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密談,玉鯉身份
聞言,姬若竟當場從程府門口的台階滑了下去,跌坐在街道上。隻聽她萬般不能置信的高呼起來:“哥……哥哥!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終於、終於找到我了——!!”
原來,姬若有一個親生哥哥,比她大了七八歲。
當姬若還在繈褓中時,因為戰火,父母都死了,家園也被野火化成廢墟,兄妹倆也從此失散了。後來不知姬若被什麽人撿到,賣給了環采閣作舞妓,這之後便再也沒有哥哥的消息。
若這傳信人所言為真,不就正代表,這對闊別十八年的兄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程玉軒將姬若從地上扶起,她激動道:“軒公子,我哥哥……有我哥哥的消息了,我要回襄陽,現在就要回去!”
程玉軒心想這姬若突然多出一個哥哥,自己利用她恐怕就有障礙了,既然如此,那就和她一起回襄陽,好好瞧瞧那姬勝究竟是何方神聖。程玉軒便說:“也好,我陪你同去吧。”
姬若聽罷,更是心花怒放,恍然又說:“可是玉鯉姐姐……”
程玉軒道:“沒關係,我將向牟留在臨安。”
聞言,姬若這才想到最近幾天怎麽沒見向牟的影子,向公子是忙什麽去了。
姬若當然不會想到,向牟忙的事,自然是布置昨晚刺殺嶽飛將軍之事。隻可惜因為戴琮將軍潛能爆發,這行動應該算是失敗了吧。同樣,姬若更不會想到,玉鯉此刻不僅什麽事也沒有,反而在臨安鬧市區的酒肆二樓,與一位夫人密話。
雅間的簾子垂在一旁,整個二樓都被那夫人包下了。她披金戴銀,豐盈富態,卻是眉宇間有一抹狠辣的殺氣。放眼臨安城,除了秦檜的夫人王氏,又還有誰能如此這般?
玉鯉坐在王氏的對麵,平日裏活潑可愛的神態,現在卻喪失了大半。她把話含在口裏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個字。
“娘……”
王氏看似慈祥的說:“我記得玉鯉從小就無憂無慮的,怎麽自從這次回到臨安後,就煩惱起來了。”
玉鯉低吟:“娘,你知道,我不喜歡騙人。”
王氏笑道:“傻孩子,你何必這樣善良呢?為了你爹的宏圖偉業,不要說是欺騙他人,就是殺了他們,你也要眼睛不眨一下的辦好。”
玉鯉巧肩一顫,竟覺得王氏的教唆聽來那樣可怕,仿佛是一隻慈愛的手,卻會將她推向火盆裏一樣。玉鯉忙求道:“娘,之前哥說讓我誘騙柳公子為爹做事,可是柳公子已經有意中人了,而且、而且他是個好人,我不想那樣對他……”
霍然“啪”的一聲,桌案被王氏拍得巨響,她手腕上的玉鐲都被震動得叮呤起來。
“放肆!我秦家居然養了你這麽一個不孝女——!”
這吼聲在整個二樓不斷回響,玉鯉趕緊爬也似的跪在王氏膝邊,磕著頭賠罪道:“娘,女兒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她的心很糾結,因為她從未幫父母做過事,每每看著哥哥和幺弟總能為父母分憂解惑,玉鯉也想如法炮製。可她並不想去騙人啊……驀地玉鯉又一轉念,百善孝為先,自己若都不聽母親的命令,還算得上什麽善人。便咬緊牙關堅決道:“請娘放心,玉鯉一定會把任務辦好。”
倏地,盤旋於此處的怒氣清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王氏溫柔的撫慰:“這就對了,不愧是我的乖女兒,來,快起來。”
王氏將玉鯉扶起身,拉著她一起步到酒肆的露台上,眺望星羅棋布的臨安城。每個人都冷暖自知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望不見遠方的戰火,卻四處都是泯滅的人性。
就在這時,酒肆下走過的一道出塵若仙的身影,讓玉鯉屏住呼吸。
正是柳辰逸。
這刻玉鯉本能的想高喊出來,卻在聲音出口前,被王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瞪了眼,目光裏含滿了警告。
玉鯉隻好低聲道:“娘,我要怎麽辦?”
王氏嘴角一提,啪啪啪拍掌三下,霎時就有十幾個打手一般的人物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圍著王氏跪下,畢恭畢敬的模樣。
王氏道:“玉鯉,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下一步做什麽……”
卻說那街道上的柳辰逸,已經快走到交叉處了。他從昨晚開始就在鍥而不舍的搜尋玉鯉,到現在也沒合眼休息。心底的某個很深的地方,似乎是被玉鯉牽住了似的,一直在冒出擔心的情緒:找了這麽多街道也沒有找到玉鯉!她究竟在哪,是否還安好!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尖叫,正是玉鯉的聲音。
柳辰逸忙轉身看去,隻見玉鯉瘋狂的在街道上奔跑,她身後竟有十幾個男人,舞刀弄棍的追著她!她失魂落魄,跑向柳辰逸這邊,卻在似乎還沒有看到他時,就突然身體失衡,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