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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凡仙,不可以常法授之

  東嶽神來泰山之巔,就是檢查雎若離修行的進度,還有就是觀察這周圍有無異樣。自從雎若離來泰山之巔修行後,這泰山山腳山麓處,憑空多了許多鬼魅。


  不用猜也知,這與雎若離有關,定是酆都城對雎若離參賽仍心存不滿,所以派了些陰差來擾亂雎若離的修行。東嶽神感知道:那般陰差不是普通的,而是極為惡毒的厲鬼,這噬魂削魄的本事可不小。


  酆都城太過大膽了,這般不聽從東嶽神的命令,讓他大為震怒,可現在不能讓雎若離知道,否則隻怕她心智不穩,難以繼續修行。


  對付那些厲鬼呢,也不用大費周章,因為他們難爬上泰山山麓,這山上的仙氣祥瑞就足以將他們打下懸崖,滅了他們幾成的功力。而且東嶽神在山麓處設置了一圈無影無形的鎮邪鏈,讓那鬼魅們無從登上泰山。


  待雎若離去參與擇仙秀結束之後,定要以此事處置一下那酆都城肇事者。


  東嶽神在太昊府依舊修行奏樂品茶,但今日卻迎來一位貴客。隻聽得仙童趕著進來:“主人主人有貴客。”


  “有貴客來,更要靜心鎮定,不能失了禮數。”東嶽神已掐指算到,今日仙俠之氣環繞泰山,這位貴客的身份和道行不小,是誰?

  但聽仙童道:“降魔令關雲昭來訪。”


  “待本王出門迎接。”東嶽神起身走出,不知關雲昭為何回來,但這出門迎接是必須之禮。


  “原來是降魔令到此,快快請坐品茶。”東嶽神出來相迎,禮數周到。


  關雲昭卻不習慣:“東嶽神是長輩,直稱晚輩名字就好了。若冠以名號,還不羞煞晚輩了?”說著跟著東嶽神走進屋內,四處張望:若離呢?


  東嶽神雖不拐彎抹角,但禮數從不亂:“這該怎麽稱呼就是怎麽稱呼,怎會羞煞降魔令呢?又不是姑娘家。”嗬嗬笑著,極為慈藹。


  關雲昭也管不得那稱呼了,反正就一名字,隨他叫,隻要不是粗言,現在就問問若離的情況吧。


  不過東嶽神先他一步問了:“降魔令這從天庭遠道而來可有和要事?”


  “哦,我,”關雲昭激動地差點就說出了“若離在這修行如何呢”,打住吧,還是按原來所計劃的說:“晚輩已自告奮勇成為這次擇仙秀的主考官,今日來是特意請五嶽神出山來做監考,這就先來請您出山了。”


  東嶽神嗬嗬地笑著:“降魔令自請擔任主考,勇氣可嘉啊。但降魔令是否忘了一件事?我推薦了酆都城的追魂令雎若離參賽,若是再去做監考,豈不有包庇的嫌疑?”


  關雲昭樂在心裏了:我可沒有直打直地問東嶽神有關若離的事,這是他自己說出的。有的時候,迂回曲折拐彎抹角一下也是必要的,接下來還要來個旁敲側擊借袒銚輝了。


  “哦這倒是,怎麽沒想到這點呢?”關雲昭大喝了一口浮瑤仙芝,誇到“不錯的茶”,卻聽東嶽神說道:“這是我沏的茶,無咎無譽聊複爾爾罷了,雎若離沏的茶才算得上是沁著茶香齒頰留香味三日不去,可登大雅之堂。”


  正在喝茶的關雲昭聞聽此言卻是驚地猛地一口把整盞茶都給咕嚕灌下肚了,還“咯噔”了一下聲,是在不雅。東嶽神隻當他是晚輩,不拘禮節罷了。


  關雲昭訝異驚喜:若離的茶藝這般上乘,能得東嶽神讚歎,不簡單啊,她是怎麽學的?


  “東嶽神就是看重那雎若離茶藝好就推薦她來參與擇仙秀嗎?這還真是說不過去,晚輩以為,定有其他原因。”關雲昭沒有再迂回曲折借袒銚輝了,既然東嶽神自己有意誇讚若離,那就直說不妨了。


  東嶽神點頭回想:“這個女孩不簡單。要知道魑魅魍魎妖魔鬼怪是登不了泰山的,而她沒有什麽護佑卻能攜帶《自薦書》登上泰山,這已讓我對她刮目相看了。她在我府外跪了一陣子,聽出了我那箜篌中所奏樂之意,並大聲說出,我看她有點見聞,就靠靠她,問了一些詩詞樂曲知識,她對答如流,並在此彈奏並唱了《關雎》和《靜女》,奏樂之技藝已是爐火純青運斤成風,歌喉是聲動梁塵堪比天籟,記得那日,整個泰山的禽鳥含宮咀征靜落樹枝,無一吵鬧隻在聽她的樂聲曲聲。而雎若離卻妙音不自知,實乃幽歌喉靈曲聲。”


  關雲昭聽這一段誇讚都聽得一愣一愣地,眼睛睜了個大,好似在與何人比眼兒,這疑問都閃爍在眼眸中,也不知自己在撚起茶葉嚼了起來了:有這麽神乎其乎嗎?東嶽神是不是一時興起才這般誇若離啊?還有那泰山的禽鳥,是不是都被若離的琴聲給震傻了才停在樹枝上不吱聲啊?


  關雲昭可越想越不開心了,這睜大的眼也垂下了眼簾,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如喝酒般灌了下肚,嘴還左斜右斜著:若離你可從沒奏樂唱歌給我聽!

  雖心中這麽不舒暢,但關雲昭還是為若離高興的,畢竟東嶽神這麽讚譽她,於是關雲昭問道:“奇怪啊,酆都城竟有這般的陰差。”


  “不!”東嶽神臉色緊皺大喊一聲把關雲昭都驚住無聲了,隻見他右手手掌擋住關雲昭,對他方才的話回以極度的反對,嚴肅謹慎道:“從雎若離單獨上泰山,我就覺得她不一般,爾後她講述詩詞樂曲,彈奏箜篌歌唱神曲並引來禽鳥靜音傾聽,我細看了她的相貌,這是上仙之相,隻不過不知為何流落人間淪於酆都城。依我觀她,仙瑞氣息悠然,兆祥姿態郎朗,實乃上仙也。不必去參與那擇仙秀,直上九重天入住錦繡宮受香火賜萬福就可。”


  關雲昭吞了一口唾液,訝異的歡喜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言語都有些不自定了:“東嶽神是真看重這酆都城陰差雎若離啊,這般抬舉她。”


  “別稱她陰差了,她定是上仙。”東嶽神才穩了一下剛才激昂的情緒,幽慢說道:“但我又無權限直推舉她入住九天之上,所以隻有這推薦她參與擇仙秀了。”


  關雲昭點頭心中感謝著東嶽神慧眼識珠,但也蹙眉道:“東嶽神您這麽看重雎若離,可我也見過她,她身材瘦小,也不見有什麽功力道行,能通過擇仙秀中玖華山的考核嗎?”


  東嶽神半眯眼,笑地深邃迷奧,摸不透他心所想,隻聽他友善的邀請道:“降魔令特意來泰山一趟,還不曾觀我泰山日出日落之美景吧?現在就邀你去賞景。”


  唉,關雲昭想賞的是若離,不是你泰山的日出日落啊。暫且拖著那灌鉛的步子跟著走,不情願地笑著吧,待賞景後再看若離怎樣了。


  這兩位上仙腳踏祥雲,一轉眼就到了泰山之巔。關雲昭還沒注意到若離在那裏,卻見東嶽神手持拂塵在他麵前晃了晃,示意保持安靜。


  確實要安靜些,此時若離正在撫琴呢,那小箜篌在她手中如有靈性的生物,能唱出各種音調。此時若離彈奏的是《蒹葭》,歌聲也隨之而出:“蒹葭蒼蒼……宛在水中央……宛在水中沚。”


  一曲完畢,果真見仙鶴停落在那“五嶽之尊”的巨石上不肯走,與她共鳴,那一聲聲啼叫中透著的喜悅是在誇讚什麽吧。


  卻見若離與那仙鶴說話了:“鶴兒,為何你今日一人在此?昨日那同伴呢?”


  仙鶴似聽懂她的話了,飛到她左肩膀上,修長的脖頸垂下,似傷心垂泣,若離連連安慰它:“那同伴是不是‘宛在水中央’呢?鶴兒,你別難過,他會回來的。”


  在巨石後邊觀看的關雲昭想喊出來:若離你傻啊,跟那禽類說話,他們聽得懂嗎?別跟仙鶴說了,看我,我在這裏,不在水中央。


  好似關雲昭這會兒比若離更傻。


  東嶽神小聲道:“你看雎若離已融入她的琴音歌聲中了,對有靈性的仙鶴也那般喜愛,可見她的心思純潔質樸,並未受酆都城的惡魂纏心。”


  關雲昭完全讚同,再聽那邊,若離已“咯咯”地如陰靈般笑著:“嗬嗬,你們兩都站我肩膀上,我撐不起了,你們的爪撓得我癢啊。求求你們了,不要站我身上了,我再奏一曲給你們聽好嗎?”


  關雲昭看著,見到兩仙鶴了,而且還真的聽若離的話,飛到旁邊的石頭上去站著了。


  若離呢,履行諾言,還要奏一曲《湘夫人》,有點悲雎,但若離唱地就是別具一格,令人隻感思念和愛情:“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


  關雲昭已然沉醉在其中,癡癡傻傻地望著聽著,雙眼直愣無神卻是已將情感全傾注於若離身上、樂曲中、歌聲中。此時正是日落西下的時候,五彩霞光似給若離的白色上衣染成了霞帔,清潤的臉蛋也施了一層落日的餘暉脂粉。


  奏了《湘夫人》,雎若離將箜篌放好在一旁,在泰山之巔的平地上翩翩起舞,並說著:“仙鶴兒,你們為我伴奏吧。”於是仙鶴就圍繞她緩緩飛翔起來,鳴叫聲快樂清揚。


  關雲昭見過她舞劍,那似巾幗佳人,而現在,卻看她如無骨美人,手持一支桃花在在前後左右環繞著,歡躍地和那仙鶴餘暉共舞。


  關雲昭還想湊近去看:若離我在這裏看呢。


  但東嶽神沒有讓他打擾雎若離,而是在旁說道:“降魔令一定很驚訝我為何不給雎若離講述道法,而是讓她在這泰山之巔詩詞歌賦奏樂舞蹈吧?”


  “啊?哦,是啊,為什麽呢?”關雲昭好一會才反映過來,也隨東嶽神走下了泰山之巔了。


  東嶽神將他對雎若離的教導說了一番,最後總結為:非凡仙,不可以常法授之。


  關雲昭點頭一萬個讚同,之後又聽東嶽神說若離在山巔描述日出日落朝霞晚霞的美景,更是讚歎不已:隻有若離才可把霞彩說成是衣裳。


  爾後,他們回到山麓上的太昊府,東嶽神向關雲昭抱歉道:“由於這些日子雎若離在山巔修行,所以無法讓你去賞日出日落的風景了。”


  “哦,這不礙事,能在東嶽神這裏討一鍾茶喝就是有幸了。”關雲昭大氣毅然:剛才若離不就是風景嗎?

  進而東嶽神還談到那日在萬象殿摩羅王汙蔑若離是惡鬼纏身一事,他恥笑道:“我完全不信雎若離是摩羅王所說。就憑她能撥動的箜篌,若真如摩羅王所說若離是惡魂纏身烏煙瘴氣,那隻怕在撥動箜篌的那一瞬間就已被箜篌彈噬地沒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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