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輝煌的宮殿
“你在知道那一切過往的時候,你是那樣的心灰意冷,比起奪走你的鬼眼,告訴你這一切,仿佛更讓你受傷。宇殤,你是那樣地愛著他,愛到寧可自殘,被我囚在這深宮裏,受盡折磨,你都沒有逃離,因為你不在乎我,所以你不在意我做的一切,也就沒有所謂的恨了,對嗎?”
“宇昊,這一切還有執著的意義嗎?何必這樣相互折磨呢?你有你的霸業,我有我的宿命,這一切,早就該結束了,牽扯下去,你也會把命搭上去的。”
他的眼眸卻在聽到我這番話的時候,突然亮了,然後便開心的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摟著我,嗬嗬直笑。
我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話觸動了他,不過看他這高興模樣,我也就輕輕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我看我依舊沒有什麽睡意,見外麵天氣挺不錯的樣子,便跟他提議去皇宮的花園裏走走,吹吹風,賞賞花,總好過在這裏大眼瞪小眼吧。
他一聽,倒是更加樂嗬了,叫來服侍的宮女和守衛的侍衛,便抱著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花園走去了。
走到涼亭裏,他輕輕地將我放在早已擺好的躺椅裏,他揮退宮女,讓他們將點心放在一旁,而他自己則親手剝葡萄給我吃,我原本想讓他不必這麽麻煩的,我是出來賞景解悶的,不是專門出來享受他人的目光洗禮的。
可我推拒了幾次,都被他無視拒絕了,我也就不再多說,反正都是吃,怎麽吃不是吃呢?
“陛下,你在這裏啊,妾身很想念你啊!”
一把尖細嬌媚的聲音就這麽由遠及近地傳來,我不禁好奇地尋聲過去一看,隻見一位穿著華麗的貴人,帶著一群奴婢,飛奔著到花園裏來,然後一見到宇昊,便在那裏呼天搶地地表達她的思念之情。
我頓時覺得,怎麽這偌大的皇宮裏,找個安靜的地方都不可以呢?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地喝杯茶,賞賞花,吃吃點心了?
那女人還在不停地大呼小叫的,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便使眼色給宇昊,想讓他叫那人安靜一下,或者讓人帶我離開,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的遊園,變成了一個女人在那撒潑似的吼叫中度過。
結果,宇昊倒好,看到我的眼神,竟裝作沒看到,還打算讓那女人坐在一旁,一同賞花,我頓時就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麽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呢?
“陛下,讓臣妾服侍你吧。”
我看著那個妃嬪,整個人都快要粘到宇昊身上,前麵更是若隱若現,我不禁轉開了眼。
“陛下,這位是?”
那位妃嬪見宇昊不理他,隻一味地給我吃水果,喂完提子又到點心,手被汁水弄得有些髒,都顧不上擦拭,便不甘心地問道。
“你們的皇後娘娘,朕的愛妻。”
“咳咳!”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噎死。
我瞪了一下他,他倒是笑嘻嘻地看著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些。
“我沒答應。”
“你會答應的。”
我不想跟他爭論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別扭過頭去,看向遠處的風景。
“愛妃還有什麽事?”宇昊微笑著向那位跪坐在地上的妃嬪道。
“臣妾,臣妾有些訝異而已,這位皇後娘娘,臣妾從未見過,最近也沒有冊封的消息,所以臣妾有些好奇罷了。”
“朕已命人挑選吉日,不日便會冊封。”宇昊有些不滿地說道。
那女人見到宇昊這種眼神,立馬就嚇得不敢再出聲了。這位帝王,她在府中時便有所聽聞,為政清明,但手段殘忍,不少貪官汙吏都斃於他的手下,而跟他作對的,下場更是慘不忍睹。可雖是這樣冷血的人,卻傳聞有一個深愛的女人。
隻是從未有人見過這個占據帝王心尖的女人,想不到,今日竟被她誤打誤撞看見了。眼前這個女人,的確是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跟宮內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意,仿佛高處不勝寒,萬物不入心。
可這樣灑脫,本應快意江湖的人,為何會甘願被困在這座四方的皇宮裏。這裏有讓人垂涎的權勢,有讓人為之拚命的富貴,可她這樣眼裏無物,孤芳自賞的人,真的會在意這些東西嗎?真的會因為這些,而留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裏嗎?
還有就是,為什麽這謫仙般的人兒,會這樣子四肢無力地躺在躺椅上,連吃喝都需要別人幫忙?而這樣子的人,又為何能得到陛下的青睞,而這樣的一個廢人,怎麽能做他們帝國,尊貴的皇後?
可心裏再多不滿,她還是不敢說出口的,誰都看得出來,這位帝王對這個人的在意,隻是,不甘心啊,她費盡心機,才走到如今這個位置,卻被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廢人,搶了自己皇後的寶座。
“恭喜陛下,恭喜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既然你我即將是姐妹,那恕妹妹我冒昧,皇後娘娘是出自哪個名門世家?平日裏可有什麽興趣,有機會讓妹妹陪姐姐一起去找找樂子?”
哪怕再不濟,我也得把這個人的底細摸清了,然後回去讓兄長查看一下,到底是什麽人,竟那樣神秘莫測,隻是,不管你是誰,既然你當了我們陳氏稱王的路,那你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別管妹妹我手狠,誰讓你生在這皇宮裏呢?
我本不欲回她的話,隻是她在說完後就一直跪在那裏,我實在是有些不忍心,這天雖不算熱,但地板也不是那麽好跪的,何況還要保持這麽個姿勢,我看了看宇昊,示意他,讓她起來,可宇昊倒好,一臉的不在意,就在那裏擦手喝茶。
“你……起來吧,別跪著了。”我斟酌了一下,便說道。
她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宇昊,便想還禮站起來。
“蓉妃,誰允許你站起來的?”宇昊不帶感情的說了一句。
蓉妃嚇得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皇後,你允許她起來嗎?”
我聽到這問話,不禁愣了愣,這是什麽意思?我皺眉看了看他,他笑著端起茶杯,雲淡風輕地抿了一口茶。蓉妃不知所措地跪在那裏,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禁有些茫然和害怕。
“宇昊,這就是你的手段?”
“殤兒,你可以認為這是一種快捷的方法。”
“我是個殺手,我從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你拿她的命來威脅我,這毫無意義,也毫無作用。何況,宇昊,你的手段,不該用在我的身上,我和你,從來都不是敵對的。”
我說著,便閉上眼,不再理會眼前的這一切。本來就是出來賞花散心的,怎麽就發生一件件不愉快的事情呢?
宇昊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帝王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雖然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可那時候的日子,卻已經是難得的舒適了,起碼,那時候的我們並不是敵對的,其實,哪怕到了現在,我也依舊不願意與之敵對。
“我要回去了。”
“好啊,我抱你回去。”
與其在這裏接受他目光的審視,還有蓉妃那記恨的眼神,我還不如回我那院子裏躺著,沒事還能跟零食鬥鬥嘴皮子,解解悶,一出來,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恭送陛下,恭送皇後娘娘。”
“我不是你的皇後娘娘,至於你的陛下,那是你們的問題,不要把這筆賬記在我的身上,我不想手下多一條人命。”我窩在宇昊的懷裏輕言道。
宇昊抱著我的手臂微微一緊,低下頭看著我,眼底是翻滾著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心,更多的卻是一種落寞。我看著他,不禁有點傷神,他怎麽就不明白呢?世間萬物,你都可以通過你的努力,你的手段,去獲得它,可唯獨有一樣是不可以的,那就是感情。
你可以將我囚禁在這皇宮裏,可你困得住我的人,卻困不住我的心,我的心不在這裏,更不在你的身上,這一點宇昊怎麽就是想不明白呢?也許他想的明白,他隻是不願去麵對罷了。這皇宮從來就不是我的歸宿,他更不是我追尋的答案,總有一天,我總要離開這裏的。
一路無話,他快步地走回去我的院子裏,我遠遠便看見靈使,他一眼便看見宇昊的黑臉,趕緊便想躲起來。
“靈使,你給我站住!”我趕緊喝住了他。
他默念著我聽不見我聽不見,便想趁機開溜。
“怎麽?靈使,堂堂一個上古神靈竟會害怕我這麽個廢人嗎?你也太可笑了吧。”我故意這麽說道。
“宇殤,你這個腹黑女,你就會陷害我!”
“沒辦法,我剛剛在外麵領教了別人一番手段,心裏覺得不爽,所以便找你來解解悶。”
靈使被我氣得瞪眼吹胡子的,可惜沒有胡子,不然就真的像了。看著他這憋屈的樣子,杠杠的不爽,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喲喲喲,誰敢氣你啊,你可是我們大帝國的皇帝陛下,最珍愛的女人,誰敢對您不敬啊?”
嘖,真的是什麽人說什麽話,嘴欠的人說什麽都讓人不爽。既然害得我杠杠的好心情都沒有了,那麽總得給他找點事做做吧。
“靈使,我想吃上次你做的點心。”
“你!”
他看了看我身後的宇昊,終是不敢出聲,咬牙切齒地看了我一眼,灰溜溜地去做點心了。我對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心情無比的順暢,看著這位神通廣大的靈使吃癟,我怎麽那麽開心呢?
“你很喜歡做弄他?”
“嗯,他挺好玩的。”我恢複了淡淡的語氣回道。
宇昊聽見我這語氣,卻沒有發火,隻是淡淡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將我放在躺椅上。
“我耍劍給你看好不好?”
“你別弄傷自己了,不然不止後宮妃嬪想殺我,你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隻怕都不會放過我。”
“什麽意思?”
我淺然一笑,仰望著藍天不再多說。有些事情點到為止足以,若說多了,人家隻怕會說你包藏禍心了。
“他們沒這個本事。”
“宇昊,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我不清楚,可我的經曆告訴我,在利益糾紛麵前,人連一隻畜生都不如。人心險惡,你活的歲數不比我少,難道你不了解嗎?還是說,你想自欺欺人?朝堂上的波詭雲翳,後宮的暗流湧動,這些,你都想忽視掉嗎?”
“你想多了。”
嗬,這人真的是,我是被廢了筋脈,可我的腦子沒壞,他以血腥手段奪得帝位,殘暴鎮壓暴民,痛下殺手處理異黨,可盡管這樣,還是有人蠢蠢欲動,想要置他於死地的。這個道理很簡單,既然你能以殺止殺,以暴製暴,為何我就不可以呢?
至於後宮,自然是與前朝有數不清的藕斷絲連的關係的,剛剛的那個蓉妃,來頭就依然不小,她的兄長乃是當朝的大將軍,功勳卓卓,甚至可帶刀上殿,而賞賜給他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剛才她的眼神,那種充滿殺意和恨意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深宮婦人,為求帝王恩寵,可以不擇手段。我雖遠離朝堂,遊曆江湖,可這種殺意,我是不會辨析錯的。所以,一個想要殺我的人,我為什麽要讓她好受呢?
“宇昊,我不管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隻能告訴你,那個蓉妃,你一定要防著,她的背景沒有你看到的那麽簡單,要是掉而輕心,別說這個後宮,前朝,江山,乃至你的性命都可能栽在她的手上,別看小一個女人的能力了,不要沒死在戰場上,卻死在這種糾紛裏。”
宇昊靜靜地看著我,眼神專注而執著,我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我能說的已經都說完了,他要是依舊如此,我也無奈他何了。
“你看到了什麽?”
“她的眼睛,還有她的身型,都是經過後天改造的,一個特意改造的藥人,出現在你的後宮,並毫無幼時在京城生活的痕跡,而她的兄長也在一戰之後成為了你最信任的人,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這一件一件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可隻要放在一起那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我知道,她是西域人,而我也知道,他們一家都是西域派來刺殺我的秘史,但我不在意,我需要他們,我要讓他們幫我引出一個人,一個不應該活在世上的人,然後讓他永遠地消失。”
宇昊語氣裏的狠辣,讓我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如今的他,情感起伏如此之大?那種徹骨的恨意,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形成的,那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甚至超過百年。
不過我沒有問下去,那時的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自己不想為外人道的情感,既然那是他一個人的仇恨,我又何必去幹涉過多呢?
然而在很多年後,當一切物是人非,當我執劍站在這個院子裏,追問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的設計時,他的慘然一笑,讓我想起現在的場景,我不禁後悔不及。
如果那時候,我接著問下去,我和他會否不至於走到那一步,如果我再多在意一點,他是不是就不會兵行險著,以至於到最後,功敗垂成,命喪黃泉。這錦繡江山,竟成了他最後喪命的所在。
“我曾經告訴過你,仇恨對任何事情都毫無改變,它隻會讓你墜入地獄,永不翻身。”
“殤兒,如果我告訴你,這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愛呢?我不想失去一個人,我不想失去一份愛,我寧願為了這個人,變成一個暴虐成性的君王,隻為能震懾四方,護她安危,如今我更是為了她不再離開,而除掉最後的隱患,你覺得這樣子的愛會讓我墜入地獄嗎?”
我靜靜地聽著他這番話,心底的情感終是忍不住翻騰起來。為什麽這個人有時候是那樣的傻,為了不可能得到的一份情感,那樣的不計一切呢?可有時候,卻又可以為了目的,不惜利用所有的人,周遭的一切。宇昊,到底哪個才是你,又或者說,這就是真正的你。
“宇昊,有些東西強求不來的,你可以用手段和實力去奪得你想要的一切,可世間總有例外的,不要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賭上一切,這樣,你會失去更多的。”
“嗬,殤兒,我能理解成你是擔心我嗎?你這麽擔心我,我真的很開心呢。”
哎,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既如此不肯放手,便也由他去吧。世間癡兒,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有些話,勸別人容易,勸自己卻難,說他一念執著,我又何嚐不是啊,那個人還不是一樣。
他執著於我,我執念那個人,那個人一心隻為自己的家族,我們就像個死循環的圈子,永遠都在向對方跑去,可卻不肯回頭看看。我們為了一個執念,為了一個人,毀掉了我們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已經得到的生活,放棄對未來的期許,可這樣真的值得嗎?
我真的不會回答了,看著宇昊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的自己,對自己的過去執念不放手的自己,對真相的苦苦追尋,可到了知道的那一刻,到了一切明了的時候,我卻那樣的後悔,後悔自己為何要去追尋這個答案。
如果我還是像從前那樣,一無所知,我可能會快樂很多,或許我會依舊迷茫,或許我會依舊每天過著你死我亡,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那樣子的血腥日子,卻是我最自由的時候,也是我最無恨,安然的時候。
心裏是安然自若的,那無論外界如何改變,又與我何幹呢?可現在,我什麽都知道了,我不用去猜任何的事情,我不用去推敲任何的問題,我不用去度量任何的勾心鬥角,可事實是,我在一深陷其中,難以脫身。
“宇昊,舞劍給我看看吧,也算是解了我的劍癮。”
他聽罷,開心地讓侍衛去拿他的劍,然後便在院子裏,打起我當初教他的武功。啊,我曾經最厭惡廝殺,最不想執劍,可此刻,我多想能像從前那樣,執劍揮舞,殺敵如麻。那種暢快淋漓,比起喝無數的美酒都要好。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你明明不願意成為那樣子的人,可你卻具備了那種的潛質,而你也最終遇上了那樣的環境,最後,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變成了當初那個,你最不願意成為的人,而這一切竟那樣的水到渠成,或許,這就是命運吧,無法抵抗。
“來來來,吃點心了,我告訴你,我這次花了很多心思的,你別又說不好吃,你要再說不好吃,我就.……”靈使捧著一大堆的點心,從院子外麵,邊叫嚷著邊進來。
“你就怎麽樣啊?”我扭頭看向話說了一半就不敢說下去的他,忍不住出言調侃道。
“嗬,我就,我就再做過唄。”他憤憤不平地低聲說道。
我樂得不行,這靈使啊,也就現在是這個樣,以前他可囂張了,天天都在那裏一副我知道一切,可我就是不告訴你的死樣。那時候啊,把我給急得,就想把他啊,往死裏揍,最好啊,把他打得,把真相都吐幹淨了。
不過最後事實證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將來,實力才是決勝一切的關鍵啊,人啊,還是要靠自己的是不是,除了自己,誰都是最不靠譜的存在。
“嗯,這次的不錯,下次換點新口味,別老做這種,膩得慌。”我邊嚼著嘴裏的美味,邊不忘給他布置下一次的任務。
“宇殤,你別太過分了!我是靈使,靈使,我是上古神靈,不是你的廚娘,天知道我多憋屈啊,你這是大材小用,浪費資源!你這麽委屈我,你於心何忍啊!”
“哦?是嗎?上古神靈哦,靈使哦,屈才哦,嘖,那要不這樣,你出門左拐,不要客氣地離開,去繼續做你的上古神靈去,我這個院子小,裝不下你這號人物喲。”
他氣得就差沒舉起拳頭揍扁我了,我可不在意他是否生氣,反正他可是奉了他們尊上的旨意,生世追隨我,生世保護我的,當然,這是他口中的表達,我就覺得,那個人,是怕我帶著他的魔族至尊,鬼眼,私自逃走了,那等他醒轉過來,沒有靈使作為媒介,怎麽找到我呢?
說是保護,實則牽製和監視,真是難為他了,千年前,就布下的局,死了那麽多人,毀了那麽多東西,到了最後,他還是沒能保住自己的族人,到現今,也沒能讓自己醒轉過來,奪回鬼眼。所以,到底是為了什麽,弄到如今這個田地的。
“參見陛下。”
“什麽事?”
“左丞相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請求麵見皇上,商議定奪。”
我正和靈使鬥的不亦樂乎,前殿的一位公公忽然著急地跑過來,稟報了以上的事情。宇昊聽到,便點了點頭,吩咐我等他回來,就跟著那位公公去到了前殿商議事情去了。
我扭頭讓宮女繼續給我送吃的,覺著無聊,便又打算讓靈使給我弄些新玩意兒解解悶。
“宇殤,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麽你知道一切了,你還是如今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尊上他很擔心你。”
“你和他不是利益關係嗎?怎麽就那麽體察他的心情?說句直接點的,要是那位尊上死了,你不也就解放了嗎?不用再受任何人的威脅,這樣不是很好嗎?還是說,你對尊上日久生情了,竟生出奴仆情誼了?”
“真不愧是最毒婦人心啊,我這樣子的人,都沒想過讓他死,可你,竟然巴不得他死,就因為他做錯了一件事,你就恨他至此嗎?你都不問問緣由嗎?你就這樣就定了他的死罪?”
真的是,不被傷到的人不懂啊,旁人總是站在各種製高點來譴責你這樣不對,那樣不對,可他怎麽就不想想,這一切,到底是誰造成的,是誰開啟了這一切,是誰毀掉了我的生生世世,是誰為了自己的家族,放棄了我,哪怕隻是一顆棋子,我也是有感情的。
可他說放棄就放棄,連讓我求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誰又知道,當初我以神族之身去承載這隻鬼眼之時,我倒地有多痛,誰又知道,我當初為了他,不惜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傷了自己的師傅,強闖天牢,就為了救他出來。
又有誰知道,我當初躍入靈淵,魂魄被怨靈扯得四分五裂之時,我,又有多痛,我又有多恨。我那樣的愛他,哪怕作為知道我隻是他的一枚棋子,我還是那樣子的愛他,可他呢,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哪怕逢場作戲都沒有,從頭到尾,有的隻是利用,有的隻是傷害。
對於這樣,我還能怎麽冷靜?我不是個沒有感情的木偶,我是個有血有肉,有靈有魂的生靈,我會開心,我會傷心,我更會感覺到痛。所以對於這樣子的他,我談何輕易的理解,甚至於認同,我做不到那麽的寬容大量。
我不去計較,隻是因為我不想去計較,我不想讓我剩下不多的日子,還要活在仇恨裏,這樣子,實在太虧了。
以前,為了追尋他而活,最後卻知曉這麽個真相和結局,那難道往後,我還要繼續糾纏在這個人身上嗎?那我這活法,也真的是太累,太可笑了。我不想,我的人生再跟這個人有任何的交集,我隻想安靜地過完餘生。
“任何人都無法定他人的罪,我也早已不是審判官,我早已被逐出神族。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廢人,既然如此,何來愛恨,我就待在這籠子裏,安然度過我的餘生,這樣也算是舒適?”
“他真是看錯你了。”
嗯,我多想他看錯我了,這樣我就不會變成一隻棋子,在最後的最後,還被一個修煉了禁術的凡人,困在這四方天地裏。
“他最好從一開始就看錯我,這樣我就永遠都不會和他有交集了,當然,以後,我也不想再與他有交集了,不過,喪失了鬼眼操縱權的我,估計也沒什麽值得他來利用的了,自然也沒必要再見了。”
說完,我不再理靈使的反應,靜靜閉目養神。清風吹拂而過,帶來一陣清香,嘴角不禁牽起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時的我還不知道,又一場陰謀,已經因我而卷起,而這一次,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從未逃離過他的牽製。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卻害死了更多無辜的人,包括宇昊,包括靈使,也是從那時起,我再也沒法回頭了,我才想起,原來我生命裏最閑適的日子,竟是這個凡人給我的,雖然有所算計,卻已經是難得的平靜了,可惜,我卻沒能再擁有這樣的日子了。
因為那時的我已經被囚於魔族,日夜受盡那人的折磨,那時的我多渴望,當初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無辜的人。
“我雖也是受他脅迫,才守在你身邊,可我卻還是知道,他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麽殘忍,不然,當年一役,他就不會自盡而亡,來保全你。”
“嗬,你還真會說呢,感情被利用被背叛,被傷害的人不是你,你才說的那麽輕鬆,當年一戰,他要不是這樣,我如何會真的相信他,我又如何會為了他能安然轉世,而舍棄了自己的魂魄!靈使,你是他的使臣,你要忠於他是你的事情,但不要強求於我。”
說完,我的思緒不禁飄回了千年之前,我和他的相遇,那是一場計謀的開端,那是一場人為的偶遇,那是我悲慘命運的開始。
“站住!別想跑!”
在一片茂密的竹林裏,隻見一群手拿利劍刀槍的人,追著前麵竭盡全力在逃命的小男孩。他邊小心地躲著後麵不時射過來的暗箭,不時還要分出心神,設下簡易的埋伏,阻止後麵的追殺。
“嘶!”小孩疼的輕呼一聲。
他單手執劍撐在地上,手往後想要把倒勾拉出來。
“啊!”
卻不想一個瞬間,他還沒來得及碰到後肩胛骨上的倒勾,那個倒勾竟在他的身體裏突然炸開,一個本來就不小的傷口,一下子布滿了整個後背,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再次染紅了他的黑衣,鮮血徐徐地流向地麵。
“小子,別掙紮了,跟我們回去吧,你逃不掉的。”快步走上來的人獰笑著說道。
小孩充耳不聞,想要一下發力將倒勾拉出來。
“別動!”
突然從上方傳來一聲輕喝,然後一條白鞭從上方直甩下來,一下子就擊中了拉扯住倒勾之人的手,看似隨意的一下,卻讓那大漢疼的直接鬆了手。
“什麽人?”
“你不配知道。”
話音剛落,一身穿白衣的小我就落到了重傷男子的身前,接著一語不發,直接上前去跟那些追殺者打了起來。不到幾個回合,那些人就兵敗如山倒,直接落荒而逃。
“你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如果我要殺你,剛剛我就不需要救你了。”
“我……”
小男孩還想說些什麽,卻還是抵不住失血過多的暈眩,徹底地昏迷了過去。小我倒沒有絲毫的害怕,從懷裏拿出一包藥粉,倒進水壺裏,搖勻了,然後直接給男孩灌了下去。等了一會兒,見男孩的表情沒那麽痛苦了,便拿出一把利刃,小心地挑開幾處地方。
手下一個巧勁,便將機關解除了,然後把那個倒勾小心地取了出來。可饒是這樣,男孩還是疼的有些顫抖,眉毛皺緊,額間滲出了一些細汗,我看見後,便又拿出了另外一個藥瓶,倒出幾顆藥丸,塞進了男孩疼的緊閉著的嘴裏。
等到男孩醒過來時,天已經變黑了。他眨眨眼發現不遠處坐著一個人,正在專心致誌地弄著那堆柴火,讓火苗不至於滅掉。
“別亂動,你的傷口還沒好的。你要是亂動,留下什麽病根,後果自負。”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不是魔族的人。”
“我是神族的,跟你和那些抓捕你的人都是對立的。”我脆生生地說道。
男孩小心地避開了傷口,慢慢地坐了起來,他疑惑地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懷疑。
“行了,我是神族審判官的後裔,我受命巡查,剛好路過,所以救了你,因此你不需要這樣滿眼警惕地盯著我,我不會傷你,天一亮,我們就各分東西,各走各路。”我冷冷地說道。
“我……我是魔族的,我叫佐吾。”男孩稍微放鬆了身體的說道。
“佐吾,佐吾,這名字不錯。你是魔族的藥人?”我問道
佐吾一聽到我這麽說,臉色立馬就變得更加不好看了。我看了看他的神情,也明白為何他會不高興。
藥人,在魔族是最悲慘的存在,從出生起便因自身的特殊體質被選為藥人,從小便被訓練成殺手,小小年紀便要麵對同伴的刺殺,陷害,更要上到戰場上廝殺,一著不慎,便會命喪於此。
我向他柔柔地笑了笑,其實在神族,也有這樣類似的存在,甚至更加殘酷。我就是這麽個存在,我雖不是要人,卻是神族審判官的後裔,從出生起便被斬斷情緣,生生世世孤身一人,並被要求清心寡欲,隻為能最公平正義地審判三界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曆來的審判官都受盡萬人擁戴,生世詳盡他人的敬仰,可到了我,我卻絲毫不在意這些虛名。
我雖然隻有八歲,卻已經審判過了無數的案子,在其中我看到了無數的恩怨糾紛,情感跌宕,我看著他們為情所困,因貪而亡,這些生靈都在被審判裁決時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可在場的審判官無一動容,我的師傅更是屢次警告我,不可動惻隱之心。
然,我還是覺得這些生靈的一生十分的有趣,有愛有恨,有情有怨,這多有意思。反觀我,冷靜無情,刻板認真,卻毫無樂趣所言。武功決絕,卻毫無用武之地,才高八鬥,卻隻用作書寫案子。
而更讓我想遠離審判官這個位置的原因,便是我覺得,任何生靈都應該有他自己最後的選擇,我乃至任何審判官,都沒有這個資格去審判他人,何況有些人,不過是為了一份情,一份執念,這樣有情有義的生靈為何要被判入靈淵,曆最殘酷的劫,遭最痛苦的難?
當我將這些請教師傅時,師傅卻無奈地撫摸著我的頭。
“殤兒,你啊,是這屆審判官最有悟根的人,可你的聰慧有時卻會讓你誤入歧途,你記住了,至情隻會至殤,我幫你起這個名字,就是為了讓你時刻記住,身為審判官,我們更不能為情所困,不然最後你會悔不當初的。”
師傅說完這番話,平日裏淡然的眼眸竟浮現出一分憂傷。我看著這麽陌生的師傅,不禁有些愕然。身為師傅的弟子,我從未見過師傅除了淡漠以外的神情,而此刻的師傅,全身卻環繞著傷感和悔恨還有不甘。
我還想請教清楚事情,可師傅卻揮揮手,讓我出去了,我便不敢再多說,低下頭,行了一禮,便出去了。對於師傅,我除了尊敬便還是尊敬,至於所謂的孺慕之情,我是沒有的,神族的人都沒有自己的父母,我們都是被製作出來,至於製作的渠道和方法都掌握在當權人的手中。
所以,這樣子的我,是沒有過多的感情的,從睜眼開始,我便被賦予了應負的使命,哪怕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我已經不得不走上這樣子的路了。所以當我逐漸長大,我越發不明白,我到底活著是為了什麽,斬情根,毀情緣,冷情寡心,高處不勝寒,到底為的是什麽。
高高在上,為的就是俯視世人嗎?可那冰冷的權力卻不能帶給我一絲的溫暖,當我受傷倒地時,有的隻是同伴的出賣,當我竭盡全力去救人時,卻被所救之人反咬一口,而這一切,隻因為我是這代審判官最有可能繼位的人,所以無數想要這個位置的人,想取我的性命。
說來真是何等的諷刺?我壓根兒就對這個位置無感,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坐上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於我而言,要是可能的話,我倒寧願我根本就不是神族的人,更不是審判官的後裔,我隻是一個在世間平凡的生靈,這樣我反而能去體會我真正渴望的情感和溫暖。
所以當我看見這個小男孩時,看見他眼底的痛苦和孤獨,還有那一身的傷,我就忍不住出手救了他,因為我知道,我和他是一類人,而我不想失去一個難得的同類,盡管他是所謂神族的敵對,魔族的人。
而在剛剛包紮傷口的時候,他左胸上的那個特殊的印記,讓我不禁猜測他可能是魔族的藥人。
“我叫殤兒,我是神族審判官的後裔,你別害怕,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我們不如交個朋友吧?”我抓了抓後腦勺說道。
“你既然是神族的審判官,為何還要救我?我是魔族的人,還是藥人,這不是你們最不齒的存在嗎?你救了我,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奇怪嗎?我沒什麽給你利用的,你救了我,也沒什麽用。”
“那如果,我隻是殤兒,你會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我認真地看著他道。
他愣了愣,顯然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卻稍微諷刺地笑了笑,不再說話。其實剛剛我這麽說也沒報多大的希望,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朋友,因為每個人都不允許有自己的情感,久而久之,最初淡淡的情誼也漸漸地在時間長河裏淡去了。
其他人都覺得這很正常,所以當我為了救一個假死的同伴,被他所傷之時,周圍沒有人幫我,那一次,我僥幸活了下來,回去還被師傅罰去受了四個月的責罰。當我拖著滿身傷痕回到師傅麵前複命的時候,師傅卻告訴我,如有下次,便不是天罰那麽簡單了。
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麽,那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明明我們一直都很友好的,可為什麽他卻裝死害我,而周遭的人甚至認為我救她是不對的,如果要跟自己的同伴自相殘殺,我才能成為審判官的繼承者,那麽我寧願不要了。
可這樣子感情用事的我,卻偏偏被所有的審判官看作是最有潛力的繼承人,隻因為我天生對武功領悟的悟性格外的高。
“你要跟我一起留在這裏?”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也很想留在這裏,可我背負的宿命,卻注定我過不了這樣平靜的日子。
“你留在這吧,這裏很安全,魔族的人進不來,你可以安心的待在這裏。”
“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神族的禁地,曆來隻有審判官可以進入,其餘人等,一旦靠近,都會魂消魄散。我之前給你的藥物裏有蘊含了我的靈力,所以除了我,隻有你能安然無恙地呆在這裏。”
隻是這麽一來,我就必須成為真正的審判官了,不然,要是讓師傅或者其他的繼承者進入這片禁地,隻怕他的性命就堪憂了。可要成為審判官,我必須經曆那四關生死考驗,要是我死在了其中的一道關卡裏,他該怎麽辦呢?無法抗爭命運的人,不該再增加多一個了。
“這是我的靈玉,你拿著它便隨時都能跟我聯絡,也能保證你在這裏的安全,如果有一天,真的有別人進到這個禁地,這塊靈玉的力量足夠保你一命。”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說完,他便將靈玉塞回進我的手裏。
“這不是保護,這是朋友間的牽掛,我要成為審判官,就必須要跨過四道生死關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安然地活下來,所以,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那裏,我希望,至少這個天地間還有人記得我曾經存在過。”
“你不是不願意成為審判官嗎?你是為了我?”他皺著眉問道。
我搖了搖頭,其實哪怕我在不願意成為審判官,我還是躲避不了這個命運,在神族,隻有勝者才能生存下來,一旦被打敗,一旦被淘汰,那麽靈淵便是我們的歸宿,所以,我才會想要在每次出任務之時都多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怕我真的沒有機會了。
不過,將靈玉給他既是為了護著他,也是我的一點私心,我想讓他記住我,我怕漫長歲月裏,他會賤賤地忘記我這個突然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卻又突然消失掉的人。
審判官之所以沒有名字,淡然處世,我想這跟他的記憶很有關係,我很怕,要是我真的活下來了,成為了審判官,可我卻忘記了他,那我該怎麽辦呢?這個我難得擁有的朋友,難得找到的同伴,就這麽轉瞬即逝,如同曇花一現一般,這樣,我會舍不得的。
所以,哪怕將靈玉,這種比生命還重要的物品交給他,我也想賭一次,賭他不會背叛我,賭他不會忘記我,賭我自己會記得這些前塵往事,而回來找他。哪怕我真的不記得了,隻要他還記得我,那麽我們就還會有相見的那一日。
“沒了靈玉,你能過得了那考驗的四關?我曾在魔族聽聞,審判官的考核堪比煉獄,私在其中的人數不勝數。而靈玉,則是神族之人所有靈力的所在,你要是給了我,你怎麽過那關卡?”
他有點著急地說道。
“還有,要是這靈玉被毀,所屬之人的記憶和生命都會出現問題,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初次見麵的人,你不覺得很冒險嗎?”
我聽著他這麽說,心裏卻一點都不再害怕了,連那僅剩的一點疑慮都全然消失了。是的,我不怕,因為我願意為你賭上這一條命,我願意為了這份自由,這份情感,拚上我有的一切。
剛剛我還在疑惑,隻因我還沒想明白,想清楚,可此刻,我明白了,也就不害怕了,其實也不過如是,何懼之有呢?
“你會背叛我嗎?”我看著他,笑著問道。
他有些吃驚的樣子看了我一眼,眼神卻有些猶疑,過了好一會兒,他好像下了個決定似的,正要開口,我卻伸出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用說了,你的處境並不比我好,見識的人心險惡並不比我少,這種承諾的話用不著勉強說出口,我給你靈玉,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相信我自己沒有看錯人,我相信我自己沒認錯同伴。”
他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看著我,久久都沒有挪開視線。我淡然地笑了笑,便準備帶他熟悉一下周邊的環境。卻不想心口一痛,我整個人痛呼一聲,便跪在了沙地上。
“怎麽了?你怎麽了?”
他聽到我的痛呼聲,回頭一看,便看見我疼的額間不斷冒著細汗,難受的整張臉都快要皺起來似的。於是,便趕緊轉身走過來,看看我的情況。我很想出言安慰他,可我已經做不到了,我知道留給我和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是師傅的緊急召喚,隻怕我再不願意走,也必須離開了。我細細地看著他的臉,看著他擔心專注的眼眸,心底不禁浮上一絲苦意。
“佐吾,佐兒,不要忘記我,我……”
“佐殤,不要!”
真是的,連完整的一次好好的告別,我都沒能做得到,抱歉呢,佐兒,我來不及跟你說再見,來不及告訴你,其實我有點喜歡你,我不知道情之所起,我僅僅知道的是,你的在乎,你給我的姓氏,你的糾結,你的彷徨,你的無助,你的信任,這些都讓我深深地眷戀著。
但這都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我喜歡你,僅僅隻是因為,你是你,你是佐吾,你是第一個把我當成朋友的人,沒有算計,沒有步步為營,沒有所有的陰險詭計,有的隻是你和我的情誼,有的隻是你和我對彼此的在意,僅僅是這樣而已。
佐吾,惟願我們仍有相見之日,惟願那一日,我們還能記得彼此,惟願你我永不刀劍相向,惟願終有一日,可以與你,踏遍千山萬裏,看盡山河風光,喝盡世間美酒,吃遍天下美食,賞盡盛世的繁華。
“唔……”
“醒了?”
“參見師傅。”
當我醒轉過來時,眼前看到的便是站在我麵前的師傅,正想俯身問候,卻不想牽動了四周的鐵鏈,我才發現原來我又被囚在了天牢裏。
“哼,你還記得師傅。”
“師傅之恩,殤兒沒齒難忘。”
“行了,別再這裏賣乖了,我問你,你的靈玉去哪了?不要告訴我是弄丟了,以你的身手,根本不可能。”
師傅牢牢地盯著我,就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就等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講清一遍,我知道,我瞞不下去,我見識過師傅的逼供技巧,再怎麽巧舌如簧的人都會敗下陣來,再怎麽鐵打的軀體,都熬不過師傅手中的赤鞭,一鞭子下去,魂體盡散,痛入心脾。
“還真被師傅您說中了,這次做任務時,對手太難纏了,因此,不小心就弄丟了。我正準備去尋找,卻受到師傅急召,於是我便趕緊回來了。”
“哼,滿口謊言,要真是如此,為何你的身上有魔族的氣息?還有就是,你的任務早已完成,為何不早早回來複命。”
嗬,真是抓住一切機會的來弄死我啊,就這麽著急取我性命嗎?好歹我們也是一起成長的,好歹我也曾經救過你一命,你還欠我一命,如今卻還想殺我,恩將仇報,以怨報德,你還真是夠讓人惡心的。
“這一點我想我不用怎麽解釋了吧,我的脾性,師傅不是不知道的,我每次完成任務後都愛四周走走,自然就會延誤時間了,這很常見。至於你說我身上有魔族的氣息,那是因為我這次執行的任務就是去鏟除魔族的滅世之子,因此我深入敵營,於是便沾染上魔族氣息了。”
好險那件外袍,在我醒來後,便還給了佐吾,不然,我要是一下子忘記了,穿戴在身上,剛剛這麽緊急的情況下,我那還來得及脫下,隻怕就要露陷了,真的是好險啊。
“那你為何擅闖禁地?那裏曆來隻有審判官才能進去,你進去幹什麽?”
“嗬,這話你就問的有意思了,我從小就已經被神族認定為下一任的審判官,我去自己的領地,提前看看有什麽不妥嗎?倒是你,你算個什麽東西,敢站在這裏質問我?我告訴你,你還沒這個資格,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你!”他被我氣的七竅生煙,舉起鞭子便想往我身上一抽。
卻不想半路,就被師傅擋住了,他還想揮鞭再打,卻被師傅冷冷地看了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終是讓他放棄了繼續抽打我的舉動。
“殤兒,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成為下一任審判官?”師傅略帶懷疑的問我道。
事到如今,我還能不願意嗎?若是以前,或許我還會說,時日還長,師傅還可慢慢挑選,不急於此時,可現在,這審判官的位置,我是勢在必得啊,不然,我和他都將性命堪憂啊。私自帶魔族之人進入禁地,隻怕十個靈淵都不夠懲罰我啊。
還有他,如果下一任的審判官不是我,那麽很快他就會被發現,那到時候,就是我間接的殺害了他,也是背叛了他。這種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他發生在眼前。
“是的,我願意,懇請師傅和神族眾人給我一個機會,我必定能成為下一任,出色的審判官。”
“殤兒,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要知道,要成為審判官,你必須跨過那四道生死關卡,你必須丟棄現在你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你的身份,隻要成為了審判官,你便注定斷情緣,孤寡一生,無欲無求,站得高,看得遠,受盡萬人崇拜,卻孤獨生世,你.……”
“我都知道,師傅,我既然是您的徒弟,也是這屆審判官後裔中最出色的人,更是神族的人,這是我的使命,沒什麽可害怕,沒什麽可推卻的。”
師傅聽我這麽說,也就不再相勸,吩咐我在受了天罰後,休息一下,便去過那四關。我其實也知道,師傅那所謂的勸說,不過就是場麵話,隻是說說罷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成為下一任的審判官。
因為隻有我成為下一任的審判官了,他才能從這個位置上退了下來,當然,要是其他人坐上了這個位置,他同樣可以功成身退,隻是卻不能保證他能安享晚年了,畢竟,一隻多餘無用的棋子,在神族是沒有活下去的意義的。
“哼,你這麽拚,不會是為了別人吧,還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魔族的滅世之子?”
我一概不理他的推論,他怎麽說怎麽想都與我無關,反正他有的隻是猜測,卻找不到證據,連明察秋毫的師傅都無奈我和,何況這種小人物呢?
“嗬,你不承認不要緊,日久見人心,你很快就會暴露的,隻是希望,你別那麽快就死在了考核裏,這樣就不好玩了。”
“誰玩誰還不一定呢,就你那身本領,我單手都能打贏你,你有什麽資本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得了,趕緊的,麻溜點從這裏滾出去,我可是個要受天罰的人,要是一會兒不小心劈中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他氣得轉身抽了我一鞭子,邊快步地離開了。真是,這麽小的膽子,以後怎麽做審判官啊?要成為真正的審判官,那得要見過多少的大場麵,那又得多麽地冷靜,鎮靜地去麵對一切的傷痛和苦難。
就他這種膽小如鼠的性格,別說做審判官了,就是做我的手下,我都嫌他累贅。就這區區天罰,就把他嚇得麵無血色,那要是再來些大場麵,大的廝殺,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景,他不就得嚇得尿褲子?
“唔!”
看來天罰開始了,這閃電還真是不好受啊。不過我都習慣了,全身上下早就沒一塊好肉了,各處都是傷疤,有大的有小的,有淺淺的,也有深切入骨的,說來也奇怪,別人受傷了,傷好了就沒有痕跡的,可我倒好,哪怕是被尖細的東西輕輕劃傷,都會留下一道痕跡。
而我這個人又是最不注重保養的,因此,從小到大經曆的一係列戰鬥,懲罰,所留下來的傷痕,傷疤,那自然就是數不勝數的了。
四個月後,天罰結束,我拖著一身的傷痕,慢慢地挪出了天牢。
“出來了?怎麽樣,這天罰的滋味如何啊?”
“也沒什麽,不過你要是感興趣的,你可以進去試試,說不定你會愛上這種能夠感覺得,你不就是個被虐狂嗎?跟那個守衛的事情,我們神族有誰不知,隻是大家都不說罷了,可不說,你以為,就沒人知道了嗎?大家隻是不想髒了自己的口罷了。”
“行了,不要吵了,殤兒,你別總是這樣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他好歹也是你的同門。出來了,就趕緊去療傷,三日後,便是你參加審判官考核的時候,到時候別又說因傷上不了考場。”
我忍著痛,行了禮,表示知道了。於是,師傅便帶著那人一起離開了。至於我,當然是自己走去後山腰,自行療傷去了。對於他們來講,我不過就是個打不死的怪物,隻要我不死,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對她們還有利用價值,那麽他們就不會讓我死去。
至於這種時冷時熱的關心,都不過是跟自身利益掛鉤的罷了。我要是死在了考核場上,這個跟我死對頭的人,便會成為師傅唯一剩下的徒弟了,這樣子,他的身價自然是水漲船高了。但我要是沒死在考核場上,那我就是下一任的審判官,那到時候死的人便是他了。
而我的好師傅,自然是誰都不想得罪的,他既不想得罪我,也不想失去我的這個死對頭,畢竟現在一切未定,我和他,到底誰死誰生還不知道,而這個審判官的位置,我到底能不能真的坐上去,甚至坐穩,都是未知之數,所以自然是兩方平衡是最好的。
這虛偽的關心啊,雖然自小便是這樣,別人早就習慣了,但我,卻是怎麽都習慣不了。我有時都懷疑,是不是我的情緣並沒有被斬斷,不然為什麽在神族,就我這麽一個人,回去對別人有那麽多的情感呢?
“佐殤?”
哪來的聲音?這是佐吾的聲音?他用靈玉跟我隔空傳音?
“佐吾,是你嗎?我是佐殤,我在,你還好嗎?”
“你去哪了?我每天都在聯係你,四年了,你都全無回複,直到今天,你才回應我,我以為你早就忘記我了。”
四年,對啊,神族的日子跟凡間可不是一個計量方式啊。我在天牢的四個月,卻是佐吾的四年啊。
“抱歉呢,一回到神族,便有被師傅派發了任務,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時間聯絡你。”
“你的聲音怎麽回事?為什麽那麽嘶啞?”
能不嘶啞嗎?我的喉嚨都被劃傷了,聲帶自然受損了,神族的天罰可不是誰都能承受下來的,更不是誰都能在天罰之後存活下來的。
“我沒事,就是剛剛做完任務,還沒來得及喝水,所以嗓子有些嘶啞。”我盡量放輕了聲音說道。
“你在禁地裏還好嗎?有別的人闖進去了嗎?”
“一碰到界限就魂飛魄散了,哪還能進來?”
那就好,這起碼證明在這段時間師傅並未去過禁地,不然,估計現在跟我聊天的就不是佐吾,而是一具屍體了。不過,我的速度得加快了,如果師傅突發奇想,想要去禁地一趟,那就什麽都完了。
“佐吾,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有事情要忙,如無意外,我要是能順利解決的話,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是審判官的考核嗎?”
聽到他這麽問,我沉默了,沒再出聲。這件事我一早就告訴過他,他也知道其中的危險,我不願再在這個節骨眼跟他細談這件事。哪怕安慰和寬心,我都不想讓他提及。此時此刻,我已經有點後悔,為何要把靈玉交給他了。
我真的害怕,要是這次不能活下來,那我給他的那塊靈玉,便會成為高高懸在他脖子上的利刃,會讓他一刀斃命的,我或許真的不該這麽自私,自私地想讓這個人記住我,自私地不想讓他在漫長的歲月裏漸漸地將我遺忘,可這份自私,卻會奪了他的命。
“佐殤,答應我,你會回來的。”
佐吾,我多麽想答應你,我一定能回來的,可我要是沒有受這天罰,過考核倒也不是一件難事,可我剛受完天罰,渾身筋骨幾乎都斷掉了,還有數不盡的內傷,還有外傷,我能站著走路就很不錯了,這樣子重傷的我都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到考核那一天。
每次受完天罰,總有比平常多百倍的人來刺傷我,像是他們覺得,重傷的我更好下手吧。可平日裏,躲避這些追殺,倒也還不算一件難事,隻要用靈玉的力量,設下一個死陣,而我躲在陣法中央療傷,這樣不管怎樣的強敵過來,都不足畏懼了。
可現在,我沒有了靈玉,身上的靈力為了低檔天罰也用的七七八八,所剩無幾了,就算我用秘藥,強行催發體內的真氣,隻怕也不足以療好這一身的傷。就算退一萬步來講,我療好了傷,可我的武力值也大大的下滑,我該怎麽樣躲掉這幾日的追殺啊。
“佐殤?”
“嗯,我在,我答應你,我會盡我的全力回來的,我還等著和你一起踏遍萬裏江山,賞盡山河美景呢。”
“佐殤,有機會,我一定會記得我的承諾的。”
那時的我隻顧著為他的話,而樂得傻乎乎的,卻全然沒有細想他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說有機會一定記得這個承諾,卻不是說,我會兌現這個承諾。他隻是想要記得,卻從未想要去做。可那時的我卻並沒有去認真研讀他的這番話,以至於在最後,我輸得一敗塗地。
他於我而言,是生命中絕無僅有的重要之人,甚至於在後來,當我成年後,我將他當成我命中的伴侶,可他呢,嗬,我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過客,一份記憶,比起他的族人,比起那些摧殘他的同伴,家人,我這個心係他安危的外人,又算的了什麽呢?
直到那時候,我才真正地明白,原來,不管我怎麽做,隻要我是神族的人,隻要我是跟他們對立的,那麽不管我做什麽,不管我怎麽豁出命的愛他,保護他,在他的眼裏,在他的族人的眼裏,我都不過是在演戲,我都不過是在謀求利益。
真是讓人諷刺,我謀算你什麽呢?我用得著用命來謀算你嗎?我用得著舍棄審判官的位置,就為了謀算你嗎?你那些折磨了你半生的族人,又都給了你什麽?他們給你的隻有傷害,他們賦予你的隻有那該死的詛咒,他們讓你背負的隻有不屬於你的命運。
可哪怕是這樣,隻因為他們是你的族人,不管他們做過多麽惡劣的事情,你都可以原諒,可以既往不咎,可我呢?我隻是猶豫了一下,你卻判了我死刑,認定我是背叛了你。可你卻沒有細想一下,為什麽我會猶豫,為什麽我望著你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
如果我還記得你,我怎麽會與你揮劍相向,我怎麽會不與你並肩作戰?如果我還記得你,哪怕我是神族的人又怎麽樣,哪怕我已經是審判官了又怎麽樣?我甘願為了放棄掉這些光環,我甘願為你從天壇上墜落下來,隻為了與你切實地站在地上。
可是,你卻不問一切的緣由,便已經認定了我是個背叛者,你揮劍直入我的心髒的時候,你可知,我到底有多痛?我那驚訝的神情落在你的眼中,卻成為了可笑的證據,我的痛哭,在你看來,不過是又一次的假裝演戲。我啊,悔不當初。
“好,我等著。”
這時的我沒有想到後來的一切,隻顧著快快地結束這場愉悅的聊天,因為我已經看到,前麵有不少天族的巡邏兵了。
要是被他們看到我在自言自語地聊天,隻怕會上前來追根問底吧。以他們的本領,雖然不至於察覺出什麽,但要是傳到別人的耳中,尤其是我師傅,還有我的死對頭,這件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我也別想能這麽輕易地就蒙混過去了。
我用了最大的力氣,咬緊牙關,終於好不容易來到了後山的藥池,我脫掉那身已經破爛不堪,又滿是血跡的衣服,便走下池子,將整個人泡在了裏麵。
由於藥水的作用,我的傷口時而疼痛,時而麻癢,我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再增添疤痕了,伸手從那堆衣服裏,掏出兩瓶藥,一瓶內服,一瓶外敷,這兩瓶藥都是我自己自製的秘藥,對療傷極為有用,可有一點不好,就是極容易留疤痕,而且療傷過程中,極為疼痛。
“嘶,痛。”
哎,怎麽每次都打在新的部位上,害得我每次都不得不增添上不少傷痕,真是的,這天罰的鞭子是有靈性的嗎?怎麽每次都給我增添新的傷口,我倒寧願它打在那些舊傷上,這樣我起碼不用再增添疤痕了。
其實吧,以前我倒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想著以後會跟佐吾一起去遊山玩水,行遍江湖,我就不想再增添傷疤了,畢竟這縱橫交錯的疤痕也實在是恐怖。我是看慣了,不覺得什麽,隻是,我不想到時一個不小心,嚇跑了他,這樣子,我就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當然了,這些也不過是一時的想法了,傷疤什麽的,以後再想辦法除去吧,現在要緊的是,我怎麽把這一身內外傷都迅速地治療好。這外傷還能靠這藥物還有浴池療傷,隻是這內傷倒是很傷腦筋啊。
本來以往有靈玉,再配上我的內服傷藥,那麽不到一天,再重的內傷都能全然康複,絲毫不會影響我對於靈力的掌控和使用。可現在,沒了靈玉,我全身上下又沒有半絲靈力,這樣,我該怎樣才能治好這該死的內傷啊。
嗯,等一下,我好像記得,我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裏,有記載過一個禁術,可強行吸取靈力充當一時之用,雖然不及靈玉的強勁,但也總好過沒有。隻是,我要怎麽才能躲過神族的監測,使用這禁術,吸取周遭的靈力呢?
“佐殤?”
這真是天籟之音啊,佐吾這個時候找我真的再好不過了。
“佐吾,幫我個忙,我需要借用靈玉的能力,弄一個短暫性的結界,以擋住神族的人的監視。”
“你怎麽了?是受傷了嗎?為什麽你的氣息那麽的微弱?”
“我沒事,就是距離遠了點,所以感應有點差。聽著,將靈玉放於你的身前,你給他注入一些靈力,我就可以短暫的借用它的力量了。”
佐吾聽我如此著急的口吻,倒也沒有再細問,便按我說的,給靈玉注入了一些靈力,我借這一絲力量,趕緊造了一個結界,然後強行衝破穴位,開啟了禁術,吸取了周遭的一些靈力,來療治內傷。
很快我的內傷便好的差不多了,而這結界也即將支撐不下去了,於是,我簡單地交代了佐吾,便斷了聯絡,專心療我的外傷了。我不是不想跟佐吾多說幾句,可神族的巡邏監測可不是吹牛的,我再拖長時間,隻怕很快就會被發現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斷斷續續地跟佐吾取得了聯係,偶爾談幾句我的現狀,當然了,我不會將真實情況都告訴他,我們遠隔萬裏,哪怕告知他一切,有的不過是擔心罷了,什麽都做不到。
與其這樣子兩個人不好受,倒不如我自己一個人承擔了吧,況且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本來就是我自己的選擇,他已經被我拖進了這個局裏,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我又何必再平添他的煩惱呢。
可是,這時的我並不知道,其實這個局,並不是我拉他進來的,相反,確切點來說,是在他的一步步誘導下,我徹底地陷進了這個局裏,然後萬劫不複。他為了布下這個局,費勁了一切的心思,隻為了保全他的族人,而我為了這個局,失去了一切。
或許這就是對我背叛族人的報應吧,因果循環,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