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低頭,焚魂焚心
當這消息被姬若和柳辰逸聽到時,簡直如同遭到了五雷轟頂。
——王氏居然捉了數十人綁在刑場,要將他們火焚。除非姬若和柳辰逸現身服軟。
對於王氏的心狠手辣,姬若早見識過了。在城隍廟下的她,深深呼進一口氣,看向柳辰逸說:“柳哥哥,我們如果不聽他們的,他們真的會把無辜的城民燒死。”
柳辰逸拳頭緊握,垂著眉頭,他的這副神情,也讓玉鯉十分糾結,不禁道:“要不我再去勸勸娘和哥。”
“沒用的。”柳辰逸否決了她,再望向姬若時,吃力的開不了口。
姬若僵立良久,赫然抬起頭,顫抖的說:“我要過去,我不能殃及無辜的人被燒死,可是我不想為虎作倀,我究竟該怎麽辦……”
正當這時,那個小道士從外麵跑了進來,奔到林陌遙身邊,在她耳側呢喃了幾句。林陌遙的神色瞬間冰冷下來,她道:“行刑了,火已經點上。”
這話像是雷電一樣,擊痛了眾人。姬若的嘴唇都咬破了,她突然衝了出去。不顧柳辰逸在後麵喊她,而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在街道上。眼前似乎浮現出無辜城民們煎熬在烈火中的慘象,如同魔爪一樣,撕扯著姬若的千絡百脈。
這時候,她看見了十幾道黑煙,從刑場上升起。姬若拚命的奔過去。
終於她到了,那些城民們撕心裂肺的嚎叫輻射入耳,姬若使出渾身力氣大叫道:“住手!都住手!快把火停下來啊——!!”
眾人一看見姬若,都懷著各種詭異的表情讓開一條路,就像是通往沼澤的狹道一般,逼著姬若跑向彼端。
彼端立著秦玉軒和王氏,後者冷道:“你考慮好了麽?”
姬若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淚水奪眶而出。
“我、我同意!我都接受!全都接受——!!”
聞言,一抹得意的笑鑲在了王氏的唇角,她一揮手,所有的劊子手都將火滅去了。那些城民們卻已經燒傷,身上的模樣慘不忍睹,他們的家人哭天搶地撲上去,間或有痛斥姬若的聲音響起。
這時柳辰逸牽著玉鯉,連同姬勝三人趕到了。王氏一眼看到他們,立刻對秦玉軒使了個眼色,後者麵目憂愁的點點頭。同時柳辰逸和姬勝便圍到姬若左右。
她的身子似乎馬上就要傾倒了,兩隻眼睛要死要活的睜著。目光無神的飄到秦玉軒眸中,和他相對。這一刻,姬若真的軟倒在姬勝的懷中。
唯獨王氏盤算甚多,突然叫道:“秦玉鯉,你這個不孝女,還不給我過來!”
玉鯉心髒一突,不由自主就前行了幾步。
柳辰逸趕緊抓住她的手,“玉鯉,別過去,這是圈套!”
玉鯉何嚐沒有這份顧慮,但王氏突然就掩麵啼哭起來:“秦玉鯉,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女兒啊,我多舍不得你,可是你卻不再給我一絲機會……”
玉鯉見不得母親的眼淚為自己而流,她掙脫了柳辰逸,跑了上去,嘴裏喊著:“娘,不要!”
怎料就在這時,秦玉軒一擺手,突然那魍魎二人就從人群中跑了出來,左右鉗住玉鯉。他們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眨眼間的功夫就把玉鯉擒拿在了王氏旁邊。
柳辰逸探出身子吼道:“你幹什麽?!”
隻見方才還哭得不像話的王氏,現在卻笑得一派陰險滿足:“柳辰逸,你就也和姬若一樣,乖乖聽我的話吧。”
柳辰逸狠狠一握拳,“王氏!秦玉軒!你們就隻有這種卑鄙手段可耍嗎?!放了玉鯉!”
王氏冬天般的笑,灼著幾個人的肌膚。姬若泣不成聲,柳辰逸也開始搖擺不定。偏偏圍觀的民眾還把他們當成禍害,不住的痛罵他們。這種腹背受敵的感覺,簡直讓兩人痛不欲生。
顫抖著,姬若說道:“柳哥哥,我們……答應他們吧。”
柳辰逸啟齒艱難,仿佛整個人在下墜似的難受。突然間,心口泛開一抹血腥味,心髒抽搐起來。他大吃一驚,自己的心痛病竟然又發作了,而此時的玉鯉卻在那刑台之上……
柳辰逸痛苦的捂住胸口,努力保持站姿,卻還是逃不出玉鯉的眼。她激動的喊著:“娘!快放我過去啊,柳公子的心痛病犯了!”
王氏卻道:“柳辰逸,你自己過來!投到秦家麾下,我便做主讓女兒日日陪著你!”
這些話,已讓正在哭泣的姬若恨不得發瘋。她扶著柳辰逸,卻見他驀然再也忍受不住,跪在了地上,全身都在顫抖,十指已經麻木……
一切都像是醒不來的惡夢。
夢裏,柳辰逸的瀕死掙紮刺著姬若的眼;玉鯉歇斯底裏的呼喊刺著姬若的耳;而秦玉軒,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刺開姬若的心。再也沒有比這更惡毒的惡夢了,它突然就貫穿了姬若的全身。她猛地尖叫,這可怕的聲音竟讓所有人鴉雀無聲。
下一刻,突然天變異象,一道流星似的光芒掃過天際,正如四月二十一日那天!
這讓秦玉軒心底一寒,來不及預想什麽,便被姬若的又一聲尖叫刺痛了耳膜。
隻見姬若的全身輻射出耀眼的翠光,她大展著雙臂,整個人竟開始一點點上浮!
滿城皆驚。
爾後又風雲變色,整個天空如同風雨欲來,可怕的氣流狂卷著每個人的衣衫,卻在姬若三尺之外停住。狂風呼嘯,愈加的厲害,竟吹倒了火刑柱,吹得人們全體撤退,吹得魑魅魍魎都忌憚起來。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姬若喃喃著,天光照入她的眸,漾起畸變的狂濤。
“我恨你們……恨……秦玉軒!我恨你——!!!!!”
隨著這聲,忽然之間,不知哪裏湧出了翠綠的藤蔓,漲勢洶湧可怕的占領了整座城池!牆上、屋頂上、地上……幾乎但凡裸露的地方都長出了藤蔓,以姬若為中心擴散開來!
每一個觸及到藤蔓的人,都被割出深深的傷口,他們拚命的躲閃著,可是那無孔不入的藤蔓像是幽靈一樣不斷的纏繞他們。他們隻能逃跑,頭也不敢回的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