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劫匪從天而降!
蘇子畫不以為意,淡淡的笑,同時已經隨手打開了身邊的一隻木箱。
眩目的光芒從木箱迸射而出,裏麵精整的擺放著金飾步搖,珠光寶氣,令人眼迷心亂,原本還渲染在恐懼情緒裏的紫玉,這會兒也被完全吸引。
蘇子畫壞壞一笑,拉著紫玉的柔荑撫上那些璀璨奪目的珠寶首飾,光是金釵步搖就有好些,黃金白玉的,鏤空金絲明珠鑲嵌而成的,異常華麗,貴氣逼人。
真真切切的觸碰到這麽多寶貝,對於紫玉而言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的,這些真金白銀就在她掌心裏,指尖小心翼翼遊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大……大小姐,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多寶貝……”
紫玉臉上的表情無限激動,話說是對蘇子畫說,水眸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金光燦燦的一片。
提及這些珠寶,紫玉也突然意識到這些珠寶的來源,回眸望向蘇子畫,麵露難色:“皇上出手如此闊綽,可見待大小姐不薄,大小姐那……那樣做真的好嗎?”
紫玉明白自己的立場,她永遠都是站在自己的主子一邊的,可是她也答應過夫人,要好好照顧大小姐,眼看著蘇子畫正在往歪路上走,她總不能坐視不管,任由著她胡來呀!
“傻丫頭,你真以為皇上出手闊綽是因為本小姐?他之所以這樣做,其實不過是要顧全夏商國的顏麵而已,你好好想想,兩國和親,本小姐代表的豈是丞相府?我現在的身份可是夏商國的仁德公主,代表的是整個夏商國,嫁妝若是顯得寒磣,丟的自然是夏商國的臉,夏商皇帝的顏麵……”
蘇子畫忍不住輕拍兩下紫玉的腦袋,意味深長的輕笑低語,見紫玉依然眉頭不展,又接著道:“放心吧,咱們也絕不會占皇上什麽便宜,隻要人沒到北冥國,大婚之禮無法正常舉行,那這些嫁妝也就還是屬於夏商國的,遲早給他們送還回去。”
“可奴婢就想不明白,大小姐為什麽偏偏不肯嫁給北冥太子呢?雖然奴婢並未見過北冥太子,卻也略有耳聞,傳言他英勇善戰,運籌帷幄,縱橫四國,有著決戰千裏的狂飆霸氣。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常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大小姐卻……”
紫玉越說越覺得嘔氣,幹脆撇開小臉去不再看蘇子畫。
蘇子畫水眸流轉,繞走幾步,再次與她眸光相對,唇角微微勾揚起一抹淺笑,淡淡道:“紫玉,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若真要嫁人,本小姐一定要嫁情投意合,自己心儀的男人,而非被當做他人棋盤裏的一顆棋子。
聖旨我是接了,可就像你所說的,若是違抗聖旨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死罪,我一個人的命是無所謂,可丞相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子的性命,卻不能被我所累,你說是嗎?所以……我隻想出這道萬全之策,既無關丞相府的責任,也能成功逃婚。”
女人苦口婆心的誠懇語氣,也讓紫玉耷拉的腦袋緩緩抬起,水眸再次與主子相對,對視上她的眼睛。
蘇子畫唇角的笑靨勾勒得更加深邃,接著說:“紫玉,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也是平日裏與我最親近的人,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將這個秘密告訴你,你一定能夠理解我並支持我……
經過一番促膝長談,蘇子畫一舉拿下了紫玉,她說的頭頭是道,紫玉最終還是臣服了,誰讓她們是主仆呢!
到最後她還是得聽從主子的吩咐,蘇子畫堅持不肯嫁給北冥太子,她一個小小的丫鬟也無可奈何。
連續十餘日的長途跋涉,浩浩蕩蕩的送親人馬已經到了夏商國境內,因途中要穿越燕丹,所以秦大人已經讓人拿著通關官函到州府衙門蓋印。
但依據燕丹國有條律令,是不允許鄰國大隊兵馬駛入境內,所以夏商國送親的大隊兵馬,也隻能送到邊境止行,接下來的隻能由秦大人及小隊精兵繼續護衛著蘇子畫前行。
坐在轎輦內的蘇子畫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淺笑,煎熬了十餘日,終於到了燕丹境內,如果崇政夜華做事夠雷厲風行的話,說不定今日她就能夠重獲自由。
沒有了大隊人馬,送親的小分隊依然有條不紊的繼續前行,蘇子畫不時撩開窗簾觀察外麵的動靜,可讓她失望的是,半日過去了,卻是沒有任何異常。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那崇政夜華放她鴿子怎麽辦?
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她好像都沒有設想過這個結果!她怎麽就這麽信任那個男人?其實他們之間的接觸並不是特別多,也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她……怎麽就那麽相信他呢?
這步棋可是關係著她一輩子的幸福,可是她卻連條退路都沒有留下的選擇了相信他!
崇政夜華呀崇政夜華,你長得那麽帥,可千萬不能放本小姐鴿子,否則就破壞了你在本小姐心目中高大俊美的形象。
蘇子畫在心裏默默祈禱!
此刻已是響午,太陽既大又毒,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看著前麵正巧有一大片樹林,秦大人便傳令下去,讓隨行們到了前麵的樹林停下來吃些幹糧,休憩片刻再繼續趕路。
蘇子畫雖貴為仁德公主,卻並不嬌氣,和隨行們同甘共苦,這些天來每遇走到荒郊野外,她也同樣靠著紫玉遞進轎輦裏的幹糧和水,胡亂填填肚子便算了事兒。
迎親的隊伍在小樹大裏依靠下來,蘇子畫的轎輦被安放在蔭涼的大樹下,隨行們也都零散坐到樹底下,各自拿出幹糧充饑。
紫玉體貼的從轎窗遞進水袋和米餅,聲音壓得低低地:“大小姐,您也吃點幹糧。”
蘇子畫漫不經心的應:“紫玉,我這會兒還不餓,你先吃吧。”
她有些無精打采沒精神,因為突然意識到崇政夜華有可能也不會出現,心情驟然低沉下來。
她必須盡快再想出其它出路才行,否則等一出燕丹境內,便到了北冥國的地盤,想必那邊也已經安排了迎親的隊伍,恐怕想逃走就更不易了。
卻在這個時候,突聞嗖嗖幾聲風聲呼嘯而來,幾十名粗布馬褂手持大刀的蒙麵山賊,就像平地裏冒出來似的,呈半環形狀將送親的隊伍團團包圍。
他們的出現無疑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秦大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蘇子畫的水眸卻在瞬間倏地亮了,因為為首的那道蒙麵黑影像極了崇政夜華。
不禁讓她開心的一拍大腿,興奮喃喃:“算本小姐沒有錯看你!崇政夜華,你這個朋友本小姐交定了……”
紫玉水眸微怔,崇政夜華這三個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不就是和三皇子有傳言的那位頭牌牛郎嗎?
從蘇子畫的眸光不難看出,為首的那個蒙麵人應該就是他。
紫玉之前曾見過崇政夜華的身手,確實了得,隻是她不明白,那男人什麽時候和大小姐走得如此親近了,也成了他們一條船上的人了?
“哪裏來的山賊?本官這裏有燕丹國的通關官文,若是不想惹麻煩上身,最好自行散去。”
秦大人雖然麵上佯裝淡定,可嘴唇明顯泛著青白,嚇得沒有一絲血色。
不等為首的蒙麵男人開口,站在他身後的青衣蒙麵男子已經開口了:“死老頭兒,衙府裏的那些人都是吃幹飯的,你真以為他們能救得了你們?”
當聽見熟悉的聲音,轎輦內的蘇子畫驚喜低呼:“是小雄雄!”
紫玉站在轎輦的窗口邊,聽見蘇子畫的聲音不禁也向說話的那抹高大身影望去。
小雄雄不也是那個肉林裏的牛郎麽?沒想到他們這些吃軟飯的小白臉,個個搖身一變,就成了武藝高強的綠林好漢。
這話一出,秦大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出發前他就研究過了地形,也唯有燕丹這一段路稍需要謹慎小心些,可又想到自己手裏有通關官文,隻要到了前麵衙府就會有重兵護送他們直至北冥邊境,而隻要一到北冥邊境,那邊也會有人接應,就更不必擔心什麽了。
可偏偏沒想到,最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讓他們給遇上了,垂眸沉思數秒,秦大人決定要以大局為重,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他不妨就先依順著這些山賊,他們無非也就是求財,給些銀兩也便就打發了。
秦大人清了清嗓子,唇角勉強擠出一抹諂媚笑意:“各位好漢無非也是求財,這裏是一千兩銀票,算是在下請大家喝酒的……”
同時不忘給向手下的精兵隊長使了個眼色,雖然他無心戀戰,可如果這些山賊不肯罷手的話,一場硬仗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為首的蒙麵人眼底噙著戲謔趣意,撇了身側的高雄一眼,突然出其不意的大笑出聲:“一千兩銀子也想打發我們兄弟,這位大人未免太小瞧人了吧?燕丹雖是小國,可咱兄弟們也不缺銀子,不如我們給你一萬兩銀票,你把那轎子裏的美人留下,如何?
看見這些山賊肆無忌憚的高聲說笑,不禁也讓秦大人氣惱了,眉心緊蹙,低沉嗓音從喉嚨裏低吼逸出:“放肆!我堂堂夏商國的仁德公主,豈能交到你們這些毛賊手裏……”
話音落,秦大人一記眼神示意,手下的隨行利索的騰身而起,光亮奪目的長劍對著為首的蒙麵人直直的刺了出去。
隻見那蒙麵黑衣男子隻是稍微側了側身子,就像好玩似的,輕輕鬆鬆避開了來人手中之劍,站在他身後的高雄等人已經迎戰上前。
為首的蒙麵人負手而立,饒有興趣的站在一旁觀戰起來。
隨秦大人送親的精兵護衛隊也非等閑之輩,隊長段七曾是禦前一品帶刀侍衛,身手很是了得,此刻他與高雄打成一片,卻是不分伯仲。
秦大人原本隻是個文官,壓根兒就不會武功,他沒有想到區區綠林山賊竟然也有如此了得的身手,額間冷汗不禁滾滾落下。眼看著好幾十個來回已經過去,皇家精兵護衛隊卻沒有占到絲毫便宜,那些山賊越戰越猛,再這樣下去鐵定對他們是不利的。
“各位住手,請容老夫再多說一句!”
秦大夫抬手扶額,擦了一把冷汗,思前想後他覺得為保和親萬全,隻有一條路可走。
聞言,為首的蒙麵人緩緩抬手,示意手下的人暫且住手停下,他那雙饒有興趣的鷹眸,卻是直勾勾的凝著秦大人麵若土灰的老臉,見秦大人依然努力佯裝鎮定自若,一副要與他再次談判的架勢。
“各位英雄好漢,我們是從夏商國到北冥國送親的,因路途遙遠,途經燕丹,還希望各位英雄手下留情,放我們一條生路,這些嫁妝……全都留下來,就權當是孝敬各位大爺的。”
秦大人的口吻明顯軟了下來,卻能聽出無可奈何。
“不行!這些都是本公主的嫁妝,哪能說留就留下來。”
蘇子畫實在是忍不住了,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要到什麽時候崇政夜華才會想起她來,她必須發出點兒聲音,讓男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也意在提醒他速戰速決,別再浪費時間。
不僅開口說了話,蘇子畫還從轎輦裏出來了,身著火紅嫁衣,頭頂喜帕,雖然看不見她的臉,蔓妙玲瓏的身軀同樣引人遐想。
紫玉趕緊上前一把扶上主子,杏眸閃爍,也隻有她和蘇子畫心裏清楚,這些山賊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咳……公……”
秦大人又急又惱,強忍著急切的心情上前,直至走到女人麵前才壓低嗓音繼續道:”仁德公主,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保命要緊,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咱們到了前麵衙府,再讓官府裏的人來收拾他們便是。“
蘇子畫數秒沉默後,淡淡出聲:“那就都交給秦大人來安排吧!”
得到她的應允,秦大人重重鬆了口氣,目光凝向為首蒙麵人,道:“各位英雄,再交手下去,隻會兩敗俱傷,你們求的是財,我們保的是平安,這些嫁妝少說也值幾座城池,你們盡管拿去,放我們一條生路,如何?
數秒的沉默,醇厚沙啞的熟悉嗓音緩緩逸出,慵懶裏透著幾分不羈放蕩的野性:“爺剛才已經說過,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銀子……”
說話的正是崇政夜華,大紅喜帕下,蘇子畫那張明豔照人的小臉漾起一抹淺笑,水眸流轉,不等秦大人出聲,幽幽逸道:“大爺既不缺銀子,那做山賊做什麽?”
秦大人臉上的表情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仁德公主說得不錯,這些人既不缺銀子,那做山賊做什麽?
“既不求財,那你們到底想要什麽?老夫隻是想提醒英雄,若是一定要再戰下去,對你們也沒有什麽好處……”
秦大人一臉肅然,側眸給了紫玉一記眼色,暗示她先扶蘇子畫回到轎輦,以免再節外生枝。
卻在這時,原本站在崇政夜華身後的高雄,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出其不意的攔下了她們的去。
紫玉一臉緊張的連連後退幾步,吱吱唔唔:“你……你想幹什麽?”
送親的精兵護衛隊也不敢有半點怠慢,眨眼的功夫已經護在蘇子畫身前,抱著決以死戰的決絕,氣氛瞬間陷入死一般寂靜。
熟悉的戲謔笑聲突然響起,高雄的聲音低緩逸出:“我家老大什麽都不缺,就缺一位壓寨夫人暖炕,這姑娘的聲音真好聽,隻是不知人長得怎麽樣……”
“放肆!你……你們這些莽夫,還真是得寸進尺了,老夫已經放下身段,願意將價值連城的嫁妝留下,你們也不肯罷休,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打到新娘子的頭上來了,你們可知道這新娘子是什麽人,說出來就怕你們嚇破了膽兒……”
秦大人怒吼出聲,額上卻又是出了一頭的冷汗,往往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他心裏最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山賊起色心,不想還恰恰就真給遇上了,放著這麽多真金白銀他們都不要,竟琢磨著要將蘇子畫搶去當壓寨夫人。
也許眼下唯一的法子,也隻有亮出底牌,憑著夏商國公主的名號,想必這些山賊會懂得知難而退,雖然這裏是燕丹,可夏商國兵力雄厚,勢力不容小覬。
“她是什麽人?這還用得著兄弟們猜嗎?當然是……女人。”
高雄響亮的戲謔嗓音響起,頓時惹來眾山賊嘩然大笑,也氣得秦大人的臉色一陣綠一陣青。
喜帕下,蘇子畫也忍不住偷笑,她倒是沒想到小雄雄竟然也有如此幽默的時候,可就在這裏,刀劍的鏗鏘聲再度響起,秦大人手下的精兵護士隊和山賊們再次激戰起來。
“你們慢慢玩,爺先帶著壓寨夫人回山了。”
崇政夜華慵懶的嗓音透著絲絲笑意,一拂衣袖,身影快若閃電,蘇子畫隻感覺到一陣風聲呼嘯而來。
下一秒,她整個人便落入一道寬厚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淡淡龍涎香撲鼻而來,是她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