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遊山玩水
田韻把那張紙上的字跡全部處理了,又去幾處偏院看了看,有一處回廊的拐角處竟有新鮮的腳印痕跡,說明不久前有人來過,也或許那人正和她一樣也在這院子裏。
田韻突然想起慕淵那句‘你丟了我讓王爺去找你’,危機四伏的感覺又來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了大半,夜更深,躊躇片刻,田韻終是決定找個矮牆翻出去先回王府。
慕淵因楓兒緊拽著腰帶,隻得以一個別扭的姿勢靠在床邊眯著眼。聽得外麵有輕盈的腳步聲,就知道是田韻回來了。
田韻則是急急忙忙進了裏屋,看到慕淵醒著,楓兒安穩的睡著,她便也放心了。
“回來了?數清門上貼著多少個封條了麽?”慕淵瞥了瞥她鼻子上的細汗,和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
“沒數清,我才懶得看那些,但封條確實多。”田韻有些不解。
“難得你在看到那些封條後沒以為那是被抄家的標誌。”慕淵好似有些困倦,微微掰開楓兒緊扣著腰帶的小手,慢慢站起身:“東鄀國那些告老還鄉的大臣或是解甲歸田的將軍,那些府邸都是會被封的。就如他們隱居後的蹤跡一樣,外人無從知曉。”
“哦。”田韻臉上是似懂非懂的表情,隨便應了一聲,看了看熟睡的楓兒,禮貌的作揖道:“今天多謝你幫我照顧他。”
慕淵反而不習慣她這舉動,淡淡掃了一眼,道:“不必,我隻是為了月錢。”
“嗯,明天我去和齊總管說你月銀的事兒。”田韻笑了笑。“畢竟,以後或許碰到我外還得靠你來照顧他。”
“別,我可不是侍衛,大不了這次月銀我也不要。”慕淵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薄塵。“王妃該歇著了。慕淵告退。”
“……”田韻被這句突然喊出來的王妃嚇到了,不知說什麽好,就那麽眼睜睜看著慕淵出去了。
夜半子時,田韻想起那張紙上的‘闕山’,胡思亂想了一陣,雖困意來襲,但她並無睡意,於是就那麽看著楓兒一直枯坐到破曉,才將他喊起來。
“今天跟姐姐去花園散步,清晨空氣好呢。”田韻邊念叨邊給他穿鞋。
清晨,花園有霧,使入了眼的景色都迷蒙綽約。
“楓兒,若是以後機會允許的話,姐姐帶你去我的家鄉看看那些霧。”田韻看著這頗大的霧氣,幹淨清爽,便回憶道:“我們那兒的霧有灰色的,黑色的,紅色的,其他顏色的都有待那些汙染環境的大工廠去精心研製。你要好起來我才帶你去。”
“那你現在說句話。”田韻低著頭看著楓兒,在那一瞬間楓兒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欲張口,田韻緊張到呼吸有些停滯。但郜清鈺的聲音不合時宜在她身後響起,“韻兒,怎麽大清早就在這兒?”
田韻聽到郜清鈺的聲音走了下神,等她再定睛看風兒的時候,他已經又恢複那種呆滯了,雖然那一瞬間她有些失望,但她至少知道這孩子隻是短暫性的失語。
“這幾日怎麽總去宮中?”田韻扭過頭,看著他身著朝服就知道剛下朝,以前她還是個小奴才的時候,郜清鈺鮮少去宮裏,更別說上朝,而這幾日他卻天天都準時去。
“這幾日宮中有些事,幾位皇弟忙不過來,我便去的勤些,幫幫忙。”郜清鈺慢步走過去,看了眼楓兒,“楓兒好些了沒?”
“好多了,他說,爛柴房都住得習慣了,現在錦衣玉食,住在暖閣,自然好多了。”田韻語氣驟變,她突然又想起他把楓兒關在那柴房裏就有些生氣。郜清鈺一時臉上難堪,沒說話。
田韻暫且不去管這其中是否有誤會,單就是郜清鈺那種態度就讓她覺得怒意難消,就不解釋一下?也不道歉,也不說說是怎麽找到楓兒的。田韻隻覺得找了個負心漢……這特麽的真的該離婚了,but,寡婦門前是非多,她一個人領著楓兒也未必能安安穩穩過下去。
“你從哪兒找到他的?”田韻看著他一臉難色又不忍再說狠話,畢竟她要塑造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
“找到的時候是醴玉帶著他,但是二人皆受了重傷。在一處農家小院修養。”郜清鈺又下意識看了看楓兒,眼神複雜。
“那醴玉呢,傷的嚴不嚴重?”田韻急著問道,卻沒注意到到郜清鈺臉上的不悅。
“不嚴重。”郜清鈺冷冷的說了三個字。
“你沒問他是怎麽受傷的麽?”
“沒。”回答更簡潔,此刻他負手而立,眉目間盡是淡漠和不悅。
“嗯,你既這種態度我也沒什麽好問的了。”田韻頓了頓,抬頭對上他的深眸,一種陌生的感覺襲入心底,但她努力的壓了下去,問道:“不知現在和碩公主過得可好?”刹那間,她與楓兒相握的掌心貼合出生出好多冷汗,田韻低頭看了看依著她呆站著的楓兒,並無變化。
於是,她握著楓兒的手又緊了緊,她在心裏默默道:楓兒,姐姐保證,無人再能傷你,隻因你是這鳥也拉屎,雞也下蛋,貓也發、春的架空王朝裏,唯一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在我穿越當晚和我一起‘欣賞’下雨天將軍府被火燒了的人。
“她……”郜清鈺低頭皺眉,麵有愧色,“她還在宮裏。”
“嗯,我知道了。”田韻心裏瞬間生出了莫大的失望。立馬拉著楓兒走了,郜清鈺一直在後麵跟著,也不解釋,頎長的身影被身後的朝陽拉的很長。
回屋後,由於掰不開楓兒的手,田韻隻得拉著他坐在了美人榻上。這孩子定把這幾日吃的包子轉化的能量全用在了這雙小胖手上了……握的真緊……
兩人對坐無言,不一會兒,齊總管來了,田韻看了隻覺得自己快成了外貌協會的人了。
滿臉老年斑,褶皺更多,臉上那個黃豆大的痦子旁邊長了個雙胞胎兄弟,更瘮人,一頭白發依然……飄逸。
田韻緩了緩神,低聲道:“齊總管近日身體可好?”
“老奴身體還行,還行。”說話沙啞如故,隻是有些氣息不足感。
“那日給慕公子漲了月錢您知道吧?”
“嗯,慕公子和老奴說了,賬房也已經記下了。”
“那我能不能支些銀子?”
齊總管無神渾濁的眸子突然看向田韻,又扭頭看了看臉色陰沉的郜清鈺也正看著田韻,他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隻得拉長音調:“這……”
“你要銀子做什麽?”郜清鈺終是沉不住氣,眸色存著陰鬱之色。
“我想去帶著楓兒遊山玩水散散心。”她其實想去那闕山找她爹爹和慶陽,或許那也是一個依靠。作為一隻穿越貨,她現在連獨立生活的能力都沒有,那傳說中的金手指呢?
“過幾日我和你去,宮裏的禦醫這幾日回來府中來給楓兒診治。”他並不想讓她走,又找不出讓她留下來的理由,隻得把楓兒搬出來,用一個人心之牽掛來作為繩索拴住她,這種方法總是很有效,雖然這種方法有些卑鄙。
郜清鈺見田韻麵上露出遲疑之色,便給齊總管使了眼色,齊總管如得大赦一般迅速退下。
“你有事瞞著我。你今日若是說出來,這夫妻還能做,你若是不說,日後等我發現了,我明明確確和你說,我不會原諒你的。”田韻眼神微黯,雖然作者君把她寫成了逗比,但就她個人來說,她覺得其實她在女尊文或許更吃得開……
“韻兒,我有難言之隱,但我永遠會護著你。”郜清鈺麵色沉重。
“是不是因為你因為我拒絕了那個大漠什麽可汗女兒,所以她要報複我?”田韻聽到他說難言之隱,便腦洞大開。
“不是。”其實東鄀因此事早已和伽蘭國開始交戰了,隻不過戰事並不重,所以這些事他並未和她說。
“你還是不說?”作為男主角,乃這麽倔真的好麽?田韻心塞,不知是她威脅不到位還是郜清鈺太倔。
“過幾日禦醫就到了,你先在府裏好好照顧楓兒。”郜清鈺似乎在碰到田韻後,任何心機都懶得用,隻懂得岔開話題,態度也從不強硬,就連謊話也懶得編。
“嗯。”田韻輕點了點頭,為了楓兒暫且先留幾日。
就這麽,田韻安心的在王府呆了半月,府中幕僚走了大半,宴請了十多個官員,然而那禦醫卻杳無音訊。她再次感覺被騙了,正欲找到郜清鈺質問,一小廝傳話說禦醫來了。
田韻便‘正襟危坐’,迎接禦醫,卻不想一穿著草鞋,衣衫襤褸,腰間一玉質酒葫蘆晃來晃去。“王妃,禦醫來了。”小廝見田韻有些出神。
“你是禦醫?”很麵熟。田韻看著他那飄逸的一撮小胡子,這不是上次那個給楓兒看病的大夫?
“嗯,參見王妃。”老大夫作揖深鞠躬。
“不、不必多禮。”田韻隻得禮貌客氣的過去虛扶一下。這老大夫是深藏不露,然後又‘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