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秦雨青抓牢鄭明儼,董友姑敗退
秦雨青雖一番乞憐的話,確如山居秋暝般中的“竹喧蓮動”,亦苦亦樂,果然纏繞了鄭明儼的心:“雨青,你那麽說,讓我心都碎了。你這顆蒲公英種子早就找到沃土了,就是我啊。來,現在就臥在我懷中,摸摸自己的肚子,裏麵的寶貝就是我們生的根,隻是不知他叫鄭經還是鄭沁。你為何還覺得自己是漂浮在空中無處藏身的蒲公英種子?偎在我懷中,不救藏身了,誰還敢動你呢?”
“我以為自己有多勇敢呢,可剛才那碗羊肉湯把我徹底擊垮了,讓我揪心地痛,所以才莫名地自喻為蒲公英。乎沒有你,就沒了依靠。離譜的是,剛才我隻是沒有緊貼著你而已,就讓人欺侮。明儼,這就是我心中的矛盾,解不開了,一邊離不開你,一邊又想著讓你去學堂。怎麽辦呢?”秦雨青滿臉疑惑地問。
鄭明儼臉緊貼她的臉:“沒什麽怎麽辦。學業和雨青,當讓是雨青在前麵,隻要你想讓我在旁,我就不去學堂。”
“或許,或許我離開鄭家,我就不會成為明儼的累贅了。”秦雨青故意這麽說。
鄭明儼急得揪她的嘴:“雨青,你傻了,如果你離開鄭家,那我豈不成了一個活死人。以後不可再有離開鄭家的言語了。這兩天我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心情好起來,否則我無心去學堂。”
“明儼你不去學堂,將來怎麽養活我和孩子呢?那你趕快讓雨青的心情不再抑鬱,好起來吧。”秦雨青可憐地說。
“好吧,我們出來,曬曬初夏的太陽。”鄭明儼扶著秦雨青出去。秦雨青想:今日羊肉湯一事,鄭明儼大怒,剛才去了董友姑那裏,肯定也受了長輩們和董友姑的氣,讓他和我一起消消氣吧。
秦雨青叫魚泡過來:“把劍給我。”
“秦姑娘,你這個樣子耍劍很危險。”魚泡說。
“沒事,給我吧。”秦雨青對鄭明儼憂聲說:“明儼,為解雨青心中的悲痛,把這悲痛化在劍氣中,陪雨青一起舞劍如何?”
“雨青別鬧了,你若想舞劍去哀思,我和魚泡舞給你看就是。快把劍給魚泡。”鄭明儼怕秦雨青傷了自己和孩子。
秦雨青把劍給了魚泡。鄭明儼也抽出自己的劍:“魚泡,我們今日練劍如何,你是刀劍手,請不吝賜教。”
“大少爺吩咐,在所不辭。隻是大少爺高看魚泡了,還請大少爺對魚泡手下留情。”魚泡一直是說話沒有表情的,這可能是劍手的規矩吧。
於是,一場精彩的舞劍展現在秦雨青麵前,她也沒有這麽仔細地觀看過舞劍,直拍手叫好。周福雲和鄭安在旁助興。
舞劍之餘,鄭明儼覺得怒氣鬱氣全消,他興奮異常地說:“雨青,你出的主意真不賴,不僅幫自己解氣,還讓我心中的不快如早上的霧靄一樣,遇上陽光後漸消漸散。”
“原來明儼心中也那麽不快,雨青還賴著你為我除去哀痛,雨青突然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一點都不考慮明儼你的感覺。”兩人在休息之餘互訴自己的感受。
鄭明儼難掩興奮:“雨青,我和魚泡這個真正的刀劍手一起舞劍實在難得,比之平常那些單獨練劍,學到不少,又能伴你一起揮灑心中不快,兩全其美。現在,看你心情好多了,我也還要舞給你看。徹底消除我們兩心中的怨恨!”
“明儼,我要好好看著你們舞劍,將你們的一招一式都記下來,讓孩子未出生就記住這些招式。不管他是男孩女孩,都要像你一樣能文能武。”秦雨青在鄭明儼舞劍時大聲說。
“那你要好好看清楚了,將來我會考你。”鄭明儼自從摔破羊肉湯鍋後,終於燦爛地笑了。
秦雨青就這樣,剛柔並濟,明慧巧思地讓鄭明儼心甘情願地留在了她居住的西廂房。
第二天,鄭飛黃和大夫人聽撈月說:“東廂房,大少奶奶的病情有摘星伺候,不必擔心。西廂房,秦雨青因為被迫喝了羊肉湯而想起舊傷,受了沉重的打擊,差點不吃不喝,話也不說。大少爺為了讓她開心,這兩日都在和老爺派去的護衛舞劍給她看,為的就是博她一笑。”鄭飛黃聽著,任她們所,也沒回話。
大夫人有意無意地瞅了鄭飛黃一眼:“明儼這麽偏心,也不知是遺傳誰的。董友姑和秦雨青,到底哪個更嚴重,他不會分不清楚吧。這個秦雨青,手段夠妖的,是個角色了。”
“夫人,你也偏心了。現在我們的兩個孫子都在友姑和秦雨青的肚子裏,都還未脫險呢。你和明儼一人偏向一個,算公平了。不過,我們總得做點什麽吧?”鄭飛黃感覺心裏什麽都被大夫人看穿了。
“我去看她們,老爺你就別操心了。”大夫人把事情攬下來,就是不希望鄭飛黃接近秦雨青。
董友姑在東廂房,剛醒來,病情稍微好轉的她特別敏感,起身,雙手捂住耳朵,不耐地問:“外麵乒乒乓乓的,是什麽聲音?讓他們別吵了!”董友姑已無心再維持什麽禮儀。
摘星哄著她說:“大少奶奶別煩躁,我去問一下。”
摘星就在門口問芋頭——鄭飛黃派給董友姑的護衛,他隻是鄭飛黃用來做做樣子給人看的,因為董友姑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所以這個芋頭的腦子和劍術都遠不及秦雨青的護衛魚泡。
芋頭聽到摘星問,就照實說了:“大少奶奶,奴才聽下人說,西廂房的秦雨青因為被迫喝了羊肉湯而心情不好,大少爺為了哄她開心,就和護衛魚泡一起舞劍給她看,舞了兩天了。”
剛坐起來的董友姑聽到此應聲倒下:“心情不好?舞劍兩天?博她一笑?鄭明儼,你為何偏心至此?”
摘星見董友姑如此傷心,直罵芋頭:“該死的奴才,說句話都不會說。”
“別罵芋頭了,芋頭你過來。”董友姑直愣愣地看著上邊,說:“去西廂房,對大少爺說,繼續舞劍,大少奶奶聽著心煩,正好讓這舞劍聲伴著大少奶奶死去。一字不落地給我說給他聽!”“是!”
西廂房,舞劍中的鄭明儼對秦雨青大聲說:“雨青,原本是想來撫慰你的情緒不佳,沒想到卻是你讓我舞劍,觀賞我舞劍,幫我驅除心中的種種不快。這就是一句老話:助人為樂。”
“現在雨青和明儼都不難過了,這是雨青的功勞還是明儼的功勞呢?”秦雨青也大聲問。
鄭明儼愉快地回複:“你出心,我出力。小女子怎想爭奪功勞?”
西廂房歡快中,芋頭來了,還真的照著董友姑的話說:“奴才見過大少爺。大少爺,大少奶奶的病情已稍有起色,但心煩這舞劍聲,讓奴才來傳話說,讓這舞劍聲伴她去死。”
鄭明儼聽到這話,停下手中的劍,一巴掌就揮過去了:“你這是在詛咒大少奶奶嗎?”
秦雨青立刻站起來,看準時機說:“明儼,友姑病中,需要你的安撫和照料。”
“雨青,你這麽大度,你不恨她用羊肉湯來羞辱你和孩子嗎?”鄭明儼對秦雨青恰到好處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動。
秦雨青也學著賢惠地笑笑:“我和孩子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我已走出心痛和憤恨的心魔,我感覺得到,你也已經走出來了。對嗎?”
“知我者就是你這個小貓秦雨青。”鄭明儼捏著她的臉說。
已練劍練得滿身大汗的鄭明儼想到要去探視董友姑,就猶豫了,秦雨青用手絹給他擦掉額頭上的汗:“現在最需要幫助的人是友姑,你的妻子。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待友姑恢複後,回學堂去。明儼,你已厭煩這句話了吧?”
“千遍,萬遍都不厭,隻望你開心。”鄭明儼和秦雨青額頭碰額頭之後,去看董友姑了。
秦雨青和周福雲說起了董友姑:“我猜想董友姑,從小養尊處優,必定受不了前日在建安廳被明儼指責的打擊,還有之前的冷落,肯定是難受之極,與我一般。可剛才聽她令人傳話過來,以死相逼的話,看得出她比我想象的還要脆弱。哎,董友姑,心中不可有這麽大的怨氣,恨氣啊,都有孩子了,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周福雲也恰如其分地指出:“雨青你說的對,其實,說心裏話,我覺得大少奶奶挺可憐的,從小在庭院中長大,什麽人事都不懂,嫁給大少爺還一直被冷落,也不知她怎麽過來的。可是雨青,你難道就不可憐嗎?說起你的經曆,大少奶奶算個幸福的人了,隻是她還不懂,大少爺的心在大少爺身上,他喜歡誰,是他自己的決定啊。又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有錯。秦雨青想。
鄭明儼來到東廂房,見到董友姑呆傻地躺在床上,心中不是滋味:“友姑,剛才的舞劍聲讓你不快了?我就立刻停了下來。是我不好,你想怎麽處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