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依然亂七八糟
田韻頂著黑眼圈起床,郜清玉早已去上朝了,於是又瞥了眼裏屋,隔著紗幔隻見醴玉已靠在床邊,楓兒則笨拙又很關懷的喂他喝水。於是立馬下床去洗漱完去煎藥,去喂藥時,她盯著碗裏烏黑的藥汁,嘟囔了聲:“喝藥吧。”
“我來吧。”醴玉似乎恢複了好多精力,自己接過碗,直接端起碗往下灌,似乎怕是味苦的藥汁多在口腔裏停留一刻。
“今天好些了沒?”田韻接過空空的藥碗放在床邊小幾上,略顯尷尬的關心道:“你想吃些什麽?我吩咐人去做。”
“嗯。好些了,倒也沒什麽想吃的。”醴玉麵色有了些血色,隻是看田韻的眼神有些陌生。“你自從那日從拍賣樓消失了去了哪裏?”
田韻有些猶豫,所以隻簡簡單單說了幾句:“那件事,說來話長,等你傷養好了我再細細和你講,想必這幾日流食和草藥把你餓壞了,瘦了不少,我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的素菜,你先躺會兒。”
醴玉聞此話,隻是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有些炎熱的午後,柳枝蔫蔫兒的在夏日暖風中悠悠飄著。
楓兒被田韻送到慕淵那兒了,畢竟和醴玉算是幾個月沒見了,總有些話要說,兩人似乎都有些生疏,田韻是因為昨晚的事有些尷尬和羞怯,醴玉也不知是因為什麽,隻是單純的有些陌生。
“那日其實從拍賣樓是遇到了丞相大人。”田韻憨笑著起了個頭。
“嗯。”醴玉沒問什麽,隻是淡淡應著,既然她先前不願說,那麽現在他也定不逼她,都隨她。她說,他便聽著,她不說,他定也不會問。
“丞相是我爹爹。”田韻抬眸對上醴玉有些驚訝和好奇的眸光,也在預料之中,便淡淡一笑繼續說道:“這其中的牽扯太多,譬如為何我娘親將我當男兒養,為何我爹爹卻被蒙在鼓裏,這些事都沒有緣由,隻知道丞相確是我爹爹。那日他將我帶回他府裏了。”
“然後你現在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當今的五王爺結為伉儷了?”醴玉問這句話的時候,眸色泛著微微冰冷的光。
田韻抬頭抿嘴笑了笑,道:“沒有,這隻是暫時性的協議,他答應我的事兒做到了,我就自然也把答應他的事兒做到,到時候就各不相幹了。”
“協議?假戲真做的協議麽?”醴玉突然斂眸也慢慢低下頭,他也不知為何,自從聽到了昨晚外間二人的低聲耳語後,他便情緒有些低落。
“不是。”田韻突然覺得氣氛尷尬,便不說了,改了話題,問道:“你和楓兒是落入和碩手中了麽?”
“嗯。”醴玉看起來依然沒有多大聊天的興致。
“她說了捉楓兒的原因沒?”
“原因無非是楓兒是鎮遠大將軍遺孤,所以那天滅門時他便不該活下來。”醴玉抬頭看著田韻突然問:“她為何屢次找楓兒的麻煩,而沒有找你的?”
“我福大命大躲開了而已,不是她沒找,現在我是她嫂子,她多少也不會蠻橫到要殺了我泄憤。”田韻眨巴眨巴眼。
“福大命大?”醴玉輕笑。
“嗯啊,不然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回了。”田韻覺著氣氛緩和了點,便也輕鬆了許多,道:“還真的是謝謝你,幫我照顧楓兒,還、還受了這麽重的傷,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真的很謝謝你。”
“光嘴上說謝,謝禮呢?”醴玉扭頭看著她那真誠的樣兒。
“額……你要什麽謝禮?”田韻發現近日總是欠著別人的謝禮,那老禦醫的謝禮她還沒給呢。
“不用了,我是隨便說說。”醴玉仰頭閉著眼,感歎道:“你隻需記著這恩情便好,其他的不需要了。”
田韻瞬間覺得醴玉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那次談話之後,二人關係又回到了從前,隻是醴玉傷勢剛好,便執意要離府,田韻挽留不住,便準備了春秋兩季換洗的衣物,收拾了些細軟物,便任他走了。江湖之人,哪會像她這樣身不由己?
離郜清玉兌現諾言僅剩十天,田韻則是一天比一天輕鬆,十天,十天他能做到把和碩殺了麽?明顯做不到~猴子不用生了……該喝點小酒,備幾樣小菜慶祝一下。
於是,緊閉的房間內,田韻拉了楓兒坐在桌邊,開始就著小菜喝著醇香微辣的酒,犀角杯增酒之香,可惜的是沒有犀角杯。田韻仰頭喝進一小盅酒,“啊……”張開微紅的唇,爽到爆的感覺。
人在這個時候最容易滿足,但你滿足的時候,上天其實是最嫉妒你的,然後,楓兒呆若木雞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驚慌,怔怔的看著田韻身後。
田韻卻早已在酒精中醉的渾身酥軟,腦袋不清醒了。
“好喝麽?”身後一個醇厚的男聲魔怔般的嗓音傳入耳中,田韻扭頭看向男子,舔了舔紅唇,清冽的酒香自唇邊散出,語氣略顯呆萌:“伏羽?”
“你一個女兒家為何總是喝酒?”伏羽欲伸手奪過她手中酒水滿溢的杯,卻不想田韻靈活的閃開了。
“酒好喝。”田韻已然醉了,便連膽怯也走的一幹二淨,反而伸手將酒杯遞至他薄薄的唇邊,嫵媚一笑,問:“你喝麽?”
伏羽看了眼杯沿處有她粉唇的淡淡痕跡,便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好喝吧?”田韻突然狀態變成了傻白甜,嗬嗬開始傻笑,湊了過去說:“我可是千杯不醉。”然後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然而楓兒似乎不這麽覺得,眼神裏有些厭惡,畢竟最近他狀態也好了很多,那雙眸子裏反映出的感情也不似先前那樣稀少。
“郜清玉現在答應你的事兒做到了麽?”
“還沒。”田韻繼續自斟自飲,“他做不到了,因為時間不多了。”
“那你現在跟不跟我走?”伏羽的語氣有些誘哄。
“再等我十天。十天之後我就跟你走。”
“若是十天之後你不跟我走呢?”
“那你就殺了我。”省的她自個兒不敢下手了。
“舍不得。”伏羽似乎聽到她這種信誓旦旦的語氣很開心。“這麽多時日我都等了,又怎麽差這十天,我會等。”
“那你再答應我兩件事。”
“何事?”
“下次來我房間的時候走門,別爬窗戶……”不然弄得和偷內個什麽一樣,她可不想被誤會。
伏羽不解,又惦記著另一件事,“那剩下那件事兒是什麽?”
“你能不能再去尋藤蔓的途中帶上他。”田韻指了指對麵呆坐著的楓兒。“她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我必須護他周全方才安心。”
“嗯。”伏羽毫不猶豫應了下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也會護著他的。”
“……”滾粗……別這麽套近乎行不行?
伏羽看著她微紅的臉頰,覺得她看起來是醉了,但商量起條件來毫不含糊。“還有其他的要求麽?”
“可否在闕山多停留幾日?”田韻覺得要求麽,既然能實現,就多提幾條。
“闕山?”伏羽不解,卻也點點頭應下了。“還有麽?”
“……沒了吧……”對於她這種總是喜歡占小便宜的人來說,這種要求提下去總是無窮無盡的,但她腦袋裏有些暈,想不起來,所以這個機會她就暫且放棄了。
“你說的這些我會做到的。十天後我來接你。”伏羽將她臉頰邊的頭發捋到耳後。“我先走了。”
“嗯。”田韻淡淡應道。待他走後,田韻也無心做其他事兒了,閉門,上床鑽了被子裏睡去了,坐在桌邊的楓兒毫無動靜。於是,被子裏傳來悶悶的聲音:“快去睡吧,小小年紀,不必想的太多,費心的事兒留給姐姐,嗝~~~”一個嗝終結了田韻的嘮叨。
第二日,田韻沒有醒的打算,卻還是醒了,於是頭蒙在被子裏,莫名想起了醴玉,想起了伏羽,是她自己太輕率看輕了許多感情,亦或是她太不自重,許諾了太多?總覺得於心不安,郜清玉知道了會怎麽想?
闕山的老頭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唉~總之,一切按計劃來吧。
這日,屋內門窗都鎖了,田韻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楓兒則不說話,也安靜的躺在外間,傍晚,天將黑,她才起來,簡單洗漱後,什麽也沒吃,隻吩咐小廝給楓兒做了些飯菜,然後她又回床上躺著去了。迷迷糊糊間,隻聽得有人喊了聲楓兒,兼有輕輕的腳步聲,她沒在意,隻把它當夢境。
夜間,一雙暖暖的手撫上臉頰,自脖頸處下行,白膩的胸、脯前一片,涼意,田韻微微睜開眼睛,借著暗暗的燭光,看清眼前這張臉是郜清玉,然後,低頭看去,隻見xie衣向下脫去,然後,一股熱血湧上腦門。
“你幹嘛?!”說著便將衣服拉了起來,雙手緊緊揪著衣領。“趁我睡覺,趁機生米煮成熟飯?”你不知道不能寫脖子以下的部位麽?開什麽玩笑?
“韻兒,本王要和你說一件事。”
“何事?”田韻語氣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