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苦盡卻不甘來
“嗬,靈使,你在那裏裝什麽?你不就是曾經的魔族的君主嗎?也就是現在的滅世之子所在的位置,你不就是為了拜托你自己那個該死的詛咒,你才會想要讓佐吾去坐上這個位置的嗎?因為你知道,如果你一直在那個位置上,那麽到時候跟鬼焰糾纏不清的就是你!”
神族的君主的一番話,卻讓我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當年靈使會在最後鼎力相助,原來並不是真的想要幫我,隻是想要擺脫他自己的命運吧了,我還真是傻,活了那麽些年了,還是沒能真的看透人心。
沒有人會想著你好,哪怕是跟你有著親密關係的人,他們在想著的都不過是怎麽利用你,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他們想著的都是怎麽樣醒你的身上,逃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而這邊是你存在的價值了。
“殤,你現在就應該知道,在這麽多人裏麵,誰,還算是有一點真心對你了。”神族的君主突然地說道。
真心,我已經沒有這種東西了,我都已經不知道,在去哪裏去找這種東西了,經過了這麽多年,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現在就隻剩下我自己了,我什麽都沒有了,還去哪裏那什麽資本來跟別人說,我是真心的?
“神族的君主,那你呢,這麽多年了,你可找到了那個對你真心地人呢?李佩兒的死隻怕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現在他的屍體都還沒有兩頭了,你就在這裏說這樣子的風涼話,嗬,你還真是可笑極了。”
要是說誰最狠,我想,在場的這麽些人,隻怕是一個比一個狠厲了。
佐吾是對自己很,對身邊所有的人都很,八廓我在內,隻要是能夠幫助到他的,隻要是能夠助她一臂之力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靠近,然後去利用,甚至是不惜一切的去傷害,逼迫,隻是為了他所謂的目的,所謂的解脫。
至於靈使,他為了能讓自己逃脫那個詛咒,於是像是設計了蔣,這個曾經是人界無憂無慮的公主,繼而,她在設計來了佐吾,以及我,嗬神族的君主,一起合作,在線路上埋伏好,就是為了能讓我們能夠相遇,最後更是相愛相殺。
而神族的君主,那就更加不要說了,從千百年前就開始了她的算計,隻怕是當年所謂的那個受傷的小少年,還有佐吾算計的一切,隻怕也是跟這個人離不開關係的。
“我在想,我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一腳把他踹開了。”我笑著說道。
蔣聽著我這話,眼神都愣住了,她看了看我的神情,又看了看那扇看不到頂端的大門,眼神從剛開始的疑惑變成了後來的鄙視。
“殤,你確定你能踹得開?我怕你還沒踹掉一點塵土,你這腿就要斷掉了,還有,你都不看看你現在這身傷,你這手臂上隻是虛虛止血了而已,你要是真的用力,我估計,你全身的傷口都能裂開了來,再說了,以前……等等,什麽以前?”
蔣說著說著,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隻是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向我詳細問清楚了,因為,那扇通往地獄的大門,已經徹底的打開了。
在一聲聲的轟鳴聲下,折扇金碧輝煌的大門就這麽在我們的眼前打開了。蔣聽到這巨大的轟隆聲,便轉頭看了過去,當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表情確實很耐人尋味了。
“殤,你的事,你一會兒給我解釋清楚,現在,我們還是先麵對眼前的這一切吧,畢竟我們還是在一條船上的。”
蔣一說完,便看也不看我,拿出身上的短刀,便信步向門裏麵走去了。
我看著她這舉動,還有她剛剛的那種語氣,我知道,蔣是真的生氣了,生氣我對她的隱瞞,生氣我明明知道一切,卻隱瞞這什麽都不說,隻是一個人背負起來。
我知道,蔣最討厭的便是這種看似保護,實則是隱瞞的事情,隻是,蔣,我們不久之後就會分道揚鑣了,誰生誰死,我是真的無法確定了,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知道的越多的人,隻怕越容易沒命,所以,我不想你死,你懂了嗎?
“佐殤,我和你,同生共死。”佐吾突然在我耳邊輕聲的,鄭重的說道。
我聽到心下一驚,便轉過頭去看著他,他這時候的眼神,哪怕過了很多年,我都沒有忘記過,後來的後來,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有人為的忘記,也有因為因為客觀的原因而忘記的。
可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這雙眼睛,這雙,這個時候看著我,凝視著我的眼眸,哪怕在不久的將來,我連他是誰,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我也從未忘記過此時此刻,這雙藍寶石般的眼眸裏包含的所有感情。
“佐吾,你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用不著什麽同生共死,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不會在同一時間存在在同一個時空。”
“可現在,我們不就在一起了嗎?”佐吾依舊執拗地說道。
是啊,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啊,可是,佐吾,難道你還沒發現嗎?為了在一起,我和你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為了我們在一起,我們失去了多少我們曾經擁有的東西,甚至,這些已經算是輕的了,要是以後,我們依舊不分開,那麽就不是這些普通傷亡的問題了。
“佐吾,你還沒看見嗎?我們是在一起,可是你看看,我現在一身的傷,你如今全身的狼狽,還有,魔族到底有什麽在等待著我們,我們尚不可知,佐吾,我不怕死,我怕的隻是,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把自己,你,還有蔣,加快速度送進地獄罷了。”
我有些歎息的說道。
佐吾依舊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嗬,也是,佐吾沒有經曆過什麽叫做宿命的牽扯,他沒有體會過什麽是命運的玩弄,所以,他根本不懂那種感覺,他以為的都不過是他以為的。
可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命運有時是那樣子的沉重,傷痛是那樣的無法忘卻。
三界崩塌,天界傾倒,人界屍橫遍野,魔族被戾氣吞噬,將整個三界變成了真正的地獄,那個樣子的三界,佐吾,你是絕對不會想要看見的,如果你看見了,隻怕,你的選擇會比我更加的狠。
“殤,走了,你在後麵拖拖拉拉幹什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你和我,還有佐吾,我們既然都來到這裏了,那就聽從命運的安排,既然命運如此的安排我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走下去就是了。”
蔣又變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了,嗬,我不知道該說蔣是個心大的人,還是說蔣是個遇事冷靜的人,起碼,對比我而言,蔣在麵對事情的時候總是不會帶有自己真實的情感,多以他能很冷靜的分析問題,但到了我這裏,就不一樣了。
“蔣,這不是命運的安排,這是我們的選擇。”我笑了笑,牽著佐吾的手一起走進門去。
那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一直站在我們的身後,雖然我們剛剛的行為,有點像是在拖延時間,甚至還有些特意試探的成分,可是他還是就這麽靜靜的站在我們的身後,隻是堵死了我們逃脫的退路而已,卻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舉措。
隻是在我剛剛說起這扇大門的時候,他的臉上的神情有些崩壞罷了。想想也是,這是自己的大門,可在別人的嘴裏,卻說成了是豆腐似的東西,這換做是誰,估計都不會好受的。
“魔族恭迎各位貴客。”
當我們走了進去之後,身後的大門突然地就關閉了,然後一下子周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裏,濃墨一般的黑暗,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殤?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蔣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的傳來。
“蔣,你不要動,不要出聲,我就在你的身後。”
可是,在說完這句話後,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因為,明明剛剛離蔣不過就是幾步路的距離,怎麽現在好像怎麽走都走不到的樣子,為什麽會這樣,我沒有感覺到這裏麵有機關啊,再說了,如果真的有機關,為什麽剛剛蔣走過去的時候,怎麽就沒有事呢?
“佐殤,別放開我的手。”佐吾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縹緲了。
如果不是他的手一直牽著我,估計我會覺得,這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
“佐吾,你別顧著揩佐殤的油啊,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可是魔族,這可是你的地盤,你不要告訴我,你對這些什麽都不知道啊……嘖,什麽東西在咬我?啊,疼……”
“蔣,你在哪裏?蔣,蔣?”
我有些慌張了,剛剛蔣驚呼了一聲之後,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四周一下子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難道中計了嗎?可是,不對啊,魔族這次不應該設下這麽大個陷阱給我們啊,這跟他們的利益有衝突啊……
等等,衝突,不好!
“蔣,說話,你給我說話!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給我說話,我知道你還在附近的,說話!聽著,閉上你的眼睛,什麽都不要想,給我放空了腦袋,然後用盡你的所有的力氣,給我喊出來!”
“佐殤,怎麽了?”
“嘖,魔族想要的是你和我,並不是蔣,他們需要的隻是神魔兩族的人罷了,準確點來說,他們想要的不過就是滅世之子,而蔣,什麽都不是,他們當然也就不需要了,這也就意味著,蔣成了可有可無的廢物,也就是說,蔣的命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語氣著急地說道。
沒有利用價值了,也就意味著,不會有生存的價值了,而沒有價值的東西,隻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消失,那就是被毀滅掉。
“蔣,說話啊,你說話啊。魔族的,你們給我聽著,佐吾或者蔣,誰出了事,我都滅了你們魔族最想要的東西!不管是鬼眼,還是滅世之子,我告訴你們,你們什麽都得不到,你們是不是想要千年的心血都毀之一旦!”
就就都麽能聽到蔣的回音,我知道,再這麽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我已經夠虧欠蔣的了,我不能再虧欠蔣太多了,這樣子,我於心何忍啊,她幾次為了我,寂靜差點丟了命了,我不能在最後的時候,還害死她。
“魔族,我再說最後一次,把蔣還給我,不然,我就用這雙鬼眼毀掉你們整個魔族,到時候,我讓你們什麽都得不到,滿盤皆輸。”
“佐殤,你不可以開啟鬼眼,鬼眼是天地間怨煞之氣集結的魔物,你要是在魔族,這個惡靈遍布的地方開啟鬼眼,你的雙眸會真的瞎掉的。”佐吾按捺住我說道。
我冷哼了一聲,表示我毫不在意,瞎了又能怎麽樣,我又不是沒試過看不見,我不能為了自己而傷害到別人,為了自己的安全,拿別人的命作為保障,這種混賬事情,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做,我自己就更加的不會了。
“魔族,你們覺得,我會不會為了保住一雙眼睛,而放過你們?”
我冷笑著,丹田裏開始運氣,準備開啟左眼裏的鬼眼。
“哈哈,神族的審判官,本王這不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嘛,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來來來,把黑幕散去,讓我們用光明迎接我們的貴客來賓。”
話音一落,眼前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在一瞬間便變成了光芒萬丈,我的眼睛一下子沒適應過來,如果不是佐吾眼明手快的,很有先見之明的把我的眼睛捂住了,估計我就真的在剛剛那一瞬間就瞎掉了。
“魔族,你們就是這麽來迎接你們的貴賓的?”
我還沒能適應過來,便幹脆閉著眼睛,語氣不善的問道。
“嗬,這不是審判官您說,這附近太黑了嘛,所以本王才會命令他們把著周圍能點亮的蠟燭都點亮了啊,這光又不對你的胃口,暗也不對你的胃口,審判官,你還真難服侍啊。”
那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高位傳來。
哼,還真會說話了,這亮度,你告訴我是蠟燭做成的,你還真是給我麵子了,這怎麽就是蠟燭做成的了,要真是蠟燭就能有如此的功效,我想,你們魔族,每個生靈都將是名副其實的瞎子。
“把你們的鬼火給我滅了,不然我不介意用這雙鬼眼把你們的鬼火給滅了。”
“審判官,你的那雙鬼眼是我們魔族的東西,怎麽就變成了是你的呢?你拿了別人的東西,不應該乖乖的交回給鬼眼的主人嗎?難不成,你們神族都有強占別人東西的愛好?”
“嗬,我們神族?我早就叛離了神族,我根本就不是神族的生靈了,更算不上是神族的審判官,我不過就是一隻怪物,無主的幽靈罷了,不過,你有好的到哪去,千百年來,你為了活下來,你又是搶占了多少無辜人的軀體了?”
我冷然的說道。
我抬起手,拍了拍佐吾那隻捂住我眼睛的右手,想讓他放開,這樣子他太累了,再說了,我閉著眼睛效果是一樣的。佐吾收到我傳達給他的信息後,看了看我,發現沒什麽異常,便沒有意見的把手放了下來。
我雖然看不到佐吾的視線,可是我卻能感受得到,他的關心,還有那深深的緊張和焦慮,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麽,他怕我把現在這筆賬也一並算在了他的頭上,他怕我會像之前那樣子的猜疑他,不相信他,現在這種狀況,他在解釋什麽,也是無用的。
他恐懼我會以為,這是他設下的陷阱,他害怕我就此不再回頭,像以往那樣,直接離他而去,佐吾啊佐吾,你可是魔族下一任的君王啊,怎麽就這麽膽小呢?
“麵對自己所愛的人,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在自己所愛的人麵前,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隻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生靈罷了。”
嗬,這句話說的還真是好呢。
“審判官,把鬼眼交出來,也許本王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大發慈悲的放過你們。”
“嗬,魔君,那我,佐殤,也要好好的想一下,我到底要不要用這雙原本就是我的鬼眼,滅掉你們魔族。”
我笑著說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誰人不知,鬼眼就是我們魔族的東西,怎麽你的幾句話,就變成是你的東西了?”
“靈使,你這麽的不要臉,真的好麽?”我想了想,突然的說道。
佐吾一聽到我這話,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我都能感覺得到,他全身突然的僵硬。
抱歉呢,我原本並不想真的讓你麵對這一切,隻是,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將來,不對,是不久之後,當我已經不在了的時候,又有誰守護著你的安然,守護著你的一方的安寧。
“佐殤,你在說些什麽?他,他是魔君,怎麽,怎麽可能是靈,靈使?”佐吾根本就不相信,不斷地暗示否定道。
“你有見過你的魔君,麵具的背後,那張真正的臉嗎?你有見過靈使的人皮麵具後,那張真正的臉龐嗎?”我淡淡的說著這番話。
我知道這麽做對於佐吾來講,是多麽大的震撼,我更明白,如果我揭穿了這一切,佐吾將會失去了自己在這個魔族,甚至是整個三界裏,唯一的一個朋友了,可是,佐吾,我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我,我沒見過,但是,但是,那不可能!”佐吾肯定有驚慌的說道。
“佐吾,你沒有見過,你怎麽這麽肯定的說,你知道他到底是誰?佐吾,你看到的一直都是他們的麵具,要麽就是人皮麵具,你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你怎麽就知道,他就是真的?”我笑了笑說道。
佐吾顯然被我的話驚住了,然後整個人就愣在那裏,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微微的動了動眼球,感覺差不多了,應該睜開眼睛沒什麽事了,便嚐試著睜開了那雙,千百年屬於我的鬼眼。
“嗬,佐殤,你的眼睛還真是漂亮。”
“多謝魔君的稱讚了,隻是這雙眼眸在很多年前就應該是我的,而放在魔君你這裏這麽久,我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有些虛與委蛇的說道。
“哈哈,佐殤,有意思,你真有意思,這雙眼眸還真是適合你,不對,應該說,這雙眼眸還真是隻有你才發揮出她真正的功效,哈哈,這三界就將是我們魔族的了!”
隻見魔君突然哈哈大笑,那魔性的笑聲讓我不禁覺得有些刺耳,而那些魔族的生靈,在聽到他們魔君這麽說以後,便通通跪倒在地,然後在那裏俯首稱臣,振臂歡呼了。
“佐殤,你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叫這雙鬼眼放在了魔族這麽久?佐殤,你不是神族的審判官嗎?你不是神族的殺手嗎?為什麽會是鬼眼的載體?不,這到底是什麽?我為什麽什麽都聽不懂了。”
“哈哈,佐吾,魔族之子,你不需要聽得懂這些,你也聽不懂這一些,反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的意義已經沒有了,因此一個沒有價值的廢物,你已經不需要存在了。”
魔君話音一落,手一揮,四周剛滅下去的鬼火竟然在這一瞬間突然的亮了起來,然後便直直的飛向了佐吾周邊,那原本毫無秩序的鬼火,竟然在一瞬間就形成了井然有序的樣子,然後眼看著就要將佐吾整個人包圍起來了。
“審判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魔君怒火滔天的看著我,我毫不畏懼的回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將那些僵住了的鬼眼,直接甩回去了周圍的燈台上。
“審判官,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的,你,你現在是要毀約嗎?”
“嗬,魔君啊魔君,你也會說,那是審判官,你做的約定是跟神族的審判官做的約定,而我早就不在是審判官了,我,隻是佐殤,甚至.……”
我說著,便抬手摸了一下我的雙眸。
“甚至,在直接點,你可以簡單的稱呼我為,鬼眼。”
“審判官,你……好好好,鬼眼,那你現在是想要幹什麽?這個魔族之子,你知道我廢了多少心血,我才製造出來的嗎?你知道我為了製造一個與滅世之子匹配的魔族之子,我犧牲了多少?你現在,就這樣,就這樣就毀掉我做的這一切?”
魔君有些不受控製的瘋狂的罵道。
我看著他這瘋狂的樣子,我卻絲毫都不在意了,我如今唯一在意的就是佐吾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有昏迷在魔君座邊的蔣。
雖然她的臉上現在沒有呈現一絲痛苦,隻是像睡著了一樣,但是隻有我知道,越是這樣子的平靜,這一切就越是不普通,這些就越是不簡單,要解開隻怕就更難了,我最怕的就是,蔣陷入了自己的幻覺,就像我之前一樣,那樣子,哪怕醒了,也隻會變成像我一樣的,怪物。
“佐殤,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你不是這樣的.……”
佐吾有些崩潰的說道。
我看著他那有點渙散的瞳孔,還有那崩潰的語氣,我的心底越發的難受了,我多想什麽都不讓你知道,我多想這一切,你都能完全不接觸,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你,有點腹黑,有點狡猾,有點自私的小男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背負其原本的一些,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鬼眼,我不管你是什麽理由,我不管當初跟我做下約定是現在的你,還是千百年前的神族審判官,我隻知道,你不能這麽毀掉了這一切,不然,哪怕賭上整個魔族,我都要毀掉三界。”
“你以為,你做得到嗎?”我壓根兒就沒有理會他,十分淡然地說道。
魔君聽到後,整個人的狀態就冷靜了下來,不過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他隻能夠這樣壓抑著自己了。
“魔君,當年做下的約定,我並沒有想要毀掉,隻是,現在我增加多了條件而已。”
“就為了這個男人?就為了這麽個廢物?鬼眼,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她平安無事的活下去,那麽總有一天,死的就是我們,我們所有的霸業就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到底毀掉了多少人多少年的準備?你這,你這,簡直就是自我毀滅!”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地過去了,我每天都在教他新的武功,然後實際對戰,複習曾經學過的內容。三餐我們基本都是在吃野味中度過的,偶爾我也會去禦膳房拿些珍品點心什麽的,那些東西做得十分精巧,非得要有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和紮實的廚藝功底才能做的了。
我這種行走江湖,追求以快為妙的人,還真做不出來這種細活。而且主要還是宇昊很喜歡吃甜食,一吃就停不下來的那種,看他那副對點心情有獨鍾的樣子,我拿著手裏的野味,不禁感到有些吃味。
於是,有一次我氣不過,便將精心烹製好的野味和在禦膳房拿的點心,都放在他麵前,讓他隻能選一個。結果,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兩眼,就全吃了,一塊都沒給我剩下。還美其名曰飯後甜點,氣得我差點沒在院子裏追著他來打。
現在距離我來到這個皇宮已經八年有餘了,而曾經隻是小孩子的宇昊,如今已經長高到跟我差不多一個身高了,甚至還略微偏高我一點。看來老人家的話沒說錯,男生長起個子來就是快啊,跟抽條似的,我都快想不起當初那個瘦小無依的小男孩了。
“小昊昊,快點過來,我給你做了長壽麵喲,再不吃就糊掉了。”我便捧著手裏一碗剛弄好的長壽麵,邊跑進房間內說道。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昊昊,我都長大了!”宇昊一聽這稱呼,頓時就不滿地放下手裏的書,對我說道。
“哼,有什麽關係嘛,在我心裏,你還是當年那個倔強可愛的小孩子,好了好了,別不開心了,宇昊大少爺快過來吃吧,我好不容易,一路從禦膳房溫著這碗麵過來的,你再不吃就真的糊了。”
對著害羞的宇昊,我還是習慣性地用這種實在的撒嬌方式胡混過去。果然,他一聽,便立馬丟掉手裏的書,從床邊站起來,施施然地走到了木桌旁,享用他每年生辰都會吃到的長壽麵了。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會做這長壽麵,因為這種慢刀出細活的功夫,對於我來講,實在是太困難了。搓麵團還是其次的,難就難在,不能弄斷它,我記得我第一次做的時候,都不知毀掉了多少的麵團,一直從天蒙蒙亮,做到太陽西下,繁星滿目,我才終於弄好了。
不過,由於我是第一次弄,所以調味什麽的就變得亂七八糟的了,而因為我趕著時間,在生辰這一天讓宇昊吃上一碗長壽麵,從而我壓根兒就沒先試試味道,導致後來,在我看到宇昊吃的整張臉都快綠掉的時候,我才搶過筷子嚐了一下,結果我全吐出來了。
我真難為他是怎麽吃下這一大碗的,要是誰做這麽難吃的東西給我吃,還要是生辰禮物,估計我會直接拿我的冰刃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好解我心痛之恨。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我跟本想不起來我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又或者我這樣的存在根本就沒有生辰可言。
我雖是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但也隻是回憶起我和那位尊上,幼時相見,擊掌為誓的場景,至於別的,這麽些年了,我還是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而至於那一縷潛藏在宇昊體內的幽魂,這八年來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那一次的出現,不過就是一場幻影而已,甚至我都懷疑那不過是我的一場夢。可是,我的記憶告訴我,那一縷幽魂是真實存在的,甚至它跟那個尊上有莫大的牽扯,隻是很可惜,我再也未能見到他。
而後來,當我再次見到他時,也是最後一次看見他時,他卻因為我,徹底地魂消魄散了。也是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場與宇昊的陌路相遇,其實不過是一開始便設計好的圈套,而我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最後終是淪為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好吃嗎?我都練了這麽些年了,廚藝應該精進不少了吧。”
“嗯,還不錯。”
嘖,這長大後的男孩子真是不誠實,明明以前小時候,吃到一些味道鮮美的魚蝦,就會開心不已,整張臉笑得那叫一個天真爛漫,可現在,這麽好吃的長壽麵擺在他麵前,他卻就蹦出來這麽一句話。
“明明很好吃嘛,盡不說實話,你要這麽嫌棄,我明年不做給你吃了。”
我佯裝生氣,實則想獲得這位長大了的美男子的誇獎,不過這種激將法對他顯然沒有絲毫的作用,他眨了眨那雙丹鳳眼,眼角斜視了我一下,便繼續吃他的麵去了。不過就那麽一眼我就格外滿足了,這人要是好看啊,連瞪人都那麽好看,這長大後得多招姑娘喜歡啊。
“我吃飽了,我們出去練武吧。”他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便放下碗筷說道。
我看了看他的碗底,都吃光光了,便心滿意足地帶著他去門外練武了。很快,幾個招式下來,我便有些力不從心了,不是說我的武功退步了,而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這突然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的反應越見明顯。
最初,我以為是我休息不好,所以我就沒太注意,想著過段時間就好了。不想這種狀況一直都不見好轉,甚至還每況愈下,近幾年,我甚至會變成昏迷不醒,一睡便是好幾天,睜眼醒來時便是宇昊擔心的神情。
我不欲細講,便隨便找個理由塘塞了過去,隻是他對我是越來越寸步不離了。我曾跟他說過,我沒事。在那麽多武林高手的追殺之下,我都能安然無恙,何況隻是這種小病呢?不過,後來深陷陰謀旋渦中心的我,回想起當日的這番話,不禁想掄起巴掌抽死我自己。
可到那個時候,抽自己巴掌已經是一種奢望了,因為我的雙手筋脈早已被一一挑斷了,而那時候的我才明白,人原來是不會死在對手手裏的,卻會輕易喪命在親近之人的手上,因為信任是不會給予敵人的,但卻會毫無保留地給予你在意的人,這就是敗局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