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苗鳳找茬

  承天門樓坐落於皇宮的西南方,是曆來帝王宴請百官、四夷賓客的地方,而今苗疆使者議和,桑雀王下令在此處款待苗鳳一行人。


  承天樓高十丈,端的是宏偉萬分。此處乃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個能看到宮中全景的地方。承天樓設有三殿,主殿是怡宴殿,是設宴的地方;左右兩處偏殿分別是安逸殿,休嵐殿,專供宴會醉酒者休憩所用。


  怡宴殿內金碧輝煌,七七四十九盞琉璃燈分置於殿內各處,照的大殿竟如白日那般明堂。殿中六根九龍柱,威嚴無比,正是皇家身份的象征。


  男女眷設宴在兩側,百官按照官職坐下。趙玥被降了姨娘,又無誥命在身,隻能帶著裴曉憋屈的坐在一邊。


  裴雲素來不喜這種場合,便尋了個不顯眼的地方落座,身後隻有巧巧跟著。兩眼一閉,往後一靠,得!當眾打起盹來。耳邊有不少議論聲,間或的夾雜著鄙夷和嫌棄。不過,裴雲倒也不在意,反正她的名聲夠臭了,她也不在意這多出來的幾個人。


  她不介意不代表別人不介意,身後的巧巧十分不滿四周射來的眼神,但又不敢觸了小姐的底線,惹來她的怒火。裴曉和趙玥母女兩人倒是很高興裴雲的這番舉動,這還不用她們勞心費力,她自己就開始“敗壞”名聲了。


  百官及家眷都還在小聲交談,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伴著尖銳的“皇上駕到”而至,裴雲這才懶洋洋的睜開雙眸,打量起這桑清國最為尊貴的人。


  一身明黃,上繡著幾條騰雲駕霧的五爪金龍,周身環繞著威嚴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一張國字臉,眉宇間的自有身居上位多年的霸氣,看到出是的賞罰分明、行事果決的主兒。


  皇帝身後跟著的是一身正紅色宮裝的皇後,一頭青絲挑幾縷綰成飛星逐月髻,略施粉黛,眉蹙春山,眼顰秋水。整個麵龐細致清麗,端莊高貴。


  裴雲還來不及多打量,桑雀王已經攜皇後坐定了,百官朝賀,裴雲也隨著女眷福了福身。她性格高傲,不代表不會審時度勢,這裏是皇權至上的古代,她沒有保命的倚仗,又有時時刻刻盯著她給她下絆子的人,所以麵子上的功夫,她還是要做到的。反正隻是屈個腰福個身的事,又不是真的下跪,她不算吃虧。


  隨著一聲“眾卿平身”,呼啦啦的一片“謝萬歲”,然後起身歸坐。裴雲眼角直抽,想當年她大學軍訓時都沒見到過這麽齊整的事。


  桑雀王瞅了一轉,沒有見到苗疆的使者,麵色有些不愉。桑雀王不動筷,在座的人都不敢吱聲,這壓抑的場麵,裴雲十分的不喜歡,但麵上也未有過一絲表現。


  裴雲不知道有一雙眸子正好奇萬分的打量著她,那雙眸子的主人正是坐在皇帝身側身著華服的皇後娘娘。她下首亦置有一張案幾,案幾後的緋色羅裙的少女正同她在交談什麽。


  若是裴雲仔細打量一番,定能認出那緋色羅裙的女子便是她大哥介紹給她的“小廝”,亦是七皇子殿下的養女——琦嵐公主。


  直到戌時一刻,萬蠱公主苗鳳才帶著苗疆使者姍姍來遲。


  這苗鳳玉麵含笑,眼角上吊,妖媚如狐。她衣衫“單薄”,渾身佩戴著叮當作響的飾物,瑩白如玉的手臂和大腿竟有一大截露在外麵,前凸後翹的魔鬼身材惹得在場的人心生邪火。


  “苗鳳見過桑雀王,苗鳳來遲,還請桑雀王不要見怪才是。”苗鳳微微福身,很自然地露出胸前那一塊,活生生的就是一隻騷狐狸。


  “孤怎麽會介懷這點小事,還不快領萬蠱公主入座。”桑雀王心中略帶鄙夷,可是臉色還是揚起三分客氣的微笑。


  “多謝陛下。”苗鳳起身,軟糯糯的身子有一半靠在了她身側一名模樣俊俏的少年身上,果真是一直隨時隨地都能發情的騷狐狸。


  “微臣聽說苗疆乃是禮儀之邦,今日看到公主,方才知道,苗疆禮儀也不過如此。”苗鳳一行人還未坐定,大殿內忽然想起一聲諷刺意味十足的聲音。


  此話一出,向來嬌蠻的苗鳳,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而本就對苗鳳的無禮萬分不滿的文武百官,見到有人出言訓斥苗鳳,瞬間就圓滿了。眾人尋聲望去,看看到底誰敢如此肆無忌憚當眾落苗疆公主的麵子,隻見一身官袍的孫太傅赫然而立。


  孫太傅是桑雀王年幼時的太傅,桑清王很是敬重他。雖然他年事已高,多次請求辭官還鄉,但是桑清王未允,更是以首輔之職留下他,免了他早朝和跪禮。但是孫太傅雖留任首輔大臣一職,但依據以君臣有別,謝絕了免行跪禮之事。


  “孫太傅,我敬您是一國首輔,可也斷沒有這般任您汙蔑我家公主的道理。”苗疆大臣中一名叫賀賈瑞的文臣立即接上話。


  賀賈瑞是苗疆有名的辨臣,平民出身的他天賦甚佳,幼年時機緣之下的苗疆開國大臣賀翔天的賞識,被收為義子。無妻無子的賀翔天將畢生精力都用在教導這個義子身上,賀賈瑞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數十年前,年僅十七歲的他跟從賀翔天出使各國,才思敏捷、巧於辭令的他從此聞名天下,而今幾十年的官場浸染,更是油鹽不進的老油條一根了。孫太傅想要鬥贏他,不容易啊。


  “苗疆自詡禮儀之邦,身為而苗鳳公主作為苗疆公主,自然省得三歲男女不可同席而坐,五歲男女不可同桌而食。”孫太傅停頓片刻,一雙老眼略顯鄙夷的盯著靠著少年的苗鳳,嘲諷道:“可是萬蠱公主罔顧禮法,與男子舉止欠妥,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孫太傅略顯汙濁的雙目盯著賀賈瑞,似乎他不給個合適說法,孫太傅就不會那麽輕易作罷。賀賈瑞心中頗為不屑,又是一個滿口皇家禮法的迂腐之人,還真是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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