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奇怪的範大人
“少爺,您該起床了。”
“再睡會,再睡會,這才什麽時候。”我不耐煩的揮手,翻個身繼續睡。
“少爺,今天是您上學的第一天,不能遲到啊。”管家煩人的聲音沒有消去,依舊在我耳邊亂飛。
“上學?上什麽學?”
我強撐著精神掙開眼睛看管家。
“少爺您忘了,老爺昨天給您請了先生的,讓您去趙家私塾讀書。”
“我把這個給忘了!”
經管家提前,昨天父親說的事我才全部想了起來。
我趕忙下床洗臉穿衣服,我要是晚去了,我爹不得把我皮扒了。
我叫秋官,淮州秋家長子,今年七歲,在外界看來,我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可他們不知道我這個大少爺當的有多慘。
我那個爹啊,真是……脾氣暴躁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隻要是他決定的事,你隻能照做,想反駁……不像死的話就去反駁吧,我不攔著。
今天是我上學的第一天,是去趙家私塾,趙家私塾是專門為我們這種富家少爺創辦的,在那讀書的,都是淮州城數一數二的名門子弟。
雖然我緊趕慢趕的收拾,可還是晚了一步,到私塾時他們已經結束了早讀,不過先生沒罰我,他說,隻允許遲到這一次,以後就不許了。
其實,就算我以後天天遲到都沒關係,在這種時候就顯現出有個不錯的老爹是一種什麽體驗了,再牛逼的人到我麵前都得賣我爹一個麵子,誰讓我叫秋官呢,誰讓我的名,是皇帝賜的呢。
我爹年輕時候是當兵的,參軍的時候有幸被分配到現在的皇上,當時的太子身邊當親軍。
之後太子逼宮,不對,是光明正大的帶著軍隊進入皇宮請皇帝讓位,之後,太子坐上皇帝寶座,我父親加官進爵。
可是我父親不願意當官,領了個閑散之值後便回到了老家淮州,這淮州城上到太守下到乞丐誰不知道我的名是皇帝賜的,當年我爹離京時,恰巧我出生,皇帝為了表達自己對我爹的愛護,親自賜名給我,秋官,官,光看這名就知道,皇帝的意思。
可惜不喜歡做官的不僅是我爹,還有我,我不明白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喜歡勾心鬥角,喜歡爾虞我詐,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好嗎。
十三歲,同齡的人都去參加科舉了,我爹的意思是,反正我也學了這麽久了,去參加科舉試試,試試自己斤兩。
好吧,天大地大我爹最大,收拾好行李後,我就帶著小雪上路了。
小雪是我的貼身女俾,對我的所有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喜歡喝什麽茶,我喜歡什麽顏色,我愛讀什麽樣的書,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對於這點我挺佩服她的,因為我是沒心情去把別人的愛好記得這麽清楚。
我走的那天,我祖母哭成了淚人,哎呀,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不過祖母是擔心我這一路會吃苦,我母親去世後,祖母一直分外疼我,我嚴重感覺她疼過頭了,我在家裏練個劍她都不許,原因是怕我傷著,所以自那以後,我練劍都不敢在她視線範圍內練,悄摸摸的找地方練。
最後,我在我祖母叮囑的話語裏,我父親不耐煩的話語裏,帶著小雪和侍衛輕裝上路。
真的是輕裝,走時候祖母往我懷裏揣了幾千兩銀票,有這銀票在,我還需要帶別的嗎。
離科舉還有五個月,我不著急,我就是去試試,過不過隨意,就算不過,我家的家產也足夠我逍遙到老,要是過了……這點才是我頭疼的,要是過了我可不想入朝當官,我討厭當官,山水風月哪不比那當官有意思?
出了淮州,我們坐船過江,這是一艘大船,船上都是才子佳人,我喜歡熱鬧,和這幫人在一起,正好可以品茶論道。
這裏麵,有官僚之後,有商賈之後,唯一沒有的,就是被皇帝賜名的人。
當我報出姓名後,剛才還對我趾高氣揚的人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對我轉變了態度,畢恭畢敬的請我去頂層喝茶。
哎,對於這種事,我真是見怪不怪了,我出門不喜歡帶很多人,因為我覺得帶那麽多人麻煩,可偏偏有人拿這個衡量別人的身份,我就是經常被小瞧的那個,隻不過,他們每次都會在我報出姓名後轉變態度。
我在三樓和這幫人說了一會話就出來了,太煩了,這幫人聚在一起,說的都是家世,這個和那個比的,根本沒人和我說風花雪月。
江上的風很和緩,我慢慢的在船上遊走,走著走著,就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樓。
我聽到他們在討論琅山,琅山我去過,那風景秀麗,珠巒頂翠,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我忍不住參與他們的話題,這很有意思,他們都是不錯的人。
最起碼,他們比三樓那些人好多了,不會那麽勢力,想說什麽說什麽,大家都是學富五車之人,在一起,論道談詞,別有一番趣味。
其實我覺得,這裏麵最有趣味的,是那個叫白秋嵐的女子,她的聲音很好聽,如黃鸝婉轉之音,讓人忍不住側耳去聽。
據同行的人介紹說,白秋嵐的父親是個地方小官,這次她父親被欽點入京,她也跟著父親一起入京。
白父是個很和善的人,在底層坐的人都是寒門學子,白父不介意他們出身,和我們一起談天說地,這一晚上,過的可真快啊。
天微亮時,白父邀請我們出去看日出,我站在白秋嵐身邊,同她一起觀賞風景。
隻不過,她在看遠處鷹飛魚渡,我在看她巧笑倩兮。
日出了,暖洋洋的光輝在她身上灑上一片金,我曾閱覽名家詩作,我自認才學不淺,可是在這一刻,所有描繪美人的詞在她身上都沒有了原先的魔力。
她是謫仙,我心目中的謫仙。
船在江上走了三天,我看了她三天,也想了她三天,每天一閉眼,就會想起她的笑容,每天一睜眼,都會想看見她,想黏在她身邊。
侍衛說,我中了美人計了,沒關係,隻要是她就沒關係,隻要能是她。
三天後,我們一起下船,終於是到離別的時候了,她和她的父親要一直趕路去京城,而我卻要留下來替父親拜訪舊友。
我們相約京城再見,可是我不舍她離開。
都說男女授受不親,我隻能留戀的看著她,通過眼神表達對她的不舍。
她也是一樣的,她站在她父親身後,一直看著我,她眼裏流出了淚,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她的淚,她每滴一滴淚,我心就會痛一次。
送走白秋嵐和她父親後,我帶著小雪和侍衛按照父親給的地址去拜訪方伯父。
方伯父是此地刺史,既然是父親念念不忘的人,我就不能失了禮數。
買了一大堆珠寶禮品後,我帶著打包精致的禮物扣開方府大門,向管家遞上請帖。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一個中年人領著家奴快步向大門走來。
沒猜錯的話,這位精神朔朗的中年人,就應該是方伯父。
果不其然,在一頓寒暄後,我住進了方府,同我一起被盛情款待的,還有一位黑袍青年。
方伯父叫他範大人,好耳熟的名字,好大的架子。
用完飯後,我回房休息,不想,那位範大人也跟了過來。
“範大人,找我可有什麽事嗎?”雖然我不想叫他大人,可是禮數不能丟,該死的禮數。
“你叫秋官。”
“是。”
“沒想到啊。”這範大人輕笑了一聲,他饒有意思的看著我,我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範大人,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