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年少的執著啊!需要代價!
陸明這幾天特別的忙!忙著聊天,忙著怎麽瞞過家裏人自己的近況。
前者很難,後者難上加難!
幾日全神貫注,陸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疲憊消瘦,清亮睿智的眼睛也充滿血絲。
“她的治療方案必須要更改啊!”陸明神色凝重,這個結果是他經過這幾天連夜看病曆得出來的。
“這……”許妃遲疑,要是換方案,她並沒有太大把握,當初即使是史密斯醫生,也是通過催眠來進行治療。
“她很排斥作為醫生這個職業的人,就算是我也是和她有好幾年的交情,但她也在本能的排斥我。”許妃認真說道。
“這類病人我倒是接觸很多。”陸明對這些人接觸不少,還算了解他們的心理,沒有人喜歡和一個一直反駁自己決定的人在一起。
“但她病情,用催眠的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上下,而且你也說了,她對醫生本能的排斥。”
“這……”許妃也無奈了,楊央的病情太複雜,裏麵所牽扯到的人也太多!
“試試吧!”終是下定決定,許妃紅唇輕起,三個字自她口中吐出。
……
陽光明媚,天藍海闊。
楊央仰頭望著天,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那雙眸子依舊清澈似水。
都走了吧!
她黯然一笑,淺顯而無力。
這樣的人還會有誰願意待在她身邊,楊央攤開雙手,眼中閃爍著一絲厭惡,真髒!
“央央。”熟悉悅耳的聲音,楊央猛地轉過頭,瞳孔驟然一縮。
“你來做什麽?”她冷冷淡淡,垂下的眼簾完全遮蓋住她眼中的情緒。
許妃走到楊央麵子,步子不急不緩,五厘米的高跟鞋才在泛著光的地板上,也踩在楊央心弦上。
“要喝水嗎?”許妃問道,聲音中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一份柔和。
楊央抬著頭,以仰望的姿勢看著許妃,嘴唇抿緊,她緊緊盯著許妃,眼神中帶著一絲少有的淩厲,“……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下一刻,許妃沒有預兆的抱住楊央,不給她掙脫的可能,“我一直在這裏,楊央我是你朋友,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像是宣告,又像是單純的說出來而已。
“是嗎?”楊央反問一聲,空洞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那你把程凱幫我叫來好不好!你是我朋友,你肯定回去的對吧!”
楊央眼睛發涼,穿著病服坐在床上,雙手卻緊緊揪著許妃的衣服,眼中閃爍著刺眼的亮光。
“這個不可能!”許妃斬釘截鐵,話落就看到楊央一下就懨了。“楊央你這樣做不對,安安他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用不著你教訓我!”楊央不耐煩的打斷許妃的話,“安安是我兒子,他想怎麽樣我這個當媽的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不想幫忙就直說,不用你在這裏假惺惺的,給我滾!”
她的臉迅速漲紅,而許妃依舊剛才的平靜樣子,但仔細看,卻能從她眼眸深處找到一絲複雜……
“我有一位朋友來了,你和他談談吧。”
楊央一眼看出她的目的,冷笑一聲,“許妃你個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清醒得很,你們給我弄些亂七八糟的,別以為我就怕了你們!”
許妃聽她的話,耳朵都已經聽起老繭,她心平氣和的請陸明進來,也正好讓他看看楊央的具體情況。
結果……
門口剛露出一個衣角,許妃一時不察一個枕頭便十分準確的扔了過去。
許妃回頭,瞪了楊央一眼,那隻楊央根本就不在乎。
哪怕再是不氣,心中也是一股無名火起,許妃麵色更冷了幾分,“楊央你要敢任性,我就把蘋果的事告訴程凱,讓程凱給他改姓,我想程凱肯定會很願意!”
楊央瞬間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和許妃逞強,但她的目光卻幾乎可以噴出實質性的火焰。
“楊小姐你好!”陸明抱著枕頭,也不覺得違和,那樣溫潤優雅的人,不管是他做什麽,都會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我很不好!”楊央可沒有一點要給他麵子的意識,“你給我馬上離開,我心情或許會好上幾分。”
“嗬嗬……”陸明也不覺得尷尬,就是純屬覺得好笑,但似乎他笑得不是時候……
隻見楊央看著他的眼睛溫度又上升幾分,簡直可以把人給燒死。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楊央認真的搖搖頭,下一刻卻又變得瘋狂,“我都說了我沒病,你們都給我滾,滾!”
許妃朝陸明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歉意,但現在的楊央因為疾病,她的情緒不穩定,便要發泄,她們也沒法。
陸明搖頭,笑了笑,如沐春風。
“你出去吧,我和她好好談一談。”
心理治療時,最好還是不要有其它人在這裏最好,這樣能是病人能更加容易放下心房。
許妃遲疑的看了眼楊央,點點頭朝外麵走去。
楊央怎麽可能願意和一名陌生男子待在一起,在看到許妃要朝外麵走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下床朝許妃的方向撲過去。
她太過慌亂,連鞋子都沒有穿,現在已是初秋,雖然不冷但也不熱,地板上冰冰涼,這感覺也不好受,偏偏楊央此刻並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
許妃反應還是很快的,聽到聲音的瞬間回頭,就看到楊央剛下床的樣子,陸明站在另一頭床位,此時要趕過來壓製楊央這也太不現實。
許妃腳步輕抬,抓住楊央胡亂拍打但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手掌,幾乎沒費什麽力氣。
被壓在床上,身上的身體力氣不小,身體的重量讓楊央氣微喘。
“放開!”這幾乎是楊央從牙縫憋出來的話,之後又是一陣輕喘。
“別動!乖乖待在床上!”許妃冷冷嗬斥!
此時的情況而言,不是許妃的力氣太大,而是楊央的身體太虛弱,若不是許妃和李娜由著楊央發泄,希望她能夠冷靜一些,又怎麽會給她胡鬧的機會。
“想都別想!”楊央一厭惡的看向陸明,“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美沒聽到嗎!”
陸明聳肩,臉上一片自然,絲毫不見被怒罵的尷尬。
“丫頭,你冷靜冷靜,咱們好好聊聊!”
“去你媽的好好聊!”
怒極的楊央可不管什麽好形象,腦袋子有什麽話就吐什麽出來。
許妃麵色更冷,她將楊央輕輕一推,也不過是將她推在床上,然後動作迅速的出門關門,反鎖!
等楊央跑到門口的時候,許妃第三步都已經完成了。
楊央也不是傻瓜,許妃如此明顯的意圖她又怎麽看清楚,也因為如此,她也越來越恐慌。
“許妃你幹嘛!快給我開門……開門!”楊央怒吼,手不斷拉扯著門把手,而她的臉上,你以恐懼以及其它解讀不出來的情緒,一一展現在許妃眼前。
有那麽一瞬間,透明的玻璃窗外,許妃很想衝動一把將門打開,這樣的楊央實在太過讓人心疼!
但是……
許妃硬下心腸,隻給楊央留了個越來越小的後腦勺。
許妃一走,楊央像是斷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無理失神的貼著門漸漸向下滑,直到癱坐在地板上。
這個時候的她,終於是感受到來自於地板的涼意,緊緊挨著皮膚,那股涼意也不僅僅作用於皮膚,它在皮膚下遊走,順著筋脈傳到心裏。
陸明站在她的不遠處,從一開始他就在觀察她的一係列反應,隻能說她的症狀已經開始惡化,甚至越來越煩躁。
然而陸明也清楚,現在不能上前,一旦走到楊央身邊,那麽會對他接下來的治療效果大打折扣。
白色的房門下,一股陰鬱氣息環繞,楊央埋著頭,那滿頭青絲遮住了她的臉,卻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肩膀,讓人忍不住心疼。
“楊小姐!”陸明下意識放柔聲音。
隻見楊央身體一顫,猛地轉頭看著他,一臉警惕戒備,那眼底深處還有一絲恐懼。
“唉!”作為心理醫生,還是一名專家級別的,陸明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聯想到她的病曆,忍不住一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陸明擺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我隻是和你聊聊天,別怕!要不然你先起來,我站遠點,地上會很涼。”
陸明眼神看向地板,一直警惕他的楊央也跟著看過去,表呆滯眼中警惕卻絲毫都沒減少。
陸明心中又是一抹歎息,看著楊央也有些心疼。
楊央和陸遠同齡,身為父親的陸明對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有點愛屋及烏,何況眼前這孩子的命運還很坎坷。
“你到底是誰!”楊央淩厲的眼神投向陸明。
“你覺得我會是誰!”陸明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我覺得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她沉默半晌,倔強開口,語氣裏還有一絲憤怒,“我沒病,你可以走了!”
“很多患者都說自己沒病。”陸明也認真起來,眼前的這位病人可是很偏執的,“而你不僅有病,還很嚴重。”
雖然不知道她的承受能力在哪,但陸明知道,這人不能再慣下去,這樣隻會加重她的病情。
“不!”楊央不相信,“我怎麽會有病,我好好的,有病的我看是你們吧!”
“是嗎,那你可以說說為什麽那些人認為你有病嗎……”
……
承遠董事會議
王源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大屏幕,旁邊秘書正匯報這一季度個個分公司以及酒店效益百分比,然而他的思緒卻飄的太遠。
“現在我要匯報一件事情!”一種中年男子,國字臉,說不英俊,但氣質不錯。
“這幾日有人故意收購公司股票,據初步統計,大概有百分之七左右。這還不包括那些股民手上的股票。”
“這……”
“這事情為什麽沒有聽說?”
“這到底是誰幹的?”
“……”
一時之間,下座的股東紛紛交頭接耳,傳達著各自想要的信息。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那人繼續收購,或許,在坐的股東們有一位就該換人了。
王源皺眉,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但這幾日都關心程凱去了,沒注意到這裏到時讓白芊芊那女人鑽了空子。
他不慌不忙的想到,可是這又怎麽樣!
“將我們與周氏的合作消息傳出去後,股市提價多少?”王源直指中心,你要買股票,也要看看你有多少錢!
“大概是百分之零點五個百分點。”劉穎快速報出答案,聲音平平。
王源點頭,從他的表情來看,還算滿意。
“將價格再上抬百分之一個百分點。”
“這……”之前提出自家股票被人買了的那個人遲疑的看看這王源,一時之間想不出王源到底有什麽法子。
“既然她喜歡買,那就讓她買了,美女總是優先的。”王源勾唇笑了笑,臉上的笑容頗有英國氣息。
總經理都說了,他們還能說什麽,乖乖執行才是王道。
幾個小時之後,W市股市交易中心便被告知承遠集團股票再次上漲百分之二,股民狂喜,紛紛要去買那隻票。
但最後都是失望而歸,因為它都被買完了。
直到這一刻,這些人才隱約明白,這並不像簡單的升值……
……
五天了……
程凱望著天空,惆悵歎氣,身邊陸遠形影不離的盯他,不止陸遠,還有一個何玉,這也造成他完全沒有精力辦公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
“媽,爸那裏還需要人,你就過去吧。”程凱聲音無奈,麵對一臉愁容的何玉,怎麽也不吃過重的話。
“你放心吧,我就在這個屋子裏,哪兒也不去。”
“兒子,你什麽時候離婚啊!”這是目前何玉維二擔心的問題,其一是希望楊央能有男朋友。
“媽,我們現在還在修養期,咱們能不能不提這件事。”
“不能!”何玉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態度……堅決!
“媽!”
何玉瞪了程凱一眼,“叫爸都沒用!”
“你怎麽來了?”陸遠眼睛發涼,雖然疑惑但難掩其中的一絲興奮。
許妃朝陸遠點點頭,就將視線看向程凱,眼中帶著些審視。
“程凱,你知道楊央為什麽會這樣嗎?”
程凱一愣,漆黑的瞳孔驟然一縮,是他想的那樣嗎?
“想還是不想?”猶如機械的語氣,雙向的選擇。
“想。”隻有程凱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是有多激動,那一次的楊央讓她太難忘記,她是那樣瘋狂,而給他的感覺卻在身下心疼。
“你有一個兒子!”許妃語氣淡淡,下一刻,便聽到陸遠劇烈的咳嗽聲。
“這怎麽可能!”第一個不信的便是陸遠。“她不是打掉了嗎?”
“不,她生下來了。”
許妃的一句話,讓陸遠直接懵了,而程凱呢?
比起承遠建立還要劇烈的喜悅傳遍全身,他的兒子嗎?
特別想要孫子的何玉也愣了,完全沒想到楊央那賤人在十年前就把她孫子生下來了,還瞞著他們。
“他在……”沒登程凱問,許妃又說道,“但是他死了!”
“什麽!”
“什麽!”
“為什麽?”程凱心中發苦,一下子從雲端點到地獄,心中的劇痛讓人無法忍痛。
“安安是出車禍死的,那時候楊央在工作,根本沒有機會回來,也錯過了見安安最後一麵。”許妃清冷的聲音中染上一分哀傷,濃烈而沉重。
“安安?”程凱似哭似笑,他感覺老天爺一定在玩弄他,可是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就這麽躲走了他的生命。
“這是他的小名。”許妃斂下眼中對安安的思念,“那時候,安安才五歲。”
這個名為命運的玩笑,讓人心痛不已,程凱不難想象,那個堅強的女孩是有多崩潰。
“楊央也是在那時候患上了抑鬱症。”
何玉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今天聽到的消息足夠轟炸她那小小的承受能力,十多歲的單親媽媽,光是想想,她就能知道,楊央會收到多少人的白眼以及閑言碎語,而孩子又要承受多少。
程凱麵色白了又白,他一麵都沒見過的孩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出生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而當他知道的時候,卻是五年後!
作為一個期待孩子,喜歡孩子的程凱,他已經分辨不出心中是何情緒,口中突然湧出一片辛甜,那是他緊咬著牙,牙根受壓而出的血。
不僅僅是程凱他們心痛,許妃周身情緒也很不穩定,她皺著眉,修長玉指緊握,指間關節處泛著粉白。
陸遠依舊回不過神來,他無法想象,十八歲的楊央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出這個毀掉自己下半輩子的決定,也不能想象,那時候的楊央到底有多愛程凱,雖然這愛在陸遠看來太過執著,太過不計後果。
“楊央她的情緒波動太敏感了,一般的心理醫生連和她相處都不能,然後我們便給他催眠,這一下來就是五年多,但我們也沒想到她會遇到你,還會恢複那段記憶。”許妃語氣中有著淡淡的無奈,隻歎一句世事無常。
“在她治療以前,你知道楊央的願望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