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輔國公宮變發動
“父親！”
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接著就見皇後踉踉蹌蹌跑進了書房，花容慘白，發髻已亂，跑著跑著絆了一下，差點踢到師爺。她驚慌的嚷著：“父親，麒麟山……麒麟山……”
“老夫知道！”可惡啊，怎麽軒轅恒一回來事情就發展成這樣了呢？難道真是那小子在從中作梗？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皇後噙著滿眼淚水，無助的盯著輔國公，她現在的想法便是一不做、二不休，卻不知道父親是不是也這樣想。
輔國公的手將桌子角摳出了一大塊，碎片發出刺耳的響聲，砸在地上。他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狠戾的像是即將發狂的野獸，低低吼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所以父親的意思是……？”
“一不做，二不休……咱們——叛變！”
就在輔國公話音落下時，天空似乎傳來一記悶響，震動了半城安都。
轟隆——
這聲音震得皇後脖頸一縮，心下一凜，雙眼瞪得大大的，驚恐的喃喃道：“冬、冬天打雷……？”她不敢將這反常的天候現象和“天譴”二字聯係在一起，可是心裏卻一陣一陣的發冷。
輔國公抽.搐的臉孔上忽然結出一個冷笑，無比陰狠，“這不是冬雷，冬天該過完了，如今該是春季。老天爺在用春雷告訴咱們馬家，這金鸞的國姓馬上就要換了！”
什麽？換了？
換成什麽？換成“馬”？
皇後怔愕的盯著輔國公問道：“叛變成功後，父親準備扶植慶兒登上皇位嗎？”
“他？”輔國公的眼底閃過一絲鄙夷，不屑的意味十分明顯，令皇後不由在心裏生了怨恨。
“他軒轅慶是軒轅家的人，老夫辛辛苦苦奪下皇權，這皇位自然是老夫的。待老夫百年之後，傳位給你大哥，馬家的基業將千秋萬代傳承下去。至於軒轅慶，既然是老夫的外孫，老夫自然不會也不會虧待了他。”
聽著父親言語豪邁的描繪藍圖，皇後的心底越來越慍怒。不行！她的兒子才該是皇帝，而她則是最尊貴的皇太後，那張龍椅怎麽能讓給她父親和大哥來坐？
趁著輔國公還沉醉在壯誌之中，皇後偷偷睨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告訴自己：既然父親跟她道不相同，那她可就得給自己和兒子想一條萬全的後路了，甚至若是有個萬一，她也必須毫不猶豫的背叛父親！
皇後那歹毒的眼神，全被此刻還趴在地上的師爺看在眼裏，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師爺瑟瑟發抖。他、他在皇後的眼底看到了不念父女情的殺意啊，這、這不是真的……吧？
就在師爺爬著準備逃離的時候，忽然感受到兩道狠毒的目光射到他的背後，他嚇得渾身一哆嗦，扭頭之際便看到皇後正陰陰的看著他。
頓時，師爺便魂飛魄散，整個人當場嚇暈了過去。
而不出半日，國公府中便傳出師爺疾病突發暴斃的消息，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患了疾病的，甚至也沒人看見他的屍體。
一個早上還在蹦躂的大活人，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
天上，依舊冬雷震震。
直到春分那日，雷聲才停，宮中大擺宴席，慶祝春分時節到來。
今日的宴席上，王公貴族、文武百官都在討論這幾天冬雷震震之事，也不知這是什麽天兆，無端的讓人想起南宮邪出生那日的天狗食月之相。眾賓客於是就著這個問題又扯出了其他的話題，說到了國師、說到了莫綰塵、甚至說到了許多與他們有關聯的人物……
當事人南宮邪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言辭，視線隻是一直在莫綰塵和陌清廉身上來回移動。他並沒有坐在親王的坐席，而是坐在三公九卿這裏，與陌清廉並肩，一手摟著莫綰塵的纖腰。
一杯清酒入喉，甘冽有餘，勁道不足，南宮邪忽然抬眸對近旁的一個宮女道：“去拿十二支青銅酒樽過來。”
宮女疑惑的眨了眨眼，不知道邪王這是想幹什麽，可是一被邪王盯著看她就恐懼的渾身發麻，趕緊領命照辦，不一會兒就找了十二支青銅酒樽，放在了三人麵前的桌案上。
“你下去吧。”莫綰塵揮退了宮女後，同樣疑惑的問道：“邪，你這是想幹什麽？”
“做個遊戲。”邪魅一笑，唇角勾起一道莫測的弧度，輕瞟了眼身旁的陌清廉。
宮宴進行著，看似熱鬧溫馨，大家聊得熱火朝天，還議論到了近來百姓們湧入城南麒麟山求仙之事，正說著這件事呢，這時候，輔國公從坐席上站了起來，端著一杯酒，走向了龍椅的方向。
眾人不約而同的收起了聲音，都不免有些詫異。這個輔國公平日裏仗著自己是國丈，大擺架子，從來都是選擇壓軸的時間敬酒，怎麽這次換成要拔頭籌了？
但見輔國公臉上的笑容有一絲詭異，他踏著悠閑的步伐走著，最後停在了大殿的中央。
軒轅浩木的眼神也慢慢變得狐疑，尤其是見輔國公不疾不徐的抬起酒杯卻不說話時，一種不好的預感慢慢填充了軒轅浩木的胸臆，他開口道：“國丈可是有什麽要緊的話要單獨說予朕聽？”
輔國公的嘴角扯出一道危險的笑弧，“不必，老夫直接說就是了，今晚老夫敬陛下一杯酒，恭祝陛下……一路走好。”話畢，將酒倒在了地上。
隨著酒水潑地的聲音響起，眾人全都打了個寒戰，懷疑是不是聽錯了什麽，而新任的大理寺卿最是耿直，開口便道：“輔國公此話何意！怎可咒罵君王？這是株連三族的大罪！”
輔國公聽言，竟哈哈大笑起來，蒼老而瘋狂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聽起來毛骨悚然。
“株連三族？大理寺卿也考慮的太多了吧！”輔國公剜了他一眼，又望向軒轅浩木，手中的杯子被緩緩抬得更高。
“哈哈，如果坐在龍椅上的是本爵，那本爵還需要株連三族嗎？”
“放肆！”軒轅浩木一掌打在龍椅扶手上，氣得站了起來，怒瞪輔國公，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皇後在這一刻微微顫抖，美眸中卻不斷的積累出陰狠的光澤，還偷偷和軒轅慶互換了眼色。
一時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盯著這一幕，不祥的預感降臨在每個人心頭，目光也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在輔國公越舉越高的杯子上。
大家心知肚明，隻要那杯子砸下去的話……
“哐”的一聲，毫無預警的，杯子霍然被砸下，精致的陶瓷當場摔得粉碎，發出尖嘯的碎裂聲。
與此同時，大殿中忽然湧入了數以百計的士兵，手持武器，將所有的坐席包圍起來，而殿外，腳步聲還在源源不斷的靠近。
眾人倒抽涼氣，女眷們更是嚇得尖叫起來。
怎麽會忽然發生這種事情？輔國公真要奪權篡位？
“放肆！輔國公，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軒轅浩木怒發衝冠，一張臉黑沉如墨，雙眼死死盯著輔國公。
“陛下息怒，自古成王敗寇，隻有失敗的人才是大逆不道。”輔國公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勢力控製了大殿，多年來在城南麒麟山中藏著的武器果然派上了用場。
他手一揚，高聲喝道：“整個大殿裏裏外外都已經被老夫控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奉勸各位同僚們趕緊擁戴新帝，免得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眾人冷汗連連，恐慌的交換了眼色，知道軒轅浩木的禁衛軍是不可能這麽快趕過來的，而且就算趕過來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的小命可就落在他們的一念之間了啊。
可女眷們到底是怕的受不住了，一個命婦站起身瘋狂的就要逃走，誰知道還沒跑幾步，一柄長槍便貫穿了她的身子！
血濺當場，她的身體無力的倒了下去，驚起一片刺耳的尖叫聲。
輔國公狠狠哼道：“老夫已給了她選擇，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老夫也無能為力。”
在這惡寒的威壓下，有幾位大臣怕的不行了，畏畏縮縮道：“曆來江山都是有才能者坐之……輔國公乃國之棟梁，堪此大任……”
“對、對，輔國公堪此大任。”
“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眼瞧著越來越多的人倒戈，軒轅浩木的指甲狠狠的陷進了拳心中。皇後起身向前衝了幾步，激動的高呼道：“父親，輔國公的爵位還不好嗎？您何苦一定要坐上龍椅？龍椅是屬於軒轅家的啊！”
“閉嘴！老夫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胳膊肘向外拐的東西！”
輔國公嫌惡的瞪了皇後一眼，此刻他正在興頭上，都懶得理這個冥頑不靈的女兒。而他的另一個女兒，馬媛，則聰明的低頭，選擇沉默。
睨視著軒轅浩木，輔國公狠聲笑道：“怎麽樣陛下，要不要退位讓賢？這樣還能免去一場血光之災，老夫也保證你們軒轅家之後照樣榮華富貴。”
“你……”軒轅浩木的嘴唇咬得冒血，氣得說不出一字。
影影綽綽中，所有人都是白著臉瑟瑟發抖，卻唯有莫綰塵、南宮邪和陌清廉還是安之若素的表情。
莫綰塵並不知道他兩人有什麽打算，不過看他們這泰然的模樣，她又有什麽可害怕的呢？
“嶽丈，您說吧。”南宮邪以極其微弱的聲音開口了。
陌清廉輕頷首，蚊聲道：“坤位一刻。”
南宮邪執起一支青銅酒樽便扔了過去，速度飛快，快到肉眼無法捕捉，而投擲酒樽的力氣又使用得恰到好處，待酒樽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巧妙穿過後，準確的落在陌清廉所指示的位置上，輕巧的聽不到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