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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女扮男裝的宣相,良南王發現了

  良南王藩地上化城。


  良西王在世時,袁太妃曾一度住在良西王的藩地,

  與事母至孝的良南王截然不同得是,良西王是個叛逆到極點的兒子。在其起兵之後,袁太妃曾經寫過十數次書信,甚至以血和書,勸兒子早日息兵,向王上降服稱臣,以保全百姓,保全家人。無奈,那位叛逆期分外綿長的兒子不但將母親的血書當成笑話般讀給諸將聽,還張帖在城外,供過往百姓評頭論足,這在當時堪稱最為轟動的事件,令良西成為不忠、不孝的典型代表。


  良西王兵敗之後,袁太妃一度被禁內廷,後因幾位老王叔的過問,加之早年時這位太妃曾對自幼失母的勒瑀多方照護,勒瑀未加為難。在宣隱瀾的主張之下,將之送回了良南王的藩地內。


  良南王特地在風景秀麗的上化為母親修建了一俯雖不豪奢卻別致精巧的寢宮。良南王府不在同城,但因為對母親的孝敬,良南五大多時光都在上化城,帶著膝下一兒一女承歡母親膝下。


  宣隱瀾攜苗苗到達上化城後,良南王以貴賓規格將這對“夫妻”迎進城內,並將宣夫人送進母親寢宮。


  七日後,太妃邀宣隱瀾進“夫妻”進宮敘話,良南王親自接送之後,因樁公務暫且離去。


  說是太妃,實則年紀並不大,即使生了兩個兒子,即使做了祖母,也不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而且年輕時定然是位美人,如今也隱見風采。


  宣隱瀾見到對方的刹那,對萬惡的封建社會更加痛恨了,十三、四歲入宮,十五六歲生孩子,這是有多摧殘少年兒童?所以說,皇帝都是戀童癖。


  “老身這病不是一日兩日,雖說要不了性命,卻折磨了我許多年,沒想到丞相夫人年紀輕輕,醫術卻這般了得,老身用了七天的藥後,已然舒適許多。”


  自稱“老身”?不是“本宮”,不是“哀家”?宣隱瀾向太妃一揖:“對良南王爺來說,太妃的玉體安康至高無上,太妃若能稍感舒適,微臣也算為王爺略盡綿力,欣慰不勝。”


  太妃一笑:“宣大人此來,可是為了玨兒那邊的動向?”


  “這……”好直接。


  袁太妃歎息:“你不說,我自是明白的。玨兒下麵有一群人就是不肯安分,良南王不似他的兄長那般聰明。早在當今王上還是太子時,良西王的才幹便與他不相上下。但玨兒決計不是那個材料,也沒有那份心氣。”


  宣隱瀾垂眸,眼尾向身邊的苗苗一挑。


  苗苗心領神會,一邊替太妃捶打著肩頭的穴道,一邊道:“當今王上最擅長的就是打仗,良南王沒有謀反之心,當然是皆大歡喜。但您方才也說了,就怕周圍那不肯安分的整在天耳邊蠱惑煽動,被有心人給鑽了空子。”


  袁太妃很喜歡這位清秀賢淑的丞相夫人,笑道:“你說得道理老身明白,待玨兒過來,我也多勸勸他就是。”


  聽這意思,太妃娘娘是不肯真正幫忙呢。宣隱瀾淺哂:“太妃對王族很失望罷?”


  袁太妃一怔:“宣相此話何解?”


  “您作為太妃自稱‘老身’是其一,您對隱瀾意存敷衍是其二,難道您當真喜歡良南王步良西王後塵起兵興事?”


  “這怎麽可能?”袁太妃麵色丕變,“老身已經身搭上了一個兒子,也失去了兩個孫兒,怎會讓玨兒也惹那等禍災?盡管搭上的是個不忠不孝的逆子,那也是老身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講到此處,太妃眼圈泛紅,忽生哽咽。


  “微臣並非想讓太妃傷心,其實,太妃方才說良西王是不忠不孝的逆子,在微臣看來,這‘不忠’姑且不論,‘不孝’卻是未必。”


  袁太妃目眥欲裂:“宣大人是在拿老身玩笑麽?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


  “良西王那麽做,其實是想將太妃置身事外罷?”


  “什麽?”


  宣隱瀾歎了一口氣:“微臣想問,良西王即使行事狂悖,在起事之前對太妃還算恭敬麽?”


  “他……他那時雖不及玨兒貼心,卻也沒有忘記了應有的禮節,對老身還算說得過去,可叛亂之後,一切都變了……”


  “這就對了。”宣隱瀾想勒瑀定然也看得明白,隻是願意順水推舟罷了,這一點來說,那個人的心地還沒有黑到徹底嘛,“良西王其時已然興起作亂,已是亂臣賊子,事成也便罷了,一旦事敗,必定牽連眾多。他那時將太妃的血書當眾宣讀並張貼於外牆,看似是在踐踏慈母苦心,其實是將太妃從叛亂之事中切割分明。成,太妃為太後;敗,太妃還是太妃。想必,這正是良西王的用意所在。”


  “這……這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猜度罷了。”袁太妃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看著這個不似經曆過苦難的少年丞相,“你這麽說有何憑據?”


  “憑據就是太妃沒有受到任何牽連。如果不是有那時的一出鬧劇,老王叔們即使想說情,又以何為據?正是因為他們篤定太妃不曾牽涉其中,才敢理直氣壯到王上麵前替太妃求取寬恕。而沒有那一出,即使王上顧念太妃昔日恩德,在國法麵前也不好公然偏袒。正是良西王的那一步,給了王上一個足夠不予同罪的台階。”


  “王上他還會顧念老身以前的恩德?”袁太妃麵目淒涼,又隱透尖利,“那位王上呢,你說得可是那位王上……他幾時會顧念什麽恩德來著?”


  “王上若不顧念,太妃何以能在上化城頤養天年?”


  “他……”袁太妃搖首,對那個人想說又不知該如何去說,“他……你當真認為良西王那麽做,是為了將老身與他的叛亂罪行加以切割麽?”


  “不然,王妃認為他有什麽理由將母親的書信當眾宣讀還公然張貼?關鍵,做了那樣的事,除了染上不孝惡名,對其正在進行中的事有何助益?”


  “那、那個傻孩子……那個看似聰明卻傻到底的傻孩子……我的瓖兒……”袁太妃低泣不止。


  苗苗在旁為太妃拭淚。


  宣隱瀾正當再接再厲,忽聽得外麵疾亂跫音,門訇然大開。


  走在前頭的,是太妃身邊的老媽子,指著宣隱瀾,對後麵四名侍衛道:“就是這兩人一直驚擾太妃,將他們抓起來!”


  太妃驀起:“花奴,你在做什麽?”


  “奴婢叫了人來救太妃!”老奴子催促身後侍衛趕緊上前拿人。四侍衛匆匆向太妃見了個禮,便向宣隱瀾逼近過來。


  良南王親自領人進府,光天化日的,大家都看得分明。這位老奴其時也在一旁,此時卻帶人前來,必定是良南王幕僚家臣中的主反一派的動作。宣隱瀾心知一旦落在對方手中,極可能被先斬後奏,屆時良南王不反也得反,勒瑀那邊也正可趁機大開殺戒……真是麻煩。


  “救命啊——”


  “……”苗苗傻眼。


  “救命啊——”如是大喊的,正是堂堂的一國之相,她一邊躲避著侍衛的追捕,一邊大喊,“救命啊,殺人了,有刺客來行刺太妃了——”


  袁太妃因為聽見良西王舊事,心中正是一半欣慰一半淒苦,眼下見這位斯文秀逸的少年丞相忽有這般情狀,忍俊不禁,破啼為笑:“宣相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呐,那位王上能容許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也便有他了。”


  苗苗躲在太妃身後,陪笑道:“不管太妃此話是褒是貶,先救救咱們的命可好?”


  “是啊,是要救你們的命,如果你們夫妻死在本太妃的寢宮裏,我的玨兒縱有千張嘴也說不清,到時不得不反,又要走上他哥哥的老路。老身偌大年紀,已經承擔不起第二次喪子之痛。”


  “……”是啊是啊,您倒趕緊救啊,沒看到我家丞相大人已經跳上桌子了麽?

  “雖然王上早已不將老身視為母親,可在他幼時,可是叫過老身幾聲娘的,老身為了那半個兒子,也得保住你們才行。”


  “……”啊呀啊呀,您快點,快點可好?

  “救命,救命,有刺客刺殺太妃,快來救駕——”宣隱瀾跳下桌子,瞅著一道空隙,從兩侍衛間穿了過去,向著門奔逃。


  老媽子撲上前來,兩手對她後背使力一推。


  宣隱瀾跌跌撞撞地,向著大地撲去。


  “小心!”一個懷抱及時將承接住了她的分量。


  宣隱瀾抬眸:“王爺?”


  “宣相,這是……”疾步踏進門來的良南王勒玨扶她雙臂,兩人兩張臉間相隔寸許,他發現宣相的臉真真是吹彈可破,細致得不可思議,而剛剛一衝一撞一扶間,更感覺這個身子柔軟得全無一點男子氣息,莫非天下書生皆如是?

  宣隱瀾起身,斂顏,肅聲:“王爺來得正好,你手下侍衛誤會微臣驚擾王妃,請替微臣證明清白。”


  勒玨對宣相這判若兩人的變化有些呆怔:“有母妃在,還怕他們冤你不成?”


  “關鍵是這些人不準備經過太妃同意,意欲直接先斬後奏,將王爺逼上梁山。”宣隱瀾道。


  勒玨微訝:“逼上梁山?梁山是何地?”


  “……那不重要。”初見麵沒多久就發現了,這位王爺其實有點天然呆的成分在,“王爺想殺隱瀾麽?”


  “當然不想!”此話出口,良南王一愣:不想是不想,但為什麽是“當然”?

  “那就結了。”死裏逃生,宣隱瀾心花怒放,笑顏盛開,“找個地方,喝杯咖……茶,說說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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