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我問師父
我去找過公孫備，可是長安城那麽大，想找出他實在不容易。
在確定公孫備就是公孫府的少主之前，我就作好了準備，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那一天，師父走了。我在桌上看到他留下的紙條，上麵的字，我認識隻有五顆。
為了知道信中的內容，我特地跑到寫家信的老先生那裏，花了幾銀才翻譯出來。
紙條的內容是這樣的，他要去找魔音的九命珠，讓我長安等他。
而我想起老先生給我念的文言文，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花了許久的時間，我才整理出這樣的清晰的思路。
我留在長安能做些什麽？我想著魔音的威脅力，著實為師父的生命感到擔憂，後來我仔細想了想，師父這輩子是死不了的。
長安的揚花開了，我站在長長的巷口，看著隨之落去的花，我好像好看見了李素己，她娉婷而立的樣子，真是美到了骨子裏。
我朝著她慢慢走去，眼看著就要走近她，她對著我笑了笑就化作白光消失。我在空中握住一朵墜落的楊花。
手心裏的芬芳，原來還透著淡淡的憂傷。我是出現幻覺嗎？還是，我跟師父一樣，把李素己當成了一種心病。
“阿已。”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很有磁性的呼喚。
我悠然的轉過身，抬眼看去，巷口外站著藍衣翻飛的公孫備，若此時，他打開一麵折扇，那一定風雅無比。
麵對他，我有太多的疑問了，他究竟是誰？為什麽接近我？又為什麽要對我好？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我不知道要不要往後躲，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我？
站在原地，我有太多的掙紮，以至於他走到我的麵前，離我不過咫尺。
“山一呢？”他低頭問我。
“你問師父做什麽？”我微微的抬起下巴，冷冷的麵色對著他。
“山一是個騙子，他想要奪取九命珠。”
我不禁冷冷的諷笑道：“那你呢？”
公孫備何嚐沒有騙過我？他在裏指責師父的，有沒有想過他自己做了些什麽？
“阿已，我說的都是真的，山一為了奪取九命珠，他策劃了一切，包括我在內也被他算計了。聽我的話，離開長安。”公孫備很激動的說著。
他的手剛要拉住我，結果被我狠狠的推開：“你幫趙水仙練藥，害得沈玉之和沈靖陰陽相隔，逼得沈玉錦精神錯亂，這一切，不就是為了九命珠嗎？曾經我是那樣的相信你，你到底要打算瞞我多久？”
“阿已.……。”他無奈的長喚我一聲，那樣的無奈，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無奈，可是我現在卻有很多難過和失望。
“如果你要九命珠，我可以告訴你我身上有四顆，加上你身上的那顆剛好五顆。要拿走它，先把我殺了。”我就是那樣不依不饒的激他。
公孫備雙手抓住我的肩，他抵著我，低訴道：“我怎麽忍心殺你？我以為我公孫備會愛江山，哪想我更愛美人多些。阿已，跟我走好嗎？”
我看著公孫備，雙眼有些迷惑。我是怎麽了，怎麽招架不住這樣的眼神？
還有，他和扶蘇都說那樣的話，都說要我跟他們走。我到底要跟誰走？好像，我從來沒有打算離開師父。
“我是不會跟你離開的，要麽你把九命珠留下，要麽你帶著九命珠離開！”我已把話說的最絕了。
公孫備的手一顫抖，他後退一步，難看的臉色對著我：“為什麽？為什麽不跟我走？”
“因為師父.……他需要我。”我顯然不敢正視他，不敢說的那麽理直氣壯。
我的心很虛，是對師父虛妄。明知道師父在利用我，我還要傻乎乎的任他利用。公孫行一定覺得我蠢，可我就是那麽蠢。
“他需要的是九命珠不是你！”公孫備果然用奇怪的表情看我，果然覺得我很蠢。
“那也是一種需要。”我將頭扭到一邊。
“蠢女人，我會在長安等你，一直等。直到你後悔的那一天。”
我不敢看他，不知道他吐出這番話時的表情。隻知道，有一串平穩沉靜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當我抬起頭來時候，楊花巷裏隻有一地的落花。
我與扶蘇的三日之約就在明天，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梧桐樹下見他一麵。
夜裏，我趴在桌上，在燭光下晃動著梧桐葉子，心裏想著，明天該怎麽對扶蘇說出那番傷心的話來。
突然，門推開了。
一陣涼涼的風吹了過來，我拱著手護住燈芯。
暗暗的屋子裏飄著青花香，是師父身上的味道。
我提著燈照了照，果然是師父那張俊朗之臉。
“師父。”
“扶蘇是不是約了你？”他坐在我的身旁，一股淡淡的青花香帶著很有迷魂之味的聲音說著。
“你怎麽知道的？”我歪著腦袋問，這樣的問題其實問的沒有藝術，師父平時最討厭就是問這麽傻比的問題。
師父果斷又一次無視的我問題，他直接說：“明天，你如期赴約，而且，還要跟他去大周城。”
我瞪大雙眼：“為什麽？”
事實再次證明，我又問了一個傻比的問題。
“大周城有一顆九命珠，你想辦法給我取出來。”他悶聲道。
這真是一個驚天的消息，大周城有九命珠。天啊，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去大周城送死啊！
我要是跟著扶蘇去了大周城，難保扶青不會滅了我。
“九命珠怎麽會在大周城呢？”我現在根本無法淡定下來，師父給我透露的消息實在太驚人了。
“問完了嗎？”師父涼涼的問了一句。
“問完了。不過師父都回答了嗎？”雖然我現在的故事風格是在虐心，但是，我依然很逗比問了一句，想一想，逗比就是逗比，我真是無法淡定的隻說一些師父愛聽的話。
師父起身就走，他合上門，在門外又說了一句：“早點休息。”
唉，這個師父跟以前的師父真不一樣了，自他的心計敗露以後，整個人就變了。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脖子上的魚項鏈讓我想起公孫備，這一路走來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一起尋找九命珠，一起經曆別人的愛恨情仇。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被師父叫了起來，他今天良心發現，給我點了一頓大餐不說，還給我打包了五天的存糧。
說話，我翻開袋子一看，發現震驚了我的十路神經，果然，全是啃不動的石頭。
我一本正經，保持我冷靜的心態問他：“師父，這是何意啊？”
師父喝了一口酒，平素很不見他喝酒，這幾天居然貪上幾杯了。或許是情殤的原因吧，或許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傷到了他的五髒六腑，他此時此刻應該想的是如何麻醉一下。
好吧，其實又是我的神精大條的想多了。師父如何強大，豈會像那些個臭男人相比較。
他悠悠的說：“給你防身的。”
我一愣：“世上還有對貓精感興趣的？”
師父怔了怔，看我的眼神明顯不對，我思忖著，想來又是我會意錯了。
“如果是流浪貓的話，也許沒人覬覦，可你不同，你有九命珠啊！”
師父這番話道出了其中的精髓所在，是的，我超級不同，我是超級貓啊！
但是，我還是不懂，師父既然讓我防身，為何不給我幾包迷藥或是真刀真槍之類的，想來那些東西殺傷力更重些。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他：“師父，這些武器如何使用，可否給我演示一下。”
師父有些沉不住氣了，因為認識我之後，他每天都在回答一些沒有意思的問題。
他伸出一隻手，從袋子裏摸出一塊石頭：“來，用它砸一下自己的頭。”
師父沒跟我開玩笑吧，他居然要我自殘啊？！
“嗬嗬，師父，你是要我自盡的節奏啊。”我笑嗬嗬的推開他的手，實在不敢用他手上的石頭砸一下自己。
之後，我再也不敢問什麽廢話了，關於那些武器，我還是聽師父的話帶在身上。師父的話一定富有哲理的，就算沒有哲理，總有道理吧。
我就保持冷靜的心態，保持著平常心去見扶蘇。然後按師父的意思先混進大周城，控取九命珠的下落，最後來個禳中取物，想想就很美好的樣子。
離開的時候，師父沒有送我，我站在轉角的地方回頭看了一眼，結果是身後連隻鬼也沒有。
我背著一大袋石頭，艱辛的往城外的梧桐樹下行走。見到扶蘇以後，我要撤什麽謊比較好呢？如可才能讓他相信我與師父分道揚鏢了呢？
走著走著，我便來到了梧桐樹下。
扶蘇一身白衣，他坐在樹下撫琴，如此風雅的姿態真是美不可言。
好聽的琴音聲聲入耳，梧桐樹下，簡直構成一幅畫。
我慢慢的靠近他，看著他專心的撥動著琴弦的樣子，我總忍不住想坐在他身邊。前世幾百年，我是不是認識他？這樣的場景怎麽會如何熟悉？
我坐在下來，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彈琴的樣子。
“這首曲子我好像在哪裏聽過。”我撐著臉說。
也許對來我說，聽到一首熟悉的曲子就像拿到一把開啟過往記憶的鑰匙。過去，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