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捧心池捧起你心
鄭飛黃海了一句:“你說的對,雨青。首先是我做得不好。我做錯事的原因是你啊。”
“一官,你有一個龐大的家。怎可之想著我?設身處地的為明儼友姑想想,假如你遭遇了和明儼一樣的事,你忍得下這口氣嗎?你也會對你身邊現在這三位夫人破口大罵,甚至欲動手!”秦雨青停了停,諷刺他:“不對,一官,我錯了。你會忍得下,你也不會對大夫人,四夫人,五夫人有任何不當言語,更不會動手,隻會將她們撩在一邊,不聞不問罷了。因為她們不是你所愛之人,所以,你不會像明儼那樣,衝動得失去理智,暴怒地大罵妻妾。友姑和我,他都愛著,都不舍,所以才會大發雷霆!”
鄭飛黃苦笑著承認:“雨青,你說對了。眼前幾位夫人都不是我所愛,若她們有緋聞,隻要不影響我的事業即可,將她們禁閉便是,隨她們去。可我有愛的女人,不願她難受!”
“你天天來社玖院送這送那,我就會因你的賞賜而開心嗎?我真卑賤,一官,你屢次把我從這裏趕出去,叫和明儼過日子。可我今日又來了。不過我是來勸你的,適可而止吧。你和明儼,父子兩,吵的那一架,還有明儼和友姑,我吵的這一架,該怎麽收場,我看明儼也不知該怎麽辦了。”秦雨青無奈地說。
鄭飛黃想先暫時將此事放一邊:“明儼畢竟是兒子,有話好說。他和友姑夫妻也吵吵鬧鬧,沒事。我想說說你。”
秦雨青還是在不停地快步往前走,順著他的意思:“說我是嗎?那我就用一官你曾勸我的話來勸你,就是,決定了的事就該做到,別虎頭蛇尾,拖泥帶水,拿得起就要放得下,說得出就要做得到!既決定你對我的孽情一刀兩斷,就斷了吧!”
秦雨青雖在勸誡他,可自己心裏這些天又何嚐不是在盼望這他來社玖院看自己一眼,進而為此開心呢。
鄭飛黃對她的關心也從未減退過:“雨青,我確實這麽說過。可你別怪我用多你二十年的經曆來觀測你,你和明儼過得並不開心。你不愛他了是嗎?”
秦雨青加快了腳步,以掩瞞自己的情緒:“年輕夫妻不總有吵架不和的時候。一官你關心地過頭了。”
“雨青,別用這麽膚淺的理由來敷衍我的關心,”鄭飛黃也跟著她加快腳步:“你走得這麽快,是要去哪裏?”
“這裏原來叫芙蓉別院是嗎?我去看看它的盡頭是什麽。”秦雨青疾走著,回避著鄭飛黃的關懷。
鄭飛黃臉都縮緊了,說:“剛吃了晚飯,不要走那麽快。”
“被明儼氣得,隻吃幾口,不礙事。”秦雨青氣鄭飛黃。
來到了盡頭,是一個池子,也可說是一個湖,有兩畝田那麽大,而且南北方向有流動的水,流入流出,不是一趟死水。
秦雨青和鄭明儼因走得太快,站在池邊穩定了一下氣息後,秦雨青雙手放在腰前,說:“這裏有一塊牌子,叫‘捧心池’,這就是芙蓉別院的盡頭嗎?‘捧心池’,又是和西施有關的名字。館娃齋更名為‘贖罪齋’,西子林更名為‘改過林’,沉魚宮更名為‘勘誤宮’,浣紗亭更名為‘糾錯亭’。一官,你是否忘了此處這個‘捧心池’,照你的更名意思,應該叫‘革孽池’,你說對嗎?”
“或許是吧,我忘了。這些不重要。雨青,我以為你為我最優秀的兒子產子,跟他一起生活會很開心,你此生都會幸福的。可現在你就在閨怨了。”鄭飛黃問她,希望秦雨青能給個真正的回答。
秦雨青卻不說這個,而是無望地說:“這個‘捧心池’,更名為‘除障池’也好。”
“更名就更名。雨青,你別說這些了。看著我,回答我剛才的疑問。”鄭飛黃抓住她的手臂,讓她麵對自己。
秦雨青反問:“明儼的妾,秦雨青幸福嗎?一官,你是明儼心目中的英雄豪傑,你捫心自問,你的財富和權勢,讓你身邊這幾位夫人幸福嗎?”
“她們被權勢和錢財蒙蔽了雙眼,已無所謂幸福了。鄭飛黃回答:”我問的是你。你可否給我一個答案?我等不住了!”
秦雨青很憂心:“一官,今日你與我說的一字一句,你的一舉一動,怎麽不像平日,以前那樣從容,鎮定,和煦,溫存?卻是衝動,急躁,甚至有些瘋狂。這不是你,也不該是你。別這個樣子了,好嗎?既然你已決定走出孽情,既然我和明儼已情定終生,你就該兌現自己的承諾。”
“我的承諾有個前提,是你過得好。但你並不如此。我看到了,明儼對你好,友姑也待你好,你還是不開心,是因為你對明儼的情淡了,鄭經又不認你這個生母,讓你不知多少次傷心……”鄭飛黃把秦雨青的痛苦說得很透徹,他自己卻失去了往日的正定。
秦雨青想到,他肯定能看穿自己,但看穿了也不可再續孽緣。她止住了鄭飛黃的話:“一官,請別說了。這都是我和明儼夫妻之事,你做公公的不宜插手。我曾不懂事,陷入你的不倫之愛中,但幸好反思過來了。你也別倚仗著你的經曆多,就猜測我所望,說白了,我所望,都已與你無關。我想出去了,自己出去,你別趕我走。”
鄭飛黃雙手握起她的手,急促地問:“雨青,如果你不開心,還會來館娃齋的,這裏是你的。”
秦雨青停下,撫下鄭飛黃的手:“館娃齋是我心中的仙境,聖地,幽處。我不知會不會來,但即使來了,也與孽緣無關!”最後一句說得很重,敲打著鄭飛黃的心。
秦雨青出去了,鄭飛黃看著她優雅的背影,伸手想挽留:雨青,再留一會兒,擊磬,敲鍾,跳“浣紗舞”,就當是你為館娃齋這片仙境做的吧,與我無關。
她還是走了,頭也沒回。鄭飛黃舞了一段劍,砍斷了幾支樹枝。看見那棵香樟樹,想去斬斷。可香樟樹已生得很粗壯,這把劍是斬不斷了。鄭飛黃收起劍:算了,斬不斷就斬不斷,讓它留在這吧。我繼續做我的鄭家一家之主,從容而鎮定。
秦雨青回到閏竹園內的銀赫齋,過了一夜,但睡得不香。
天亮了,九天齋內,鄭明儼醒了,想去銀河齋內看看秦雨青回來沒有,問問她昨晚散步去哪裏了,有什麽有趣,提醒她別太大意,要注意安全。
鄭明儼輕輕走出房門,聽到董友姑翻了個身,他猶豫的腳步還是回來了,坐在床邊看著還在睡夢中的董友姑:枕邊夢去心亦去,醒後夢還心不還。友姑,我睡在你身邊,夢裏卻還是雨青,你會不會在心裏哭呢?這讓我如何對得起很久以前,就對我芳心暗許的你?難道我對你好,真是因為我虧欠你居多,問心有愧?如果這樣,好可憐的小友姑。不過我會讓你永遠是我寵愛的妻子,不管名分事實,都是。我會讓你幸福地活在我的謊言中。
鄭明儼俯下身去,想問一下睡夢中的董友姑。她正好醒來,惺忪的睡眼,看到一張凸起的嘴,嚇得連忙往後退“幹什麽,你是誰”。
看清楚是鄭明儼後,她才安靜下來,拍拍胸脯:“剛才真嚇到我了,大清早就看到一張豬嘴巴。趁我還未醒就來占便宜。”
董友姑一下又想到:“明儼你平時不會也是這樣的吧?有多少次?太不君子了。”
鄭明儼心裏笑,但臉裝嚴肅,吻住她的嘴一會兒,說:“小聲點,鄭經還沒醒呢。”
董友姑點點頭,伸出食指,“噓”了一下:“小聲點,我們去銀河齋接雨青姐姐一起回社玖院吧。昨晚就當我們在九天齋遊覽了一番。明儼,我不生氣了,你也別生氣了,昨晚那樣,一點都不好玩。”
董友姑趴在他背上,賴著他。
鄭明儼就說:“本來昨天的氣都消完了。但你現在這樣賴著我,剛才還說了句‘豬嘴巴’,這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董友姑聽後,抱著他的腰,臉伏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不生氣了,剛才的話,全是戲弄我的。我現在沒那麽容易上當了。”
“還粘著,我們今天就這樣粘一天嗎?”鄭明儼反手拉過她一撮頭發,吹著。
董友姑就在他耳邊親一下:“友姑為相公更衣。”
換好衣裳後,鄭明儼說:“我們回社玖院吧。”
“不去銀河齋接雨青姐姐嗎?”董友姑問。
“她有個壞習慣,認床,估計在銀河齋也睡不好,早回去了。”鄭明儼說著一些胡編亂造的理由。
董友姑奇怪地看著,也沒多想。
回來後,秦雨青確實已在社玖院了。鄭明儼沒和她說什麽,吃完早飯,就去巡海了。
待鄭明儼走後,秦雨青和董友姑商量著:出去逛街市買衣裳。
“總是呆在社玖院也不是個辦法,難道我們要像小鳥一樣,被困在牢籠裏,困一輩子嗎?”董友姑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