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放心的將他交給我
淒寒的月高懸，普照人世間的悲歡離合，鑒證幾雙有情人，幾度無情天。
跟隨著南宮邪的腳步，莫綰塵和他來到了殿宇後方破敗的花園，花園裏早就隻有殘枝斷葉，覆蓋著淺雪。
在花園的盡頭，隱隱立著一座衣冠塚。
風吹來梅花，悠悠圍繞在衣冠塚周圍，令立在塋前的兩人肩上、衣上、發上都沾上了花瓣。
南宮邪低眼瞅著親手為母親立下的衣冠塚，飽含親情的道：“母妃，又是一年除夕夜，我來看你了。”
他從沒有見過生母，隻是從畫像裏知道那是一位溫婉窈窕的絕世美女，據說她高超的舞技在苗疆堪稱一絕，還豢養了一隻隻有苗疆貴族才能豢養的九命貓。
傳說，南宮蔽月曾以一支《踏金蓮》向軒轅浩木表達愛意。
不由的望向身側訥訥無語的女子，鳳眸裏暗含著某種期待。這時候，大手被一隻軟軟的小手包住了。
莫綰塵仍注視著麵前的衣冠塚，情深意重的啟唇道：“母妃，我和邪來看您了，以後的每一年除夕我們都會來探望您。這邊的世界有我陪著他，請您放心的將他交給我。”
“綰綰……”南宮邪心口一熱，反手包住她的小手，緊緊的牽係著。
他的生命裏充滿了暴雨陰霾，而她卻是一道彩虹，令他能停泊在一方寧靜溫馨中，卸下一身的疲憊。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了鍾聲。
一下，又一下。
這是……喪鍾。
“是誰？”南宮邪望向喪鍾傳來的方向。
他聽到莫綰塵平穩的說出答案：“軒轅安平。”
南宮邪回眸望她，“你殺了她？”
“難道她不該死麽？我原本就是個討債會追加利息的人，她傷害我，更傷害你，我容不下她。”
南宮邪的臉上露出一抹富含深意的笑容，他在這個小女人心中的分量已經這麽重了？重到為了他，她竟如此決絕。
可是，他不想讓她的雙手沾上肮髒的血汙，那雙白皙的手應該是呆在他的大手中接受溫暖才對。
“綰綰……”千言萬語終化作一句：“有你真好。”
莫綰塵盈然一笑：“知道你明白我的好，不然也不會小心翼翼將我捧著。不過話說回來，軒轅安平是你姐姐，你對她的死就一點不傷心嗎？”
“不，我沒有姐姐。”他回答。
她斂了笑，靜靜等著下文。
“我不僅沒有姐姐，也沒有父兄弟妹。”南宮邪望向衣冠塚，道：“曾經我以為我僅有的親人早已與世長辭，然而自從你的出現，讓我明白，我還有妻子。雖然，秦楚、薑環他們與我情同兄弟姐妹，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最親之人。”
深情的鳳眸望著烙印在自己心頭的女子，驀地又笑出慣有的邪肆，“當然，以後我們的孩子也是我最親的人。”
莫綰塵被“孩子”兩字弄得差點嗆住，瞪了他一眼，心底卻為他恢複常態而歡喜。
無視耳畔一聲一聲的喪鍾，莫綰塵的心底做下一個決定。輕扯南宮邪的手，她笑得燦爛如螢：“隨我來，我要讓這個除夕夜成為一最難忘的一夜。”
順應著她的拉扯，兩人快步走遠，將零落的殿宇留在身後。
莫綰塵拉著南宮邪疾走，經過一個個因為軒轅安平猝死而竟慌忙碌的宮人，來到整個大殿前的馳道。
又長又寬的馳道伸入黑暗，空曠無人。
莫綰塵回過頭來，激動的笑顏令她美的像是遠方絢爛的煙火。
“邪，我們一起跑，跑到馳道的盡頭去，一定要把所有的煩惱都忘掉，你說好不好？”
說罷也不等南宮邪回答，拖著他便狂奔起來。
“綰綰，等等我！”南宮邪的聲音因為她的行動而高亢起來。
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帶著他狂奔在大殿前的馳道上，冬日裏的狂奔讓寒風撲麵襲來，可是他們卻縱情的呼喊大笑，竭盡全力的衝向馳道的彼端。
雙手緊緊牽係。
氣喘籲籲，呼喊不斷，大笑不止。
仿佛將積壓畢生的心緒全部釋放，所有痛苦都被拋諸腦後，隻有瘋狂的跑著、喊著，將彼此的笑容和心意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
一輩子都會刻骨銘心。
長長的馳道上，兩個相係的人影雖然渺小，卻懷著誰也無法阻擋的力量。
以及信念！
他們深信，在遙遠的未來，他們終將衝破這片黑暗。
寒月皎皎。
後宮卻因為軒轅安平的死而化作一鍋亂粥，皇後抱著軒轅安平哭天搶地的幾乎要暈過去，軒轅浩木的整張臉都成了紫黑色。
眾臣歎息、掩麵，女眷們啜泣不止，場麵上的事情是做得足足的。
這時一個太監臉色慘白的跑過來，還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稟報雪上加霜的事了，被軒轅浩木怒斥了磨磨蹭蹭，這才顫抖的說道：“皇、皇上，七皇子和七王妃在……在議政大殿前的馳道上狂奔……”
軒轅浩木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呃……他們還……還大喊大笑。”這句話是用盡了全部的勇氣和力氣才擠出來的。
換來的是軒轅浩木狠狠踢來的一腳，將他踢出去老遠，摔在雪地裏半死不活，卻壓根沒有人還敢過問他。
“放肆！放肆之極！那個逆子！那個妖女！簡直是天理難容！天理難容！！”軒轅浩木雷霆般的怒罵甚至壓住了遠方傳來的煙火聲。
眾臣都將頭埋得低低的，這種時候誰都不會蠢到多舌。
軒轅浩木淬毒的眼神陡然落在陌清廉的臉上，語氣是極盡的挖苦責備：“丞相的養女可真是金鸞一絕，公主剛剛暴斃，喪鍾都敲了，她卻還敢帶著朕的兒子幹這麽無法無天的事！陌清廉，你看看你教出來的逆女！”
軒轅浩木何時這樣對陌清廉講過話？嚇得好些人脖子一縮，仿佛是有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一樣。
可是當事人陌清廉卻淡定的不可思議，反倒徐徐跪下，慢條斯理道：“是微臣的失職，請皇上不要責怪綰兒，她隻是個年輕女子，不懂世事，微臣這就趕去訓斥她一番，好好教導她宮裏的規矩。”
說罷，正要行動，聽軒轅浩木氣憤道：“不必了！隻怕她根本聽不進你的話！”接著視線落在他的妻妾們身上，見皇後已經哭到不省人事，敏貴妃在照顧她，而其她女人又軟弱的哭哭啼啼，便將目光又移動到莫纖纖身上。
“纖纖，你明日到內廷挑幾個教習嬤嬤帶去七王府，教導莫綰塵什麽是本分守禮，連續教她一個月！”
【PS：跑吧跑吧，跑一跑心情能好一些，唉，加班到9點，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