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胡思亂想
第二日,日落西山,田韻才醒。
床邊站著慶陽和爹爹。
“總算是醒了,韻兒,是不是病了?”老丞相臉上多了很多皺紋。
“沒事兒,隻是有點困。慶陽呢?”田韻一般不會喊他哥哥,總覺得怪怪的。
“慶陽。”老丞相朝外邊喊了一聲。慶陽急急忙忙走進來。
“慶陽,我又夢到了。”田韻有些委屈,這種委屈隻會在親人的關心下不自覺表現出來。
“無妨,我會找人幫你,你除了累沒別的感覺吧?”慶陽挪步走到床邊,語氣略微有了感情,柔和了些。
“沒有,就是渾身無力。”田韻的聲音帶著哭腔,好想哭啊~
“韻兒,吃不吃飯?”老丞相慢慢的摸了摸田韻前額,“起來吃點飯,就有力氣了。”
“不想吃。”田韻終於沒出息的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了。
“別哭,爹爹請人來看,不怕了,今晚就不夢了。”老丞相僵硬笨拙的擦了擦田韻的淚,慈祥的安慰著。
“大人,五王爺來府上了。”一小廝走進來低聲說道。
“嗯。”老丞相漫不經心的應著。
“爹爹,讓他來這兒吧。”田韻慢慢坐起來,身上圍著厚厚的被子。“您也別走,我有話和您說。”
小廝自退下去傳話,老丞相蒼老粗糙的手掌握著田韻的手,“韻兒要和爹爹說什麽?”
田韻先是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才很確定的說:“爹爹,我其實想嫁給王爺,而不是那個什麽素未謀麵的刑部尚書之子。爹爹覺得如何?”
“你嫁與王爺,就像爹爹在朝中為皇上效力一樣,伴君如伴虎,你並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爹爹想讓你這輩子平平淡淡過完這一輩子。”老丞相語重心長。
“爹爹,所有的一切皆是造化和命數,並不是您想怎麽做就一定能實現,人有時候應該糊塗些,任性些。您老了,累了就辭官吧,不必和某派黨羽爭來鬥去。”田韻說著瞥了慶陽一眼:“慶陽哥哥也該成家了,您應該給他物色個好姑娘,您好抱孫子。”
這番話似是說到老丞相的心坎裏,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握著田韻的手緊了緊,表示對自己半路尋見的貼心小棉襖很滿意。而後甚是欣慰的笑道:“韻兒說的極是,長大了,懂事了。”
“大人,王爺到了。”一小廝跑進來報道。
郜清鈺步伐稍急的走進來。
“老臣參見王爺。”“慶陽參見王爺。”
“王爺好。”田韻咧嘴笑了笑,眼睛微眯。
老丞相和慶陽被田韻這聲問好嚇得不輕。
“韻兒,不可胡鬧。”
“無事,不必這麽見外。”郜清鈺也笑了笑。但是看到田韻唇色蒼白,半靠在床邊,便問道:“韻兒這是怎麽了?”
丞相聽到這聲韻兒顯然一愣,還是慶陽先反應過來,急急的回了句:“昨日沒睡好,說是今日渾身無力。”
郜清鈺點了點頭,走過去,看著田韻問:“最近是不是多夢?”
“不是,夢裏總是有個男子要帶我走。”田韻皺眉講述:“一個打著燈籠的男子,總是在耳邊嘮嘮叨叨說讓我跟他走,然後我就整夜沒睡好。”
“肯定是跟上不吉利的東西了,和本王盡快結婚可以衝喜。”郜清鈺看似一本正經的說著這句話。
田韻不禁笑了:“滿嘴胡言。”
“王爺,不知可選好了良辰吉日?”老丞相突然開口。
這次輪到郜清鈺懵了,緩了緩神說:“明日吧。”
“明日似乎有些不妥,時間太緊湊了。沒時間準備。”老丞相也沒料到他說的這時間。
“聘禮要多少?本王都可以出。隻是時間必須是明日。”郜清鈺的語氣有些急,田韻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但莫名的選擇了信任,或許是將為人妻?但她又感覺自己這個樣子實在不太像稱職的妻子。
“爹爹,就明日吧,不準備也行,反正我也不太喜歡熱鬧。”
“嗯,那就明日。聘禮並不重要,但王爺要替老臣好好照顧小女。”老丞相頗有氣勢的說出了這句話。
“嗯,嶽丈大人放心,本王一定會做到的。”郜清鈺表情很認真,這氛圍瞬間緩和了。
作為當事人,田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見他倆商量好了,便說:“爹爹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說幾句話。”
“嗯。”丞相總是被‘驅逐’出去。
田韻呆呆的坐著,心不在焉的問道:“你答應我的事做到了?”
“還沒。”
“大約多長時間能做到?”田韻步步緊逼,她討厭這種不誠信,尤其是伴侶。
“五日之內。”
“那要是五日後還沒做到呢?”田韻突然不想嫁了,總覺得這是一場交易。
“沒做到那就隨你處置。”郜清鈺儒雅的笑著。
“沒做到就和離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田韻表情很嚴肅。
郜清鈺麵色瞬間沉重:“本王說了能做到就一定做到,本王不想再聽到和離這個詞。”
“我今晚不睡了,你出去和慶陽說一聲要些好茶,提神醒腦的那種。”田韻輕鬆轉移了話題。
“嗯,今晚別睡了,本王今晚不回了,陪你熬夜,明日去本王府裏再睡。”
田韻覺得這句話裏麵的意思別扭,想問又覺得不知道問什麽。
於是,一刻鍾後,兩人大眼瞪小眼,喝了幾杯茶,開始幹坐著。
“你在宮裏可是見過什麽奇怪的人?”郜清鈺手裏端著杯清茶,拇指輕輕摩挲著茶身。
“一個自稱宮主的人。和一個黑衣人。”田韻如實相告。“你問這個幹嘛?”
“你中邪了,本王關心一下你。”郜清鈺笑著像是在開玩笑。
“我是中邪了。感覺魂魄都快被別人帶走了。”田韻無聊到極致,像不倒翁一樣左搖右晃。
“有本王,誰也沒辦法勾你魂魄。”
田韻突然覺得他好像知道些什麽,但看向他時,他一臉想歪了的曖昧神情,田韻很無語。
“玩個遊戲吧。”田韻想起了猜拳。於是一下子機靈起來,拿開披在身上的被子。“我教你,就這樣,石頭剪刀布,它比它大,它比它大,就是贏得一方可以要求輸的一方任何事兒,也可以問任何問題,輸的一方必須如實回答,好好配合。懂不?”
“嗯,好像懂了。”
“嗯,那就開始。”田韻捋起袖子,“石頭剪刀布!”
她出拳,他剪刀。
“我贏了,嘿嘿~”田韻得瑟的笑了笑,問:“你為什麽舍得去害和碩公主?”
“因為我不傷她你不嫁給我。”郜清鈺看著她,回答的很認真。
“那你為什麽非要娶我?”
“因為喜歡。本王……”郜清鈺停頓住了。
田韻有些較真,打斷了他的話:“你的回答好敷衍,和碩公主是你親妹妹,你怎麽可能因為我而傷她呢?”
郜清鈺想說的是他以前從未喜歡過別人,現在卻獨獨喜歡她,是一種特殊的感覺,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
“她不是我的親妹妹。她並沒有皇室的貴族氣質,沒有該有的禮節,沒有女子該有的德行,一身蠻橫無理,驕奢淫逸的劣性。若是我的親妹妹,她長大以後絕不會是這個樣子。懂麽?”郜清鈺平靜的語氣稍顯厭惡。
“嗯,懂。”田韻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皇室關係確實複雜。
“還有想問的麽?”郜清鈺引導著她發問。他想看看她不同常人的腦子裏到底關心些話題?既然暫時走不進她心裏,就要探清楚她腦子的想法。
“沒了,再來。石頭剪刀布!”田韻又贏了,於是賤賤的笑著:“我贏了。”
“嗯。”郜清鈺眸光愈加溫柔,對遊戲結果並不關心,隻是看著她臉上純真燦然的孩子般的笑容。田韻發現了他是個很好的陪玩,隻管輸,隻管傻笑,隻管配合。
“我還有一個要求。不管你發現了我的什麽大秘密,都要原諒我一次,起碼要留我這條命。”她怕他發現了她是大將軍的女兒,怕他發現楓兒,她需要用這個不重要遊戲來博得他的承諾,但願他遵守。
郜清鈺先是收起笑容,眼神深邃:“你給本王戴綠帽子這是本王斷不能忍的,但本王不會懲罰你,更談不上殺了你,但本王絕對會滅了你那些爛桃花的九族。”瞬間,一屋子醋酸味兒飄香滿溢~
田韻不可置信的嘴角抽了抽,她長的很‘不守婦道’麽?
“我不是說這個。”田韻急著解釋。郜清鈺卻打斷,“但是這個是本王最在意的,別的錯本王都能不在意,但是給本王戴了綠帽子,隨後把它當成一個大秘密無意暴露給本王,本王一定將那些人做成人彘。”
人彘?!田韻突然發現這場談話無法繼續下去,便開始點點頭應著。
“還玩不玩了?”郜清鈺看著田韻蔫蔫的樣子,覺得自己剛剛情緒、語言過激,又怕嚇到她,便立馬換了溫和的語氣。
“玩啊,石頭剪刀布!”田韻敗了,小小的拳頭敗在了頗大的手掌下。
“這次輪到我了吧?”
“嗯,你問吧。”田韻看著麵色沉靜的他,等待回答問題。
“本王要你一個深吻。”
有病吧你!田韻突然麵無表情的說:“你見過哪個女子未出嫁前和未婚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順便來個深吻?”
“田韻,這是遊戲規則。”郜清鈺覺得很好玩,他喜歡看她那些小脾氣,那些微怒的表情掛在臉上的樣子。
“但我還是更在乎我的名聲。”田韻依然不動,她不想對一個並不熟悉,而智商頗高的未婚夫有這種親密舉動。
她依然提醒自己,這場婚姻是一個交易,她幫楓兒報了仇就可,順便尋尋楓兒和醴玉。丞相老爹好像對這件事並不上心,她其實並無確切的依靠。
“你不喜歡本王?”郜清鈺看著她,他覺得以她的性格,並不適合強迫她做任何事,所以他想測測她是否對他有一點點的喜歡。
田韻也盯著他,湊過去,他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所以眸光向下瞟著,她蒼白的唇貼了上來。隨後郜清鈺感覺到她的笨拙便開始‘自己來’。
田韻覺得這簡直是煎熬,所以果斷結束,氣息有些微微發喘。“我做到了,以後不必玩這些把戲。”說著便向後退去。
“別動,本王還有件事兒。”郜清鈺語氣很平靜,他摟住她的腰,頭埋在她的頸部。殊不知,每次他一呼氣,田韻都有種癢到快要跳起來的感覺~
“有、有事兒快說~”她有些結巴。
“大婚當晚可不可以圓了房?”
田韻愣住了:“你滿腦子都是些什麽?不圓!王爺,感情沒達到一定深度並不可以同床共枕。”
“嗯。”郜清鈺抬起頭,淡淡笑了笑。他想立馬要個孩子,這樣可以栓住她的心,他總感覺她終究對他還談不上喜歡。縱然他聰明,但依然不懂怎麽在感情的複雜關係中找尋理智和方法去把握全局,做個贏家。
然而,事後田韻知道他這想法,感歎他的想法真是荒唐,況且胡思亂想之功力堪比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