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證明生死
小姑娘聽見百裏顏的答複,不經輕笑起來,發出輕快的笑聲。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宛如一隻狡詐的狐狸,舔了舔嘴角,長哦了一聲。反問道:“小哥哥,生魂當然是看不見死魂的。”
百裏顏怔住。
小姑娘幾步上前。濃霧中她的身影又清晰幾分。嘴角蕩漾出一絲狡詐。“要是你已經是個死魂了,想看到死魂當然也很簡單。”
此話一出,百裏顏立即否定道:“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死了?
小姑娘聽見百裏顏斬釘截鐵的答複。皺了皺眉,問道:“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死,那你能不能找出自己沒死的證據?”
百裏顏懵了。
證明……自己沒死的證據?
“死魂是記不住自己的死因。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死了。依然認為自己是活著的。”小姑娘說著,故意壓低了聲音,充斥著幾分蠱惑的味道。“他會沒有自己死時的記憶。有的隻是臨死之前的記憶。”
百裏顏聞聲。心中一動。
小姑娘見百裏顏的神情鬆動,再次笑出了聲。“所以說,既然你認為自己沒有死。那你有沒有證據證明自己還活著?”
證明自己還活著?
百裏顏咬了咬牙,翻手祭出一把匕首。不知何時,額角竟是冒出了淋淋的冷汗。拿著匕首的手微微顫動起來。
他真的還活著麽?
聽到小姑娘的話,百裏顏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著了。
因為,現在的他完全記不住從坑洞到他落到坑洞底部的記憶,仿佛是從他長長的記憶中挖去了一大塊。
百裏顏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想著,百裏顏一咬牙,對準自己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劃開一道血口。
很快,殷紅的鮮血溢出。
一瞬間,百裏顏暗叫一聲不妙。唯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遠處猛地竄來,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根本看不見它的身形。
唯一能夠看見的隻有一道漆黑的影子。
那道影子見到百裏顏手腕的鮮血,眼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不等百裏顏反應,一道強橫的力量一下把百裏顏的手腕拽過。
又是一陣撕裂的疼痛在傷口上蔓延。
先前被匕首劃開的口子,仿佛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生生的扯開,又加劇了幾分嚴重。鮮血湧的更歡了,溫熱的氣息在寒風中肆意。
百裏顏迫切的想收回手,突然一絲寒意彌漫上她的手腕。像是野獸在品嚐自己的獵物,用牙齒輕輕的在他手腕摩挲著。
他驀然看向手腕,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此時,一隻人形的蜘蛛出現在他的跟前,自己的手腕上纏滿了白色的蛛絲,生生將百裏顏帶向了蜘蛛所在的地方。
那隻蜘蛛與尋常所見的蜘蛛大有不同,居然是人臉的!一張如同姑娘清秀靈動的臉,配上一個長滿茸毛,黑漆漆的蜘蛛身子。
哪裏還有一點曾經是人的樣子?
偏生那怪物開口說話聲音清脆,典型一個小姑娘特有的聲音。
“真是好甜美的鮮血。”
百裏顏頓時頭皮發麻。
想收回自己的手,卻不想那蜘蛛的蛛絲仿佛是一道鐵鏈,死死的拴住了百裏顏的手。
蜘蛛怪感受到百裏顏掙紮的力道,緩緩的從他的鮮血抽回目光。轉而抬眸,金色的豎瞳一縮,嘴角翹起,優雅道:“怎麽?你還想收回這隻手麽?”
百裏顏不語。
“很抱歉,現在它是我的。”
說著,蜘蛛怪抬起觸手,輕輕的撫摸過百裏顏的手腕。觸手不經意沾染了他的一絲鮮血,惹得蜘蛛怪伸出舌頭舔了數番。
“真是好甜的味道。”
它已經許久沒有在這個洞裏嚐到如此甜美的鮮血。
蜘蛛怪舔了舔嘴角,一雙金眸帶著幾分探究,輕聲說道:“想來你應該不是那些個所謂的人吧?”
百裏顏繼續沉默。
他的思緒飛速旋轉,想找出掙脫蜘蛛怪蛛絲的方法。
蜘蛛怪的蛛絲太過牢固,甚至是比鐵鏈還要硬數分。光是一個韌性,就足矣斬斷百裏顏想切除蛛絲的想法。
既然沒有辦法切除蛛絲,那能不能嚐試火燒?
正當百裏顏揣摩著,怎麽弄斷蛛絲的時候,手腕處突然傳出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被利器再一次的割破,並且深入到了傷口之中。
低頭一看,隻見那隻蜘蛛怪正埋頭於百裏顏的手腕之處,貪婪的吮吸著他的鮮血。
蜘蛛怪像是知道百裏顏在看她,從傷口處抬起頭,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要是想活命,就別亂動。”
百裏顏聞聲,不得不收回所有的對策。
識時務者為俊傑。
既然蜘蛛怪察覺出了他的心思,他的計劃已經失敗了一半。
同為坑洞的洞底處,譚矜遇到的卻又是另一番情況。當她看見來者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一雙眼睛瞪大,恨不得把她給望穿。
這……這不是她第二個師父麽?
此時,一位女子正大步朝著譚矜走來,身穿著獨屬於譚矜那個時代才有的旗袍。火紅的雙唇宛如烈焰在燃燒,嫵媚的大眼炯炯有神,長眉修長,盡顯英姿。
女子看見譚矜時,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小譚譚,好久不見了。”
譚矜嘴角微動,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
再次睜眼時,譚矜微微一笑,“是好久不見了,師父。”
空月聽見譚矜的答複,滿意的笑了笑。湊近譚矜的跟前,抬起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長睫輕顫,說道:“數日不見,不知徒兒禦獸的能力精進了幾分?”
譚矜幹咳了兩聲,“這個……”
這個……
在她來到六界之後,之前空月所傳授的禦獸之道,除了被她拿來用作趕路之外,好像再也沒有其他的用武之地。
空月看見譚矜尷尬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譚矜長鬆了一口氣。
忽地,空月又問道:“對了,小譚譚,剛才我明明看見有一個人在和你聊天,怎的我一來你那朋友就走了?”
譚矜望天,“這個啊……他是有事要回去辦,所以才來不及招待師父。”
空月聽到譚矜的解釋,長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胸脯,甩了甩自己的額前的碎發,笑道:“嚇死為師了,為師還以為是自己把他給嚇跑了。”
譚矜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沒有,師父怎麽可能會嚇破鬼的膽子。”
其實,鬼的膽子也很小的。
之前教她編紅繩的人,應該不能說是人,準確點來說,應該算是鬼魂的一種。
“鬼?”
一時間,空月起了興趣。
在譚矜的前世,是沒有鬼可以遇見的。雖說還存在道家捉鬼的這一行,但多半都是些混日子的老神棍。
偶爾給別人畫個桃符,刻幾顆石頭,再賣幾把桃木劍,擺個避邪專用洋蔥攤,收入也是不菲的。
至於真的鬼,陰差定是夠用的。
故而,這捉鬼的事就和道家沒什麽關係了。
空月也是第一次這麽清晰的看見鬼,心像是貓爪似的,一雙眼睛帶著熾熱的光芒,激動得看向譚矜,似乎是想確認譚矜所言都是對的。
譚矜感受到空月的激動,肯定的點了點頭。
“告訴我,那隻鬼在哪裏?為師現在就去給你抓過來。”
眼見自家師父要成脫韁的野馬,譚矜伸手趕緊拽住空月的手,全然不管現在空月是人是鬼。
“那個師父,你有對付鬼的經驗麽?”
一聽到譚矜說這話,空月就不高興了。一雙美眸不滿的眯起,咬牙問道:“怎的?為師身為道家的人,怎麽可能不會抓鬼?”
譚矜道:“是麽?”
空月保證,“沒錯。”
“師門裏的桃符你還記得多少?
一聽到譚矜這話,空月像是霜打茄子焉了。
她平時都是個不識字,也是懶得學習文字的,別說是記小而繁瑣的桃符了,就算是記陣法她也是記不住的。
譚矜見著空月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早已料到會如此。抬手悲傷的拍了拍空月的肩膀,在她耳邊長歎息了一聲。
果然,無論在什麽時候,又或者是誰在扮演……
自家的空月師父還是如此天真。
於是,在譚矜的循循善誘之下,空月放棄了捉鬼,目光一直盯著譚矜的看。後者愣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空月師父,你看我幹什麽?”
空月聞聲,回答道:“外麵那個人和你什麽關係?“
聽見空月的問話,譚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譚矜清楚的明白,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空月,肯定不是原裝的空月。一想起空月,她心中一陣沉痛。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時候。
隻可惜,空月不可能再回來了。
現在,在譚矜眼前的空月,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裝出來的。凝視著熟悉的麵容,她沉默了很久,顫抖著手相再次撫摸,卻又生生在空中停止了。
空月看見譚矜這樣,索性伸手拽過譚矜的手腕。用譚矜的手腕掃了掃自己的臉,疑惑的問道:“徒兒,為師的臉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
譚矜趕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師父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