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辰王的轉變
夏末頂著這種似審殺人犯的眼神，如坐針氈。
想躲又沒地方躲，想說話又不敢開口，偷偷地瞄一眼南楓星辰，卻發現他居然不像以往一樣幫她解圍，也跟著這個“父親”一樣，審視著自己。
目光，也從溫柔變成防備，甚至，帶著敵意。
她有點心痛，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不再出來。
沐鎮陽炯炯的目光一直看著她，那不安的小眼神與動作，逃不過他的法眼。隻是，之前辰王說她是從閣樓上摔下失憶，怎麽她自己卻說是學騎馬呢？
他麵無表情，一針見血地問：“那大夫可曾說什麽時候會恢複？還是永遠不會恢複了？”
語句流利，半分都不拖泥帶水。
……夏末碰上這些玩心眼的高手，完全不知道怎麽應付。
思索道：反正有星辰在，到時我問問他沐雪舞的事，再告訴他自己想起來了。於是馬上嘿嘿幹笑兩聲說道：“應該很快會想起來的，父親不用擔心，星……王、爺會請城裏最好的大夫為我看……診、治的。”
心裏暗暗叫苦：古代的人說話怎麽這麽別扭啊？扭死本姑奶奶的嘴了！但是臉上還是一副笑嘻嘻，奮力討好的神情。
可惜對方似乎並不買她的賬，依然冷冷地道：“那臣自是相信王爺的能力……”於是看著南楓星辰似乎還有話對她說，告辭道：“王爺，王妃，微臣還有別的事情處理，這就告退了。”
語言雖冰冷，動作卻恭敬，讓人找不到半點破綻。
南楓星辰應了一聲。
來去匆匆。
為什麽這個父親好像很痛恨沐雪舞的樣子？
南楓星辰看著木修將人送走，轉身，複又死死盯著看向沐鎮陽背影的夏末。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看向他，一看，卻是驚呆了。
他往日的溫暖深情全然不複，這目光分明就是審視。
懷疑？探究？似乎還夾雜著些許冰冷。
同樣是冰冷，南楓天羯的令夏末感到害怕；而南楓星辰的，她除了害怕與不安，不解之外，更多的是絲絲心痛。
“星辰……？”聲音因害怕變得顫抖，帶著探究，想去拉他，卻是不知道為何不敢。
她的情緒南楓星辰自是能感覺得出來，當下沒有應她，餘光掃了一眼她停在半空中的手，麵無表情地問：“雪舞呢？”
他關心的，隻有沐雪舞。
夏末不是沐雪舞，所以他沒必要再對她深情以待。
怔住，心似乎有點點被刺痛，夏末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勉強地笑了笑，終是鼓起勇氣，怯怯地把半空中的手伸過去拉了他的廣袖：“星辰……”
“不要叫我！”南楓星辰厭惡地甩開她還未拉穩的手，滿臉的不耐煩：“雪舞呢？”
不敢相信他會變成這樣，夏末覺得好委屈，好茫然，仿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安地看著他。
難道，他的愛護，他的關心，他的溫柔，他的深情……都隻是因為自己頂著沐雪舞這張漂亮的人皮？
那夏末在他心裏，又算什麽？
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因此他沒有必要對她柔聲細語？
失落，整個人呆在那裏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我再問一遍，雪舞呢？”語氣更加不耐煩。
要知道，他南楓星辰也是有脾氣的，平時可以隨意，但是觸碰到沐雪舞這條他最敏感的神經，他也是會爆發的。
夏末沒辦法，事情已經到這步，沒辦法再挽救了，隻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解釋：“我就是沐雪舞！我是夏末，也是沐雪舞，身體是沐雪舞的，意識是夏末的。”
南楓星辰不耐煩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機，夏末察覺到他的不耐煩，更加緊張委屈著急地解釋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發誓，夏末從來沒有騙過南楓星辰，夏末……啊……”
還沒等她說完，南楓星辰便已經很不耐煩地上前掐著她的脖子，用力把夏末推至牆麵上，抵著她的脖子，那憤恨的眼睛裏似乎能噴出火，能把她焚燒殆盡。
厲聲道：“我不想再重複同樣的問題！”
夏末本能地去抓著南楓星辰的手。
她難受。
身體難受，心裏更難受。
那個深情款款的眸子，此時盛滿了恨意與怒火；與他第一次見時判若兩人，與這幾日相處的翩翩公子大相徑庭。
夏末此時不敢再說自己不是沐雪舞之類的話了，因為她知道，隻要眼前這個暴怒的像個獅子一樣的辰王一確定她不是沐雪舞，便會立刻掐斷她的脖子，沒有絲毫的猶豫、心疼。
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我就是沐雪舞啊——”
“你不是她！”南楓星辰馬上吼道：“沐雪舞會騎馬！”
看到夏末吃驚的樣子，南楓星辰冷笑；其實沐雪舞是最討厭騎馬的，又怎麽會去學？冷笑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不說實話，我要你的命！”
夏末一陣難受，感覺呼吸困難起來，她使勁地想掰開南楓星辰的手，卻始終沒辦法掙脫。她想解釋什麽，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想起剛才南楓天羯看她的眼神、那種笑聲……
嗬嗬。
夏末你好傻啊！那會說遇刺的時候從閣樓上摔下來，碰到腦袋說想不起來不是更有說服力？辰王也是看到了的，幹嘛要扯學騎馬？
劇痛從脖子蔓延開來，看著南楓星辰那張因暴怒變形的臉，夏末隻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
我不想死啊……
星辰，你聽我解釋……
不是我把她怎麽樣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滿眼都是求生的欲望。
隻要活下來，她會慢慢跟他解釋的，就算解釋不清楚，她會證明自己並不是壞人的。
她真的沒有對沐雪舞怎麽樣……
“啪！”
似是感覺到夏末的意念，南楓星辰像丟垃圾一般，狠狠地將她甩到角落裏，見她吃痛地捂著頭，拚命摸著脖頸處，眼裏沒有半分情感，隻有淩厲與仇視。
“咳咳……”夏末除了幹咳，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恍惚間，那個深情款款的南楓星辰又回來了，慢慢地走近她，滿眼愛憐地看著她：“如果是雪舞，不管她犯什麽錯，我都會原諒她，都會救她的。”喃喃地道：“不管付出任何的代價。”
看著夏末一邊順氣，一邊驚訝地看著自己，可隻是一秒，她又跌入了穀底。
深情款款的目光瞬間消失不見，完全被冰冷嫌惡所代替：“可惜——你不是她。”
夏末看著他滿眼的厭惡，之前那一點小小的刺痛，竟被無形的放大……
好痛……
可他還不打算放過她，再走近些，蹲下，動情地看著她：“隻要你把雪舞還給我，你什麽條件都可以提。”
條件？
我也想把沐雪舞還給你，我也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可由得了我嗎？
夏末看到如此絕情與冷漠的他，終是認清了事實，閉上眼睛：“你做不到。”
南楓星辰心裏冷笑了起來：沐雪舞接近我是為了南楓天羯，你接近我又是為了什麽？
為錢？為權？
心都已經被騙去了，你們還要怎麽樣？
巨大的羞恥感從內心蔓延到南楓星辰的整個身軀，狠狠地刺痛了他那顆驕傲無比的心。沐雪舞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拿她沒辦法，但是，夏末就不一樣了！
他好想殺了眼前這個惡心的女人！怒極反笑地問：“條件呢？”
夏末不卑不亢地回答：“把我的靈魂，還回我的肉體。”
南楓星辰怔住：莫非是誰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妖術，讓她們兩個的靈魂互換了嗎？
然後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隨即感覺是被眼前這個女人愚弄了。
強大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再放過她。
瞳孔猛然一縮：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