁心嘛,何況咱倆誰跟誰!”


  姬若沒再言語,一隻手撫上小腹,現在那裏已經不是很痛了。是不是寶寶也知道草藥到了呢?寶寶在安心的等待。隻是,不知道它的父親怎麽樣了,他還在那冰冷的王陵裏麵,她很擔心他、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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