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我要送你三件生辰禮物
“纖纖，你明日到內廷挑幾個教習嬤嬤帶去七王府，教導莫綰塵什麽是本分守禮，連續教她一個月！”
莫纖纖連忙福身答：“是。”唇角不著痕跡的勾起一道笑容。這可是奉了軒轅浩木的旨意去給莫綰塵製造麻煩呢，她一定要挑最剽悍最凶惡的嬤嬤去！
馳道之上，狂奔的兩人逐漸變的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長長的馳道在他們腳下似乎並沒有多長，他們跑到了盡頭。隻要穿過前方的宮門，便是人間。
一雙小手扯著一雙大手，他們停在了城樓下，相互攙扶、喘息。臉上蕩漾著由衷的笑，共看向黑暗中鬼魅般的城樓。
南宮邪喘過幾口氣，講道：“方才我追著國師，他將我帶到母妃舊日的宮殿，對我說……當年，是母妃求他捏造‘邪魔現世’的說辭。”
仿佛是一道驚雷落在莫綰塵的心口，驚得她目瞪口呆，甩臉盯著南宮邪的雙眼，“……為什麽？”
“他不肯說。但是他卻告訴我……”欲言又止。
“告訴你什麽？”急切的追問。
“他……告訴我，母妃在進宮前，和他是一對戀人。他一直都愛著母妃，迄今未娶。”
又一道響雷炸在莫綰塵的頭頂，她愕然，一時間思路都像是斷線了一樣怎麽也連不到一起去，隻好花費了些時間鎮定下來，這方問道：“你信他嗎？”
鳳眸微斂，盯著莫綰塵的雙眸，無奈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畢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可是，他在說及母妃時的眼神，卻實在看不出是騙人的。”
“那……你打算怎麽辦？”怪不得，他方才在寢殿裏那樣孤絕蒼涼，換做她措手不及的遭遇這種顛覆之事，更不知要成什麽樣子。
南宮邪輕歎了口氣，反手拉過莫綰塵，將她的狐裘領口係得緊了些，一手將她攬在懷裏，“我想……既然國師今日肯來見我，不愁他日沒有機會再與他相見，反倒是淩水鏡和你的事，我絕對會——”還沒說完的話被一隻小手堵在了口中。
莫綰塵以手罩住他的薄唇，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過今天是除夕，我們先別管什麽淩水鏡好不好？回家吧，你都不知道我給你準備了什麽禮物呢。”
“禮物？”他也會收到禮物嗎？
“是啊，生辰禮物嘛，而且，我要送你三件生辰禮物。”嫵媚的笑容帶著頑皮，一雙美眸眨著，有些賣弄玄虛的意味。
南宮邪一時有些驚喜無言，這麽多年，他視生辰為哀痛的日子，隻會在這一天不斷的提醒自己身上背負了什麽，卻從來不曾想到，他竟也會和普通人家的丈夫一樣，得到妻子悉心準備的禮物。
不由的，望著莫綰塵的眼神愈加溫柔，是這個小女人修補了他的傷口，不斷的帶給他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綰綰，我們回家吧。”
“好。”
……
穿過這道城樓，王府的馬車一直等候在門外，載了兩人回程。
今晚的王府裏因著那些曼珠沙華窗花的點綴而顯得溫馨不少，花惜和花笑還在城隍廟逛廟會沒有回來，莫綰塵牽著南宮邪走過重重進院，停在了那一叢曼珠沙華前。
淺淺的雪，襯得曼珠沙華更加的紅。
莫綰塵笑道：“剛才跑得渾身是汗，先淨身吧，你沐浴好了就來我的小院找我。”
南宮邪有些疑惑：“綰綰今夜不和我一起睡嗎？”
“不是這個意思，是我要回去先準備給你一個驚喜，好了別囉嗦，趕緊洗去！”她甚至用兩手推著南宮邪的背，像是生怕被他看出心裏的小九九。
將他趕走了，可這廝還一步三回頭，莫綰塵突發奇想的想在他背後偷做個鬼臉，但是還要好好準備呢，於是趕緊去自己的小院了。
一路回去，一張臉竟是已經紅的和蘋果一樣，沒人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南宮邪在浴池裏泡著，滿腦子想得都是那小女人嬌嗔玄妙的模樣，待會兒，她到底會送給他什麽呢？
三個禮物啊，最好有一個是她自己。
一想到這念頭南宮邪忽然想狠狠給自己一拳頭，亂想什麽呢！他怎麽可以意淫綰綰，這太邪惡。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這確實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他已經得到了她的心，自然盼著能得到她的人，想來那個小女人的味道一定美不可言。
一場沐浴洗得心不在焉，南宮邪換上一襲睡袍，搭了件漆黑色的貂絨大氅，滿懷著期待的心情踏入莫綰塵的院落。
“綰綰？”他喚道。
可是，滿院寂靜，無人應答。
南宮邪又深入了一些，走到中庭的蓮花池畔。池子如今結著冰，可是那些金色的蓮花仍怒放著，一池金蓮，一池美豔。
他再度喚了聲：“綰綰？我已經到了。”
回應他的不是嬌媚的聲音，而是一條金色的長飄帶，像是靈蛇般從莫綰塵臥房的屋頂上飛來，圍著南宮邪繞了一圈後，原路反了回去。
他的目光被誘向飄帶離去的方向。
然後，下一瞬，他驚愕了。
隻見一個身穿金色舞裙的女子，水袖翩飛，與那飄帶擦身而過，嫋嫋飛向蓮花水池。
那長長的袖子像是兩段雲絲掃過南宮邪的眼眸，一雙穿著金鷓鴣繡花鞋的蓮足輕輕點在一朵盛開的蓮花瓣上，如蜻蜓點水般，身形稍起，淩空一個婀娜甩袖，騰挪至另一朵蓮花瓣上，蓮足輕點，嬌軀如弱柳扶風，雙袖如雙雁飛鴻，甜甜一笑，仿佛冬去春來百花盛開，媚眼一挑，將南宮邪的魂兒整個都勾住了。
她在他眼前挪著步法，隻在一朵朵蓮花上借力，卻跳出無人能比擬的傾世一舞。
南宮邪怔怔的望著女子舞在滿池的金蓮花上，這絕美的身姿讓他心弦震顫。她的一跳一笑，占滿他的眼底、心底，讓他忘了動彈，忘了呼嘯的冬風，眼底、心底隻有一個她。
“……踏……金……蓮……”
他已不知道自己還能開口，像是出於本能一般的，說出這三個字來。接著，腦中不斷的回旋起莫綰塵曾經講過的話。
這支舞，我隻跳給所愛之人。
那時他對她奢求：有朝一日，為我跳《踏金蓮》。
她卻嘟著嘴，就是不答應。
但是，後來……後來……他瀕死時，她在他枕邊說，邪，我愛你。
事後，卻又不願承認。
但是今天，她終於坦然承認了，甚至坦然……表白了。
不知怎的，鳳眸裏好像有些潮濕，有些不舒服，難道這是淚水的前兆？
南宮邪沒有讓所謂的淚水醞釀出來，但他明白，他的心已經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就這樣立在池邊，欣賞著池上女子絕美的舞蹈，感受她的深厚情誼，綿綿不絕傳入他的心中。
蓮葉上的女子在舞完一曲後，像是仙子下凡般輕悠悠的墜來，落在了南宮邪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