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道具

  “後天造成的傻還能遺傳給後代?”田韻摸了摸被老郎中拍的發疼腦袋。


  老郎中兩眼眯起,故作神秘道:“這孩子這病,你別擔心,隻管看著就行。”


  “我看著他,他病就能好了?”田韻又重新審視了這郎中。


  “嗯,我行醫八十年了,識人無數,識病無數……”老郎中絮絮叨叨還要往下說,田韻惡狠狠一句‘stop’打斷了他的話,“您看起來不足六十,如何行醫八十年?若說這世間病症我還真沒聽說過光是看幾眼就能看好的。廢話不多說,貴府情不起您這種再世華佗!”一臉老頑童的笑鬧表情,況且眼角眉梢沒有絲毫暮年衰老之色,也沒有歲月這把殺豬刀的重重的刻痕,怎麽可能超過八十歲?

  莫總管請這麽個大夫是何意?田韻心裏頗不舒服,難不成不像穿越文裏的女主那樣蠻狠毒辣就站不住腳,贏不了尊重?她難不成也得試試學幾招?

  “重謝呢?”老郎中突然嚴肅起來,板著臉說著。


  “明日送去,一時沒備下。”田韻給一旁站崗的小廝一個眼色:“來福,送客!”


  老郎中一臉笑意,見田韻的表情,也不怒不惱。


  被叫來福的小廝愣了一下,不知該不該送客,忙四下瞅了瞅,並無其他小廝在這兒候著,可、可他不叫來福……糾結了一陣,小廝又被田韻瞪了一眼,忙走到郎中身邊打起手勢,“您這邊請。”郎中一甩手,一瘸一拐的走了。


  田韻回房後自己下廚做了些小粥和包子喂楓兒吃了,又喊來莫管家問話。


  “王妃,不知喊老奴有何事?”莫管家半彎著腰。


  “沒事就不能喊你來?”田韻帶些笑意,拿起糕點,輕輕啃了一小塊,細嚼慢咽。也不等莫管家接話,又道:“莫管家,我有些事要問您一下。”


  “王妃問就是了,老奴定知無不言。”莫管家直起身子,因顧及禮節,他並未抬頭看田韻。


  “楓兒是何時進府的?是何人帶進府裏的?”田韻說的時候掃了一眼在裏屋床上躺著的楓兒。


  “回王妃,是上月中旬王爺帶回來的,老奴也是第二天才見到的,估計是前一晚的深夜帶回府的。”莫總管低了低身子。


  “嗯,他回來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食不語,如癡呆兒?”田韻說這些時有些揪心。


  “嗯,那時還不讓人靠近,如若有人近身就如……如癲狂發瘋一般。”莫總管在斟酌字句,偶爾停頓。


  “那為何現在他不是那般不準別人近身的狀態?”田韻想了想幾乎沒神智意識的楓兒,怎麽也想不到他怎麽會有癲狂的那一麵,她隻覺得是莫總管在幫郜清鈺圓謊,嗯,主仆同心是好事兒……隻是她偏要戳穿這謊言!


  “這、老奴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王妃於他來說是骨肉親情,有感應,他反應就不同。”


  田韻笑了笑,也沒接話,待咽了口中黏膩酥口的糕點,才緩緩道:“你去那些好的玉器店裏買個玉葫蘆,然後再裝滿上好的窖藏杏花酒。還有,尋個手巧的婦人,給那老郎中編對合腳的草鞋,然後送去。”


  莫總管突然有些不解,但也隻是領命道了聲:“是。”隨後得了命令躬身退下。


  傍晚,天邊紅霞格外淒涼,田韻拉著楓兒慢慢悠悠的順著花園小徑溜達。


  “楓兒,累不累?”田韻一天沒見到郜清鈺,心裏更憋屈,尋了塊石頭拉著楓兒坐下。


  楓兒依舊不說話,低著頭,身子愈加瘦小。“你為什麽不說話?不想理姐姐?真沒良心,虧我一直想著你。”田韻彎腰湊到他耳邊,“隨便說一個字,讓姐姐知道你會說話。”這樣一直不言不語,讓她心裏有些沒底,若是一直是這樣她該怎麽辦?來趟古代繞一圈還留點遺憾?那她回了現代還能安心的追那些霸道總裁走上人生巔峰麽?


  楓兒眨了眨眼,木然如常。田韻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帶著他開始往回走,“姐姐讓你受苦了,但,姐姐會給你報仇的,你開口講真相的那天就是姐姐為你手刃仇人的那日。”田韻牽著他的手,踢著腳下的小石塊,繼續毫無殺氣和狠勁兒的說道:“那個和碩公主,姐姐替你記下了。”田韻突然記起郜清鈺的承諾,也不知兌現諾言沒?

  楓兒呆滯的跟著她走,回屋後,田韻喂他吃了飯,又安頓他睡下,邊掖被角,邊說:“姐姐要出去一趟,你先乖乖睡覺,別怕。”說完起身要走,楓兒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抓的很緊,眼神無神的看著她。


  田韻以為他要說話,看著他睜開的眼睛,依然當她是空氣那樣,依舊空洞,便歎了口氣道:“姐姐不能帶你,姐姐的破輕功還沒牛叉到帶你裝逼帶你飛,所以你先睡覺。”田韻說完就輕輕掰開她拽著自己衣袖的手,剛拽下去,他又抓上去。


  田韻眸色略沉,“姐姐去叫一個武功高,靠得住的善良陪著你好不好?”令她欣喜的是,楓兒有些意識,他或許是覺得怕,不管怎樣,他還認識她。


  小受依然握著她的衣袖,隻是看起來不那麽用力,田韻便喊了小廝去傳喚慕淵。


  慕淵一身純黑色衣袍,看著怪瘮人。“喲!王妃有何事吩咐。”慕淵慢悠悠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楓兒又道:“這不是你那傳說的小兄弟?果真呆了。”語氣諷刺之味兒很濃。


  “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幫我照顧他一晚?”田韻笑眯眯的很禮貌,“我今晚不能陪他,他一個人不敢睡。”


  “我不會把屎把尿照顧小孩子。”慕淵蘭花指一翹,微歪著腦袋,湊近去細細看了看楓兒,他主要看的是眼睛。隨後道:“再說了,我可是王爺的人。”


  郜清鈺的人?意思是她用不得?田韻壓下心中怒氣,賠笑道:“月錢翻倍好不好?”


  “我一個幕僚,還指望著什麽翻倍,隻求不出差錯,得了您的寵,別被扣月銀就行。”慕淵在那雙壓根不看他的眼睛裏什麽也沒看到,於是也就悻悻的站起身。


  “好好,以後不僅不扣,翻倍!你幫我照看他一晚,倒不是要你把屎把尿,他生活能自理,隻求你防著牢籠外的豺狼虎豹別在嚇著我家小弟就行。”田韻討好的笑著,又去掰那雙抓緊她衣袖的手。


  “嗯,你去哪兒?”慕淵斜斜瞥了她一眼。


  “我去看看夜景。”田韻揉了揉鼻子,有些不自在。


  “夜景?天上沒星星沒月亮,看什麽?要實在想看,臉上罩塊黑布也是夜景,你盡管看。”慕淵悠閑坐在床邊,斜眼看著她。


  “你替我看好他就行了,我想回一趟丞相府。”田韻想回去看看家人,畢竟她失蹤,她爹爹肯定擔心了,即使他已經沒在府裏了,她還是想回去看看。


  “回相府看什麽?看封條?”慕淵冷言冷語,似乎並不想讓她回府。


  “什麽封條?”田韻問道。


  “沒什麽,隨你。”


  田韻憨憨的笑了笑,對楓兒說:“這個叔叔照顧你,你別怕,拽著他的腰帶。”田韻掰開那雙小手,楓兒便瞬間將手又扣到慕淵腰帶上。


  “果真是你教出來的。”慕淵看著那雙抓著腰帶頗有力的手,皺了皺眉。這孩子看起來就是那種一旦握住,怎麽也不肯鬆開的人,這……一會兒如廁難不成還帶著他?

  “嗯,我教出來的都機靈。”


  “嗯,也挺蠢。”慕淵淡淡說道。


  “幫我照顧好,我先走了。”


  “不送,慢走,你丟了我讓王爺去找你。”


  “……”


  月黑風高夜——


  田韻走在幾乎沒有行人的街道上,由於走得快,還出了一身汗,走到那氣派的丞相府門前,朱紅的大門前兩個石獅子凶狠的守門,門上緊貼著封條,上麵的銅環生了鏽,一陣冷風吹來,田韻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癢癢的鼻尖,她決定還是用輕功先進了院子再說。


  府裏一片蕭條淒涼,抄手遊廊地麵上滿是枯葉和塵土,廂房耳房廳堂的門都貼著封條,她去了自己住的不起眼的較偏僻的小院子,門上卻沒封條,反而幹幹淨淨沒有塵土,直接推門而入,屋內擺設就如她出嫁那日,依舊整齊擺放。


  正中的圓桌上擺著一張材質不同於一般紙的信和一個火折子。


  田韻拿起那信,左看右看,上麵也沒有任何字符,一張白紙。正鬱悶時,看到旁邊躺著的火折子。“難不成得火燒才能看出來?”


  那張白紙在火焰的燒灼下,開始變黃,田韻警惕的看著,隻要有點紙張快要燃了的跡象就立馬吹熄火,但幸好這紙夠吊~沒燒壞,燒出幾行小字,她田韻看到字兒,欣喜了一瞬間,便有一次開始愁自己是否認識那上麵的字兒……


  ‘闕山。驅車十日。團聚。浸。’


  田韻有些懵,這定是慶陽那悶葫蘆留的。十天路程到闕山團聚,嗯,她懂,但是他就沒留個坐標或者指向麽?


  田韻默念了幾句記在心裏,又將這紙攥手裏,去了院外的小河,在裏麵泡了泡,再拎出來一看,已經字跡全無,這悶葫蘆哪兒找的這種‘變魔術’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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