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山中被困
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刻,他的心情反倒釋然開朗了,竟還能笑得出來,也讓蘇子畫忍不住低笑出聲。
“畫兒,你能答應本王,在離開這裏之前,咱們就像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什麽也不要想,好嗎?”
冷元拓環抱著女人身體的手臂突然環得更緊,他突如其來的親近,莫名讓氣氛多了幾分詭異,蘇子畫有些不能適應。
她抬臂輕抵著男人的胸膛,臉頰微熱,輕聲低嗔道:“冷元拓,你這算是占本小姐的便宜麽?別忘了本小姐現在可是有夫之婦,還望你能自重!”
冷元拓的胳膊卻將她環抱得更加緊密,低頭俯在她耳邊低喃道:“如果,你真要跟他過一輩子,那本王隻奢望能夠和你享受這最後幾日的獨處……從今往後,咱們再也回不去了!”
那淡淡傷感的低沉嗓音,如同弦律般沁入心扉,讓人無法拒絕,蘇子畫輕言道:“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好的藍顏知己,好哥們……”
“有你這句話,就算是這一刻死在這兒,本王也此生無憾了。”
冷元拓唇角的笑意越漾越落深,就這樣抱著她,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溫暖,不讓她感受在他身體下麵,那些寒冷的冰石是多麽的鑽骨刺痛。
大雪一直下個不停,蘇子畫突然感覺到,他們生的希望似乎是越來越渺茫了,幸而還有男人溫暖的懷抱,讓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不知什麽時候,女人被一陣刺骨的寒冷凍醒了,她睜開眼睛突然發現,狹小的石洞裏沒有了男人的身影,洞內的視線也變得明亮起來,她身下墊著的,正是男人身上那件厚實的衣袍。
突然頭皮一陣發麻,她突然意識到,男人為什麽要抱緊她,是因為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抵禦了冰石的寒冷,為什麽他會抱得越來越緊,那是因為他也冷,需要她身體的溫暖來禦寒。
一陣惱懊由心而生,男人去了哪兒?身上的外袍也脫下來墊在了她的身下,他此刻一定很冷,心尖猛地一顫,清澈的水眸瞬間蒙上一層霧氣,仿若有一雙無形的手,觸撫著心底最的那根弦,異樣的情愫在血液裏瘋狂流竄。*~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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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明亮的光線,蘇子畫這會兒才注意到,狹小的石洞此刻已經被破壞了,足夠容納一個人進出的洞口,沒想到她在睡著的時候,男人竟幹了這麽大一件事兒。
隻是,他的人呢?上哪兒去了,不會被山裏的雪熊給吃了吧?想到這兒,蘇子畫的心又緊緊揪成一團,匆匆爬起來朝著洞口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洞口閃了進來,冷元拓衣著單薄,懷裏卻是抱了滿滿一堆東西,,蘇子畫定睛一看,男人懷裏抱著的幾張血跡未幹的狼皮和一堆切割好的肉,肩膀上還背負著一大捆撿來的柴火。
“拓,你……穿得這麽少出去,一定凍壞了。”
蘇子畫看著他那單薄的一身也覺得冷,順手從地上拾起男人的衣裳,隨手就披到了他的身上,將他周身包裹個嚴實。
“本王鑿開了石洞又去狩獵砍柴,渾身都是汗,怎會覺得冷。倒是你懷著身孕,千萬別染了風寒才是……”
冷元拓說著話,已經將手中那塊血跡未幹的狼風披到了她的身上,蘇子畫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心頭同樣一陣熱。
“拓,咱們什麽時候下山?”
蘇子畫望望外麵的天,白皚皚一片,在這雪峰之上,壓根兒分不出何時是白日,何時是黑夜?
“外麵的雪太大,恐怕一時半會兒是下不去了,幸好今兒遇上了幾隻出來覓食的野狼,否則咱們恐怕就真得餓死在這裏了……”
冷元拓低笑出聲,著手將覆在地麵上的冰雪處理幹淨,直至看得見岩石,這才將拾來的木柴堆放好,隻見他暗運內力,掌風一推,已經在這處狹小的空間裏燃起了火苗。
緊接著,男人嫻熟利落的搭起架子,將事先切割好的狼肉穿到架子上開始燒烤,狹小的石洞裏很快便彌散著濃濃的肉香味道,惹得蘇子畫直摸肚子,愈發覺得餓極了。
“本王猜著你醒來肚子就該餓了……”
男人的低笑聲揚起,深邃的眸光不時瞥向蘇輕換,視線落在她捂在腹上的小手時,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拓,你真是個大大大好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日後娶到天下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蘇子畫笑著走到火堆旁坐下,雖然被困在了山裏,可是她卻也不怨他,看著男人在冰天雪地裏,也依然將她保護得好好的,設身處地的時時為她考慮,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怕也是沒法生氣了。
“本王不想當什麽大好人,這世道當好人有什麽用,你想要得到的……永遠都得不到!”
冷元拓低垂眼斂盯著燃燒的火苗,聲音越來越低:“隻要自己覺得幸福,就算做個卑鄙無恥的惡人又何妨?”
跳躍的火花下,蘇子畫一瞬不瞬盯著男人的側麵輪廓,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透出魔魅不定的光彩,卻是時而漠然,時而帶著溫柔,有些讓她捉摸不透。
憑著感覺,蘇子畫覺著是已經過去兩天了,不過洞外的雪依舊還在下,那漫天飛舞的雪花仿若要將這個世界掩埋,肆虐無忌的狂飛亂舞。
眼睛還閉著,卻感覺到男人粗糲的大掌撫上了她的臉頰。
蘇子畫心頭一驚,不過沒有動彈,緊接著聽見男人一聲低低地歎息:“畫兒,愈是靠近你,本王越不想離開,你說……本王到底該怎麽辦?難道咱們真要一輩子呆在這雪峰之中。”
或許是以為蘇子畫睡著了,冷元拓無意識間吐出了自己的心聲,他的話同時也讓蘇子畫心頭頓時一驚。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男人的用意,昨日的雪明明就小了些,她催促著冷元拓下山,可是男人卻各種理由百般推辭,眼看著今日雪又大了……
無極山乃至寒之地,常年冰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怕是就有三百六十天在下雪,如果真要等到天晴轉好,怕是不知要等到多久了。
緩緩,蘇子畫睜開眼睛,望進男人那一潭深情裏,冷元拓眸光微怔,似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醒來,不過,男人倒也沒有回避她的眼神,看著她輕柔撥開他的手,端坐起身子。
“拓,我們不能在等了,下山吧!”
蘇子畫不提其它,隻是正色望著男人,一本正經的直奔主題,她看出了男人是有意拖延,所以隻有讓她來捅破這層紙了。
冷元拓對視上女人清澈的水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被困在山裏這幾日,是他這一生當中過得最艱苦的日子,拾柴打獵,可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累,甚至很享受這樣的日子。
能和心愛的女人在這無紛無擾的純淨之地得一片安寧,甚是難得!
“本王不想走,也希望你能留下來。”
冷元拓深幽的眸子緊盯著她的小臉,胸膛輕微起伏,除了呼嘯的風聲,他唯能聽見的便是自己怦然的心跳,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秀美的麵部輪廓,用眼神順著她的眉眼細細的描繪,眉若遠黛,眸光瀲灩,朱唇不點而紅,好美的容顏。
蘇子畫深凝著眼前的男人,輕言低語道:“這至寒之地根本就不適合久住,就算呆上一兩天也難以忍受,更不可能住一輩子。拓,我們下山吧,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了我們好。”
冷元拓的眼神滿是倔強,語氣亦透著堅決:“本王不走!”
蘇子畫盯著他看了良久,男人依然無動於衷,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女人緩緩點頭,意味深長的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既然你執意留下來,那我自己走!”
話音未落,女人已經走身走出了石洞,撲麵而來的寒風冷氣不由讓她打了個冷顫。
蘇子畫卻沒有退縮之意,她緊了緊身上的狼皮,繼續朝外走,外麵的風很大,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顯難,石洞裏的冷元拓,望著那抹嬌小倔強的纖影漸行漸遠,深邃的眸光越來越複雜……
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蘇子畫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完全盲目的朝前一個勁的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發現雪地裏留下了長長一串腳印,忍不住上前看個仔細。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雖然是腳印,但僅憑肉眼也能判斷,這絕對不是行人留下的,因為那一個腳印就能頂得她四隻那麽大,除非是巨人,否則還真說不過去。
莫名感到一陣寒意襲來,蘇子畫隻感覺脊背涼嗖嗖的,因為她聽見身後傳來異樣聲響,猛地回頭望去,兩隻膘肥體重,身形魁梧的雪熊就站在距離她不到二十米開外的地方。
顯然它們也注意到了她,因為它們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目露凶光,口鼻喘息劇烈,在冷冽的空氣裏呼出白色霧氣。
伴隨著雪熊看似笨拙的沉重步伐,喉嚨逸出幾聲嘶嚎,山穀仿若也隨著它們的嘶吼而顫動。
蘇子畫不由打了個冷顫,直感覺整個麵部表情也隨之僵滯,而更讓她倍感恐怖的是,她好像又看見幾個白色雪球似的龐然大物,正從雪峰背麵的另一邊朝這邊趕來,一直以為隻有狼是以群體發動攻擊的,沒有想到雪熊也會如此。
蘇子畫的柔荑不僅探向袖內,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袖裏還有一包麻醉藥粉,可那些劑量卻頂多隻夠放倒前麵兩頭熊,後麵趕來的那幾隻熊,她怕是隻能成為它們的腹中美食了。
為首的那兩隻雪熊嘴角已經開始流哈喇子,想必是餓好幾天了,在看見眼前的美食這刻,幽綠的瞳仁變成暗綠色,迸射的戾光甚是駭人。
雪熊鼻頭噴灑出溫熱的氣息,在空氣裏凝結成薄薄的白氣,喉嚨裏發出低吼嘶叫,突然後腿一蹭,首當其衝朝著蘇子畫凶猛的撲來。
嗖的一聲,蘇子畫敏捷的避開了雪熊笨重的身體,雖然對方看似彪悍龐大,可這是它的優點,也是它的弱點,身形不及人類那麽靈活輕巧。
就在剛才與雪熊擦肩而過的那麽一瞬,蘇子畫已經輕巧的將麻醉粉彈進它的嘴裏,緊接著第二隻,也被她如法炮製,同樣的方法再次放倒了一個。
重重鬆了口長氣,可是緊接而來的嘶吼聲更加刺耳,也讓女人又出了一身冷汗,手裏的麻醉藥粉已經用光了,這回她是真的死定了。
讓蘇子畫沒有想到的是,後麵出現的幾隻雪熊竟然還講究戰術策略,它們並未急著上前攻擊,而是用呈三角狀將女人團團包圍,這樣的戰略方針,想必女人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
四隻雪熊,從不同方位將蘇子畫團團包圍,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隻見隨著其中一隻雪熊後肢在雪地上重重一蹭,其它三隻同時凶猛的朝蘇子畫撲來。
這次死定了!蘇子畫幾近絕望,等待著痛楚從身體傳來,卻不料,她閉上眼睛等等的痛楚遲遲未來,耳畔倒是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叫哀鳴。
“嗚!”
一聲悲慘的嘶叫聲從上空傳來,蘇子畫驚詫的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一抹刺目的白影劃過長空,伴隨著一聲巨響落到百丈開外的雪地上,雪熊身體抽搐兩下,再也沒有動彈。
驚魂未定的女人,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落入一道熟悉的溫暖懷抱,一道比白雪還要冰冷的低沉嗓音來:“女人,你不要命了麽?誰許你跑到這至寒之地來的?”
此時此刻,崇政夜華的臉色甚至比這白雪還要蒼白,從聽見雪熊的嘶吼鳴叫,到此刻將女人從熊嘴裏奪出來,仿若是他自己進陰曹地府走了一遭,三魂六魄丟了一半。
“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子畫又驚又喜,顧不得男人還在生氣,一把緊緊的摟住了他。
雪熊的攻擊卻還沒有停止,已經餓及的它們似也被逼上了絕路,麵麵相覷,幾聲嘶嚎,像是經過決議打定了主意,要與人類一決生死。寬厚的嘴唇上下翻動,露出鋒利駭人的獠牙,鋒利尖銳如同利刃般,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刻,幾隻雪熊一齊朝著崇政夜華和蘇子畫的方向撲去,男人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誨暗深色,暗暗運氣,抱著女人敏捷的閃躲開雪熊的攻擊,男人不想戀戰,隻是擔心和雪熊的激戰會不小心傷及懷中的女人。
也就在這時,跟著崇政夜華一起進山的高雄已經追了過來,冷元拓的身影也出一在雪地裏。
當看見雪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你雪熊時,冷元拓亦臉色驟變,嚇得慘白,方才聽見雪熊的嘶吼聲,他腦袋裏立刻閃過女人的身影,想也沒想便朝著聲音的方向飛奔而來。
隻是讓他沒的想到的是,崇政夜華竟然會出現在無極山裏,再看看地麵橫七豎八躺著的雪熊,便知在他到來之前,已經發生過驚心動魄的一幕。
應該是崇政夜華救了蘇子畫,雖然看見崇政夜華出現在這兒讓冷元拓有些鬱悶,可心底也忍不住暗暗慶幸,如果沒有崇政夜華的及時趕到,他現在看見的也許就是女人的殘骨。
冷元拓趕來後,目光迅速在雪地裏找到了女人的芳蹤,卻隻是短短數秒,視線便與崇政夜華交集在一起,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的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兒去。
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高雄和冷元拓已經與雪熊開展了激戰,雖然他們倆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雪熊也非等閑之物,崇政夜華亦加入其中,三個男人與雪熊激戰了幾十個來回,運足十成的內力,才將其中幾頭震飛出去。
雪熊痛苦的嘶吼響起,慘痛聲響徹整座山穀,受了重傷倒在雪地上,龐大的身軀痛苦的掙紮幾下,便也沒有了動靜。
不想,最後一隻活著的雪熊,方才一直被其它雪熊護在身後,這會兒它跟發了瘋似的,突然掉頭朝蘇子畫的方向衝撞而去,它的肚子出奇的大,一眼便能讓人看出它是一頭懷孕的母雪熊,若不是因為餓及,這樣的天氣它應該是不會親自出來覓食的,而是應該在山洞裏等著公雪熊叼回食物。
懷孕的母雪熊眼睛裏露出窮凶極惡的光芒,獸性大發的嘶叫著,蘇子畫突然意識到,剛才那群雪熊裏,定會有一隻是它的配偶,所以它的情緒才會突然變得如此狂躁。
就在這刻,冷元拓和崇政夜華鷹眸同時一沉,二人同時施展輕功,搶在母雪熊前麵,各自都欲將女人擁入懷中,崇政夜華終究還是快他一步,扮先將蘇子畫攬入懷中,腳尖輕點,避開了那頭雪熊,誰知它竟是窮追不舍,再一次朝著他們撲來。
不難看見母雪熊碧綠的眸底此刻閃爍的烈焰鋒芒,崇政夜華的眸光亦沉了下來,低沉出聲:“高雄,殺了它!”
“不,不要!”蘇子畫脫口而出:“華,它懷孕了,留著它一條性命吧!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