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英雄大會6
安德烈仍舊拔出窄長的佩劍,單手舉至胸前,做了一個準備突刺的動作。台下眾人已經知道,他一旦出手,就是連綿不絕疾如閃電的快劍,卻不知是鄭三刀的飛刀更快,還是安德烈的快劍更快,兩個人的絕技都是隻攻不守的殺招,不知對決的時候會有怎樣的碰撞。
鄭三刀站在離安德烈五步之地,雖然不在安德烈手中劍的直接攻擊範圍內,卻也很近了。他一手拎著小刀,另一隻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台下群雄心道:糟了,這種以快對快的對攻,先出招的人可是大大占便宜。
安德烈點了點頭,說道:“你是真正的勇士。”說罷手中劍已經舞起一片劍影,電光般灑向鄭三刀。
安德烈雖是得了先手,卻不見急躁,手上劍光如電,腳下步伐卻是穩穩向前,轉瞬已在距離鄭三刀三步之內,眼見那片劍光就要灑在鄭三刀身上,卻聽“叮”的一聲,安德烈的手中佩劍忽的被大力彈開,他自己也被震的後退了三步,又退回了剛才所在的位置。
隻見鄭三刀身側一尺與頸部平齊的地方,飛刀靜靜懸停在空中。安德烈被彈開後,鄭三刀也沒有趁勢展開疾速的飛刀攻擊,而是控製著飛刀以眾人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向安德烈推進。
台下眾人隻見安德烈對飛刀怒目而視,金黃的頭發和胡須似乎都要立起來了,卻又沒有再度展開快劍突刺,而是圍著平舉著劍,不斷以跳步圍繞著鄭三刀疾走,如同麵對著一隻隨時可以暴起傷人的凶獸。
無論安德烈如何快速移動,鄭三刀都站在原地,隻是懸在空中的飛刀仍舊慢慢向安德烈飛去,不管安德烈移動到哪個方位,飛刀總是以刀尖對著他,慢慢向他移動。
台下眾人隻見鄭三刀一動不動,飛刀速度極慢,安德烈卻是上竄下跳,都是不明所以。
安德烈卻覺得麵對著那柄慢慢飛向自己的飛刀,如同麵對著一隻巨大的食人獸,正露出獠牙,一步步走向自己。無論自己如何移動,那獠牙總是對著自己,尋找著自己的破綻,直接攻擊鄭三刀的話恐怕擊中鄭三刀之前就會被那獠牙咬中,直接攻擊飛刀自己的力量又沒有附在那飛刀上的力量大,也不知對麵的南楚人使了怎樣的魔法。
貴賓台上眾人也是大為驚奇,紛紛議論,不知鄭三刀如何在短短時間內竟然將飛刀之技提高了一層境界,內力不減反增。
安德烈眼見這一局自己必敗,心下沮喪無比。他出身於弗蘭國一個沒落貴族家庭,本著重振家族的目的,自童年時起就接受嚴格的騎士訓練,並在成年後有了一些奇遇,獲得了非凡的力量,讓他在弗蘭國沒遇到過敵手,但他獲得力量的途徑並不是正常的途徑,負麵作用逐漸顯露,安德烈不得已離開了弗蘭國遊曆四方。
在極東之地的草原上,他遇到了燕晴空,了解了世上有如此強大的存在,就留在燕晴空身邊,想籍此獲得更強大的力量。跟隨燕晴空等人來到這南楚參加什麽英雄大會,本來以為以自己的戰力可以讓南楚人見識一下弗蘭國人的力量,沒想到遇到的第一個對手就讓自己像一隻猴子一樣上竄下跳毫無辦法。
“隻能這樣了,解開那封印,借助那力量。”安德烈心想,“雖然尤安神父警告過我,每使用一次那種力量,我就會離墮落更接近一步。但現在,沒別的辦法了。”
安德烈退到擂台一角喘息了幾下,忽然大喝一聲把自己的上衣褪去,露出一身毛發濃重的肌肉,眾人見他忽的用劍在自己手上劃了一下,然後把手中流出的鮮血抹在了自己左胸前的一處紋身上。那紋身是三束荊棘互相纏繞組成的三角之形,本來色作深青色,被安德烈塗抹鮮血之後,很快變作鮮紅色,如同一個紅色烙印在安德烈胸前閃爍。
而安德烈身上爆起了一條條黑色的血管,藍色的雙眼也變成了赤紅色,渾身肌肉也鼓脹了兩分。
隻見他忽的高高挑起,以手中適合突刺的細劍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一劍劈在了懸在空中的飛刀上。
鄭三刀忽的全身一震,吐出了一口鮮血,再也無力維持飛刀的慢速前進,十指疾動,飛刀化為殘影高速向安德烈攻去。
安德烈身形驀的消失,瞬間出現在鄭三刀身後,手中細劍向鄭三刀頸骨之間的縫隙刺下去。
這一下移動速度極快,遠遠超過了之前他自己出劍的速度和鄭三刀飛刀的速度。鄭三刀完全沒有回防的準備,眼見細劍就要刺進鄭三刀的頸椎。
就在台下群雄以為鄭三刀必死無疑之時,他的後脖頸處忽然開出一朵紅色的小花,正擋在安德烈細劍刺下的地方。
那小紅花看似嬌柔,卻令安德烈的細劍無法刺入鄭三刀的脖頸,並且卸去了劍尖所蘊的巨力,鄭三刀隻是被劍上的餘力衝擊得向前跌倒,非常狼狽。
齊展見狀趕緊上前喊道:“勝負已分,不得再出手!”
安德烈正要再上前廝殺,被齊展這麽一攔,隻得在那裏呼哧呼哧喘氣,似有無窮的殺意想要找人釋放出來。
鄭三刀滿麵慚愧走到李石頭麵前行禮道:“屬下無能,有負教主所托。”
李石頭忙起身相扶道:“鄭先生哪裏話來,又不是什麽緊要之事。倒是應該感謝軒轅樓主的救命之恩,也隻有她的暗器才來得及救下你。”說罷指了指旁邊的聽雨樓主軒轅紅花。
鄭三刀這才知道方才是軒轅紅花出手救了自己,趕忙上前跪拜稱謝。軒轅紅花笑道:“鄭先生莫要客氣,你的飛刀之技我很佩服,隻是這西域人使了妖術,算不得本事。”
鄭三刀心下感激,又謝了幾聲,下去休息了。李石頭心中對安德烈的武功暗自思考:“蚩尤大錄裏麵有幾門武功,也是利用一些詭異之術短時間內激發人之潛能的,以前的白骨所習,就屬於此類武功。這安德烈剛才的妖術,似乎與蚩尤大錄中的那些詭異武功很相像,不知有何淵源。”
此時台下群雄中早已走出一人,是個比常人高出一頭的年輕胖大漢子,麵容呆滯,也不說話,肩上扛了一隻獨腳銅人,大腳跨出,幾步就上了擂台。台上的安德烈在擂台一角煩躁的發出一陣陣低吼,如同一隻猛獸,看見有人上了擂台,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
那胖大漢子先朝李石頭方向甕聲甕氣喊道:“教主,一會我再給你老人家請安,且看我先料理了這廝給鄭大叔報仇。”說罷不再多言,舉起獨腳銅人摟頭朝安德烈打去。
台下群雄心道:“可惜這胖大漢子,那安德烈的快劍正是重兵刃的克星,這麽重的兵器如何快的過那細細的劍?這胖大漢子要吃虧了。”
見胖大漢子手中獨腳銅人挾著風聲向自己砸來,安德烈也不見動作,臉上眼見銅人快砸到他頭上了,安德烈呲著牙露出殘忍的笑容,然後身形忽的消失,如同瞬間移動般出現在胖大漢子的斜上方,手中細劍幻出數道劍影電光般刺向胖大漢子。
場中眾人隻聽“咚”的一聲悶響,安德烈灑出一串血珠遠遠的跌飛了出去,摔在擂台邊上滾了幾滾就一動不動了。
“這金毛蠻子忒不禁打。”胖大漢子撇了撇嘴,咚咚有聲的走到李石頭身前行禮道:“屬下魚小本,拜見教主。我爹爹是魚大錢,以前是教中靈州分堂堂主,五年前已經死了。”
李石頭忙起身攙扶,讚道:“魚兄免禮,這一手舉重若輕的功夫可是漂亮的很。”
台下群雄很多人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唯有一些眼力高明的高手方能夠看清剛才的過程:那安德烈閃至胖大漢子的側麵空中就要出手,而那胖大漢子的獨腳銅人明明已是砸了個空,力道用老,卻如同自虛空中出現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了安德烈麵前,將安德烈砸飛。
就連貴賓台上的眾位高手都暗暗駭異這魚小本的神力。
北燕眾人中站起一人,是個比普通人高出兩一頭半的虯髯巨漢,身背兩柄巨斧,正是被燕晴空和燕有雪稱為莫大哥的大漢。
隻見這莫姓大漢走上擂台,走到安德烈身邊探了探安德烈的鼻息,站起身朝燕晴空搖了搖頭,然後俯身將安德烈的屍身提了起來,下擂台將屍身擺在了安德烈之前坐的座位上。
齊展見終於是出了人命,忙上前道:“刀槍無眼,生死之際力量不好拿捏,上了擂台的朋友都要有丟命的準備。方才若不是有高人出手相救,鄭師傅也已被這安德烈殺了。這一局這位魚兄弟勝。北燕的朋友如若有異議.……”
齊展話還未說完已被燕晴空的長笑打斷:“對我北燕男兒來說,比武從來都是生死相搏,也就是你們南楚,比武前還假惺惺說些什麽手下留情。我們沒什麽異議,隻是一會南楚的人被我們殺了,你們也不要有異議才好。”
齊展素有辯才,當下肅然道:“勢均力敵之際全力出手,拿捏不住傷人性命也就罷了,若是高下懸殊,或是勝負已分之際仍然故意取人性命,已不合我俠義盟之原則,必然不能留在盟中。我中原禮義為本,與蠻夷殊不相同,望各位知之。”
燕晴空微微一笑,也不糾纏。那姓莫的大漢重新走上擂台,站在了魚小本對麵。這兩個人都是巨人般的身材,襯得齊展瘦小無比。
齊展大喊一聲:“比武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