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童 我從不懷疑若離,也不懷疑你
瞿判和若離都臉色慘白,瞿判在給奄奄一息的若離輸元氣。而剛才那珊瑚簾斷的聲音驚了若離,她坐不穩了要倒下了。瞿判要去扶住若離,但他自己體力削減已讓他力不從心,看到拔劍的關雲昭指向自己,他隻慘笑一下,算做解釋。
關雲昭嚼間明白眼前的一切,砥礪劍收回,他迅速撲過去抱住若離並對瞿判道“我來救她”,感覺懷中的若離如一團弱水,隨時要流散,一伸手就可穿通她的形體。
關雲昭知她體弱,但從未見過她形體即將消散的模樣,這般脆弱不堪一擊。不多想了,關雲昭為她固穴位,穩丹田,輸元氣。這一番施救後,若離的形體才逐漸穩周,隻是眼未睜開,意識未恢複,還須休息。關雲昭將她輕柔放下,蓋上蠶絲被。
接下來,該是弄清楚若離遭襲至形體消散魂魄不固的原因了。他站起身,直愣愣地看著已是麵色蒼白站立不穩元氣大傷的瞿判,所有疑問都凝錠在淬火的眼眸中。
瞿判看他疑惑重重,就全部解釋道:“我剛才在給若離輸元氣,你不要誤會。這裏說話會驚擾她休息不安,你出來,我全說給你聽。”
關雲昭跟瞿判走出若離的臥房,見瞿判走得踉蹌腿如灌鈴,知道他是為了幫若離複元才失了大量氣,就關注了一句:“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常這樣。”瞿判歎著道:“今天是我假裝閉關的最後一天,要出關了,來到書房就見若離扒在地上起不來了。原因是,酆都城謠言說你已回天庭,於是若離就被命令去收魂,如以前一樣,收的盡是惡魂,有十個。這還不是要推損若離的魂魄,連神靈也會受損,從此若離就無抵抗之力了。”
關雲昭愈聽愈氣,筋脈突起在手背,猛地一敲書案:“自我認識若離後就不斷地見她因收惡魂而魂魄受損。我就改革了酆都城的條律,但為何今日還是見若離受此禍?整個酆都城還有你瞿判都沒有執行這新的條例?”
關雲昭要處罰那迫害若離的黑手:“我去找東嶽神,讓他為此事給個說法,還若離一個公道!”
關雲昭總是不能冷靜對待若離的事,血氣方剛的他難免忘了:此刻他和若離的愛戀不宜為他人知。
“站住,”瞿判及時叫住了他,並坐下了,瞿判很累,但你堅持抖擻著精神解釋道:“酆都城的惡魂從來都是若離收的,不管你改革與不改,都是如此。”
關雲昭詫異地盯著瞑眼養息的瞿判,差點就把他當迫害若離的罪人給拎起來了:“為什麽這麽毒害若離?是不是要讓她魂靈俱散啊?”關雲昭似乎是用齒說話的,因他呲牙厲害,若此時那被後暗害者在他麵前,可能先被他生吃一口。
瞿判點頭並說了若離從凡間到酆都城後的一切:若離在凡間災難不斷,雖然判官們搶著收留她,但都是因為戚若離的美色可以用來收魂,加大收魂的效率。瞿判為了保護她,收她在北殿當任催命差,才免去了戚若離犧牲色相的命運。至於收魂工作的具體安排,並不是瞿判說了算,而是酆都城上層的地祈每月做好的指令。不解的是,若離總是被安排去收惡魂。
說完此段,瞿判不再說了,看關雲昭的反應。
關雲昭確實見精知精,一語道出其中的不對勁:“安排收魂是很簡單但工作量大,當由地祈上層分配給各判官殿一定的在務,再由判官和其下屬來具體分配到各催命差手中。而現在酆都城確是由上層親自來做這項繁多枯燥的工作,這分明是在針對若離!而那幕後黑手無法一次要了若離的魂靈,隻有靠這卑鄙的手段一次次地襲蝕她的魂靈,直到她魂靈散盡。”
不愧是給穎悟絕倫的降魔令關雲昭,你要記住那謀害若離的凶手有多陰損毒辣,將來為若離報仇。
瞿判這段想著,現在已激起了關雲昭的仇恨,慢慢來,他一定會為若離複仇。
關雲昭可不會慢慢來,他拳頭緊握,堅韌的指甲掐進肉裏了也不覺疼,隻一字一頓錚錚地:“就算是整個酆都城上層,我也要掀他們出來,一一審訴,為此事做個了斷,否則若離還會有危險!”
瞿判曆經滄桑,知道此時不是掀起巨浪的時候,所以要想法阻止這仇紅了眼的關雲昭:“你冷靜些,我查過若離的遭遇緣由,這淌水很深很渾,你現在的身份,掀不起浪也看不透底。但有一點你記住一,隻要你在她身邊她就相安無事,一旦你離開她,她總是遭禍害。你和她相處有日子了,應該看出來了,那幕後黑手忌憚你。”
“瞿判說的的確很對,但你這麽極力阻止我是因為……”
“為了你和若離好,帶她上天庭不分離,她就不會吃苦了。而你,等有能力時再為若離複仇。”瞿判明裏暗裏一便便強調關雲昭現在不要去追查酆都城的事。
關雲昭覺得他離奇怪異,倒先審起他來了:“瞿判你在為酆都城隱瞞什麽吧?你知道這黑手是嗎?那就現在告訴我!”
關雲昭還是要揪出那背後黑手,還懷疑瞿判,這都有道理,足見他智敏過人但情緒難控。
瞿判傷透腦筋地要打消他的怒氣,於是就抓住了關雲昭的死穴——戚若離。
“你在說我和酆都城一道迫害若離?那若離還能活到今日?”瞿判說完此話,不等關雲昭細想便歎氣斥責他:“剛才你割斷了若離的珊瑚簾,那珊瑚簾與若離心靈相通,是她心愛之物。”
瞿判轉移了話題,關雲昭也轉移了心思:若離怎樣了?去看看。
關雲昭用手感知她呼吸還不太均勺,估計是剛才珊瑚簾斷的時候被嚇著了,關雲昭再看地上那滿地淩亂的珊瑚珠,就伸手出一道彎形亮光將珊瑚珠串起再連接成珊瑚簾,願簾子守護好若離不再讓她受傷。
然後是疑惑地走到瞿判身邊,一大串問題接連而來:“那珊瑚簾後是若離的閨房對吧?可你卻出入還打坐在她的臥榻上,你對她到底存有什麽心思?這般不顧自身姓名地幫她究竟為了什麽?”
關雲昭再環顧四周,悉數點著:“兩張書案,這裏是你的書房,為什麽若離的閨房會在你的書房內,而你還可隨意出入?你就算是她師父是她爹,也不可隨意出入!”
“關雲昭你若想聽我解釋就放開手。”瞿判被他掐住了脖子,眼神狠狠地剮著。
關雲昭鬆開手一拳過去:“你說清楚!”
瞿判因救若離而耗損元氣,被推倒在地,現在隻能艱難地爬起來,坐在凳子上,慢慢解釋道:“你認識若離之前,她就多次遭遇這惡魂傷身之事,我隱蔽了書房,設置了透影牆,並為若離在此建了一臥房。當她遇難時,我幫她診斷,固穴,通脈,輸元,這都是在她的臥房內幫她。但我可發誓,除了在若離的臥榻上打坐替她療傷,我沒有做過任何侵犯褻瀆她的事!”
“暫且信你的品格!”關雲昭盯著瞿判的眼蕭森淩厲木直要看透他內心般:“謝謝你對若離的幫助,不過你這書房……”關雲昭說不下去“你們共用一個書房嗎”。
瞿判替他說了,坦蕩中有些幸福:“我在此教若離念書,她是個敏而好學的孩子,慧心巧思,聰明正直,之可惜命苦,在人世時沒有得到教育。你也看到這書房內的布置了,月桂燭台,青玉書案,流溪硯台,桃木筆,四瀆墨,還有瀛洲島的珊瑚簾,金鑲玉臥榻,天蠶絲被,蘭草枕,都是天山有人間無之物。也都是為了幫助若離守護形體魂靈俱全之物。”
“一旦被發現,你可知什麽後果?不用我說吧?”關雲昭心中糾結紛爭著:瞿判對若離過度地好,怎麽解釋?是謝還是繼續詢問?
剛才已經謝過一遍了,現在就冷冰冰地繼續審問著:“為了若離,你竟然不怕天庭酷刑?”
聞此,瞿判竟笑地和煦溫馨了,眼神拂過若離的珊瑚簾道:“我喜歡這孩子,將她當徒兒女兒一樣,在這書房指點她念書。關雲昭,我這麽說,你不會懷疑若離和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吧?那我先跟你說明,若離喜歡你,她不會對不起你的事。你怎麽懷疑我都可,但不可懷疑她。知道嗎?”最後三個字慎重嚴厲,似一個父親在為女兒說話,珍重地將女兒交給未來的女婿。
關雲昭思索著,不,不必思索答道:“我當然不會懷疑若離,不過我也不會懷疑你,不管你藏了什麽心思。”
雖然關雲昭的話前後矛盾,但瞿判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勸住了衝動的關雲昭,他淡然一笑:“隨你怎麽想我,但記住若離為你守身如玉。我想保護她卻已越來越絕得無能為力了,現在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個就不用瞿判操心了。”關雲昭昂首挺胸,成竹在胸。
瞿判再提醒他一句:“剛才若離有輕生之心,直念著‘散魂失靈’,我估計她是輕信了酆都城的謠言,認為你拋棄她回天庭了,所以才會有那念頭。現在你該這麽做,知道了吧?我也不在這裏呆著礙事了。”
瞿判轉身穿過透影牆,走出書房,臉色陰沉下來:終於勸住了關雲昭不要去調查那謀害若離的幕後凶手,因為現在還不是時機。關雲昭,你等著,到了一定的時候,那幕後黑手會自動出現,不用你費心去調查!
走了兩步,瞿判又念到了戚若離,臉柔和了,心也痛:若離,我不知怎樣才是對你好,以後的路,要自己走,我算是對不住你了,該怎麽糾錯呢?
書房內若離還睡得不太安穩,關雲昭聞聽若離有輕生之意,就立刻走入她的臥房,聽她的呼吸聲還是那麽不順暢,並且時有囈語,像是在夢中求助:“關雲昭,關雲昭,別走……”
“我在這,不走了。”關雲昭握住她的手,她那囈語便消失了,脈絡也順暢了些,淚痕被關雲昭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