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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兒子不認我

  鄭世襲也為董友姑說話:“大娘這話說得真好,將來就看大娘的才智,將此盜走鄭經的盜賊送入棺材呢。”


  鄭世襲的話讓秦雨青和董友姑都覺得大快人心,大夫人卻敢怒不敢直罵:“世襲,你高看大娘了,大娘哪有那本事?”


  三小姐鄭爭妍聽不得死對頭鄭世襲在家宴上占上風:“世襲,這裏是大人說話,你一個要過飯的毛頭小子插什麽嘴?還在我娘麵前說什麽棺材這些倒黴話,你是故意的吧?我看你這麽喜歡鄭經,就把你和鄭經放在棺材裏!”


  鄭世襲站起來,指著她:”鄭爭妍,今日你這句話,是在詛咒弟弟我和侄子鄭經,爹和大娘都不會保你!”


  鄭爭妍也站起:“誰敢動我?我需要誰保我?”


  一個少女,一個少年,兩人這樣站著,有兩國交戰,蓄勢待發之勢。雖然看起來好笑,但他們兩個背後的勢力卻是明爭暗鬥,一點都不好笑。還好今日脾氣暴躁的鄭世渡沒在場,否則場麵會混亂。


  鄭爭妍的驕橫在鄭家事出了名的,而這次她說的那句“把鄭世襲和鄭經都裝在棺材裏”,徹底得罪了不少人:她的父親鄭飛黃,她的大哥大嫂鄭明儼和董友姑,還有一個看似沒什麽用的秦雨青,另外還有未到場但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二哥鄭世渡。


  這注定她日後遇難,家裏親人下人,無人願意施救。


  鄭飛黃被鄭爭妍這句話氣得什麽都不想說,隻無神地命令:“爭妍,世襲,你們還有樣沒?給我坐下!”


  鄭爭妍得意地坐下:哼,爹也沒拿我怎樣,倒是你,世襲,看我娘怎麽收拾你!

  大夫人知道這回小女兒爭妍惹禍了,而鄭世襲也說得對,如果鄭飛黃生氣,誰也保不了她。


  董友姑怕鄭世襲因此受牽連,像上次被鄭爭妍砸傷雙眼一樣,她給鄭世襲眨眼示意,鄭世襲會意,強忍下這口氣,起身說:“爹,大娘,世襲在長輩麵前插嘴,還說出不吉之詞,確實無規矩,也難怪爭妍姐姐會怒斥我。都是世襲不好。”


  “世襲,你坐下。”鄭飛黃說,接下來就是一言不發地瞪著鄭爭妍,至幸堂的氣氛凝固了。而鄭爭妍卻還不知自己說的話有多嚴重。


  鄭經在這時恰到好處地開口喊了一聲“爺爺”,鄭飛黃才從這口無處發的氣中走出:“鄭經啊,爺爺在這呢,你在逗爺爺開心嗎?”


  秦雨青對鄭爭妍剛才的話是恨之入骨:把你裝進棺材才對。五少爺真勇敢,在全家人麵前,敢當麵與大夫人的親生女兒對峙,又能看準時機,忍氣吞聲地道歉。而自己目前這個主人四小姐鄭懷素卻是膽小怕事,不敢多言,不僅不敢在家宴上多說一句話,而且連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鄭世襲受壓迫也不敢出聲,我看她還不如我這個丫環。而大夫人呢,照理說,這時她應該當眾訓誡一下自己的女兒的蠻狠毒辣的語言,可她卻無片語,真枉為人母。


  家宴散去,鄭飛黃與大夫人說:“本想著今日臘月十六,想在至幸堂陪陪你和爭妍。但剛才爭妍的話,她詛咒世襲的命,詛咒鄭經的命,那是我的兒子和孫子。爭妍這麽說簡直就是在挖我的心,我不想看到她。我怕我會打死她。希望她這句話在我心中逐漸散去,我再來陪這個女兒吧。”


  大夫人知道今晚鄭飛黃又不會在至幸堂留宿,於是,她第一次教訓起這個不明事理,出口傷人的女兒。


  鄭爭妍挨了一頓批之後,哭著回到自己的房間。大夫人則聽撈月的匯報:“夫人,剛才奴婢問了四夫人,她說,本打算三天後將鄭經拿出來,要挾大少爺,按你的意思,先要了秦雨青的命,再要了董友姑的命,再將鄭明儼趕出鄭府,派幾個殺手暗中刺殺。但是她沒想到鄭明儼技高一籌,讓她以為真的收到了嬰兒屍體,要辦喪事。她實在耐不住,怕三天後,鄭明儼以為鄭經已死,而自己手裏的鄭經就要挾不了鄭明儼了,於是就將鄭經抱出去,讓人去提前實行要挾之計。卻不想被瘋癲的恩慶少爺搶走了鄭經。”


  大夫人一拍額頭,鄙視地笑:“紆紓啊,腦子不行,辦事也不行。才一天的工夫,就讓人家識破了她的陰謀。我看她也就隻有潑婦罵街的本事。”


  鄭飛黃依舊來到館娃齋度夜,卻沒想到秦雨青早已再次等候。她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盡量開心地說:“一官,你來了?”然後將披著的衣裳脫下,衣裳落在地上,她則全身裸著。


  鄭飛黃想去抱著赤裸在眼前的愛人,但覺得她開心的語氣中透著悲涼,就壓抑住自己沸騰的心緒,問:“雨青,第一次見你在館娃齋等我。”


  “一官,今日在樂山別院,你救了我,讓我有機會重新見到兒子鄭經。我應當感謝你,可我什麽也沒有,隻有你喜歡的這身皮囊,可以用來報答你。”秦雨青說話一個不變的語調,像個織布機一樣。


  鄭飛黃給她披上衣裳:“雨青,你對我,無須言謝。你如果是用這絕世而獨立之姿來做物品報答,那我寧肯不要。雨青,別把自己稱作皮囊,這是你自己的身軀,父母賜予你的,當好好愛護,珍惜。別人輕薄你,你不可這樣踐踏自己。”


  秦雨青無情地笑:“一官,你喜歡我的,不就是這身皮囊嗎?我實在想不出,我還有什麽讓你喜歡的。”


  鄭飛黃抱起她,坐在凳子上,眼帶笑意地看著她:“雨青,記得你被烙傷毀容時,我為明儼娶親嗎?”


  “怎麽不記得?因為我配不上明儼,不可能成為明儼的妻子。”秦雨青自卑地說。


  鄭飛黃搖搖頭,摸著她的右臉,看著:“當時,受傷的是這邊臉吧?我雖了解明儼,但以為他對你的愛純粹出於你的容顏,怕他對你色衰愛弛。於是讓他成親,看他有了嬌妻之後會對你如何。如果他真因你毀容而棄你,那就是他對不住你,但我不會棄你不顧,當時,這個館娃齋就已在我心中。不過,好在明儼不是那種人,對你恩愛不減,我也就放心了。館娃齋也就藏在心裏,不讓它見天日了。”


  “一官,你說的,是真的嗎?”秦雨青實在不敢相信,眼睛睜得大大的。


  鄭飛黃也坐下,側身對她說:“雨青,這都是我心裏所想,沒有什麽能證明,一切隻看你信不信我。不過你不信,也無謂。隻要我心中一直在位自己恕罪就好。”


  “一官,那時我已是明儼事實上的女人,你竟還對我心存妄念?”秦雨青審問。


  鄭飛黃眼如春水溫暖:“雨青,實話說,這念想從未停過,就像你一直在我心中浣紗。可是,那已不是在樂山別院的邪念,而是為了你的將來在做打算,我怕你無助。”


  秦雨青有些感動:“一官,你別說了,我信你就是。可我不明白,一官若明儼當時真的嫌棄我,你撿到我這個爛了臉,又懷著孩子的女人又什麽用?是為了贖你在樂山別院的罪嗎?”


  鄭飛黃來勁了,坐在秦雨青對麵,跟她說:“雨青,你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啊。那我就告訴你了,贖罪是其一,還有一個念想,不論你是怎樣的,你永遠是我在鄭府門口初遇的那個手捧絲巾問我可否給一碗粥的那個捧心西子。不論臉壞了,聲音嘶啞了,你都是秦雨青,不會改變。這個解釋,滿意嗎?”


  秦雨青換了個姿勢,右手托腮,左手托住右手:“滿意了。相信了。”但她心中卻仍無法全信:一官,這都是你一麵之詞,沒有誰可為你證明,又有誰能完全相信呢?別怪我。


  鄭飛黃雖說的全是真心話,但看出她在敷衍,也不說穿:“雨青,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提起來反而傷心。剛才進來時,你心事重重,還裝笑臉,都說出來,別悶著了。”


  秦雨青想到自己今日的事,嬌顏愁苦:“今日我從樂山別院出來,告別你,奔向鄭經,想抱著久別的兒子。可友姑先我一步,她不惜被恩慶少爺咬傷,也要緊緊地救出鄭經。這讓我這個生母連嫉妒她的資格都沒有。鄭經得救了,可我心裏卻五味雜陳:感謝上天讓鄭經獲救,自責施救的人不是自己這個生母,嫉妒董友姑和鄭經的母子緣分,羨慕他們一家三口的團聚。一官,你說,鄭經對我,是不是不孝?我對於鄭經而言,就是一個生育他的工具嗎?連明儼也在不知不覺中把友姑當成了鄭經的生母。我呢,我算什麽?鄭經失蹤,我在閏竹園內瘋跑,見到一個人就抓住問“你看到鄭經了嗎”。我這麽用心,努力,但最後救出鄭經的是明儼和友姑,我確實對鄭經來說,什麽都不是了。”


  鄭飛黃多點燃一台燭台,站著,抱住坐在椅子上哭泣的秦雨青:“雨青,你想過沒有,如果友姑嫉恨你和明儼曾經的熱戀而虐待鄭經,如果明儼心中不再有你,完全倒向友姑,鄭經現在的日子會如何?你我都看得出,友姑這丫頭心善,與鄭經母子緣厚,她為了鄭經,今日連命都豁出去,還在家宴上,不顧淑女形象,大罵那些想禍害鄭經的人。你與她相處得久,比我更了解她,是嗎?明儼呢,他認準了的人和事,誰也阻擋不了他,不論多艱難,他心裏始終會有你。也無論友姑多優秀,他也不會忘記你是他的初遇,初戀,是你,為他生下了鄭經。但言語舉止上的錯誤,誰都難免,他也一樣,你也不必介意太多。好了,說了這許多,就是想告訴你,要感恩上蒼,感謝明儼和友姑,無論如何,有他們,你都不用擔心鄭經的安危和幸福,也不要介懷他們會把你當做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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