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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的淚珠在我的血液中疼痛

  戚若離已收了十個惡魂,帶著他們一路走過黃泉路,連並追魂牌一起交予陸陰司,看到瞿判已在公堂了,戚若離也笑不出來了,說也難說:“若離恭祝瞿判修行出關。”


  之後就回到書房內就倒下了,形體已虛得立不起來了,話也說不出。


  瞿判將所有審案資料收好,令陸陰司收拾整齊,然後念著:“本王回書房歇息。”


  後麵一聲“是”。瞿判飛速走了兩不,猛然回頭,見陸陰司睜著眼盯著他的走向,儒雅的瞿判從未有過這般怒喝:“你想跟蹤本王嗎?”


  “瞿判息怒,屬下隻是……”陸陰司連忙彎了九十度腰顫栗道,不過他稍微抬頭眯眼看,卻已不見瞿判蹤影了。


  瞿判已到透影牆前,打開月半門進來,見戚若離整個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無力說話,就一邊喊著“若離”,一邊趕緊抱起她進入臥房,見她臉色已是白得透明了,嘴唇全無血色,整個形體似乎伸手就能穿透過去。瞿判心痛難耐,將她扶起,打禪做好,自己則坐在她身後如坐針氈說道:“若離穩住自己的丹田元氣,我這就給你輸入功力護住你的魂靈。”


  戚若離更本無力回答瞿判,隻有在心裏感謝他。


  瞿判先是封住了戚若離的神闕穴和風門穴,封住魂靈不散,再點了湧泉穴、人中穴、印堂穴、天目穴,鞏固魂靈不漏。然後雙手運功,將體內的元氣往上運集中到雙手然後手掌伏在戚若離背上,源源不斷地將真氣輸入到戚若離形體中,讓她恢複原來的真氣。


  漸漸地,戚若離已感覺自己從無底冰窖中爬出,形體也暖了許多,隻是還無力言語也無力行動。瞿判此刻是耗了大量元氣,臉色也虛無泛白了,待他為戚若離完全穩固住形體魂靈後,自己已是虛得要倒下了。可戚若離還是體弱地一下子倒在他懷裏,瞿判因此不能倒下。


  戚若離覺得瞿判懷中溫暖安全,就像這麽永眠在他懷中,可是瞿判叫醒了她,她睜開了眼,見到瞿判已一手招來魚子紋硯台,對她說道:“若離,把四瀆神墨喝下滋補你七魂。”


  聽到瞿判聲音中已少了平日的沉穩而是虛無,戚若離搖頭:“四瀆神墨用來習字。”


  “喝了它再說,以後我再向四瀆神要些。”瞿判命令道。


  戚若離再搖頭:“那不知你要哪什麽和四瀆神交換。”


  “今日太不聽話了!”瞿判不與她爭辯就用另一手的食指中指引出硯台中的四瀆神墨,神墨就如一道黑泉注入戚若離口中,流入形體內。


  果真是四瀆之水啊,如惠風和暢地舒暖著戚若離冰冷的五髒六腑,不過戚若離好可惜這四瀆神墨,就這麽被自己喝了。喝完後精氣神好了些,但仍是無力地想要休息,想要依偎在瞿判懷中。


  瞿判手招來了月桂燭台置於戚若離的臥榻前,安撫她道:“今晚月桂樹一直亮著,幫你吸去濁氣。”


  說著,瞿判將戚若離放好在臥榻上,蓋上蠶絲被,要轉身離開。戚若離已合眼了但是手沒有放開他。瞿判知道她孤獨,但是自己每次這樣來她的閨房在臥榻上為她輸真氣,已經是越了界限了,不可再有任何非禮之行。


  於是瞿判使勁地甩開她手,幾乎有點殘忍地留下她:“若離休息好。”之後瞿判就拖著虛弱的形體匆忙離開。


  戚若離忽地口吐一口鮮血,染紅了白玉地麵,而她也整個趴在臥榻上不得安寧,似有再吐血之相。


  瞿判聽到這聲音,連連轉回身,扶她坐起,輕搖著她:“若離,怎樣?說話啊。”


  “好難受,不如讓這魂靈都散了吧。若離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也不想一次次地連累瞿判。”戚若離幽幽地從心扉發出的聲音。


  瞿判看她是無生意了,所以難固住血脈魂靈,若如此,瞿判就把自己的丹元魂靈全輸與她,救她回來。於是瞿判再次在若離的臥榻上打坐,給她輸入真氣。


  可是她的輕生之意該怎麽解除呢?她向來鍥而不舍繩鋸木斷,可今日卻突然出現輕生之意,那肯定是輕信了地府的關於關雲昭回天庭的謠言。瞿判就算舍身救她無事,她沒了精神支柱要怎麽活下去?關雲昭為何去羅酆山呢?


  正在羅酆山的關雲昭,在一山腳下無人居住的院內,那裏麵原來是有人居住的,後被一些鬧事的小妖霸了,關雲昭滅了這群小妖之後就住在裏麵。然後在那附近降妖伏魔,算著瞿判出關的日子,若離就自由了。


  今夜是朔月日,但關雲昭在天井中點滿了蠟燭,卻也照了個通亮。這是個不錯的居所,暮春了,鬆篁交翠、桃李爭妍、叢叢花發、簇簇蘭香,那畫棟雕梁明窗彩戶更不必說。伴隨著關雲昭的笛聲,這裏幽靜中不覺孤獨。


  隻是關雲昭唉熱鬧,不喜這樣每日寂寥,猜想著今日是瞿判出關之日,戚若離定有許多事情要上交給瞿判,若是自己這會兒回去,還不碰了個沒趣?要不還在此吹吹底?


  關雲昭吹著笛,猜想著若離經曆了一月的坐公堂,現在應當是小張旗鼓幾麵威風了吧?她定有進步。關雲昭漾起向往的笑,繼續吹著笛。


  倏地,關雲昭突感身上奇異的寒涼冰冷,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血液疾速湧動,其中一些血液凝成塊,進而結成珠子。這些珠子瘋狂無序奔頭轉向,雜亂無章似是腦子瘋癲般了蠱動恿惑著血液速流,像是無數個遭了瘴氣的淚珠在體內叫囂著,抨擊著關雲昭全身,疼如千釘鑽痛如萬蟲咬。


  關雲昭想止住珠子的狂並緩和血流速,便定了幾處重要穴位:天目、人中、湧泉、風門等。但這並未能控住體內的妖珠,反而越加難受。


  他全身冷痛地在地上縮成一團打滾:“啊!”痛喊著幾乎嘶破喉。他抱頭,按腹,踢腿,不知該去抑製哪處的疼痛。到底是什麽冰珠在折磨著他?為何關雲昭體內混亂雜遝?為何關雲昭功力高強卻束手無策?

  “啊!”一聲劃破夜空穿透心扉的求叫後,關雲昭體內的冰珠冉冉溶化,流速款款,漸再溶入血液中,消失在血液中,血流也回複正常。


  躺在地上的關雲昭訝異著自己在幹嘛,因他的身體完全恢複,剛才那些冰珠似一閃而過,所帶來的疼起痛也並未傷他絲毫。他站起,拔劍出鞘,很順利地握住了砥礪劍,證明他確實身體無羔了。


  可那些冰珠,剛才狂痛飆流,突又無力奔走,漸散開消失。


  關雲昭眼眸一怔,腦海中猛然一顫:是若離!若離的淚珠本融幹我血流中,剛才倏地凝固狂奔又猝然消散停息,是否若離身體不適?所以淚珠感知到了才在血流中亂了呼喚著我去救她?

  極有可能,若離愛哭,一難受就哭,方才定是痛不欲生了才會令關雲昭體內的淚珠也坐臥不安!


  關雲昭更是坐臥不安了,料定若離有難,且絕非小事!他一刻也不能停地往瞿判的北殿飛去。不消一柱香,到了北殿,見公堂空曠,就猜若離在書房,因她常說愛看書。


  關雲昭攔住一鬼差急促問:“北殿書房在何處?”


  “瞿判的書房在西北角。”


  “北殿其他書房呢?”關雲昭要找的是若離的書房,可鬼差的回答卻是:“隻有瞿判的書房。”


  這讓他奇了怪,若離常說念書,難道是去瞿判的書房借書看?

  不管如何,找到瞿判也好,他關心若離,一定知道她在哪。而自己也不便從這些鬼差口中得知若離的去處,以免引起候會。


  於是關雲昭朝北殿的西北角走去,卻聽後麵那鬼差喊到:“伏邪君清止步,瞿判有令書房不容打擾。”


  關雲昭哪裏還管得了這個,隻管往西北角去,但過了幾處側房幾處回廊後也不見有書房,隻有拉住那鬼差問“瞿判書房在哪”,鬼差搖頭不知。關雲昭納悶了:明明說有書房且不讓進,而現在連書房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這還不蹊蹺?

  思忖間,關雲昭看那黑磚牆上隱隱透著一片半月形的光,原來是透光牆,透過那半月光,關雲昭看到裏麵是一些房間擺設。是什麽房呢,若離在裏麵嗎?關雲昭疾步過去,伸手去摸那透影牆,一個用力就穿牆而入了。


  他進入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書架,這證明是書房沒錯,其它擺設讓他倒吸一口冷氣:這可不是地府能用之物啊,瞿判雖不拘束但也不能這樣不顧品階!


  算了,既然瞿判不在此那就不必久留,尋若離要緊。


  等等,那珊瑚簾在飄飄灑灑晃著,縈縈統繞蒙蒙約約,幾層厚的珊瑚簾遮住了什麽。聽那裏麵的聲音,似剛出生的弱嬰喘息著無力哭泣,似將死的貓兒小兔無力求救,甚是惹人憐,那不是那日桃花雨下羞吟,香眠時低息,垂淚時暗歎的若離嗎?那是若離的聲音,關雲昭心中一陣急翹的喜悅。若離的姿容聲音和氣息都在他腦海中,一聽便知。


  他焦急而欣喜地疾步過去要救若離,但另一聲音讓他止步了:那是一粗碎急速的男子喘聲。這是瞿判的書房,那這男子喘聲定是瞿判了。


  一個不堪入目的畫麵浮現在他眼前,讓他氣憤地眼眸如淬火,咬牙嵫滋響:為什麽會這樣?若離你承諾過做我妻,為何要在此苟且?

  關雲昭一股戾氣噴出,青筋暴露,脖上血脈幾近噴張,可他仍不願信若離是這樣背信棄義水性楊花的女子,一定是瞿判貪圖垂涎她美貌已久,趁自己不在,給她miyao或是逼她就範。


  那關雲昭還不斬其魂削其魄?拔出砥礪劍,一聲“嘀嗒”不斷,珊瑚簾被割斷,珊瑚珠落地響清脆如玉珠雨滴。出現在關雲昭眼前的一幕並不是他誤會的那種肮髒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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