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五位成仙者相互介紹
雎若離看沙無離並不是很開心,就問道:“既然你已做出決定遵從父母的願望成仙,那為何要這樣猶豫不決?他們知道你成仙定會歡快不已,你也不必苦惱自己沒有盡孝了。”
沙無離不言,對雎若離的問話無從回答,他遙望遠處,隻見一捧捧彩雲瑞靄,卻心情沉重。他上頭束發,下頭批發,在那彩霞的背景前,就有如一吟詩作對的美男子,好不驚煞他人。
如此男子,卻總是皺著眉頭,如閨中怨婦,這可不好,雎若離想要開導他:“沙無離,你已成仙了,且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足見你的實力。既然已經決定成仙,那就別後悔。隻是我不懂,你所謂的一念決定是什麽?什麽導致了你的一念決定?放棄人間而選擇天庭?”
沙無離轉身回頭勉力笑著看雎若離,倒也不再難過了:“此話難說,說了你也難懂,不如不說罷了。”
還真難懂他心中所想,雎若離都無法接話了,極力想著該怎麽與他說。卻聽金三烏在一邊勸雎若離並指出沙無離的不是:“沙無離你哪來這多說不清的心事?我與你同為道家弟子,怎就覺得我們師出不同門呢?”
是的,雎若離也這麽認為,金三烏開朗活潑好動有話直說,手足一招一式都是力氣充足,臉上笑多於憂,就算沒有什麽開心的事也見他咧咧嘴,笑嘻嘻的,誰看了都覺親熱。總之金三烏就是男子該有的陽剛美,眾人皆喜歡的。
而沙無離卻恰相仿,內向少語好靜有話不明說,手足舉動都軟弱如柔荑,很是美妙,但憂多餘喜,現在他獲得了本次競仙大會的榜眼,卻是擔憂那個估計這個不得心靜,哪裏還笑得出來啊?隻感覺是望著窗外思念遠赴邊疆打仗的戀人的女子,就為了戀人的一句話“等我回來以六禮迎娶你”。為此一句話,賭上了一生。
沙無離是真的美,尤其是他那雙桃花眼,男性少有,女子中也隻有雎若離這樣的美人才有。沙無離的桃花眼是他的精致所在,一眯眼或是一勾眼,似有淫邪的意思。但雎若離覺他不是此類人。他隻是陰美,少有的一種美,與金三烏的陽剛之氣恰好相反。
再細看他們的背影,金三烏是腰鼓挺立壯碩,頭發全束於頂,很是健壯,而沙無離相比之下是略顯羸弱,衣袂飄飄,長發舞舞,另是一番美。
金三烏在嘮嘮叨叨地勸沙無離不要憂愁,沙無離隻是偶爾“嗯”地回答一下,這樣兩相比較,沙無離似是人間世家子弟,金三烏是個普通平民。
但奈何沙無離再美,他還是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自顧自憐,所以雎若離還是覺得男子當如金三烏這般陽剛才好。
現在呢,把有點聒噪的金三烏給拉開吧,免得他吵著了沙無離。雎若離過去:“好了好了,金三烏,你怎麽囉嗦個沒完呢?不要打擾沙無離思念凡間之事了。”
“我隻想開導他。”
“你和他的經曆不同,你不懂怎麽開導他,別鬧了。”雎若離脫開金三烏,讓他乖乖呆著。
沙無離看他們這對姐弟般親密,也是有一份羨慕,尤其對金三烏,那種羨慕很是奇怪:金三烏,你覺得雎若離好還是我好呢?雎若離,我們兩不如來比一下。
比什麽呢?這些暫且爛在沙無離肚子中了,就現在的熟悉程度,他還說不出內心話來。
雎若離安頓好金三烏,讓他好好站在暗香樓內,不要亂說話了。自己則去向那個得了第三名的探花身份的玉蟾打招呼了:“玉蟾,似乎從第二輪比賽後就不見你蹤影了,卻不想到你成了探花了,頗有能耐呢。對了,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在第二輪時用你師父賜的僅有一顆的藥丸子救了我,要不我都不知能否有幸與你一起衝越九關成仙呢。”
“是啊是啊,那時我生怕你不壞好心,拿假藥丸子給離姐姐,所以就防著你,對你多有不敬,玉蟾,現在我既要向你道謝,又要道歉了。”金三烏“嘿嘿”笑著,剛被雎若離按住站好,現在又跑來說事了,他是坐不住的,尤其在雎若離麵前,怎麽可以不存在呢。
雎若離拿他沒法,但也知金三烏懂分寸不鬧事就是可愛調皮些,還不懂世間事,所以就由著他說吧。今日這裏似乎因著金三烏才熱鬧些,要不,還真有點沉悶。
玉蟾小和尚笑得可愛和氣:“這就太過禮了,兩位施主切莫將此事掛心,這本是貧僧盡力救人一事,何須言謝?且如今,貧僧救治之人戚姑娘已成了仙,想必貧僧也就是借戚姑娘的福才有幸成了這五位成仙者之一。這就是善有善報,貧僧這不就得了福報了?”
玉蟾和尚與金三烏一樣年紀,雖看似是笑容滿麵和氣待人,可這一說起話來就沒個完,在同輩之間也把那些繁文縟節給掛在嘴邊,一點不拉下,還有作揖,一句一個作揖,一個笑容,讓人看著又好笑又累。最重要的是看著聽著便困了,雎若離心裏嘀咕:簡單的話就不必說那麽長了。
金三烏可是已經要閉眼打個瞌睡了,被雎若離又手肘一蹭,金三烏方才站好,繼續聽玉蟾那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的話,聽了之後也不知說了什麽,金三烏打了一個大的睡嗬欠,“哇”地一下打打嘴巴。
雎若離可氣地想要擰他耳朵了:金三烏,成了狀元了,就這麽對人無禮了。
金三烏也不是無禮,是實在不想和玉蟾和尚說話了,人說一句他可回百句不帶重複的。金三烏看他比沙無離一樣奇怪,就當奇怪人吧,隨意問問:“在第二論的時候,本想聊聊你的家事背景,但時間不夠。現在問問,玉蟾,你俗家姓什麽啊?”
“我俗家?”玉蟾看看金三烏,轉眸都雎若離身上:“此事,說來話長……”
就問個姓氏也要說來話長嗎?金三烏還真是受不了,隻得裝著笑:“玉蟾要是累了,就別說了。”
“金三烏你這是什麽態度?”雎若離不許他對他人這麽沒禮貌。
金三烏乖乖地側耳傾聽了,聽他的俗家姓氏有多長。
玉蟾沒有直接回答金三烏的問題,而是問雎若離:“不知戚姑娘可否記得你曾在酆都城瞿判殿坐堂審案,曾審過一對戀人陳萼、餘蕊,他們原本該……”
隨著玉蟾的敘述,雎若離想起曾經代瞿判坐公堂時審過的一對私奔離家出走,私自定終身,未盡孝道的夫妻陳萼、餘蕊,他們原本是要被判處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但是雎若離經過各種辯證,最後為他們量刑,判他們入了畜生道,成了兩棵連理樹,歲歲年年守護陳家和餘家。
但是,這和玉蟾什麽關係呢?但聽玉蟾眼中些許淚:“陳萼乃貧僧的舅舅,貧僧的祖父祖母起初對舅舅的逃婚私下訂婚很是不滿,後漸漸打消此念頭,隻願他們過的好。再後來聽說舅舅和舅母英年早逝,且有半仙上門說舅舅下酆都城必定入地獄。貧僧的祖父祖母日夜燒香念經為舅舅祈福,後從寺廟中得知舅舅在酆都城遇到貴人相助,躲過了地獄劫難,成了家中的連理香樟樹,祖父祖母甚是歡喜。但不知那貴人是誰,現在才知那就是你,戚姑娘,請受小僧一拜,讓小僧替祖父祖母謝過你的大恩大德。”
玉蟾已跪下了,金三烏連忙伸出腿擋住了玉蟾要下跪的雙腿,並說道:“別跪。”
雎若離也是這意思:“你的舅舅陳萼本就沒有犯罪造孽作惡製災,判他成連理樹都委屈了他,我還覺得對不住他呢,玉蟾你快起來,別哭了。”
雎若離好說歹說,再加上金三烏拉扯,玉蟾總算是不再哭泣站起來了。隻是雎若離還不明白:“陳萼是玉蟾的舅舅,那玉蟾你是陳家的外孫了?”
玉蟾搖搖頭,說出了他的家事,因為舅舅私奔,所以他的母親是招贅在家,所以他隨了母姓,姓陳,名字菡萏。
“陳菡萏”?雎若離和金三烏都念了一下玉蟾的俗家名,覺得怪,一個男孩怎麽會取了個花卉名啊?或許他家有什麽寓意吧。但這名字不好聽也不順口,幹脆就這樣,雎若離有點尷尬,覺得臉都僵了些:“你如此年輕就有自己的法號了,我們就稱你的法號吧。”
玉蟾作揖,聲調平和下來:“名字法號隻是稱謂,兩位施主各自隨便就好。”
他不介意就好了,但金三烏介意玉蟾對自己的稱呼,就嘩啦一揮手:“玉蟾,我們五個人是同一屆成仙者,這在人間是同一屆考生,要記載入《同年序赤錄》的同年,你就直呼我名字好了。”
“也好,既然施主金三烏這般說了,那貧僧……”一段不知多長的話後,總算停了一會。
金三烏發現一個秘訣:要想不打瞌睡,就不要靠近玉蟾。若是失眠,那就和玉蟾說說話。這定是百發百中很管用的。暫不告訴離姐姐,免得她生氣說我不通禮節。
剛才聽到有關於雎若離在酆都城的事,金三烏來了興趣了,跟著雎若離身後問道:“離姐姐,你在酆都城還有過官職啊,那可算是了不起了,再說些給我聽聽吧。”
雎若離看金三烏竟一點不忌諱她的陰差身份,也不介意談論酆都城那人人話語中避之不及的地方,且他不是裝的,因真誠都展露在眼眸中呢。
雎若離很是感動:金三烏,這世上難有你這般純善純真的人,難怪得所有監考官的讚譽。好想哭,隻是怕你為此難過。
激動的雎若離差點要落淚,敲好這時陸修遠過來,解了她的尷尬,“雎若離也請受我一拜,感謝你為我姑姑免除那永世不得超生的苦難。”陸修遠雙腿下蹲手置於腰部左邊。
“修遠你快請起,”雎若離連忙去扶起她來,心裏有點數了,皺了一下眉便舒展開:“如果我沒有猜錯,修遠你和餘蕊是姑侄?”
“嗯,我姑姑有她青梅竹馬的戀人,就是陳萼,可是姑姑還有一個素未謀麵的指腹為婚的男子。我一直為姑姑的選擇而讚歎,卻又擔心她這樣違逆家族長輩會遭報應,但是不想若離你幫了忙,就是救了我姑姑,不知該如何感謝你。”陸修遠說地簡單清楚,字字清晰,也很真誠,但不是玉蟾那個哭泣樣。
金三烏就替雎若離說了:“不必謝了,這是當作的。再說了,陸修遠你不是在第一關幫過離姐姐一次嗎?別謝來謝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