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殿爭辯

  賀賈瑞放下手中的酒盞，略抬眼皮看了孫太傅一眼，用著一慣懶洋洋的語調說道：“孫太傅嚴重了，紫淵不過是貼身服侍公主的小廝，何來舉止欠妥一說？若真按這般說法，在座的各位王公大臣，但凡有貼身侍婢伺候的，可都觸了皇家威嚴，不知孫太傅是否同意本使的說法？”


  孫太傅被他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若說是，那就是承認在座的王公貴族都做了有違國體之事；若否人，那就是說明苗鳳舉止無礙，而他則是故意為難之。不管怎樣說，與桑清國都是無意的。看孫太傅陷入兩難的境地，苗疆的使者臉上都帶著挑釁的笑意。


  “哼，既然是貼身服侍，誰又能保證他貼身服侍到那個程度呢？”皇後身側緋色羅裙的女子淡淡的開口，吐出的話語卻成功地讓苗鳳和賀賈瑞的笑容僵在臉上。


  果真是說理的怕講歪理的，講歪理的怕不講麵子的。琦嵐這一聲諷刺，不少人都想起了有關苗鳳三宮十八房的傳聞。


  “琦嵐公主，你這是什麽意思？”苗鳳臉色不大好看，畢竟這些事被當眾說出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這大殿上都能服侍到這般如膠似漆，真不知這私底下又是怎麽怎樣的呢？同為公主，本公主還從未見識過呐，要不請苗鳳公主告訴本公主一下，本公主還真是好奇哦。”明明說著氣死人的話，可是她那眼神那叫一個純真，仿佛她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單純的詢問。


  “好了，不過是小事一件，何須爭執。宴會開始了，還請苗疆使者不要客氣，盡情暢飲。”桑雀王見扳回了一局，適時的阻斷接下來的紛爭。


  苗鳳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蘊滿了怒火，而作為挑起怒火的當事人琦嵐公主，正對著她的皇爺爺很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那其中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兩個字：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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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雲的身份，皇後已經從琦嵐公主那裏得知了。今兒見到與傳聞中的不符，心中更多了幾分好奇。裴雲被沐黎退婚的事，她也知道了的大概，亦知曉這件事情發生的當日，沐辰就在現場。


  傳聞中的裴雲，名聲並不好。天生癡傻，智商隻似三歲孩童，琴棋書畫一概不知，身為皇長孫的未婚妻，最喜美少年，見到貌美男子便撲上去意欲非禮。幾個月前在自家墜湖，獲救後莫名清醒，卻為難庶母庶姐，但是因裴皓寵溺，並未受到責罰。


  可是，那又如何？皇後並不覺得沐辰喜歡裴雲有何不妥。她出身於一個江湖世家，與桑雀王相識於江湖，江湖兒女較世家女兒多了一份血性，少了一份門第之見。若不是如此，她怎會先皇的萬般阻撓下，依舊堅定的站在桑雀王身旁？

  傳言傳言，不過都是有人故意捏造傳出，真實性能有多少？先不說琦嵐曾經深入敵人內部考察過一番（當然請忽略裴宇幫她作弊進府），雖然“敗家”，但是孝順，至於養不養的起的事兒，那就不是她擔心的了。


  再說在迷霧深林，她明知武藝不高，卻依然出手救辰兒。皇後雖然入宮多年，但是骨子裏依舊有那股豪邁的江湖情懷，江湖兒女，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就衝裴雲的救命之恩，她也不會阻撓裴雲嫁與辰兒,更何況裴雲，還是她那一向清心寡欲的兒子親自看上的。要不是考慮形象問題，她早就拿著雙手雙腳舉著表示支持了，她似乎看到了裴雲已經成為她兒媳婦的畫麵了。


  “咳咳，皇奶奶，注意形象。”琦嵐小聲的提醒著幻想著如癡如醉的某人。


  皇後稍有不滿的瞥了琦嵐一眼，真是的，馬上就能抱孫子了，居然被打斷了，還能一起愉快的歡耍嗎？要是琦嵐知道她皇奶奶想著的想法，鐵定要送出今天的第二個白眼。


  裴雲被退婚的事，皇後沒打算現在就捅出來。她也是在後宮生活幾十年的人了，當然懂得將一件事利益最大化，反正裴雲遲早要是自家人，當然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打壓沐黎，將一切罪名推給沐黎，以保證裴雲聲名無虞。


  宴會進行著，殿中又傳來了桑雀王那宏厚的聲音：“萬蠱公主今兒來我桑清國聯姻，實為可賀，朕心中甚愉。古有言：好事成雙！今眾卿之女皆可獻藝，成佳眷者，朕當眾下旨賜婚。”


  桑雀王的話如同投石於湖，一時間那些故作矜持的大家閨秀們，再也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那些年輕俊美的王公貴族了，若見得意中人抬頭瞥見她們，又是一陣臊紅臉，心中更是躍躍欲試了。


  裴雲本不想湊那般熱鬧，突然想起那日在街上見到的一幕，她對那個深得民心的七皇子殿下來了幾分興致。清亮的眸子轉了一圈，發現皇嗣那塊坐了個“熟人”，正是那日她在迷霧森林救下又失蹤的男子。


  七皇子未同大軍一同進城，在迷霧森林出現的莫名男子，還有如今他皇子的身份昭然若揭……思前想後，裴雲便明白了一切。沐辰一直在注視著她，突然見她投過了的視線，展顏一笑，讓悄悄打量著他的閨秀們瞅見，瞬間又是亂了一池的春心。


  收到沐辰善意的目光，裴雲倒是一愣，不過立馬就恢複自然。沐辰了然，這才是裴雲，山崩都能泰然處之的裴雲啊！


  沐辰和裴雲不知道，他們倆的這一互動在皇後和琦嵐看來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老一少一看有戲，相視一笑，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