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山林野宿
路越走越偏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在山林裏兜兜轉轉,昆蟲鳥叫的聲音把山林裏寂靜的夜色烘托得更為嚇人。
方彩沫盯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樹影,手中緊握的地圖早已失去用武之地。
她歎了一口氣,轉而埋怨地看向一臉鎮定的寺南風。是的,他們迷路了,在這荒山野嶺裏。而這些全都拜他所賜。
“你該不會是要帶我到這裏殺人滅口好藏屍吧?”也許情況還不算很糟糕,起碼方彩沫還有心情跟寺南風講黑色冷笑話。
可很快,她就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車胎爆胎、汽油耗盡,車在半路光榮地拋錨了。
下車後,她舉著手機到處找信號,可那紅色的叉叉將她的絕望延伸到了穀底。
方彩沫終於知道什麽叫“叫天不應,叫地不理”的道理了。
她踢了一腳身邊的寺南風,罵道“都是你害的,要是突然喘出隻猛獸來,我就躲進車裏把門反鎖起來不讓你進去。”
“你忍心?”寺南風笑得曖昧不明,看起來對於深陷目前的險境一點也不著急。
“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忍心才怪。”她翻了個白眼果斷道。
“沒關係,隻要你能平安無事,即使犧牲我又怎樣!”他的話不禁另方彩沫一怔,啊,這個人又在說傻話了。
“在這裏等也不是一回事,我們到前麵找找坎有沒有人家。”說完,寺南風打開了手機電筒,循著微弱的燈光邁向前方的黑暗。
方彩沫回頭看了一眼黑壓壓的跑車,突然一陣毛骨悚然,急忙跟上寺南風的步伐。
她一隻手扯住他的衣角,提心吊膽地跟在他的身後,“哎,你走慢一點。”
“你怕的話就回車裏等我。”寺南風頭也不回地道,腳步有些急促。
“誰誰誰怕了?我才不怕。”她在逞口舌之強,但發抖的聲音早已出賣了她自己。
就在她心虛地以為寺南風會像從前一樣奚落取笑她的時候,手掌被一隻厚實的大手牢牢包裹住,十指相扣。
他說“別怕,有我在。”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賦予了方彩沫無所畏懼的強大能量,驅散了內心所有的恐懼。
“嗯”她點了點頭,回握住寺南風的手掌,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夜色極暗,害羞的月亮躲在樹梢枝葉間不敢出來見人。
方彩沫經常被路上不平的石子絆倒,但好在有寺南風扶了她一把,以至於她不會摔得太過狼狽。不過膝蓋還是被擦破了皮,有沙土跑進傷口裏,澀澀地疼。
寺南風替她查看過傷口後把燈光從她傷口上移開,說“得找個地方清洗一下才行。”
說完,他立馬彎腰在方彩沫麵前半蹲下,“上來,我背你。”
她吃驚地屏住呼吸,而後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隻是一點擦傷而已,我能自己走。”
她又不是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形同殘疾的嬌貴大小姐,這點疼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不過她的這點逞強,很快就被寺南風徹底瓦解。
他不顧她的抵抗,背上她繼續大步往前走。
起初方彩沫還掙紮著要下來自己走,但她每動一下,寺南風腳下的步子就多了一絲不穩。
手電筒的燈光越來越暗,再加上路麵崎嶇不平,她怕她這一亂動,兩個人都雙雙摔下山坡,死無全屍。
於是又隻好緊緊摟住寺南風的脖子,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喂,你把我勒死了就永遠也走不出去了。”他沙啞著聲音。
方彩沫急忙鬆手,“對不起。”
然後本本分分趴在寺南風背上。
見她終於安分下來,寺南風於是加快了搜尋的腳步,往山林更深處走去。
他們在夜色中行走了許久,耳旁忽然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寺南風心中一喜,走到河邊將方彩沫放到了一塊石頭上。
看見寺南風轉身,她慌忙問“你幹什麽去?”
“手機沒電了,我在附近找幾根樹枝生火。”他安撫道。
“哦。”
“你怕嗎?”這是今晚他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
方彩沫沉默了幾秒後搖了搖頭,因為他說過有他在,所以她不怕。
很快,寺南風在周圍撿了一些枯葉與幹樹枝回來。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打火機將枯葉點燃,竄起的火光照亮了寺南風那張輪廓分明的俊美臉龐,他認真添柴火的模樣讓方彩沫看得有些晃神。
等她回過神來,看見寺南風在腳邊蹲下,她疑惑“你幹嘛?”
“把腳伸出來我給你清洗一下傷口。”
“不用了,已經不疼了。”
“聽話。”他語氣變得強硬。
方彩沫隻好乖乖把腳伸出來給他看,那一大片擦傷與淤青在火光照亮下看起來觸目驚心,似乎比之前還嚴重了一些。
俊逸的眉頭深鎖,他立即起身在河邊摘了幾片樹葉弄成碗狀打了一些幹淨的河水過來,仔仔細細地給她清理著腳上的傷口。為了避免再有沙塵跑進傷口裏,他扯下了身上的T恤袖子給她傷口包紮好來。
看著他動嫻熟利落,方彩沫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寺南風會做的事。她又再一次對他有了新的改觀。
包紮好傷口後,寺南風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我們可能要在這裏等到天亮,你先吃了它充充饑。”
“可是你隻有這一塊了。”如果她吃了,他豈不是要自己餓著肚子?
“我不餓。”他把巧克力塞到她手中後站起來。
“啪嘰”一聲,方彩沫將巧克力折成了兩半,將其中的一半遞給他,說“我們一人一半。”
雖然巧克力不多,但她並不願意自己獨享,畢竟這是寺南風讓給她的,自己理應和他分一半。
寺南風顯然愣了愣,最終伸手結過了她分出來的那一小塊巧克力。
本以為他會欣然接受,卻沒料到他突然將那一小塊巧克力塞進了她的嘴巴裏,動作一點都不溫柔。
“本少爺讓出去的東西絕不會再收回來。”他高傲不可一世,以前那個寺南風又活了過來了。
方彩沫把巧克力吞進肚子裏後又把另外一塊巧克力吃掉,不要就不要,好心當成驢肝肺,就讓他餓死算了。
寺南風有些好笑地看著她賭氣的模樣,忽然有幾道閃光從他眼前飛過,慢慢落在了河邊的草叢裏。
眼前忽然一亮,他興奮道“終於找到了!”
方彩沫被他突然地怪異舉動嚇了一跳,幹咳兩聲後疑惑地看向他“找到什麽了?”
“寶藏。”他朗朗一笑,看起來心情極好。
方彩沫疑惑更加,看見寺南風從地上撿起一枝樹枝開始在河邊的草叢裏掃蕩,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伴隨而起的還有那些忽閃著金色螢光的螢火蟲兒,將整個河麵照耀得一片光亮。
那樣的景色美得夢幻極致,站在河邊的白衣少年笑容明朗,回過頭看她時,眼神溫柔到了骨子裏。
他說“去年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地方,隻想帶你來,卻一直沒有機會。”
方彩沫覺得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什麽觸動了,隻是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沒有動作,沒有言語。
真狡猾啊……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對任何人動心了,可他還是打破了她內心的戒律,更可惡的是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計劃好的圈套。而她又再一次無可自拔的跌入了他溫柔的圈套裏,從此水深火熱。
“寺南風,你他媽就是個混蛋!”她大煞風景地開口罵他。不然,她會忘了他曾經是那深深傷害過她。
“對,我就是個混蛋,你願意回到我這個混蛋的身邊嗎?”他笑意漸深,璀璨的雙眸煥發著光亮,好像斂盡了這世間所有的芳華。
第二天清晨,天邊剛翻起一片魚肚白色,山林裏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吵鬧著,預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用水澆滅火堆後,寺南風撿起地上的打火機,對方彩沫說“要我背你回去嗎?”
“不用!”她果斷拒絕,倔強地大步往前走,完全忘了膝蓋昨晚剛受了傷。
“你別走那麽快,小心迷了路我還要漫山遍野去找你。”他大步趕上她,從昨晚開始她就莫名其妙的和他賭氣到現在。他雖然不難猜到原因,不過比較讓他擔心的,還是她腳上的傷。
走了幾裏山路後,他們終於循著軌跡找到了拋瞄在半路上的車。
回到車上,方彩沫是又困又累又餓,昨晚她坐著打了一晚上的瞌睡,早上起來又爬了幾裏山路能不困不累不餓嗎?
她緩過氣來後扭頭看向追上車的寺南風,“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哇哈哈哈,沒想到寺南風比她還嚴重,黑眼圈都熬出來了,發型淩亂,白T恤被煙灰熏成灰黃色,左手臂一隻袖子還被扯掉了,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
看見偷笑的方彩沫,寺南風一臉迷茫,往鏡子裏看了一眼,這才了然轉過臉直勾勾盯住她。
“你再笑試試?”他不懷好意地逼近她,眼眸深邃。
意識到情況不妙,方彩沫慌忙捂住嘴巴把身子往椅子上貼。寺南風這家夥,把他逼急了可是什麽流氓手段都耍得出來,她曾經可是深有體會。
見方彩沫聽話的閉了嘴,寺南風這才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