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奇怪的賬本
秦雨青說:“友姑,別急,窮則變,變則通,我們總能想出辦法的。上次是夫人劫持了你,如果讓夫人和我們一起去街市,就什麽危險都沒有了,對嗎?”
“是個好辦法,”董友姑想:“但是大娘絕對不會和我們一起去,怎麽辦呢?我們就去向她借護衛。本來去逛街市也出不了什麽事。如果出了什麽事,可就是她的責任了。”
說幹就幹,董友姑叫來魚泡:“讓社玖院所有人去外麵宣揚一下,就說大少奶奶和秦夫人去逛街市,特意請來夫人的侍衛一路上護衛著,這回,肯定不會有歹徒。”
“大少奶奶,這,奴才不好和大少爺交代啊。”魚泡說。
“我來交代就行,你照我所說去做就可了。”董友姑胸有成竹。
“友姑,我們現在就去至幸堂,向夫人借人,不管借到借不到,今日我們兩的安全,她是擔定了。”秦雨青也是信心十足。
至幸堂內,董友姑把意思說明。大夫人一口回絕:“友姑,你怎麽不想想,我和爭妍都在這至幸堂。你來借走一批護衛,我們兩的安全,怎麽辦呢?”
“這個,友姑確實沒想到。”董友姑說。
“夫人,奴婢一時興奮,對下人說夫人特意派侍衛來護衛大少奶奶和奴婢去街市。恐怕現在,整個鄭府都知道了,”秦雨青說的輕鬆,實則威脅:“不過也沒關係,我們帶著自己那些不中用的侍衛,號稱是夫人的侍衛,也無人敢動壞心思。”
“如此的話,大娘,這就告辭了。”董友姑說。
“行了,讓我的侍衛跟你們去吧。我在至幸堂內,也沒哪個敢謀害的。”大夫人可不想她們兩個打著自己的旗號在街市上故意出點什麽事,嫁禍自己。但今日是被她們要挾了,回來後就說清楚,以後再不借人給她們。
街市上,依舊熱鬧非凡,秦雨青問:“友姑是想買些華麗一點的衣裳吧?”
“是啊,免得好事之人說‘鄭府皆青衫’,卻弄得我們兩個司馬青衫了。”董友姑氣憤地說。
秦雨青看她:“友姑說話真有意思,這算是苦中作樂吧。”
“雨青姐姐還不和我一樣?”董友姑說。
到了一家衣裳鋪子,她們兩先去量了尺寸,然後選衣裳。秦雨青說:“友姑你眼光好,幫我挑幾件,我來試穿就行了。”
然後她走向櫃台,問一打算盤的先生:“先生,請問您可是此衣鋪的記賬先生?”
“是的,姑娘有何事?”先生說。
“小女子是來貴店購買衣物的,有一事想請教先生,望先生不吝賜教。”董友姑從衣袖中拿出她抄寫的那本賬簿。
“既是客人,有問不妨說來。”先生此時正好有空:“姑娘來買衣裳,還帶了一本賬本,真是稀奇,老朽可少見啊。”
“這是我家一廠子的賬簿。我夫君讓我學著做賬但我也未曾學過,就從賬房借了一本。想自學著,原以為做賬是件很簡單的事,卻發現根本看不懂。所以,就隨身帶著,見先生有空,就拿過來請教了。”
秦雨青這段話漏洞百出,但老先生也不願多想,見到自己的老本行就來興趣了。
“哦,看這賬簿記得很清晰,是一家做藥材生意的商家,”先生說著,臉色漸漸奇怪:“這是姑娘去借的賬簿嗎?”
“是的,先生,有何不妥嗎?”秦雨青問。
先生指著賬簿說:“姑娘,按這賬簿上記載的,這藥材生意已是入不敷出,虧空了。但又不像,每一筆賬都格外記了一筆利潤,不應虧空這麽多。依我多年的經驗,這是被私吞了。”
“數額大嗎?”秦雨青問:我想的沒錯,鄭世蔭的生意有問題。
先生推推眼鏡:“很大。粗略翻了幾頁,就這一本記載的,已私吞了五百萬兩。”
“先生,如果是這樣,為何我家的藥材生意還能維持呢?而且聽說過定期查賬一事,也不曾聽聞查出這私吞一事來。為何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或者說廠子中有內部勾結?”秦雨青很多不明之處。
先生一一解答:“看樣子你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才有這麽大的生意。管理生意,要私吞的人肯定要做兩套賬,一套假賬備查用,給外人看。一套真賬,記錄實際的進貨出貨,成本收入,利潤和私吞的利潤。所以,私吞的人,必定和賬房的人勾結,相互為蛀蟲。而你拿的這本,明著顯示了虧空和私吞,懂賬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想必,不是姑娘借來的吧?”先生有言外之意。
秦雨青趕緊收好賬簿:“小女子明白先生的意思了。還有一問,先生說私吞之人必和賬房勾結,若這走生意的和記賬的是同一人?”
“那還得了!從來這進貨銷貨的人和賬房的人就必須分得清清楚楚!姑娘說的同一人,這可是大忌諱!”先生伸出食指,慎重提醒。
秦雨青腦子裏對這事有輪廓了:“謝先生提點。小女子明白了,今日定多買幾件衣裳。”
“姑娘,這賬簿,凡事小心啊。”記賬先生猜到這不是正常手段得來的賬簿,就再次提醒秦雨青。
秦雨青明白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要揪出這私吞利潤的蛀蟲,必定十分危險,要慎而又慎。
“小女子多謝先生教誨。”秦雨青說著,想去找董友姑,忽然聽到背後一聲陰冷的笑:“秦雨青,連年過半百的老頭都去勾搭,你是不是人盡皆夫啊?”
秦雨青回頭,是鄭恩慶詭異的笑。她嚴正地說:“三少爺,請自重。”
“記得我們兩個都不是自重的人。”鄭恩慶想繼續跟她說些露骨的話。
此時的秦雨青沒心思去想鄭恩慶的事,一心想著賬簿,虧空,私吞,已知道蛀蟲事鄭世蔭,隻要揪他出來,單憑這本賬簿,行嗎?
她找到董友姑,問:“友姑,衣裳都找齊了嗎?”
“找好了,就等著雨青姐姐來試穿呢。”董友姑開心地捧著衣裳。
秦雨青則指著對麵:“友姑,你看。”
董友姑看到了鄭恩慶,覺得此人少惹為妙,就說:“雨青姐姐,你身段好,衣裳定合適。我們這就走吧。”
然後兩人付錢後,就離開衣鋪了。
這鄭恩慶像是陰魂不散,跟著她們,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弄得秦雨青煩躁不安,董友姑抱怨:“恩慶三弟的瘋癲也不知好了沒有?沒有見他來過家宴,應該是沒好吧。四娘怎麽敢把她從祿玘院放出來呢?幾次見到他了,雨青姐姐,我覺得鄭恩慶像是在騷擾你,你可得擔心。”
“當初他作那些淫詩豔畫時,已名聲盡毀,心智已不堪一擊。我看他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別管他。”秦雨青牽著董友姑,加快了腳步。
突然路上遇到鄭世渡,這個不懂人事的煩人鬼。他還很開心:“友姑,這一路上我都看著,你沒事吧?”
這回,換做秦雨青替董友姑說話了:“二少爺,退後,請讓開,自重。否則,我們都不好看。”
鄭世渡讓開了:“友姑,我在後麵一直跟著你,你放心地玩吧。”
董友姑牽著秦雨青跑了起來:“怎麽會這樣?遇到了明儼的二弟和三弟,還得躲躲閃閃。明明是他們不對,好像我們做錯了什麽事似的。”
四夫人和五夫人收到了社玖院以鄭明儼名義贈送的衣物和飾物,都各自在院子裏氣得牙癢癢。又跑到大夫人麵前嘮叨個不停。
“聽說社玖院的丫環奴才們都得到了同樣的贈品,還有人事房,賬房的奴才們都得了。明儼這是把你這個嫡母和我們這兩個庶母當奴才一樣看待”
“明儼他雖是長子,但是老爺的庶子,我們的晚輩,哪裏輪得到他給我們賞賜?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誰稀罕他的東西,以為我們沒見過嗎?”
“是的,不稀罕,弄得我們沒見過世麵似的”
大夫人懶得看她們一眼,但還是瞅了一下,就明白她們得心思了,閉上眼說:“這些東西是老爺的,不是明儼的。紆紓,你若不稀罕地話,就把你手上那個翠玉指環和鑲玉銀手鏈給扔了。芳茹,你也不稀罕,有骨氣,就把你披在身上的白雲藍天雲肩和純蠶絲深藍襦裙給撕掉。別在這吵吵嚷嚷的!”
“這些東西畢竟是老爺給明儼的,也是好東西,怎能扔掉,撕破呢?”四夫人和五夫人消停了一會,四夫人說:“夫人,你頭好些了嗎?我來給你按一下太陽穴吧。”
大夫人這才不那麽煩了,說:“早說過你們別著急,不要一遇到事就吵個沒完,半天也琢磨不出個道理來。”
“夫人說得是,芳茹腦子不好使。”五夫人說。
“昨晚晚飯時候,明儼一回來就直闖老爺書房,大吵大鬧,結果挨了老爺兩巴掌。估計這梁子,接下了就拆不掉了。”大夫人一邊臉笑,一邊不笑。
四夫人問:“夫人,明儼闖入老爺書房吵鬧,是否因為‘扒灰’的流言啊?”
“那還用說,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羞辱?今日明儼不知發什麽神經,居然把老爺賞賜給他妻妾的衣物和飾物全部送人,這是看不起老爺的賞賜還是不想要呢?看老爺不氣得冒煙才怪。”大夫人眼神裏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