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幸福從容又一年
2009年1月24日，星期六，農曆戊子年臘月二十九，除夕前一天。木一和金百合帶著小樂樂去爺爺奶奶家耍了一會兒。主要的目的，其實就是很側麵地告訴他們，從今年開始，除夕就不到大塘來過了。
隻是木一他們在說這個話的時候，可能是大家都在忙吧？也沒什麽人把它當回事兒。木德錢看著精彩的電視節目笑得樂嗬嗬的。海萬秋忙著逗俊哥兒家的女兒木海月。而俊哥兒和柳玉潔的目光自然也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
看到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木一和金百合心裏實在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兩人自覺地帶著小樂樂走了，免得打擾了這屋裏的歡樂。
木一一家，識趣地離開了瓦塘，朝著金家大路走去……
當他們一家出現在金家大路，金崇明、張學芬和元開慶都覺得有些意外。張學芬忙問：“你們吃飯了吧？”
就這麽一句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普普通通的問候。竟讓木一和金百合的心裏泛起了無盡的漣漪。
金百合剛想說：“還沒有吃。”隻聽見木一說：“哦。媽，我們剛吃過了。”
金百合自然明白丈夫為什麽會這樣說。還不是為了他那脆弱的自尊心。他不想讓嶽父嶽母知道自己一家從父母家過來，還沒有混到一頓飯吃。
“吃了啊？還是沒吃哦？沒有吃的話，我就去廚房給你們熱飯。什麽都是現成的。”
金百合也趕忙改口說。“媽。你不要去熱了。我們剛從小樂樂家奶奶家吃了上來。”
木一聽到金百合這樣說。便向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張學芬見女兒女婿都說吃過了。也就沒有去廚房熱飯了。
“媽。你們今天沒有跑車啊？”
“嗯。今天沒有跑。車開到修理廠去保養去了。”
“保養好了，過年時好掙錢哈。”
“嗯。過年生意好。車可不能出什麽紕漏。不然不僅掙不到錢，還不吉利。”
“聽說過年車費還要漲價是真的嗎？”
“是的。從明天開始就漲價了。平時一個人一元錢的，明天開始就漲到兩元一個人。”
“哦。那很劃算了哦。”
“是啊。油錢和平時都是一樣的。利潤就不止翻了一番。”
“明天我和你媽一起去賣票。一個在前門賣，一個在後門賣。不然一個人實在是搞不贏。”
“那年夜飯呢？”
“年夜飯啊。你們早點兒上來做吧。畢竟是除夕了。我們跑到下午4點過點兒就收車回來了。人家師傅也要回去吃年夜飯。”
見嶽母都這樣說了，木一便有些開不了口提說明天就不過來了。他望了望金百合。那意思是想看看她的意見。
金百合明白丈夫的意思。其實她也想在自己的家裏過除夕。但是，看到父母這麽忙。她也實在是開不了口說不上來。她想了想，便這樣說到。
“爸、媽，你們看我們才搬到龍中來。這過年還是講究一下。明天你們忙你們的。我和木一早點兒上來做年夜飯。等你們收了車回來吃了年夜飯，我們就回龍中去，還是要做頓年夜飯給祖宗先人些吃。不能等他們來了我們家，什麽都沒有哈。”
在西龜的傳統風俗講究裏，除夕的時候家裏仙逝的祖宗先人會結伴來家裏耍。年夜飯做好了，要敬請祖宗先人先享用。等敬完了祖宗先人，然後再做一碗“水飯”潑灑到屋外，以讓那些沒有後人的孤魂野鬼也跟著沾一些光。然後才是一家人坐下來吃年夜飯，總結即將過去的一年，展望即將來臨的新一年。
金崇明和張學芬聽女兒這樣一說。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耍了一會兒。木一一家人的肚子實在是餓得呱呱叫了。隻是又不好意思說餓。
好在金百合突然說：“好久沒有吃過炸洋芋了。要不炸點兒洋芋來吃啊？”
她這樣一說，元開慶也附和著。“就是，就是，我放假回來這麽久還沒有吃過炸洋芋呢。聽媽媽說，你們家還賣過炸洋芋哈。”
提到賣炸洋芋，木一趕緊笑著說：“不要提了。生意早就黃掉了。”
“哥。今天你來做蘸碟。我要好好嚐一下味道。”
聽到女兒說要吃炸洋芋。張學芬馬上就去把土豆撿來削皮了。
金百合起身去廚房燒鍋倒油，木一也跟了過去，切土豆。
元開慶見姐姐和姐夫都去廚房裏忙活了，他也跟進去湊熱鬧。張學芬又從冰箱裏拿了一塊豆腐、一塊魔芋豆腐和兩個小白瓜、一節藕出來。拿給木一切來一起炸著吃。
木一把東西切好了，讓金百合炸著。自己又趕緊做辣椒麵蘸碟。
吃了炸洋芋，木一一家也吃飽了。大家圍坐在堂屋裏烤電爐，看電視。
金崇明便把開良家也買了一輛公交車的事情給大家說了。其實他說這個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告訴大家公交車已經從88萬漲到了92萬，漲了整整4萬元。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這筆44萬的投資，現在已經賺了2萬塊錢。
聽到金崇明這樣說。木一和金百合都替他們高興。
然後木一也把李四喜說的，他們家旁邊的個門市帶樓上的套房子已經漲成了17.68萬的事情給大家說了。
金崇明和張學芬都不太相信這個事情。他們覺得這可能是李四喜自己隨便說的，目的可能還是為了炒作自己的房子。造成一種房價上漲得很凶的假象，讓大家抓緊時間去買他們的房子。
見嶽父和嶽母不太相信這個事情。木一也不好繼續再說。反正事實勝於雄辯。至於房價漲沒漲，隻需假以時日便可知真假。
木一和金百合又問元開慶：“小慶再一學期就要畢業了，有什麽打算沒有？”
元開慶靦腆地笑了一下。“沒有什麽打算。過了年基本上就不上課了。聽老師說的那個意思，可能要讓我們去重慶實習。”
“那工作怎麽落實呢？”
提到元開慶的工作。金崇明的心情有些沉重。臉色也有些不好。
“唉。當初我說喊去報個師範這些。又不報。現在的工作也不好找。這畢業了沒有工作怎麽辦呢？我聽說這幾年國家對京山教育的投入力度那是一個相當的大。不僅各類師範院校的老師都分配工作了。老師的缺口都還大得很，還要從外麵招聘那個什麽特崗教師來。”
其實。當初元開慶在填高考誌願的時候。金崇明是沒有表態的。因為，沒有人敢對元開慶的未來負責。最後，還是木一建議元開慶去讀自己曾經就讀的學校的。木一算是元開慶的學長了。
見父親有些抱怨。元開慶的臉色也有些不好。這兩父子之間，看來是有些小小的不和諧了。
這個也能夠理解。一邊是一位父親的愛子心切，一邊的是即將踏入社會的迷茫幺兒子。木一也不好發表什麽意見。隻能鼓勵元開慶，好好把握機會，闖一闖。實在是不想在外麵發展了，就回來考公務員。這個專業的就業形勢是很好的。現在國家在大力推進城鎮化。
“幺幺些。我把水燒開了。你們來逮兩隻雞打整出來。一會兒你們回去提一隻下去過年，我們留一隻過年。”
張學芬召喚木一他們去殺雞。木一趕緊起身出去，金百合和元開慶也起身出去。小樂樂也屁顛屁顛地跟著跑出去。
木一怕小樂樂離得太近了被大公雞啄傷眼睛。趕緊叫金百合把小樂樂抱開。
等把兩隻大公雞打理幹淨。張學芬又去拿了些香腸臘肉下來。讓木一他們把臘肉皮燒一下，然後用熱水清洗幹淨。拿了一半臘肉和一半香腸給木一他們。
這裏的活兒幹得差不多了，想著早點兒回去收拾一下家裏的衛生。木一和金百合帶上小樂樂便要回龍中去了。
張學芬找來小甲背，把雞、香腸、臘肉，還有一些蘿卜、白菜苔、蒜苗等到，給滿滿地裝了一背。讓女兒女婿拿下去過年。
木一背著沉甸甸的肉和菜，金百合牽著小樂樂。張學芬和元開慶送他們出門。剛好趕上了金崇明家占了一半股份的那輛公交車。一家人得以免票乘車，回龍中去了。
回到家，木一和金百合放下東西。又趕緊到龍中街上買了門神對聯和窗花回來。便開始打掃屋裏的衛生。兩人把小小的家打掃得窗明幾淨。
第二天，早早地起來。把自家的門神對聯窗花貼好。瞬間，過年的氣氛就出來了。
木一一家，來到菜市場買了一大一小兩條魚。把小的條魚先提回家放到盆子裏喂著。大的條提著趕車去金家大路。
到了金家大路，家裏隻有元開慶一個人。金崇明和張學芬兩人去跑車了。木一一家進到屋裏，把魚放到盆子裏喂著。金百合便去做早飯了。
吃了早飯。木一和元開慶便開始清理舊的門神和對聯。金百合則舀了一些麵粉出來，將麵粉放到鍋裏，兌上適量的水，然後在火爐上煮成漿糊。端下來，稍稍晾一下，不燙手了，便端去給木一和元開慶貼新的門神對聯。
貼好了門神對聯。元開慶便帶著小樂樂耍，金百合和木一便開始準備年夜飯。掐著時間把年夜飯做好，金崇明和張學芬也剛好收了車趕回家。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年夜飯。金崇明和張學芬便給小樂樂發了“壓歲錢”。木一一家人就回龍中去了。
回到龍中家裏，盆裏的魚還精神得很。金百合一邊打開電視，一邊把取暖器打開，小樂樂回到家裏就自由多了。邊看動畫片，邊自己玩耍。
木一和金百合忙著做自己家的年夜飯。
一番忙碌之後，飯菜都快要好的時候。金百合提議年夜飯，無酒不成席，還是去買瓶葡萄酒回來喝。木一便跑了出去，買了瓶葡萄酒和一排爽歪歪回來。
餐桌上擺上了豐盛的飯菜。倒起了白酒、葡萄酒……
木一焚香點燭，金百合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念念有詞地請祖宗先人來吃年夜飯。
木一打開房門，在樓道裏燃放了一串鞭炮。“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在樓道裏響了起來。原音和回音混雜在一起顯得特別大聲……整個樓道裏都彌漫著鞭炮的硝煙。
金百合趕緊把窗戶全都打開，讓風趕緊把屋裏的硝煙吹散。
“還好，現在還隻是住了我們一家。要是大家都住了進來，我這樣放鞭炮，怕是要讓大家不高興了。”木一自言自語地說到。
“自己曉得就是了。以後我們就不要在樓道裏放了。在樓下我家門市前麵放也是一樣的。”
“好。以後就在門市前麵放好了。”
“不過，接天的時候，還是到樓頂去放吧。”
“要得。那樣離天更近一些。”
夫妻兩人有說有笑地開著玩笑。小樂樂雖然聽不懂爸爸媽媽說的什麽，但是她能夠感受到快樂的氣氛。拿著她的爽歪歪飲料，也學著爸爸媽媽的樣子，和他們“幹杯”……
木一和金百合也被小樂樂逗樂了。一家人幸福又從容地吃著年夜飯。
這是他們結婚3年來，第一次年夜飯的時候不再為明天而憂慮。木一和金百合一起回憶著從2004年5月13日，同乘一輛公交車到現在。這一路走來，兩人經曆了太多的坎坷和困難。但是，都還是一路披荊斬棘，踏平坎坷，走了過來。
木一感謝金百合這一路上，陪著自己風風雨雨同甘共苦。金百合感謝木一這一路上，陪著自己翻山越嶺不離不棄。兩人都感謝小樂樂給人生帶來了歡樂和希望。
吃過年夜飯。木一和金百合都有些醉了。木一讓金百合帶著小樂樂耍，自己去把餐桌收拾了。
等木一收拾好。金百合說有些冷。
木一便去把被子抱了出來。放到沙發上，一家人把茶幾拖過來抵擋住沙發。然後裹好被子，看春節聯歡晚會。
看了一會兒，金百合便提醒木一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木一便說沒有忘記。
他趕緊回臥室去把“壓歲錢”拿了出來。給小樂樂發了一百塊，也給金百合發了一百塊。
等木一發了壓歲錢。金百合便開玩笑地說：“哥。你這個壓歲錢是發給我們耍一下啊，還是真的發給我們用的啊？”
木一笑著說：“當然是發給你們用的了。不用收回來的。明天上街去耍。你們想吃什麽小吃，就買什麽小吃哈。”
“不是講究，大年初一不出財了嗎？”
“那有那麽多講究哦？千金散盡還複來！”
“哈哈哈……”
電視裏已經開始準備倒計時了。
木一和金百合趕緊帶著小樂樂，拿著鞭炮和煙花上到樓頂去。
等時間剛好到零點時，木一家的接天的鞭炮聲便在樓頂響了起來。其實，全縣人民接天的鞭炮聲也是在這同一時刻響起的。
站在樓頂，聽著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鞭炮聲，那真是一個特別震撼。尤其是站在樓頂上，看著縣城哪裏的高空禮花彈在夜空炸裂，綻放出各種美麗的焰火圖案。實在是太漂亮了。
木一和金百合也教小樂樂燃放小煙花。一家人在樓頂幸福地放煙花耍……
放完了煙花，回到屋裏，便是拿手機和親朋好友同事故舊們互發拜年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