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煢踽把容顏還給若離:我不恨你
“你是煢踽?不是這樣子的,你在冒充吧?”關雲昭也是這麽想,但他又覺得不對頭:如果這怪物是冒充,那他怎麽不變個樣子?最奇怪的是他怎麽知道天庭美男煢踽的名字?
煢踽狠狠說道:“我本是天庭惠君身邊的秉筆卷簾金童,即將被晉升為卷簾大將,卻因和天庭一半仙半鬼的女子雎若離玩耍嬉鬧,幫她成仙,在雪梨會上被惠君發現。惠君以打碎琉璃盤的罪名將我處罰在流沙河為鬼怪,更可氣的是我被奪取了容顏成了這副人見人厭的模樣!所以我就要把那些人吃了,誰讓他們怕我?我有那麽醜嗎?”煢踽仰天痛哭喊。
關雲昭無言:他竟然都說準了,那他就是煢踽了,且是降落俗世後沒有散失天庭記憶的煢踽,現在是仙是妖?按照惠君的指令,煢踽現在當是妖了。
且聽他苦不堪言:“沒人再羨慕我的美貌,我再無法以此為驕傲,而那雎若離卻還在天庭享福,她還是那麽漂亮!為何?為何要讓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連自刎都不得!這比將我打入地獄還苦啊!”
“煢踽,你不要怪雎若離,她一直為你痛哭著,你被貶後她暈倒幾天都不曾醒,之後醒來也不曾笑過,等你受罰完畢後就要恢複原來的容顏了,不要再恨雎若離了。”關雲昭請求他,關雲昭知道現在在沙丘後的雎若離肯定很傷心。
此刻的雎若離不止是傷心那麽簡單,她是虐心、揪心、碾心、割心、刺心、剜心、挖心、掘心、戳心的痛,各種痛一並襲來讓她痛不欲生。她也是極愛美的人,這是自從認識關雲昭之後才犯的怪病,怪地無可救藥,那麽愛美就是害怕自己變醜,害怕自己喜歡的人不再喜歡自己了。
所以雎若離理解煢踽此時的心,煢踽在天庭是被眾上仙稱讚美貌舉世無雙的,現在淪為這副醜樣子,定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痛啊!
再聽煢踽向天喊破了喉嚨:“為什麽你要這麽罰我?為什麽同是犯錯,我要受這懲罰而雎若離卻安然無恙?這不公平!還我容顏,還我容顏!”
“煢踽!”雎若離飛躍而出在他眼前:“認得我嗎?我就是你恨透了的雎若離。”不再害怕他的凶狠樣子,因為煢踽眼眸中還存有當初在天庭時的一點淩波仙子宮梳理頭發施粉黛的嫣然笑的神情,一點點而已,雎若離認得。
“若離你走開。”關雲昭害怕若離受傷,就來拉住她。
雎若離一點不怕:“你記得我的樣子,所以現在說不出話來是嗎?”
煢踽驚愕訝異地往後退,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沒想到雎若離來看自己。
雎若離不管關雲昭的阻止:“關雲昭你站開!”
她繼續向前走著,直麵煢踽,淚水汩汩而出:“你剛才吃掉的那個和尚是被貶下凡的玉蟾,曾經九世經過此都被你吃了,頭顱骨被你串成了項鏈。”
煢踽錯愕道:“玉蟾,那個癡呆和尚?我們的朋友?一同成仙時嘮叨的玉蟾?”
“對,就是他。”雎若離抹那拭不去的汩汩眼淚:“我以為玉蟾經過此處可以與你這個好友相會,卻不想你吃了他九次,九次!他可曾得罪你?可他有九條命都懸掛在你脖子上了!”
“啊!”煢踽痛苦喊著。
關雲昭在一邊為他們解釋道:“煢踽你別自責,你不知道那是玉蟾。若離你也別怪煢踽。”
此時關雲昭在雎若離眼裏不存在,雎若離隻管煢踽的心情:“你是記恨惠君奪走了你的容顏對嗎?容顏真有那麽重要嗎?”
“可我失去美貌之後就再無快意可言。”煢踽痛苦道。
雎若離淚眼婆娑質問:“曾經在淩波仙子宮裏我們一起打扮的快樂難道就隻是建立在你的美貌上?你口口聲聲說天庭隻有我配與你一起對溪流梳頭,隻有我有資格讓你為我打扮,難道就隻因為這張臉?”
煢踽懵了,往後退著,不知自己是被問傻了還是害怕不敢直視雎若離的美貌。
雎若離收斂了所有眼淚:“現在,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也不能為你做什麽,我也恨惠君,但無法反抗。但是我可以幫你解除心中痛苦。”
“如何?”煢踽想過這件事,他直望著雎若離,眼眸如拉直的弓箭,一觸即發。
關雲昭在一邊焦急焦灼,他不知雎若離要鬧什麽啊,出手救她,她不準,要是出手趕走傷了煢踽,那雎若離也肯定是不準的,現在關雲昭是左右為難啊。
但聽雎若離錚錚說著:“煢踽,來,撕下我的臉皮,貼在你臉上,這樣你就可有曾經的美貌了。”
煢踽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關雲昭立刻喊道:“若離別胡說!”
雎若離卻抓住了煢踽皮糙肉厚的手腕:“來啊,撕下我的臉貼在你臉上。你不是說天庭數我和你最美嗎?現在我將臉給你,算是恢複你的容顏,隻願你解除心中對我的仇恨。否則我心痛難解!”
煢踽對美貌的極度渴望讓他在恐懼中抬起了手,而關雲昭即刻擋在了雎若離前麵:“你們別做傻事!”
“關雲昭你讓開。”雎若離堅決喊:“就算煢踽不撕走我的臉,那我也會自己撕去!”
關雲昭不讓,想要帶雎若離走,拉開她一段距離與她道:“你這麽做有什麽好?”
雎若離鼓足了勇氣問他:“關雲昭你喜歡我不止是因為我的容貌,你說過就算我變醜了也同樣會喜歡我對嗎?”雎若離說此話是心裏還是那麽不確定。
關雲昭絲毫不遲疑點頭:“若離說地對。但是我知道你現在喜歡打扮,若沒了容顏,你會很痛苦。”
雎若離欣慰笑道:“沒事,有關雲昭這句話就好,隻要你無論什麽時候都喜歡我就好。”之後她義無反顧地走向煢踽。
“你真的願意?”煢踽問地也凶狠。
雎若離點頭。
煢踽伸手了,血紅的光布滿了他手掌,從雎若離的左耳處開始撕開她的臉皮,隻見雎若離的臉皮離開了臉,被撕開處是血肉模糊,極為可駭恐懼。
雎若離亦感到鑽心的痛,臉全部在痛,血順著臉流遍了她的衣裳,但她沒有喊一聲。
關雲昭在旁無法製止了,隻想到若離心情好了就好,自己去師父那裏弄些養顏丸來,可以幫若離恢複一些,不至於如此駭人。
煢踽撕下雎若離的臉之後,趁著臉皮還未幹就趕緊貼在自己臉上,用駐顏法貼緊了,之後就是一張完美的臉,與他在天庭時擔任卷簾金童時的容顏一樣美不可言。
他瘋狂地摸著自己的臉,真的是潤滑無暇了,隻是他自己看不見,就去流沙河岸邊清澈的地方照了一下,果真看到他渴望已久思念已久的臉頰,他不斷地照著自我欣賞著,笑著:“這才是我啊。”
轉而他要撕去自己那頭怪異的紅卷發,又說道:“這身粗皮囊太難看了!”
“我的這身皮肉換給你。”雎若離在他背後說道,她已無淚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可以幫助煢踽解除所有痛苦:“還有頭發,都換給你。”
“若離,那你自己要成什麽樣子啊?”關雲昭痛苦錐心道:“你不要玩了。”
雎若離搖頭道:“隻要煢踽不恨我即可,至於我的容貌體膚,我可以自己閉關修煉,不論多長時間,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罷了。”
煢踽站起,一聲大笑:“好!雎若離你說的,將你的頭發體膚都換在我身上,那我以後不再吃人!”
“好,而起不要難過,不要恨我。”雎若離加了一個條件。
煢踽回頭準備取走雎若離的頭發體膚,卻見此時的雎若離已經變得駭人恐怖模樣了:臉上雖可見五官形狀,但全是血流狀,就是一張血紅臉,比煢踽原先的妖怪樣還嚇人,而她的頭發梳地飄逸自然,衣裳淡雅清麗,這更反襯出她現在臉的醜陋。
煢踽對她起了憐憫之心,因為知道她以前的容顏,就難過問道:“雎若離你去照照你現在的樣子吧。”
雎若離不想去,但煢踽這麽說,就隨他的意思吧,他開心就行。
其實雎若離已經坐好準備了,她來到河流邊,看到自己此刻那張比厲鬼還要嚇人的臉,卻沒有大叫或是恐懼。
這很奇怪,她以前看到自己水中倒影中有泥巴都會不開心,會拚命地洗掉,現在卻這麽鎮定如常。
關雲昭不可思議了:“若離你真的瘋了。”
雎若離站起:“好了,已經看了我現在的容貌,煢踽你就取走我的頭發和體膚給你換上吧。”淡定地讓人心寒哆嗦。
煢踽伸手想去撫摸她原先潔淨雪白笑開梨渦花的臉,但是他手退了回來,因為他不敢去摸,他也害怕這張鬼一樣的臉。黯然問:“這樣的容貌,你以後要如何生存?”
“又不要擔心吃喝,所以也不必擔心生存了。”雎若離淡然道:“我會閉關修煉。”
煢踽慘笑:“再修煉也修不回你原來的容顏,那是鬼斧神工的鐫刻雕琢,跌宕多姿的描畫靈繡,沒有哪個上仙可以修煉出來。”
“無所謂,我隻是要把我欠你的還給你。”雎若離無懼怕,捏著自己的一束頭發:“這個你原本也是有的……”
“現在不用了。”煢踽說著,將臉上那層重換上的臉皮也撕下了。
雎若離驚訝:“你在做什麽?”隻是這時雎若離血肉模糊的臉頰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隻有她眼眸中的驚恐。
煢踽一句話不說,將那原本屬於雎若離的臉皮重新貼在她臉上,用駐顏法黏貼,一切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