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英雄大會5
鄭三刀話音一落,手中小刀已經消失。
幾乎是同時,鄭三刀對麵的青衫人手中爆起了一團銀光,那團銀光開始隻是盈尺大小,宛如一個銀球,護在青衫人身周。台下眾人隻聽得青衫人身周不時傳出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應該是青衫人手中銀尺在與什麽發生碰撞,卻看不到空中有什麽東西,仿佛有無形之刃正在不斷攻擊青衫人。
對麵鄭三刀看似站立不動,眼力好的卻看到他雙手十指仿佛在操縱牽線木偶般不斷抖動。
如此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青衫人手中銀色光球逐漸擴大,最後竟達三尺有餘,上下左右舞動翻飛,把青衫人全身罩在一團銀光之中,台下眾人已是隻見銀光不見人。
金屬碰撞的叮當聲越來越密集,到最後幾乎連成了一道長音。鄭三刀十指動作越來越快,眾人看到他前胸後背的衣衫逐漸被汗水洇透。
此時連貴賓台上眾人都紛紛點頭,聽雨樓主讚許道:“此人暗器上的功夫已不在我之下。聽聞當年神羅教護法之一九爪魔蛛的暗器功夫冠絕天下,今日見他徒弟已是如此了得,九爪魔蛛如果還在世的話,不知暗器功夫會高到幾何。”
聽到聽雨樓主說的話,李石頭心中已了然,知道了這個鄭三刀是師承教中四大護法之一的九爪魔蛛。這九爪魔蛛的暗器絕學在“蚩尤大錄”中有記載,所以李石頭有所了解,知道鄭三刀的飛刀實際上是以一種極細卻又極堅韌的透明蛛絲操控,他師父斷過一指,九爪魔蛛的名字就因此而來。
以蛛絲操控飛刀極其消耗內力,初期內力不足時可以依靠手法操控多柄飛刀來彌補殺傷力的不足,到了隻需操控一柄飛刀的境界,操控者必須內力大成,才足以以一柄飛刀造成極大的殺傷。
此時台上二人看似一攻一守,實際比拚的是雙方的內力和專注力,青衫人一旦防守出現漏洞或是內力不足,飛刀便會乘虛而入。而鄭三刀如果內力耗盡仍沒有打破青衫人的防守,那隻能任人宰割。
因此這二人的比鬥雖沒有你來我往的招式比拚,卻是凶險之極。
如此又是半盞茶的功夫,青衫人護在周身的銀光忽的消失,凝成一道銀線疾點向鄭三刀咽喉,卻在離鄭三刀咽喉一尺處停了下來,眾人凝神觀瞧,隻見青衫人的咽喉前一寸的地方,懸停著一柄小刀還在微微顫動,正是鄭三刀的飛刀。!¥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青衫人也早已是汗透衣衫,他袍袖一揮,手中量天尺已經消失不見,歎了一口氣道:“我敗了。”說罷青衫飄飄下了擂台,到了燕晴空麵前深施一禮道:“殿下,我已盡力,還望殿下放我歸隱山林。”
燕晴空歎息一聲道:“先生辛苦,先生若不願在我身邊助我謀劃,晴空自不會強留,先生多多珍重。”
青衫人又深施一禮,然後飄然而去,場中眾人隻聽到他遠遠傳來的歌聲:“鴻雁於飛,集於中澤。之子於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場中眾人都心道:“不知此人有何傷心之事,遠離南楚投到北燕。武功如此之高卻名不見經傳,果然是大澤之中,必有龍蛇。”
這時北燕眾人之中又站起一人,信步走上擂台。台下台上眾人見了此人,俱是驚奇不已。原來上台這人金發碧眼,連眉毛胡子也是金黃色的,竟是一個極西之地的人。
隻見這人上了擂台,用生硬的南楚話說道:“我叫安德烈,我來自極西之地的弗蘭王國,我要向你挑戰。但是你太累了,我要讓你休息。”
台下群雄不少人都被此人的口音逗的哄笑起來,有些混跡綠林的漢子難脫匪氣,之前被場中數千人凝成的氛圍還有在場的各位宗師鎮著不敢造次,如今見了從沒見過的弗蘭國人,一起哄笑把凝重的氛圍破壞了些,有人就借機調笑道:“那弗蘭國的漢子,你妹子身上的毛發也是和你一樣,都是黃色的嗎?”
他附近另一個漢子笑道:“莫老五,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你妹子和他妹子渾身上下的毛發我都是見過的,果然是黃黑分明的!”
眾人聽這二人說的下流,又都哄笑起來,很多老成持重之輩也無奈搖頭苦笑。
擂台上安德烈皺了皺眉,低聲用弗蘭國語言咒罵了一句,右手往左腰間一探,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他這佩劍形製與中原刀劍大相迥異,劍身極窄,形如尖錐,極其適合突刺,劍鍔較中原刀劍為大,還多出一個半球形護手,對持劍之手的保護更為妥帖。
拔出劍後,安德烈吼道:“如果是勇士,可以上來決鬥,隻有懦夫才在人背後閑言碎語。”說罷安德烈左手背後,雙腿微弓,右手舉劍至胸前,忽的向前突刺,一時間擂台之上“嗤嗤”聲大作,安德烈身前都是右臂與劍的殘影,幾乎半個擂台都被籠罩在劍氣之內。
安德烈的突刺持續了幾息就停了下來,也不知道這短短幾息之內他刺出了多少劍。
台下群雄一時目瞪口呆,再也無人出聲調笑。
貴賓台上眾人紛紛點頭稱許,太衝讚歎道:“短短三息內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劍,而且仍有餘力,比起我教中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弟子也不遑多讓了。”
聽雨樓主道:“想不到極西之地也有高明武學,今日真是開了眼界。”
唐恒聽了,給齊展使了個眼色,齊展會意,起身走到擂台上,大聲道:“各位,今日比武已進行了三輪,下一場比武開始之前,上一場的勝者需要休息一下。各位好漢想必也需要休息,我遊龍幫給大家準備了一些吃食和水,大家如果肚餓,可自去吃喝。如果有人想方便,校場外邊也建好了一排方便之處。兩柱香之後,以梆子聲為號,開始下一輪比武。”
說罷一招手,早有一眾遊龍幫幫眾哼哧哼哧把幾十箱炊餅饅頭與幾十壇清水抬進了校場。
群雄議論紛紛,都道遊龍幫想的周到,自去休息吃喝不提。
台上李石頭起身走到擂台上正在盤膝打坐調理氣息的鄭三刀身旁,鄭三刀聽見動靜,睜眼見到是李石頭,忙起身行禮。
李石頭忙說道:“鄭先生不必多禮,其餘事回頭再說。那個弗蘭國的劍客是個勁敵,鄭先生對上他可有把握?”
鄭三刀想了想道:“那廝的快劍對我的飛刀極具克製之力,屬下並無必勝把握,隻能盡力施為。”
李石頭想了想,說道:“那位弗蘭國安先生的快劍運氣的法門非常獨到,似乎非常借助手上的技巧,手上勁力與內息相輔相成,快劍可以連綿不絕,確實對鄭先生的飛刀多有克製。”
“鄭先生唯有把飛刀的境界再提高一個層次,以慢打快,方可勝之。”
鄭三刀聽了李石頭的話悚然一驚,他自己的師父九爪魔蛛已經失蹤十餘載,他飛刀之技大成主要是靠自己苦練。他學藝之時聽師父提到過,他這飛刀之技的頂尖境界,乃是以慢打快。他那時還不明白慢如何能勝過快,等到明白的時候,師父已失蹤,沒人告訴他具體如何修煉了。
此刻聽了李石頭的話,鄭三刀對這位少年教主的敬畏之心大起。之前他上台行禮,隻是因為亮相後不敢對繼承了蚩尤戟的這個少年不敬,實際上是對教中的傳承與規矩行禮,心中對李石頭卻是沒什麽敬畏之心的。
當下鄭三刀肅然又行一禮,說道:“教主說的是,隻是屬下愚鈍,沒辦法在這麽短時間內再行突破。”
李石頭道:“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這飛刀之技,練到你這個境界之後,其實上麵還有一式,叫作蛛牙,我可以把口訣與運力之法門告訴你。”
說罷,李石頭在鄭三刀耳邊輕聲把“蛛牙”那一式的口訣及運力法門告訴了他。
鄭三刀聽著李石頭的話語,忽然如同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教中得到教主的指點時的時光。那時他還年輕,教中人才鼎盛,還有一眾親厚的兄弟。
將口訣與運力之法說完,李石頭說道:“這一式蛛牙需要極深厚的內力輔助,鄭先生剛才與那位使量天尺的先生比拚內力,損耗過大.……咦?鄭先生,你沒事吧?”
最後的問話卻是因為李石頭看到說話間鄭三刀不知怎地已是淚流滿麵。
鄭三刀流淚道:“請教主見諒,屬下是因為聆聽教主教誨,心下激動,所以失態了。”
李石頭哦了一聲,繼續道:“請鄭先生盤膝坐下,我再助你回複內力。”
鄭三刀依言坐下,李石頭坐在他身後,單掌抵住鄭三刀心脈處,逍遙遊心法流轉,控製著蚩尤神功的巨大內力洪流,使其變成涓涓細流進入鄭三刀的經脈。
李石頭控製著蚩尤神功在鄭三刀體內運轉了三周天後收回了手。鄭三刀隻覺得體內內勁充盈,比比武之前還要渾厚了幾分。
鄭三刀翻身跪倒,哽咽道:“多謝教主賜功!聖教有了教主繼位,教中兄弟們終於有了主心骨!”
李石頭趕忙攙扶,連聲道使不得。
這時場中群雄陸陸續續已經回了自己的位子,齊展看看剛才燃起的香,見時候差不多了,就示意一個幫眾敲響了梆子。
又等了一會,場中群雄都已歸位,李石頭也回了自己的座位,那安德烈也又一次走上了擂台,與鄭三刀對麵站定。
齊展走上台前,大吼一聲:“比武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