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再來一次
“疼嗎?”我克製住情緒,在緋鳶麵前,我又有什麽資格如此傷感呢?
“已經過去了。”緋鳶淺笑,如同當年那個純真無邪的孩子。
“對了,我看見緋泠了,她的那件衣服,很漂亮。”
“那個孩子啊,她的天分一向比我好,我想,彼岸一族交到她手上,一定會蓬勃發展的。”
“你在說什麽?”我握住緋泠的手,直視她的眼睛,“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意思是^緋泠她,現在是彼岸一族的族長。”
“那你呢?”對不起,我抑製不住自己的哭腔,我沒想到,短短一天之內,我竟然要送別這麽多的友人!
“我的壽數已到。”
“別騙我!你們這一族是可以長生的!”我低吼,我不會記錯的,我沒有記錯,彼岸一族可以長生。
“秋官,活下去好嗎,就當是為了我們。”緋泠反握住我的手,“走出去,給我們一個公道。”
“為什麽是我!”我任由眼淚在自己的臉上肆意橫流,“這一切到底都是什麽情況!”
“我也不知道。”緋泠悲哀的搖頭,“也許從上古開始,這一切就已經形成了,也許是在你當年誤入地府時開始的,我隻知道,這裏麵牽扯到人太多了。”
“我該怎麽辦?我也會害怕!”我縮成一團,為什麽,為什麽我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走了!
“我們會永遠看著你的。”緋泠摸我的頭,“無論何時,我們與你同在。”
我淚眼婆娑的抬頭看她,該死,我怎麽看不清她了,都怪這淚水!我為什麽要哭!
“小彼岸花,再給我唱一首歌好嗎?”
“好啊。”
緋泠愉快的答應我,這聲音啊,真好聽。
或如清泉石上流,或如滴滴玲瓏雨,或如潺潺溪水雲,或如大海蓬勃嘯,隻是這聲音為什麽越來越遠了呢,我看見三途河上有紅色的花海升起,我看見那花葉永不相見的彼岸花一同綻放,一同凋零,我看見那繁花盛世中,我看見那翩遷而飛的身姿在空中綻放。
再見了,我的朋友。
當我睜開眼,看到那陌生的天花板時,我的心中已經沒有悲哀,隻有絕望。
隻有毫無希望的絕望,才能徹底激發一個人,我連退路都沒了,不前進,等死嗎?
這是一間很古典的房間,榻榻米,我穿著寬鬆的長袍,這裏,應該是姬家別墅。
打開門,我赤著腳走出去,我沒有拖鞋。
“洛先生,您醒了。”站在門口的黑衣男子對我彎腰恭敬的說道。
“嗯,我的妻子呢?”
“祝小姐在和老板下棋。”
“帶我去看看。”
“好的,請跟我來。”
這黑衣男子走在我身前給我引路,十二月的山東有些冷,出門時這裏的保潔人員給了我一件貂皮披風,還有一雙棉鞋,總之就是不給我我自己的東西。
出門以後,這黑衣男子把我帶到溫泉前,這個時節的溫泉旁還有不少鮮花,姬赦很會享受,旁邊還有穿著古典衣袍彈奏古箏的藝者。
“秋官,你醒了?”如霜柔笑著起身,我伸手抱住她,眷戀的依靠在她的側旁。
“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卻如同經曆了三個世界。
“洛先生,你們在泰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還記得?”
姬赦也站起身,詢問我。
“忘記了。”我拉住如霜,走到棋桌旁,“可能是因為耗費的心力太多了,從廣東出來後我們馬不停蹄的來到這,中途都沒怎麽休息過。”
“那洛先生可真得好好注意你的身體。”
“承蒙先生關注,自然。”我低頭斂眸看我眼前的棋局,這局,已經陷入了危險,八麵埋伏,是九死一生之局。
我思量了幾分,舉起如霜的黑子慎重的放在棋盤上,“端烊呢?”我問姬赦。
“他一直在找尋證據,也許晚點才會回來。”
“我昏睡了這麽多天,他一定累壞了。”
我不知道這個端烊有沒有和我做了一樣的夢,我更不知道,我現在在哪。
這難保不會又是另外一個夢。
我必須小心翼翼。
凝心看棋盤的時間越來越長,這棋局太過凶險,我一步都不能走錯,這樣拿起黑棋,卻不知該下在哪裏,姬赦對我的圍追堵截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我隻知道我額頭的汗已經滴落在棋盤上,我聽到自己心髒的跳動,如霜一直陪在我身邊,可是高手不到她,仿佛,那一直盯著我的是一個陌生人。
我把黑棋放回桌麵上,不是認輸,我仍在看這棋局。
我深吸一口氣,旁邊那彈奏古箏的藝者也到了曲子的核心部分,輕攏慢撚抹複挑,聲聲入耳,聲聲叩魂。
既然是九死一生,那就破釜沉舟!
黑子落,姬赦白子的攻勢被我打開一個缺口,在這個缺口裏,我孤軍奮戰,卻也直搗黃龍。
而我身後的同伴們,化作春泥更護花。
已經遠去的諸君啊,請庇佑我,能夠帶著你們的遺願,踏出一條生路!
“洛先生好棋力。”一局罷,即使最後隻有一字,我也是贏了。
“多謝誇獎。”我對姬赦點頭,“端烊是不是該回來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發暗,冬天黑天早,也快。
“幾點了。”姬赦抬頭問一直在旁邊的下人。
“回老爺,四點半了。”
“以往這個時間端先生也該回來了。姬赦指了指那下人,“帶洛先生和洛夫人回去。”
“是老爺。”
那下人恭敬的點頭,我和如霜對姬赦點頭示意後一起起身離開溫泉,我握住如霜的手,好冷啊,是因為在深冬嗎,為何會這麽冷。
此時端烊已經坐在大廳裏,看到我和如霜後,端烊明顯激動了幾分,隻是轉瞬他表冷靜了下來。
“你醒了秋官。”端烊愉快的和我打招呼。
“醒了。”我將身上的大衣交還給一旁的侍者,“聽說,這幾天你一直在忙。”
“你昏迷了,時間又在一天天減少,我當然有些著急,就自己出去找線索。”
“怎麽沒讓如霜和你一起去?”
“她說要照顧你,所以我也沒讓她陪我。”
“真是辛苦你了。”我轉頭看如霜。
“我不希望你出事。”如霜把手從我的手裏抽出來,開始替我整理我的衣領。
“我不會有事,從今以後,我都不會有事。”
我怎麽可能再會有事,從今以後,我要一直活下去,帶著他們的願望活下去!
和如霜並排坐在端烊對麵,我開始問他搜集到了什麽線索。
端烊苦大仇深的坐在我們對麵,他說他也沒收集到什麽,都是零零散散的,因為最後一個開始姬赦給我們的線索就很少,所以我們能收集到的也不多。
“這樣啊。”我靠在沙發上,思慮著夢裏發生過的事和我目前正在發生的事。
“對了端烊,泰山上的事,我沒記得多少,你能再給我講講嗎?”
“好啊。”端烊狐疑的看我,隻是他沒有否決我,而是耐心的給我講解。
端烊漏掉的地方如霜就補充,他們倆你一言我一句倒是將我們這幾天經曆的事說的一清二楚,而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在意。
如果說當初我在泰山上看到的奇異景象是範無救拉我入夢的象征,那麽那金烏呢。
金烏,太陽的象征,上古妖族大帝天昊的後代。
揉著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我皺著眉,將新老線索試圖融匯。
“明天,咱們再去一趟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