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煤球是個寶
之後的兩日,水桐月與江墨辰每日三次來回於昭和殿宿梧宮兩處。每次水桐月都裝模作樣的往沉睡不醒的拓拔邑身上插上兩針,然後就跟著江墨辰回到宿梧宮。第三日,拓拔邑奇跡般的睜開眼睛了,隻是不會說話,也不能動,就隻會眨眼睛。
水桐月望著隻會眨眼睛翻白眼的拓拔邑手抖腳抖的扯著江墨辰的袖子,問:“小墨,你看他這個樣子,不會是給我治成一植物人了吧?”想了想,覺得江墨辰可能不知道什麽是植物人,於是補充了一句,“就是活死人!”
江墨辰側身望著她,問:“花鈴的藥本來就隻能把死人變成活死人,你不會真相信你這樣插插就能從閻王手中搶人了吧?”
水桐月聽了,大叫一聲,縱身一躍,像一隻青蛙般跳到江墨辰身上,“你是說,你是說他被我治死了,現在是一俱僵屍!”
江墨辰雖然被水桐月猴抱著,但身體仍然站得筆直,食指敲著好看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想知道水桐月能這樣掛在自己身上掛多久。
水桐月也把腦袋蹭在江墨辰胸膛上,側著頭看拓拔邑是不是還在怨恨的對著自己翻白眼。
水桐月居然能堅持那麽長時間,江墨辰覺得自己確實是低估了她。又想知道她的最高記錄是多少,但又不好不提醒她,權衡利弊,他還是開口提醒道:“師父,王後來了!”
落腳到地上,水桐月整理了一下衣服,繞到了水桐月前麵。
錦瑟繞過他們就要去看拓拔邑,水桐月像隻護兒的老母雞,扇著兩隻翅膀左退右退,終於擋住了錦瑟。
“水神醫這是?”錦瑟目光銳利,語氣平和,卻是不怒自威。
“大王他……”水桐月確實不知道怎麽告訴錦瑟真相,朝江墨辰投去求助的目光,江墨辰一如既往的保持看戲者的身份,不予理會。
“大王!”
問聲,水桐月回頭時,見錦瑟已經越過了自己設置的障礙,坐在拓拔邑的床邊,夫妻情深了起來。不過情深的是她,拓拔邑卻仍然隻會眨眨眼睛而已。
把人家丈夫治成了活死人,不趁他們四目相對情意濃時逃跑,更待何時?
水桐月抓了江墨辰的手就往外欲逃。江墨辰好笑的跟著她。
“水神醫!”
啊,還是被發現了嗎?
水桐月轉身,發現錦瑟並沒有轉過頭來。
難道她後腦勺上長眼睛啦?
“其實你能讓他睜眼我已經很開心了!”錦瑟安慰般的拍了拍拓拔邑的手,起身走了過來。將一枚蛋遞給了她,說:“說好的,我不會反悔!這就是喚雪鳥的召喚之靈!需要的時候可以讓它變回神器,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水桐月楞楞的把蛋接了過來,江墨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終於與錦瑟說了第一句話:“你舍得將神器送人?”
水桐月一瞬不瞬的看著江墨辰,想不通他怎麽對上古七神器也開始感興趣了。
錦瑟苦澀的一笑,說:“已經有人盯上它了,而今我若舍不得神器,丟的可能就是淵兒的性命!”
“你也發現了?”頓了頓,江墨辰又問:“宇文言風拖你保管的?”
水桐月滿肚子的疑惑,江墨辰很少會問人那麽多問題的,而且他說,“你也發現了”,這說明他早就發現了,他與錦瑟發現了什麽?
想到他跟另外一個女人默契的發現了一個可能很重大的秘密,水桐月心裏有點不舒服。方麵醋意大發也不是她的風格,於是她期待的等著兩人的後話。
沒想到兩人說的話會是,“告辭”兩個字。
水桐月完成了帶信的任務,又意外獲得了江湖中人人都夢寐以求的上古七神神器之一的喚雪鳥,雖然不覺得神器對自己有實質性的用處,但是心情也還是不錯。
江墨辰安排的行程是要水桐月跟他馬上離開。
水桐月說來這裏看不到蘆花總要體驗一下北芷國的風土人情。江墨辰黑著一張臉,以冰封絕技冷凍水桐月。
水桐月以自己的旅遊夢想為由,將一個人實現夢想的重要性,以及失去夢想的重要性與江墨辰論辯了一番。江墨辰開始的時候,說什麽也不肯答應,直到她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句,“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裏還有願望沒能實現”時,江墨辰終於答應了。
江墨辰答應的前提是,她必須在自己的全程陪同下參與任何的活動,當然了,上廁所除外,但也絕對不是無期限的,隻能讓她再在陽城呆上兩天。且要她發誓,堅決不摻和南淵北芷兩國的戰事。
兩國交戰,作為敵國的人民,難免不受人待見,甚至被人圍攻也是有可能的。水桐月不是不知道這裏的危險性,但還有夢雨給的任務在身,更重要的是,拓拔淵與自己有玩泥巴的交情,她怎麽都不忍心看他一個10歲的孩子死在國仇家恨這種事情上。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呆在這個地方到底能為他做點什麽,但是她留下來的願望卻很強烈。
諸部落間開始內亂,拓拔邑的幾位弟弟也開始互相殘殺,但卻也對她這個先王遺妃維持表麵的恭敬。
錦瑟每日看著拓拔邑的兄弟們互相算計,看著四個部落的首領一麵在自己麵前動嘴,又一麵在外麵動手。錦瑟突然間就特別希望宇文言風的兵早日攻破北芷。
然意料之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算打得頭破血流,幾個部落的首領在要求世子隨軍出戰上麵的意見卻是出奇的一致。
南淵由宇文言風主帥,牧玹璱做副將,一路北上,勢如破竹。
眼瞧著也快占領完北芷的土地了,一戰定勝負之前,南淵將士們安營紮寨在北芷城門外幾裏地的地方整修,像是已經在準備喝慶功酒了。
子衿卷著一身黑毛像流浪了許久似的,突然出現在水桐月他們住的客棧中,將宇文言風就駐紮在城外30裏地的消息告訴了水桐月。
回憶起南淵兩度外戰東易和西錦,餓殍遍地,食人肉,賣人肉的景象,水桐月憤憤的連夜收拾了東西要去戰場前方。
江墨辰聞言卻也沒有勸說,收拾了東西也去了。
江墨辰與水桐月同乘一匹馬,子衿也乘一匹,馳騁在荒涼的戈壁灘上。
萬重雲間,子規聲聲啼血。
天宮也不大作美,居然下起了雨,打在人臉上隻感覺到麵皮都要被剝離了。
許是陰天,所以天怎麽都不肯亮,愁雲慘淡間夾雜著漫天絳紫色煙霧,合著蕭瑟的秋風往東南方向移動。就像是整個天空都在向東南方向移動。
30裏路,怎麽走都走不完,原來是江墨辰的“詭計”,江墨辰的詭計終於被子衿一語道破。
“你根本就不想去宇文言風的軍營,對不對?”
子衿將馬騎到了江墨辰的馬前麵,突然扯了韁繩,赤馬嘶鳴一聲,前蹄躍起,成功的驚了後麵的白馬,江墨辰一扯馬韁,白馬急急刹了腳,歪往一邊。水桐月順著馬脖子往下滑,江墨辰腳點了一下馬背,迅速躍起,一把將水桐月拉入了懷中。
左手攬著水桐月,右手拔出了腰間的寒光劍,再借馬背,點足躍起,隻一瞬間寒光劍就架到了子衿脖頸上。
“我就沒打算去!”
水桐月驚魂未定,又見江墨辰把劍架在子衿脖子上,仰頭懇求江墨辰:“小墨,子衿也是擔心宇文言風!你放過她吧!”
子衿嘴角帶著無所謂的笑,在江墨辰眼中就是找死的笑,江墨辰一向見不得這種死到臨頭還強作歡顏的人,手上一用力,子衿白皙脖頸上便滲出了血。
水桐月看了心驚肉跳,咬咬牙忙把手往寒光劍刀刃上送,“你們這是怎麽了,問題沒解決,倒是內訌了起來。”
果然,見水桐月的手上也滲出了血,江墨辰迅速收回了劍。
歎了一口氣,望著懷中的水桐月罵一聲:“笨蛋!”然後擁她重新坐到了馬背上,耐心的解釋道:“我們是往北芷國的方向來的,照你們這種路線,估計還沒見到宇文言風就被探子的劍插成刺蝟了!”
說完雙腿往下一夾,白馬便繼續朝前走。子衿在原地楞了片刻,也騎馬跟了上來。
黃沙漫眼,陰雲閉天。
水桐月窩在江墨辰懷中,與他的白衣一起不惹塵埃。
可望著這慘淡凝萬裏的愁雲,她總覺得南淵北芷一戰之後,會發生比北芷被滅國更可怕的事情。
這將是橫在宇文言風麵前一道很大的坎,也可能會是江墨辰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