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慶功宴（3）
夜風吹得樹林颯颯作響，眾人神色各異。
安朵斯歸來後第一次公開發言，內容就如此勁爆。
艾利歐格環視了一圈，發現希迪和他的粉絲團表情姹紫嫣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畏懼，而安朵斯的目光是赤裸裸的，霸道的占有欲。
正在一旁唇槍舌戰的路西法和維奇也停了下來，轉頭望著安朵斯。
貝利亞爾聽見老婆大人放話，隻覺得一陣熱血湧到頭頂，什麽也不想，屁顛屁顛就奔向安朵斯，站在了他身邊。
“陛下，”安朵斯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路西法身上，語氣平穩堅決，“我會繼續為您效力，繼續為魔族赴湯蹈火，但我私人的事，希望您不要幹涉。”
路西法清了清嗓子，拿眼角掃了一下身後的古辛。
古辛“啊”一聲，走上前道：“審判官大人，在陛下為您舉辦的宴會上亮出武器，是不是有些失禮啊……”
路西法立刻接道：“誰說的？我兒子怎麽高興怎麽來，我不管了，你們鬧吧，鬧吧！”說完拔腿就走。
維奇若有所思地笑笑，也道：“對對，我也不管了，你們鬧吧！”說完，端起酒杯退到一旁。
貝利亞爾愣了一下，忽而反應過來。
沒錯，路西法最頭疼的就是安朵斯與他生疏。看看安朵斯此刻的神態，簡直冰冷到了極點，然而此事是陛下開的頭，如今找不著台階下，所以才叫古辛給他造了個台階……
貝利亞爾不禁擦了把汗，低聲問安朵斯：“陛下……會生氣嗎？”萬一路西法一怒之下，不來參加他們的婚禮，豈不是又要讓人傳閑話了。
安朵斯微側過臉，道：“他純心讓你難堪，現在應該是他怕我生氣才對。”
貝利亞爾有些著急，“我難堪沒關係，萬一陛下他不來……”
“沒關係？”安朵斯挑眉道，“你難堪了，和我沒關係？”
貝利亞爾立刻繃直了，“有關係！你是我老婆，我難堪就是你難堪，你要打誰，我幫你打！”
安朵斯笑笑，還沒說話，人群裏突然有個聲音大喊道：“看吧！我沒說錯，就是審判官倒貼貝利亞爾！”
衝著斬魔劍說這種話，眾人不假思索地從喊話者身邊散開，露出了希迪的一個小跟班。
大概是因為路西法走了，沒人做主，希迪的這位腦殘粉實在氣不過，又開始大放厥詞：“貝利亞爾王的風流人盡皆知，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審判官你也太虛偽了吧？希迪大人已經把他讓給你了，你還鼓動他當街淩辱我們希迪，卑鄙，無恥！有什麽資格當審判官？”
安朵斯聽了一臉淡漠，貝利亞爾當即跳了起來，伸手召出金曜石法杖，“你他媽喝多了吧？！”
艾利歐格也站了出來，冷聲道：“這事兒我看著的，怎麽好像不是你說的那樣啊？”
那晚他和貝利亞爾因為暴揍希迪，被治安隊逮進了拘留所，還是安朵斯冷著臉來保釋的。就算不考慮這份人情，他也不能由著希迪的人胡說八道。
可惜腦殘粉渾然不覺得有錯，借著突然出頭的酒吧老板，居然賤兮兮地笑道：“哎喲，看來審判官也不止一個男人啊，和貝利亞爾真配呢！”
他一副作死的嘴臉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烈焰一閃，一發火炮將他轟了出去，華麗的衣料被炸成焦黑的布片兒，飛的滿天都是。
希迪見狀，原本隱忍的怒火一下爆發了，大步上前，手臂和腳踝上的金屬裝飾物叮叮作響。
“貝利亞爾！”希迪怒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審判官在兩年前的美酒盛宴上被你領回公館，主動上了你的床！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心裏有數，又何必因為被人戳了軟肋而大打出手！”
“你……”貝利亞爾簡直無語，隻想接一發火炮把希迪也轟成烤雞。
安朵斯按了他一下，順手將斬魔劍拔了出來。
希迪一驚，強撐著沒有後退。
安朵斯麵不改色道：“沒錯，是我主動上了他的床。”
此話一出，眾人都低呼了一聲。
不是因為審判官公開承認了這件事，而是因為如此譏誚的話，卻被審判官說得光明磊落，加上他一身不同以往的深紅色衣袍，平靜如水的眼眸，低調中透出一種別樣的魅惑。
希迪不甘被他壓下去，順勢冷嘲：“被揭發了才敢承認，怎麽，難道要殺了我出氣？”
“你想多了，”安朵斯忽然淺淺一笑，竟是學著路西法的樣子，看似溫柔的笑容中帶著十足的威懾，“我隻想問問，你說這些，是想和我搶亞爾麽？”
希迪驚慌地看了一眼貝利亞爾，聲音沒了底氣，“我……我不稀罕！”
“既然不是，你站出來幹什麽？”安朵斯眯縫了一下眼睛，斬魔劍支在地麵，手指在劍柄上起伏錯落，彈鋼琴一般優雅。
希迪眼裏卻是彈出一支催命的曲子，再也撐不住，後退了兩步。
安朵斯卻不再理他，收起笑容，重新掃視了一遍人群，“我已說過，亞爾是我的，有意見現在就站出來解決，沒有的話，今後誰再敢糾纏他，就別怪我濫用殺權！”
眾人集體哆嗦一下。
安朵斯轉過身，回到貝利亞爾麵前，朝他伸出手，“我們走吧。”
貝利亞爾揚起下巴，抑製了心頭的狂喜，把手遞給他。
慶功宴的主角就這樣旁若無人地離了場，艾利歐格看在眼裏，頗有幾分欣慰，畢竟親眼見證了那兩人的感情成長，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
正感慨，回過神突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戴著半邊麵具的大叔。
維奇笑眯眯地湊過來，道：“你就是貓眼酒吧的老板吧，久仰久仰。”
艾利歐格被他猥瑣的笑容嚇退了一米。
維奇摸著下巴道：“嘖嘖嘖，沒想到我兒媳婦這麽霸氣。”
艾利歐格差點炸出一身雞皮疙瘩，驚道：“你兒媳婦？！”
維奇道：“安朵斯，我兒媳婦，霸氣。”
艾利歐格立刻貼回來，“這麽說，你是貝利亞爾的老爸？”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眼睛都湛藍湛藍的。
維奇道：“聽說艾利歐格先生最擅長探知隱秘的事物，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幫我打聽一件事？”
艾利歐格立即恭敬幾分，“你說。”
維奇嘿嘿一笑，道：“路西法陛下的妻子，叫什麽名字？”
另一邊，貝利亞爾和安朵斯乘著烈火戰車回到了貝殼灣。
許久未歸，房子略顯冷清，離開之前種在院子裏的綠蘿都變成了幹條，又被寒冬包裹，凍出了一朵朵冰花。
貝利亞爾先進屋點燃了壁爐，又和比西一起忙裏忙外，為家具除塵。
安朵斯伸著兩條長腿躺在剛換過墊子的沙發上，看著貝利亞爾忙活。
小比西把換下來的窗簾放進洗衣桶，終於瞅到空隙，跑到安朵斯耳邊問：“審判官大人，卡洛什麽時候能恢複精靈形態呀？”
安朵斯道：“今天已經解除禁錮，休息一晚就可以。”
比西格外欣喜，安朵斯又道：“你想讓他一起幹活？”
比西搖頭道：“我就是想他了。”
安朵斯“哦”了聲，支起身子盯著小家夥，“想他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不是喜歡茉瑞嗎？你說想他，會讓他誤會的。”
比西不解地皺起眉頭，“可我就是想他啊……他在的話，有人陪我玩兒。”
安朵斯捏住他的小手，輕聲道：“缺人陪你玩的話，可以去找其他精靈，比如小茉瑞。如果非卡洛不可，隻能說明他比茉瑞更重要。”
比西歪著腦袋望著他。
貝利亞爾忽然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小比西的腦袋，“感情這事兒，要隨緣，別給我家比西灌輸什麽奇怪的想法。”
安朵斯翻起眼睛看他，“奇怪？難道不是你叫比西黏著卡洛的嗎？”
貝利亞爾咳了兩聲，得意道：“現在不一樣了，是你黏著我，我不用擔心。”
“哦？”安朵斯眯起眼睛。
“不不，是我離不開你！”貝利亞爾連忙倒了杯茶給他，又幫他捏腿捶肩，“老婆大人辛苦了，旅途勞累，慶功宴也勞累……”
安朵斯喝了口茶，淡淡道：“慶功宴勞累是因為誰？”
貝利亞爾急忙道：“因為我。”
“那你想怎麽補償？”
“我……我伺候你一輩子！”貝利亞爾信誓旦旦道。
安朵斯輕笑一聲，挑起了他的下巴，“不算數，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客廳裏暖橘色的光線照在安朵斯睫毛上，扇動時異常迷人。貝利亞爾覺得自從末海之濱一戰之後，安朵斯變了許多，比以前更會撒嬌，更誘人了。
忍不住就問了出來：“安朵斯，你為什麽越來越可愛了？”
安朵斯的眸光閃了閃，低聲道：“大概……是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我們能走多久，能活多久，我都願意全心全意待你。”
貝利亞爾沉默了一下，側身坐上沙發扶手，將他攬進懷裏。沒猜錯的話，安朵斯的這些變化，應該跟莫拉格的死有關。
生命無常，能來到世上，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上帝留給魔族為數不多的恩惠之一吧。
安朵斯靠在他胸膛上，靜靜享受了一會兒，忽然道：“我在晚宴上是不是表現得太強悍了？”
貝利亞爾哈哈一笑，道：“強悍一點好啊，我想撇開以前亂七八糟的事，奈何怎麽努力都沒人相信，你這一凶，比我努力的效果強百倍！”
“我的意思是，”安朵斯將他推開一點，唇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我今晚表現得太攻，大家會懷疑，你才是下邊那一個。”
貝利亞爾：“……”
安朵斯跳下沙發，噗嗤笑出了聲。
“好啊你！”貝利亞爾撩起袖子，撲過去抓他，“原來你真正目的是這個！給我站住，看你在床上還凶不凶得起來！”
小比西看著兩位主人你追我趕的畫麵，自動開啟屏蔽模式，默默抱著斬魔劍坐到了窗邊，思考人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