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正麵貌
裴曉沒曾想過送出手的發簪竟還會有被拒絕的時候，但是顧忌道對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丫鬟，而自己又有把柄在她手中，隻能掩下心中的那份尷尬，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鼓動道：“我知道幻絨姑娘是皇後娘娘的身邊的大丫鬟，自然是見識過不少好東西，我這步搖雖然不算什麽值錢的物品，但還且請幻絨姑娘收下，往後好處定然是不會少了姑娘的。”
幻絨輕聲的笑了出來，帶著一絲鄙夷的嘲笑：“不知裴二小姐往後還有什麽好處給奴婢，難道又如法炮製私謀不屬於你的東西？隻是這些東西，奴婢收著也覺得燙手，就不知道裴二小姐心裏會不會存著愧疚？”
裴曉被幻絨將心裏那些齷蹉的想法全部揭露出來，頓時有了一種被扒光的感覺，麵上強裝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她畢竟隻是個少女，臉皮薄，怎麽受得了一個丫鬟三番五次的擠兌？哪怕她是皇後身邊的大丫鬟，是個三品的女官，比裴曉這個庶女的身份，其實還要來得高貴些。
裴雲未曾料到，裴曉竟然膽子大道直接當著她的麵便想著如何謀劃著府中的物品了，難道裴曉忘記了府中的中饋之權是歸她裴雲所掌控的嗎？還是說，她一定認準了，自己不久後，便會喪命？
不管怎樣，裴曉沒有講她放在眼中便是事實，這種認知讓她十分不爽，她自詡已經讓裴曉明裏暗裏吃了不少暗虧，這僅僅就是這樣，她似乎也沒有將自己太放在心上。
她也明白自己體內的毒性不過是被陶醉暫時的壓製住了，撐上六七個時辰也不成問題，但是切記不能出現極大的情緒波動。
裴雲因為擔憂裴皓太過於緊張她的情況，便想著見他一麵，隻是皇後畢竟是後宮的，私下宣召極為不妥，這才允許裴雲親自回府一趟，但是必須有幻絨全程跟隨著。
除了這個原因，更重要的也為了讓暗中下毒的那個人產生她並未中毒的誤導。現在已經知道裴曉趙玥便是主謀之一，便想著先穩住她，最好是能激出給她下另一中毒的人。
“我倒還記得，你還在償還著多支出的那份月銀，聽你的話語好像有辦法弄到閑錢，補上這個空缺了，那不若連著這枚簪子一起償還了吧，這公證人嘛，就讓幻絨姐姐來做，畢竟我可是十分信得過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裴雲輕描淡寫的兩句話，險些沒有將裴曉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裴曉沒料到竟然會被裴雲抓去了話柄，更是趁機敲詐上了，也顧不得幻絨在場，直接駁回裴雲的話語道：“好歹我也是你二姐，可你竟然趁機敲詐勒索，莫非這些年父親教導你的長幼有序，你都忘了嗎？”
“哼。”裴雲一聲冷哼，複而淡淡道，“桑清國素來看中嫡庶尊卑，其後再是長幼有序，你身為庶女，竟然毫無儀態，竟然想著同我談論什麽尊卑有序。”
裴曉被堵的一口氣悶在心裏，十分的難受，卻又奈何她不得，可偏偏這時，裴雲卻將目光瞄向了她身後的兩名婢女。
“你們兩人見了我，為何不跪拜。”裴雲一冷眉，倒還真有幾番氣勢，唬得翠瑤和翠玉兩人直直的跪下。
裴曉隻恨這兩個婢女太過於膽小，給她丟了麵子，感覺十分的不悅，但是又不敢發落她們，她可記得裴皓是讓她來這裏跪著等他的，而不是來這裏同裴雲大吵大鬧，然後發落丫鬟的。
“奴婢翠瑤（翠玉）見過三小姐。”兩人自報名號。
裴曉往常身邊跟著的丫鬟並不是她們兩人，加上翠瑤臉上紅腫的印記，還有她被潑濕的衣領，裴雲便覺得肯定發生了她所不知道的大事。原本她回府本是打算直接找裴皓說說話的，但是看門的人卻說，裴皓不久前牽了馬便出去了，隻是臉色不大好，這才是裴雲在主院等著的原因，隻是還沒有等到裴皓，卻等到了裴曉。
聰慧如裴雲已經明白了這兩件事情定是有必然的聯係，但她也隻是才蘇醒，所以並不知道裴曉被皇後娘娘訓斥，更是被嚴禁私下與沐黎見麵的事情，故而方才幻絨說道的時候，她也並未注意太多。
“為何會是你們跟在她的身側，你又怎麽是怎樣一副慘樣。”裴雲目光落在翠瑤的身上，帶著逼迫的聲音問道。
翠瑤一時糾結不已，不知道該不該說真話。裴雲是這府中的掌饋者，本身就有著調度處罰下人的權利，更何況依照裴皓的縱容寵溺，就算是裴雲現在要了她全家的命，裴皓怕也是不會說些什麽；但是，裴曉是她的小姐，她是虞香閣的丫鬟，若是現在得罪的她，往後肯定會整死自己。
不管怎樣，兩遍都不是個好惹的，就在翠瑤糾結之際，門外卻傳來了裴皓洪亮的嗓音：“我不是讓你好好跪著麽？”再往裏麵些，便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是多日未見的裴雲。
裴皓的臉上是來不及掩去的驚愕，和反應過來後的狂喜，但裴雲並不想讓裴曉認為她真是中毒後暫時醒來，又怕裴皓一個高興而忘了形，便急忙上前兩步，但是因為急了些，踩到了自己的裙擺，整個人便往前栽了去，還好幻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這才避免了裴雲‘麵朝大地’的悲劇。
可是裴皓卻是認為裴雲這是中毒的“後遺症”，因為中毒，就算是醒來，身體也會幾度乏力。裴皓三兩步上前，便扶著裴雲的雙肩，左右打量一番，看看有沒有被傷著的地方。
裴雲被裴皓這一係列的反應弄得感動不已，但是因為顧忌著裴曉還在場，便搶在裴皓詢問前開口道：“爹爹，我隻是太久未見爹爹，方才見到了爹爹，心中焦急了一番，所以才會走快了，踩到了裙擺，爹爹不用擔心。”然後衝著裴皓使了個眼色。
因為裴雲整個人都是被裴皓擋了個嚴實，所以她使的那個眼色，裴曉並沒有瞧見，但是卻悉數落在了裴皓的眼裏，後者最會的便是察言觀色，幾乎是一瞬間，裴皓便明白了裴雲的用意，便從善如流的斥責了她幾句。
早在裴皓來的時候，伴著那一聲怒吼，裴曉便跪了下來，她身旁不遠處，還有被裴皓拎過來的趙玥。趙玥真真是被裴皓拎過來的，因為某位裴將軍已經被這對愚蠢的母女氣得無話可說了。
這些天，關於她們兩人的風言風語已經飄滿了整個桑清國，縱使他不在意俗世的眼光，可裴雲作為尚未出閣的少女，裴宇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名聲於他們而言，便是極為重要的。
“方才我聽得屋內有話語聲，你們在說些什麽？”裴皓縱然氣急，但是裴雲還是重要些，處罰責罵裴曉的事情，當然得往後排上一二。
裴雲指了指模樣淒慘的翠瑤，然後對著裴皓道：“我瞧著這個丫鬟也不像是二姐身邊慣用的那個，臉上又帶著明顯的紅腫，便詢問著到底是怎麽，可是她卻支吾著不說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鎮國府虐待下人呢。”
裴皓聽裴雲這麽一說，倒也覺得在理，便冷著聲命令道：“三小姐問你話，你老實作答便是，何故躲躲閃閃。”
裴皓都發話了，翠瑤就算是想蒙混過關了，也行不通了，她有些後怕的望了裴曉一眼，後者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驟然開口道：“父親，不過是這個丫鬟太過於頑孽了些，女兒這才讓她自己扇了自己幾耳光罷了。”
翠瑤麵容一麵死灰，她怎麽忘記了，自己的小姐，最擅長的便是托退罪證了，她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下人，而裴曉縱使再不受寵，她也是裴皓的女兒，想必裴皓還是會相信裴曉的。
不僅丫鬟，就臉裴曉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裴皓卻是死死的盯著她，怒不可遏道：“你以為你誰都像你一樣愚昧嗎？倘若是連這麽簡單的謊言本將都看不出來，那本將這的鎮國將軍，也沒有必要當了。她臉上的紅腫如此明顯，根本就不是幾巴掌能造成的。”
不給裴曉辯駁的機會，裴皓望向了另一個丫鬟，道：“你來說，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說出來，若是讓本將日後發現事實與你今日說的稍有偏差，莫怪本將趕你出府。”
翠玉生生的被裴皓的氣勢恐嚇得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便將自己的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裴曉是如何與趙玥翻臉，又是如何的血腥處置的翠瓔翠珞，然後將她們降級的降級，發賣的發賣；然後將她們提為一等丫鬟，還有改名的風波等等。但因為中途沐黎讓她們出了一陣，所以，她們也不知道沐黎與裴曉的談話內容，但是僅僅就是這些，也足以讓裴皓震驚不已。
對裴曉的失望，已經遠遠的大過了對苗嵩計劃的擔心，他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竟然教出了如此暴戾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