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駿王與辰王
南楓天羯冰冷的目光掃向擋在夏末身前的南楓星辰,不以為意。
兩人都不是善喳,兩道不是友善的目光交錯,全是危險的信號,一個看著一個,相互都看對方不順眼,似乎都想要用眼神把對方刺死。
見劍拔弩張的二人,夏末心道不好,這兩人是杠上了。
微微站到南楓星辰身旁一點點,探出半個身子,也用同樣不友善的目光,盯著南楓天羯。
哼!
有了南楓星辰的坐陣,夏末自然不再害怕,也筆直地站在他的身後側,一副與他同仇敵愾的模樣。
那神情與氣勢,與剛才一個人麵對駿王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夫妻同心,其力斷金。
南楓天羯看了看她瞬間轉變的神色,跟那些個小人得誌沒什麽兩樣,戲謔地笑了,轉眼看向南楓星辰,道:“三哥,你可別被這個女人的外表給迷惑了!”
夏末很是不爽,不停地對他翻著白眼,而南楓星辰卻依然直挺地站在她的身前,南楓天羯見狀又道:“她就是個刺客!剛才已向我承認,說不是沐姑娘。”頓了頓,又道:“怕是冒名頂替想對你不利……三哥身份尊貴,可不要留這麽危險的女人在身邊,否則為了一時舒爽,平白無故丟了性命,那當真是得不償失了。”
那陰陽怪氣的言辭令夏末感覺十分的惡心,雖然她在現代也是什麽話都能講得出來,但是畢竟那是對著熟悉的人,這個南楓天羯,真是不分場合地發汙。
南楓星辰卻似早已習慣,隻要不在大庭廣眾下,也懶得跟他計較:“五弟說是冒名頂替,可有證據?”
他是確認過的,也曾親眼見夏末洗漱過,絕對不是易容的。
並非他不相信那些太醫,隻是她醒來後的表現,確實不像是失憶,所以才特別留意了下。
南楓天羯自己也是相信這個女子沒有易容的,剛才那麽近距離的接觸她,在捏她下巴的時候也刻意確認過,但是他真的肯定她不是沐雪舞。
沐雪舞看他的眼神,不是這樣的。
“一個人容貌再怎麽變,氣質和神情是永遠不會變的,你看看這個女人,哪有半點沐姑娘的風情?”說著,狹長的眸子半眯著,滿是嫌惡地看著夏末:“現在沐姑娘生死不明,最好是處決了這刺客,再好好尋找你的王妃吧!”
處決?!
夏末一個激靈,看著對方眼中流露出來的危險信號,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抓著南楓星辰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南楓星辰明顯感覺到了她的不安,把手放她手上輕拍,以示安慰。
夏末頓時又感覺到一股溫柔的力量注入身體般,再次瞬間便站得筆直。
她的神態轉變的速度,連南楓天羯這座冰雕都忍不住地想要翻白眼。
南楓星辰似乎對於夏末這樣的反應,早就習以為常,麵色不改:“父皇說了要徹查此案,五弟這麽急地想她死,是想要掩飾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似乎,南楓天羯好想這個女人消失……
“我不可告人?”南楓天羯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目光落在夏末緊緊地抓著南楓星辰的手臂處,那麽依賴和信任的舉止,不知為何,一向什麽都無所謂的他心裏頓時浮上一點點不爽的感覺。
“行刺的可是你辰王妃,不可告人的是你們,不是我。”
語言冰冷,毫無溫度,連剛剛那股子戲謔都沒了。
南楓星辰雖是感覺到他語氣的變化,卻不知是何故,反正他是喜怒無常的人,也就忽略了。
“這就不勞五弟費心了!不管怎麽樣……”說著,把頭轉向夏末,緊緊抓住她放在他手臂處的玉手,看著她那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堅定地道:“我,絕對不會讓誰傷她一絲一毫。”
南楓天羯注意到夏末聽得這話,與南楓星辰對視的癡戀眼神與表情,笑了,數不盡的諷刺。
女人真是可笑,男人隨便幾句甜言蜜語就能把她哄得飛上天去。
夏末是無所謂的,反正他一向如此。
可南楓星辰卻聽得特別刺耳。
“自求多福吧!”南楓天羯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看著背後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他似乎好想看到這個女人的結局……
看著南楓天羯那修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夏末好像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能闖下了禍端,她小聲地問:“星辰,我會不會被殺頭?”
聲音特別的輕柔,不像她一慣的風格。
現在知道怕了?
南楓星辰轉過身,打量著她。
夏末一顫:星辰怎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這眼神,不是南楓天羯的專屬嗎?
之前她說自己不是沐雪舞,南楓星辰還以為是她為了博取他的信任而編造的謊言,可是現在看來,卻真的好像是這麽回事。
還是——
她跟南楓天羯一起唱雙簧又給自己下絆子?
但是連眼神氣質都能改變,那這演技也當真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而且,剛才南楓天羯那個樣子,分明是想她死……
莫非是苦肉計?還是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被丟棄了?
那個太醫分明說她可能會失憶的。
可能?
“沐天王府派來給父皇祝壽的使臣,還有你的父親,並未為你求情……”南楓星辰試探地說到。
……夏末還沒反應過來他態度的轉變……
南楓星辰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表情的變化,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來的不是以往那種演戲的感覺,也不是風情萬種的誘惑,嘴角也沒有似笑非笑的弧線,那種高貴又冷傲的氣質完全被傻頭傻腦所取代。
現在居然滿臉震驚的看著自己。
嗬嗬。
一種報複的心思頓時湧上南楓星辰的心際,隨即給一直站在牢門口的木修使了個眼色,便見他走出去,片刻之後帶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進來。
夏末呆呆地看著南楓星辰,根本沒有看進來的這個男人一眼。
她隻關心他為何會變得如此,進來何人,與她無關!
此男裝束跟電視裏那些古代的官員差不多,未穿官服,是平日裏的便服。夾雜著些許白發的青絲往後腦整齊地梳去,給南楓星辰做了個輯後,轉身,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夏末。
那目光,似乎並不是善意……
夏末感覺到了,那是之前在宴會上一直盯著自己的那束,把眸光,又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衣著很是簡便,可麵料卻也並非凡品,可想他在朝中地位肯定也不低。
如此的目光……
沐雪舞的仇家?
這可是有點麻煩了……
南楓星辰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是裝的,笑問:“你不認識自己的父親了嗎?”
什麽?
父……父親?
夏末怔在那裏。
她的父親,眼也有神,比眼前這個要大些年紀,威嚴中帶著慈愛。但即使他不是夏末的父親,她好歹也是占著沐雪舞的身體吧?為什麽這個父親眼裏,滿是痛恨的光束?
且不管她沐雪舞跟她父親有什麽仇怨,當下先把他打發了再說。
尷尬地笑了下,手不自覺地去撓了後腦勺:“這個……父親,不好意思,我……”
夏末不知道為什麽,她敢在南楓星辰和南楓天羯麵前坦然承認自己不是沐雪舞,但是麵對這個眼神似乎把她刺穿的“親爹”麵前居然不敢承認了,於是隨口胡說道:“前幾天好奇去學騎馬,不小心摔傷了腦袋,醫生……哦,大夫說是失憶了……”然後連自己都不自信地笑了。
那個男人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夏末的眼睛,仿佛要用眼神把她焚燒殆盡。
那種憤恨的眼神,看得夏末越來越心虛,趕緊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