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相悖,情理糾纏
那“死人”指的是什麽,陶然一時間還有點不得要領,不過沒關係,姬若隻希望城隍廟裏的救兵明白了就行。其餘的人,少個知情的,反是為他們好。
於是,陶然照做了,唯唯諾諾的告訴王氏,姬若等人有所猶豫。王氏便將他們軟禁了起來,兩兩分開。這些都在姬若的預料之內。接下來就等陶公子那邊了。
本來姬若還有點擔心,陶然這個書卷氣質的人,到底有沒有派頭把事情辦好。不過後來事實證明,陶然應是成功了。因為大約數個時辰後,整個太守府突然從外到裏亂了起來,還有人呼喊著:“僵屍!僵屍!!”
姬若透過窗戶,看準時機,當下揮開粗壯的藤蔓,將窗戶打了個稀巴爛。再拉上目瞪口呆的淳於靜,兩個人從窗戶逃出去。同時柳辰逸也很有默契的帶著玉鯉破房而出。
眼下,庭院裏很是混亂,侍衛們大多去迎戰前來太守府搗亂的僵屍們。剩下的人,夠姬若和柳辰逸兩個來對付了,甚至解決的很輕鬆。姬若還邊打邊說:“我原以為陶公子沒有魄力玩陰的,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值得肯定的。林姐姐多半也在附近,我們逃出去會合她吧。”
如此又打了一會兒,柳辰逸和姬若反別摟住玉鯉和淳於靜,一個借助騰雲之術,一個借助藤蔓,便從後院的院牆翻了出去。姬若順便回望了眼,果然眾多侍衛都到前門去對付僵屍了。要知道,前院起火已經很鬧人,後院再起火,那就一時半刻都別想安心!
此刻,已經是遲遲將暮。半邊天空帶著橙紅,將一個黃衣人影襯在裏麵。姬若看去,微微欣喜,高聲道:“林姐姐!”
正是林陌遙,她站在太守府外不遠處的一座民房頂上,一邊用咒語指揮著僵屍們,一邊望了姬若等人一眼。
她落下地來。姬若也和眾人迎了上去,姬若矮了矮身,“多謝林姐姐出手相救,死人的用處,果然不比活人少。”
林陌遙冷清的如立冬時節的風,她答道:“這群僵屍,剛準備趕出城火化,師弟便對我說了你們的事情,我便不妨用用它們。”說罷,錯身走過,“現在我該去‘收服’它們了,你們先去城隍廟暫避,稍後夜色上來,遂出城去罷。”林陌遙搖著手中的大鈴鐺離開了。
姬若心想襄陽城裏建這城隍廟倒真是明智,又能做個精神寄托,又能寄托幾個逃犯,隻是不知戴將軍日日不敢露麵出來,日子過得究竟有多辛苦。
的確,戴琮總在地下屋裏伺候城隍老爺,順便學些鬼道的法術。雖然憋悶,但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他打算等自己厲害了,再回去收拾那些殺了他全家的人。
此刻城隍廟的守廟小道士,還清閑的掃著地。姬若一行偷偷抵達這裏後,姬若與他打了個招呼,卻讓其餘幾人先躲到地下去,自己還要在這裏觀察一番。等大家都躲下去了,姬若便對小道士福了福身,“多謝道長相助了,姬若不知道報答什麽,隻能深深記下這個恩情。”
道士一笑,依然是雲淡風清,不染灰塵:“姑娘別這樣客氣,我沒幹什麽,跑腿的是我師姐。她能靠城隍師父教得法術短時間控製僵屍,我卻不行。”
姬若思忖了下,問道:“聽說最近宋金邊界的許多城鎮,都鬧起了僵屍,道長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嗬嗬,我也為此事感到奇怪呢。我懷疑過金國、懷疑過長生聖教,現在卻覺得,若他們是僵屍作亂的幕後黑手,那到底是想得到什麽。而且為何早先隻在襄陽城,可突然之間,邊界上到處都是。怪哉,怪哉!”連歎了數個怪哉。姬若聽著,覺得是怪哉加怪哉。再一想,哥哥和音無姐姐也該回去總舵了,自己就快些回去,索性把疑問全問個清楚,也好知道,長生聖教在這亂世裏求得是什麽。
如此盤算著,姬若拜了拜身後的城隍塑像,然後,經由那間小屋,去到地下層。
一眼就看到了戴琮將軍。他現在已是改頭換麵,一身道袍了。姬若就知道戴琮一望見她,定會奔過來,粗魯的抓起她的小手,喚道:“姬若姑娘,你可還好!那毒婦王氏有沒有坑害到你?!”
姬若鎮定的收回手,藏到袖子裏,笑道:“姬若現在是長生聖教的千蘿聖女,王氏之流,我沒必要高看。戴將軍又怎樣,長期處在這裏也不大舒服吧。”說完了還不忘轉個身,對坐在那裏吃供果的城隍大人行了個跪拜禮,畢竟人家是地仙。
接著姬若便和戴琮將軍說了不少話,基本是戴琮不停的問,姬若來負責回答。如此過了些時間,幾人聽到上層有隆隆的腳步聲,想來也是王氏的追兵前來搜查了。
城隍大人說,此地絕對安全,除非上麵的人發神經了挖地三尺。
因此過不多久,腳步聲就遠離了,整個城隍廟重新安靜下來。再隔了一會兒,那小道士便親自到地下層,通知姬若,天色已黑。
姬若等得就是這一刻了,她和她的難兄難弟們拜別了城隍廟的幾人,便出了廟宇,趁著夜色的掩護,想逃向峴山方向。
卻不想,遭到了埋伏。
這埋伏在路邊的並不是那些侍衛,竟是秦玉軒和向牟領著夜巡的四使。這排場不小,氣場更大,黑暗的街道都要臣服於他們的氣勢。
可是秦玉軒神色凋敝,就宛如受了一場重病似的。尤其在他看到姬若後,更是毫無力氣的喃喃:“若兒,你……你可好?”
姬若心裏明顯抽痛一下,但她穩住了聲調,冷冷的說:“我很好,自然很好。能從當朝宰相夫人的手裏屢屢逃脫,我自豪都來不及呢。看軒公子的樣子,是才從金國回來不久吧。僵屍的事情怎麽不繼續查了,看這陣仗,軒公子是專程來緝拿我們的吧。”
秦玉軒唇角僵硬,勉強抽了抽,說道:“家母的命令,我……不得不從。若兒,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