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東山再起的機會
鄭明儼很累了,但這話聽著沒那麽累,他笑了:“你和雨青安全,就是和我並肩了。”
“我知道,我們不給你添麻煩就很好了。不過,明儼你把心裏話說出來,就輕鬆許多了吧?今日不多想了,也不玩鬧了,早些睡吧。”董友姑扶鄭明儼進房。
秦雨青在想鄭恩慶送的那個牡丹花鈿:現在可以完全確定鄭恩慶的癲瘋好了,可他卻不說出來,依然裝瘋的樣子,看今日的情況,恐怕連四夫人也不知吧。鄭恩慶在嚇唬我,會不會報複我呢?可他有什麽資格報複我,他所受的那點災禍隻是子代母受過而已。
次日,董友姑令人去街市買了許多小木船回來,還弄來木桶,木盆,裝滿水,教鄭經玩木船。鄭經也聽她的,玩的很開心。
秦雨青走過去撥弄一下小木船:“友姑怎麽想到給鄭經玩這些呢?聽好的,將來他長大肯定要去航海。”
董友姑神情凝重:“雨青姐姐,昨日明儼那個樣子,我不忍心。雖他說讓我跟他享福,不讓我鎖眉,可他不開心,我怎能享福呢?我不想這樣做個隻會打理家務的妻子,我想助他一臂之力。”
“助他一臂之力?”秦雨青問。
董友姑點點頭:“你覺得明儼日日巡海,能怎樣呢?他日日疲憊不說,我們住在社玖院日日不得安寧。”
“友姑,你有妙計了?”秦雨青看她似乎有想法了。
董友姑很執著:“我想讓爹看到明儼切實真正的才能,讓無能的世蔭四弟退出,將原本屬於明儼的一切還給明儼。”董友姑握緊了拳頭。
秦雨青雙手扶著她的肩:“友姑,你說得對,本來就應如此。既然你你有辦法,那就免去了我費心了。友姑,我們一起幫助明儼。”
“嗯。”董友姑點頭。
秦雨青覺得:友姑什麽事都在為明儼著想,而我,基本在為自己的情感愁眉苦臉。與友姑相比,我對明儼,哪裏談得上愛?
兩日後,董友姑令人在閏竹園的空地上擺了許多木桶和木盆,盛滿水,裏麵放了許多小木船。蔡禾苗帶著鄭經在玩耍。
秦雨青和董友姑站在遠處等著,看著。董友姑說:“爹過兩天要去金門談一筆大生意,是與扶桑人和西洋人談。他帶手下人親自去,而且要去十天,可見這是一宗重大的生意。我想,讓明儼能跟著去,為爹出謀劃策。”
“友姑,這件事鄭府的人都知道。但夫人似乎在為四少爺爭取這個機會,而且信心十足的樣子,傳言夫人這兩天為此事樂不可喝,連頭風也沒那麽痛了。”秦雨青疑問。
董友姑說:“雨青姐姐,事在人為,大娘爭取,明儼也爭取。自鄭世蔭在祠堂被認定為‘嫡長子’後大半年,也不聞他在爹的藥工廠裏有何出色的業績,而且要工廠的利潤在下滑。爹對他的態度也是不慍不火的。所以說,這次鄭世蔭能不能取得這次機會,還不定。可明儼一定要得到。至少要和世蔭一起去,一決高下!”董友姑堅決地說,看著玩耍的鄭經,焦急地等著鄭飛黃的出現。
秦雨青看她:“事在人為”,友姑你說得好,你成熟了,勇敢了,可這是用多少血淚換來的啊?
不去想這些了,秦雨青問:“友姑,你確定老爺會讓明儼跟著去嗎?”
“現在就看鄭經與禾苗的表現了。我可教了他們很多。”董友姑說:“鄭經已把‘劃船’這兩個字說得很清楚了。”
等著等著,鄭飛黃夫婦從外麵回來了,是參加一場宴席回來了。鄭飛黃果然被這一大堆的木桶,木盆吸引過來,問:“禾苗,你帶著鄭經,這是在玩什麽呀?”
蔡禾苗抱著鄭經站起來說:“老爺,夫人,上次小少爺在至幸堂得到了老爺賞的小木船。他一直拿著玩,玩壞了,就哭鬧,也不肯洗澡。大少奶奶派人給他買了許多小木船,他才開心,肯洗澡了。”
鄭飛黃抱過鄭經:“鄭經這麽喜歡玩木船?”
“是的,老爺,木船越多,他越開心。你看,這麽多木桶,社玖院都擺不下了,就隻好擺在閏竹園的空地上了。奴婢現在的任務就是陪著小少爺玩木船,其它什麽也不用幹。”蔡禾苗拿起一艘木船給鄭經。
鄭經就舉起小木船,奶聲奶氣地對鄭飛黃說:“爺爺,劃船。”
鄭飛黃也是一時興起:“我的大孫子,還不會走路就要劃船,有誌氣。不急,爺爺有三千艘戰船,將來都是你的。”
大夫人的臉暗沉下來:“老爺,出去一天了,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陪鄭經玩一會,”鄭飛黃頭也不抬說:“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吧。”
“我還是等老爺一起吧。”大夫人要看看這是一出什麽把戲,她說:“禾苗,你帶小少爺玩水要小心點。鄭經他還不滿一歲呢。”那語氣就像是盼著鄭經溺水。
“夫人多慮了,小少爺雖還不會走路,但已能夠在浴桶裏遊泳了。”蔡禾苗驕傲地說。
鄭飛黃聽到這很興奮:“真的?看我的孫子就是個靠海吃飯的孩子,還不會走就會劃船,遊泳了。看你這麽喜歡玩船,爺爺帶你去金門!禾苗,回去跟大少爺大少奶奶說一聲。”
“是。”蔡禾苗說。
這時,秦雨青和董友姑來了,鄭飛黃就說:“友姑,你來得正好,跟明儼說一句,爹後天出發,去金門談生意,估計要十天,帶著鄭經一起去。”
董友姑為難地說:“爹,這,鄭經還需要爹娘照顧,友姑怕他哭鬧時會惹爹心煩。所以,友姑恐怕要違背你的意思了,爹,對不起。謝謝你的好心。”
大夫人奇怪:這樣的榮幸竟然不要?
董友姑抱著鄭經走:“爹,友姑帶鄭經回去吃晚飯了。禾苗,叫人把這裏收拾一下。”
這時,鄭經不開心了,朝鄭飛黃喊:“爺爺,劃船。”
鄭飛黃打定的注意放不下,就說:“友姑,你別急著走。爹是真的想帶鄭經去航海,我看你是不放心我照顧鄭經。那就讓明儼跟著一起去,他親爹,你可放心了?別拒絕了,明儼回來後,讓他來至幸堂見我。”
“爹,”董友姑還是裝作不舍鄭經的樣子。
待鄭飛黃夫婦走遠後,她和秦雨青眨眨眼:“雨青姐姐你說的欲擒故縱還真有效。等明儼去金門,一定會有展露才能的機會。”
秦雨青皺起眉頭:“友姑,這樣的話,我們兩個要做好單獨麵對夫人的準備了。”
“怕什麽?我回娘家住十天,雨青姐姐跟著一起去。”董友姑高興地說。
“友姑你高興過頭了?哪有回娘家住十天的?看事情變化吧,明儼不會讓我們兩單獨處於險境的。”秦雨青說。
董友姑斬釘截鐵:“可他如果為了我們兩個而放棄這次機會,留在泉州,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秦雨青隻有說出一招:“友姑,別擔心,真到無路可走時,我們‘消失’十天也可啊。”
“對啊,假裝被綁架了。”董友姑說。
秦雨青的意思其實是:若兩人被留下,就帶著董友姑去館娃齋“避難”。
鄭明儼回來後,她們兩將今天的事告訴他。鄭明儼在考慮中,董友姑一直強調:“明儼,這次去金門,是你嶄露頭角的好機會,是鄭經為你贏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我和雨青姐姐已準備好了怎樣單獨在閏竹園住十天,你放心,總之,不能放棄。”
“友姑,這句話你嘮叨了很多遍了,我聽你的就是。你也歇歇,看你衝動的,都冒汗了,還不去洗澡。”鄭明儼摸摸她的手心。
董友姑說:“等你確定下來後,我就去洗澡。”
“明儼,想讓友姑和我都不再過風聲鶴唳的日子,想讓你自己也不那麽累的話,就帶上鄭經,跟老爺一起去金門。老爺看到你的真才實幹後,不會棄之不顧的。我們也別再擔憂什麽‘行高於人’的事。既然躲不起,就去爭取本該屬於你的一切。”秦雨青勸她。
鄭明儼坐直了,目光向前:“是的,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我不想再被困住了。”
鄭飛黃來到至幸堂,麵對著鄭飛黃和大夫人。鄭飛黃問:“明儼,友姑都和你說了吧?”
“爹,友姑都說了。明儼想,鄭經未滿一歲就得到爹的厚愛,有這樣的航海,經商,見世麵的機會,明儼定會陪他去。”鄭明儼回答得痛快。
鄭飛黃也就拍案下來:“好,明儼,你順便也和爹一起去跟扶桑人,荷蘭人談生意。記得你小時候跟爹學過扶桑話,可沒忘吧?”
“爹,兒時學的事物最難忘了。”鄭明儼回答。
大夫人特別不願意,話中有話地對鄭明儼說:“明儼,你去金門,一去就是十天,留下兩位貌若天仙的嬌妻在家,外人垂涎的比比皆是。大娘這頭風時而來犯,大娘要是照顧你的妻妾不過來,犯了什麽錯,可怎麽向你交代啊?”大夫人用秦雨青和董友姑來威脅鄭明儼。
鄭明儼料到會有這麽一棋,已有應變的走法:“爹,大娘說的也對。你讓明儼跟你去金門,其實主要是照顧鄭經,但友姑和希仁D單獨在家卻讓我不放心。何不如此,讓友姑和希仁隨行去照顧鄭經,明儼就不必去了。”
剛剛從“扒灰”謠言中走出的鄭飛黃怎麽會答應:“明儼你想自己在家享福,讓妻兒在外漂泊,這成何體統?你大娘說的對,將你的妻妾留在家裏,她的確照應不過來,但更不能如你所說讓她們出海去照顧鄭經,你留在家中。你就帶上她們,讓她們照顧鄭經,明儼你專心聽我與人洽談。”
“爹這個想法妙,這樣的話,明儼和大娘就都放心了。明日明儼就去海岸,向上級告假十天。明儼這就回去,準備啟程。”鄭明儼雄心壯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