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施小計,三人平安

  眼下找上門來的,其實並不是秦府衛隊,而是越州知府的衛隊。


  原來店掌櫃和店夥計們早把這當成家常便飯了,一個夥計對柳辰逸耳語說,其實是近幾天越州發生了好幾起入室搶劫案。犯人身形健碩、武功高強,常常以住店為借口,入住後就挑時間把客棧豪搶一番。越州知府本不是個管事的官,但礙於聖駕來此,就隻好認真對待了。


  故此,知府大人連府上的衛隊都調用了,白天挨個客棧的盤查,找尋與傳說中犯人形似的家夥,帶去知府大牢。


  據說這些天已經抓了十來個人,不過貌似都抓錯了。


  這時候掌櫃的親自把門打開,一臉堆笑相迎。衛隊們官大氣粗,不把生意人放在眼裏,那衛隊長進來了就讓手下們搜,完全無視這裏站著的人們。


  既然衛隊不是衝著秦玉軒來的,柳辰逸緊繃的心稍有放鬆,然而秦玉軒那般傷重,衛隊必然也不會一句問話都沒有。萬一被他們看出什麽端倪,驚動了越州知府,則節外生枝、後患無窮。


  思及此,柳辰逸假裝朝一張桌子跌倒,腳下卻一個倒鉤。


  店夥計甲隻看到柳辰逸要把某客官連桌子帶菜都毀掉,急忙飛速衝上去,喊著:“公子留意腳下!”


  當然如果夥計甲知道柳辰逸是故意的,那他就會感到自己有多倒黴。才剛衝到柳辰逸身邊,就被柳辰逸挑來的椅子絆了,夥計甲“哎喲”一聲,一臉紮在一盤麻婆豆腐上。


  柳辰逸趁勢挑倒另兩條板凳,把兩名衛士絆倒。接著是連鎖效應,衛士們一個撞一個,倒了七八個。


  然後柳辰逸也“哎呀”一聲,撞進那本來正吃飯吃到一半被打斷的客官身上。客官仰麵栽了下去,柳辰逸跟著跌在他身上,順便挑起他的板凳向旁邊一歪。不偏不倚,衛隊長被絆了個牙齒磕地。


  “對不起對不起,在下有點暈頭轉向!”


  柳辰逸起來的極快,剛起身,又捂住額頭咬緊牙齒,一臉胃寒病發作的模樣。向旁邊趔趄了幾步,“十分不甘”的撞上另一張桌子,桌上的客官自然又被殃及,雙雙栽倒在地。


  “對不起!委實對不起!”


  柳辰逸一邊痛說抱歉,一邊東倒西歪,看似是不正常或者發了什麽病,實則卻是將桌椅板凳,包括夥計甲乙丙、各位客官、還有半數衛隊都給滿鍋端了。


  不出一會兒工夫,狹小的一樓躺了一地人,被夾在翻倒的桌椅板凳中間,姿勢難看,想起還起不來,隻能都倒黴的呻吟著。


  隻有柳辰逸縱橫在一片狼藉中,邁著醉步,口中嚷嚷著:“真是對不起,在下的病發作了。”


  那衛隊長滿臉綠色,站起身也不顧撲騰灰塵,就揪了柳辰逸的衣襟,吼聲中夾雜一股大蒜味:“該死的!敢在這兒鬧事!來人啊,把他給我抓去知府大牢!”


  衛士們眼下正幫忙把不幸躺槍的同僚拽起來,聽了隊長的命令後,有幾人就衝來捉柳辰逸。


  柳辰逸眉頭一挑,朝二樓拐角瞥去,見淳於靜藏在那裏,一臉促狹的笑意。柳辰逸心領會神,當口又喊了聲痛,身子傾斜,步法三變,將衝過來抓他的幾個衛士絆倒了。其中一個喊著:“隊長哎喲喲喂!”本能的扯住隊長的頭發當救命稻草,結果直接扯掉隊長的帽子,導致隊長摔在他身上不說,那帽子還扣在了另一人臉上,好生滑稽。


  這可看傻了掌櫃的和夥計丁,夥計丁一個寒戰,看向最先跌倒的夥計甲。夥計甲現在已經爬起來了,一臉的麻婆豆腐,朝掌櫃的走來,一路香氣撲鼻。


  “掌、掌櫃的,您看這可……”


  一地狼藉,隻有柳辰逸瞬時坐在一張橫倒的椅子上,保持著方才扮演的形象,眉目底卻甚是清朗,衝二樓使了個眼神。


  這會兒那衛隊長再度起身,帽子都忘了撿,衝到柳辰逸身旁,罵道:“你他媽準是故意的!活不耐煩啦?!”


  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從樓梯上飄來,一雙繡花鞋輕快的敲擊木板樓梯。梨黃的顏色從這片狼藉中錯身而過,其間幾個痛苦呻吟的衛士,見了這女孩,第一反應就是想吃鴨梨潤潤肺。


  “相公!你怎麽了啊?是不是宿疾又發作了?”淳於靜憂心忡忡的奔過來,撲在柳辰逸身上。


  “相公,快點回屋陪妾身啦,你說了今天要和妾身風流快活的!”淳於靜這亮嗓門,撒嬌起來更是滿屋子回音。


  而那衛隊長,被淳於靜故意撞開了,柳辰逸還笑道:“讓愛妻擔心了,我這就回去,你可要好好的服侍為夫。”


  衛隊長的臉綠的不能再綠了,他和這裏的所有男人們,見麵前兩人公然調情,說話如此開放,都不由咽了口水。有幾個人剛爬起身,倏地就獸血沸騰,感歎他們的老婆怎麽就沒淳於靜這樣“善解男人意”。


  然後柳辰逸攬著淳於靜,快速回到他們客房中去了,留下一盤罵罵咧咧的景象。衛隊長一聲怒吼,隻好繼續搜查,他們挨個房間的找,最後推開柳辰逸的房間。


  當頭就迎來淳於靜一身尖叫。


  淳於靜做戲那叫一個敬業,她背對著房門,外衣已經滑落地上,現在褻衣解開一半,門口衛隊們一眼就看見她的雪白雙肩,和那繡了三朵廣玉蘭的大紅肚兜。


  而柳辰逸正坐在床上,本還帶著臉期待老婆投懷送抱的神情,卻登時變作鐵黑。他站起身大步踏來,拱了拱手就說:“各位官爺,我與內子要休息了。”順便對幾個直勾勾盯著淳於靜的衛士說:“各位莫不是對活春宮頗有興趣,想在這裏觀摩吧?”


  衛士們有點臉紅,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衛隊長探出脖子環顧了房內,除了淳於靜在把衣服穿上,並沒有看到其他什麽人。他又橫豎瞅了柳辰逸一遍,惡狠狠道:“你這刁民,不知廉恥!”


  “官爺,風花雪月,是人之常情。”柳辰逸故意笑得潑皮,趁機給衛隊長塞了張麵值不菲的銀票。


  見錢眼開乃人之通病,不同的隻是,有的人眼開後立刻給辦事,有的人卻要壓抑住對錢財的渴望,強迫自己正直。而顯然,這個衛隊長屬於前者。


  他拿了錢,就從怒變笑,刻意威嚴道:“哼,本官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等計較了。記住,往後老實本分點!”


  “是!是!各位官爺慢走、慢走!”柳辰逸作揖送行。


  終於這群人揚長而去,下了樓梯,柳辰逸大鬆一口氣,趕緊關好門。


  衛隊長這間客棧搜完了,還要去下個客棧搜。他的隊伍出門的時候,恰恰與一個進門投宿的女子錯身而過。


  這個女子玉肌雪白,婀娜窈窕,還有些稚氣未脫的可愛感,像是綻開的榆葉梅一般。不是玉鯉還是誰?


  衛隊們出去了,走在最後麵的一個衛士,扭頭看了玉鯉一眼,突然就雙目生輝、色相畢露,伸出舌頭舔了自己的雙唇。


  這妞兒夠味!今晚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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