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孩子被盜
又是一日,館娃齋裏,鄭飛黃坐在床邊,右手肘撐著床,左手撫摸著秦雨青的發絲和芳澤無加的臉,他與秦雨青靠得很近,目光柔情:“知道今日在館娃齋裏住了幾日了嗎?”
秦雨青扭扭頭:“不知,不願知,不願出去。”
“可外麵還有明儼和鄭經,你關心,想念得人。你真的不想出去了嗎?”鄭明儼看著她的眼神變化。
秦雨青心緒複雜,眼神也變化莫測:“我起來。”
“這就對了,我先走,一會兒,你自己出來。”鄭飛黃親吻她一會,賞閱了一會,先離開了館娃齋。
秦雨青帶著敏嫣隨後離開,她想:我為什麽不願離開館娃齋?這裏有何值得我留戀?我不是還要把鄭經要回來嗎?鄭飛黃剛才那些話,他真的不介意我心裏還裝著明儼嗎?
鄭飛黃一離開館娃齋就直接去處理她十天為管理的軍政要事,秦雨青則回到鄭飛黃安排她居住的禪珞院。禪珞院主人四小姐就說了一句:“出去遊玩十天也太不像話了。以後別這樣了。”
“奴婢知道了。”秦雨青說。
在自己房間裏,秦雨青坐下不久,就“嘩”地起身,直奔社玖院,目的隻有一個:鄭飛黃答應過我,一出館娃齋就把鄭經還給我。
此時,鄭明儼還未去海岸邊巡邏,秦雨青就來了。鄭明儼和董友姑看到她精神振奮,容光煥發,完全不是十天前失血的樣子,兩人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董友姑欣喜極了:“雨青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嗎?因為你離開,明儼他自責地酗酒兩日……”
“但你還是把這個家整理得像模像樣,還讓明儼重新振奮起來,忘卻我這個不快。友姑,你做得很好。”秦雨青不想說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你們夫妻如此恩愛,夫唱婦隨,該可憐一下我,把鄭經還給我。
但剛才秦雨青的語氣僵硬,眼神固執,弄得整個正屋的氣氛也僵硬了。
鄭明儼對秦雨青的態度還處在十天前的自責中:“雨青,對不起。”
“忘掉不快吧,十天前的損傷,已無法挽回了。”秦雨青毫無表情地說。
鄭明儼自責地想撞牆,但他想起董友姑的話:“雨青,你出去這十天,友姑勸我要好好過日子,等你回來,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每日都能看到鄭經的家。你住回來吧。”
“明儼,我曾是你的丫環,還與二少爺假成親。你別癡人說夢了。”秦雨青這句話隻是氣憤的話,並非發自內心,卻讓鄭明儼的心涼透了。
但他不是這麽容易被擊倒的人:“雨青,隻要我想做的事,隻要你願意,有什麽可阻擋我們?”
話還未說完,蔡禾苗跑進來:“大少爺,不好了,小少爺他不見了。”
所有人都慌了神,尤其是秦雨青:鄭經,娘剛剛要來找你,你就躲著娘。
董友姑連訓帶問:“禾苗,你是怎麽帶鄭經的,大少爺多次強調,出去時要全神貫注,怎會不見了。”
“大少奶奶,奴婢隻是一轉身,小少爺就不見了。”蔡禾苗雙手抱在一起,緊張地說。
社玖院的下人都圍了過來,鄭明儼大吼:“看什麽看,小少爺被盜走了,都給我去找!”
董友姑在旁邊心急火燎地走著:“鄭經這孩子不認生,見誰都不怕不哭,很容易被人盜走,要把他找出來也難。他半歲了,沒奶喝,可以喝點湯羹,稀粥,碎米飯,這些我都不擔心。可我就怕來者不善。”
秦雨青聽著董友姑對鄭經的習性了如指掌,而自己對親生兒子的性格卻一無所知,她暴躁了:“友姑,你別在我麵前炫耀你知道鄭經的一切,你未生她,你憑什麽知道?現在把鄭經弄丟了,你可真行,他終究不是你生的,對嗎?不用你們找,我自己去找!”
秦雨青跑了出去。
“雨青姐姐,”董友姑委屈極了:“她怎麽會這麽說我呢,我可沒有一點薄待鄭經啊。”
鄭明儼抓住她的肩安慰:“友姑,雨青是在生我的氣,讓你受委屈了。”
然後,鄭明儼對守在旁邊的魚泡說:“魚泡,這小少爺在院子裏,一瞬間消失,是內鬼。盜走鄭經的人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找到,讓下人們出去找隻是做做樣子。等他們回來,你向他們借大筆錢,而且是高息借錢,看誰的手頭寬裕,交給我。”“魚泡明白了。”
鄭明儼表麵沉著鎮定,輕聲對董友姑說:“友姑,這個社玖院裏既然有內鬼,那我能信任的人就隻有你了。你聽著,若魚泡沒有找到我所說之人,那魚泡就是內鬼,你不動聲色地等我回來就是。”
“明儼也去找鄭經嗎?帶上我。”董友姑亟不可待。
“不對,友姑。今日我還是照常去海邊巡邏。你呢,去各位娘和各位妹妹處,走走,聊聊,品茶。”鄭明儼心裏有了計策。
“明儼,你這是什麽話,鄭經丟了,我看你這樣子,怎麽一點不著急?”董友姑大惑不解。
鄭明儼解釋:“友姑,這是我的表象,我心裏已是火燒眉毛,心急如焚了。但越心急越會亂了分寸。你仔細想想,盜走鄭經的人暫時不會對他下毒手,如果要下毒手,在禾苗不留神的時候,就已取了鄭經的性命,何必盜走他這麽麻煩,給人留下馬腳?我看此人此時正想看到我們坐立不安的樣子,我們偏不如他所願。我們要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讓此人捉摸不透,他就會心急,一著急,就會現出原形了。”
“明儼,鄭經已是我的命了,讓我如何裝作事不關己呢?”董友姑的淚水又來了。
鄭明儼替她擦眼淚:“想想世襲,那麽小,就鎮定自若,什麽都不怕。你這個母親,也能做得到。”
“明儼,友姑聽你的。”董友姑勉強笑著。
鄭明儼準備大肆張揚地出去渡口巡邏,見到緊張兮兮的蔡禾苗:“禾苗,小少爺是在你手中被人盜走,你也脫不了幹係。若查出你手頭和心裏有何不幹不淨,那麽你以前對大少奶奶和秦雨青的救命之恩也抵不了你的罪行!”
“大少爺,禾苗對你和大少奶奶,小少爺絕無二心,禾苗以性命發誓,魚泡絕不是內鬼。若真的找不到小少爺,禾苗願撞死在這牆上,以贖禾苗照顧不周之罪。”平時說話謹慎的蔡禾苗,一下堅定不移。
鄭明儼也信了:“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誓,說些吉利話。今日你就跟著大少奶奶,按我剛才說的去做。”
蔡禾苗對鄭明儼的信任很是感激,也斬釘截鐵地說:“大少爺放心,禾苗定將功補過!”
董友姑帶著蔡禾苗出門了:“禾苗,待會怎麽說,怎麽做,你心中可明白?”“禾苗明白。”
至幸堂,秦雨青隻一聲“求見”,大夫人就準了:看看這個禍根怎樣了。
秦雨青這陣子也分不清鄭飛黃的愛是真是假,倒是被寵出了恃寵而驕,不可一世的脾性:“夫人,把鄭經還給我。”
大夫人坐在正堂,笑她:“秦雨青,你的肚子不行了,脾氣見長啊。不過這有男人日夜寵著,還是一副好皮囊。但你就是沒句好話。要找鄭經就去社玖院啊,怎會在我這?”
“我剛從社玖院來,鄭經就是在那裏不見的。不在你這還能在哪裏?”秦雨青站著,盛氣淩人。
大夫人問:“秦雨青,說話不可血口噴人。你說鄭經在我這裏,是看見了,還是聽見了?沒證據就別胡說!”
是啊,鄭飛黃對大夫人心懷愧疚,連友姑的死胎一事都不信是大夫人指使的,更何況鄭經被盜,無憑無據,鄭飛黃怎會相信是大夫人的主謀呢,完全是我在猜測罷了,秦雨青想著想著,董友姑帶著丫環來了。
秦雨青欣喜:友姑肯定是來找鄭經的,看她自信的樣子,肯定有把握在手。
“友姑來給大娘問好了,不知大娘的頭風可好些了?”董友姑出口是問好。秦雨青覺得這無可厚非,可接下來的對話,讓秦雨青懵了,傻了,怒了。
“友姑,大少奶奶,真是稀客啊。”大夫人譏諷,以為她也是為了尋找鄭經而來:“友姑,剛剛秦雨青說,鄭經不見了,你該不會找到這裏來了吧?”
“哦,對,鄭經不見了惡,明儼已派人去找了,我一女人家,難道要我去找嗎?”董友姑盡量若無其事地說。
秦雨青看著她想:友姑,你瘋了吧?是否因為剛才我發怒衝你罵了幾句,你就懷恨在心?你不是這種人啊。
大夫人也不解:“鄭經是老爺的長孫,弄丟了,這事可大了,明儼帶著人去找了吧?”
“夫人,剛才大少爺交代了門口護衛一句,就去海邊巡邏去了。所有人都覺得奇怪。”撈月報告說。
“這有什麽奇怪,大娘,明儼有公務在身,才去泉州海岸渡口,現在已是校尉了,指望著再升一級呢。再說,明儼已派了十幾個人去找了,明儼也不必去了吧。”董友姑說得不關己事,悠然地坐下。
這話卻讓大夫人雲裏霧裏了:怎麽丟了兒子,兩夫妻還能如此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