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嫁妝
柳媽給南詩雨跟蔡春華都搬來了椅子,母女倆坐在庫房門前審視著管家。管家被兩人看得一陣哆嗦,臉色發白,直愣愣看著南詩雨。
南府裏頭有個規矩,管家自從入了府,除非犯事被打出去,否則管家的一切都將屬於主子,就算是娶妻納妾那也得由主子答應過了方可。私自娶妻,在南府與那些犯事的丫鬟婢子一個下場。
南詩雨雙手疊放於腿上,瞧著管家似乎是要反駁她便伸出手打住了管家,漫不經心道“誒,管家先別急著否認這件事,我已命人將那名女子捉來,有什麽冤屈你倆當麵對著我講。看看到底是不是本小姐冤枉了你。”
管家仿佛舌頭打結,說話也斷斷續續的“這這,二小姐你真的是”說罷轉過頭不停向蔡春華使眼色。
蔡春華並不搭理他,隻叫人隨柳媽一塊將那名女子帶了上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柳媽跟趙媽媽便將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子架了上來,瞧這樣子似乎還未梳洗。
那女子一上來便不顧麵前的兩位主子,一個勁的想掙脫掉柳媽與趙媽媽撲向管家“管家救我啊!我可是你從外頭抬進來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蔡春華蹙眉“抬進來?什麽人抬進南府,我竟然不知道。”
管家臉色難看,直接把撲到身上的女子推到一旁,自兒急忙爬上前來道“夫人贖罪啊!老奴不曾見過這名女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啊!”
那女子聽完後雙眼含淚,抓起地上的沙子便扔向管家“你怎可不認我!那咱們婚前的海誓山盟都算什麽!你不認我好好好,可是我腹中已經有了你的孩兒,你怎能不認你的孩兒!”
管家陰沉著臉,將那女子推得更開,恨不得直接將人丟出庫房的這個院子,匆匆忙忙又給蔡春華磕了一個頭道“這這這夫人饒命啊!老奴真的不曾見過這個女子,老奴敢發誓!”
南詩雨向柳媽使了個眼色,柳媽拿過隨身攜帶的細鞭,那本是給南詩雨打果子用的,沒想到如今竟然是拿來抽人了。
柳媽抬起手便是一鞭子,鞭子極細,這一鞭子下去雖不至於皮開肉綻,卻也是打得青腫。管家跪於地上哀嚎,一動也不敢動,任憑柳媽向他抽鞭子。
蔡春華始終都在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情景,南詩雨似乎是有備而來,否則不敢輕易讓柳媽動手。往日裏蔡春華可能還會護著管家,今日蔡春華卻是不得不思考,這若是救了管家萬一把她連累了,這可是得不償失的。
思索了一陣,蔡春華直接甩了袖子站起,指責道“你是不是挪用了姐姐的嫁妝?真是大膽奴才,我平日裏不清算這些,你就敢私自動手!否則你怎敢背著我娶妻!”
趙媽媽見狀便明白了蔡春華的意思,也隨即幫腔起來“聽聞管家今日還死活攔著二小姐不讓二小姐進去,咱們夫人可沒讓你攔著,可見是你心裏有鬼才攔著的!”
蔡春華緩步走到了管家的麵前,指著他道“你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瞞著我挪用姐姐的嫁妝!你不顧家人的安危娶妻,待老爺知道了便直接把你打發出府。”
管家被蔡春華罵得目瞪口呆,平時一貫護著他的主母今日居然一改常態,當著南詩雨的麵責罵他,讓他如何不驚訝。
正在三人都在彼此僵持的時候,金枝帶著一群丫鬟從外邊走進了庫房的院子,每個丫鬟的手中都拿著各種精美的器具,管家一下臉變得蒼白,毫無血絲。
金枝上前向南詩雨行禮“小姐,這是奴婢帶人從管家的屋子中搜出來的器具,你仔細瞧瞧。那個紋樣華美的鴛鴦瓶,奴婢記得那是夫人的嫁妝之一。”
管家百口莫辯“這這這”
那女子見了急著跳起來,也不知是誰給了她膽子指著金枝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婢,這些可是夫人賞的!你居然敢啊!”
還未說完,女子便覺得左半邊臉火辣辣的疼,她大著烏黑的雙眼瞪著管家“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管家大吼“你住嘴!這些都是我從外頭置辦進來的,你胡亂攀扯些什麽!”
蔡春華臉色陰沉,眼神寒冷“哦?你的意思是,那個鴛鴦瓶是我賜給你的?大膽奴才,那是我姐姐的嫁妝,我怎可能將姐姐的嫁妝賜給你!”蔡春華彪了管家一眼,“還是說,你活夠了?你一人活夠就罷了,可是你的父兄應該還”
管家大汗淋漓,忙給蔡春華磕頭,磕完後抬手就給了自兒一個大耳光“夫人饒命!這這都是那個女人要的,奴才這才昏了頭把大夫人的嫁妝搬走了啊!”說罷便撲向一旁的女子,兩人毆打做一團。
趙媽媽急忙上前拉開了兩人,詢問蔡春華的意思。
柳媽瞧見了趙媽媽的眼神,直上前擋在管家的麵前“管家的,你可要認清楚了,這是大夫人的嫁妝,大夫人的嫡出女兒今日可是在此的。你要是有什麽冤屈,盡管說,是否有人教唆你挪用嫁妝?”
管家結結巴巴“不、不曾有啊!”
趙媽媽搶著答話“哼,能有甚麽人教唆他?分明是這廝以為自己在南府的日子長了,倚老賣老,居然敢挪用大夫人的嫁妝,這明兒是不是就要跟老爺對著幹了啊?”
南詩雨的食指輕輕敲著自己的腿部,柳媽這話無疑是想讓管家說出是蔡春華的指使,可是趙媽媽在後頭幫腔定罪,全部的事一個勁往管家身上推,這一切的事情於南詩雨而言皆是預料之中。
趙媽媽繼續道“管家若是活夠了,今兒大可直接拖出去杖斃了去。可是你若死了,你的父兄該如何是好啊?你這班不仁不義不孝,實則是害人不淺!”
管家爬到南詩雨的麵前,一個勁的磕頭“是老奴的錯!老奴知罪,求求二小姐饒命啊!奴才上頭還有個七旬父親,沒有奴才以後可怎麽辦啊”
南詩雨瞧也未瞧管家一眼,“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管家正喜笑顏開,眼中都能溢出光來,南詩雨便再次潑了一盆冷水,“既然管家是二夫人那邊的,那就交由二夫人處置吧?”
蔡春華道“這怎麽行呢,這大膽的奴才挪用姐姐的嫁妝,雨兒又是姐姐的嫡女兒,應該由雨兒來處置啊。”
南詩雨搖搖頭,從袖口處拿出一串鑰匙與賬本,遞到蔡春華的手中“不但如此,這些雨兒也交由二夫人。”
蔡春華一時驚訝“雨兒這是”
南詩雨莞爾一笑“雨兒是相信二夫人的,這些東西就先由二夫人保管吧。待來日出嫁之時,再隨父親一起清查即可。”
蔡春華捏住了手中那串還閃著金光的鑰匙,深深望了南詩雨一眼,幹笑幾聲“哈哈,雨兒放心,姐姐那些丟失的嫁妝,我一定會為你全部追回來的。”
南詩雨起身行了禮後勾唇一笑“那便有勞二夫人了,說起來”
蔡春華一下緊張起來,緊緊盯著南詩雨,雙手扣在一塊,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南詩雨道“說起來,雨兒手中還有一份賬本的原冊,那上邊記錄了母親所有的陪嫁,等到二夫人把嫁妝都追回來了皆時再一一清查。”
蔡春華心頭緊張,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勉強。南詩雨早已看破了她,帶著柳媽和金枝先行離開,蔡春華在後邊緊緊盯著南詩雨的背影,沉思起來。
南梓欣與南夢兒在庫房的角落處看著,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們看在眼中,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南夢兒搖搖頭輕聲道“看來,二姐姐不似從前那般好欺負了。”
南梓欣讚同道“自從二姐姐回京,我就覺得她甚是奇怪,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圍繞著她,可我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出了問題。”
南夢兒拽住南梓欣的手“且不說這些了,咱們該出去向母親稟報了。”
待南詩雨走後,蔡春華便憋不住了,趙媽媽見狀上前踹了管家兩腳給蔡春華出氣。蔡春華皺著雙眉,咬著自己的朱唇,氣得直捶座椅“真是氣死我了!這個臭丫頭,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了,如今居然這般難對付”
南夢兒與南梓欣急忙跑上前來看住了蔡春華,南夢兒眼神擔憂“母親,你這是何必呀,這傷了自己豈不就是遂了二姐姐的意了嗎?”
蔡春華瞧著了兩位女兒,稍稍消了氣,平靜了一下自己才被南夢兒扶著坐下來“你們怎麽來了?這些個事你們別插手。”
南梓欣道“母親這是什麽話,咱們可是母女,母女一心想辦法,定能扳倒了二姐姐去。”
南夢兒蹲在蔡春華的一旁,輕輕捶著蔡春華的大腿“母親,你不必如此生氣。方才我與姐姐商量過了,咱們倒是有一計可以試試,若成就不愁扳不倒二姐姐了。”
蔡春華好奇道“你們兩個小鬼頭,就你們點子多。說來我聽聽。”
南梓欣道“母親,過幾日不是有宴會嗎?女兒打聽過了,七皇子殿下會去的。”說罷南梓欣在蔡春華的耳邊低語幾句,蔡春華一下眉開眼笑,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姐妹二人對視兩眼,漸漸不受控製般笑出聲來“母親,若是二姐姐被七皇子殿下羞辱,恐怕就嫁不成四皇子殿下了,這般失了清白的女子,皇室也不會要的。”
蔡春華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來,輕輕摟過兩個女兒寵溺地敲了她們的頭。
南詩雨的院子中,主仆幾人放回來不久,一路上卻隻有柳媽與南詩雨偶爾開口幾句,金枝則一言不發。
現下回了屋中,隻有南詩雨與金枝二人。金枝端著茶到了南詩雨的麵前,南詩雨有些奇怪地打量著她“這是怎麽了?作甚不說話啊?”
誰知金枝竟然竟重重將茶盞放下,自兒癟起嘴走到南詩雨的身旁道“小姐,你可不能就這樣放過管家!”
南詩雨輕抿了一口茶後將茶盞置於一旁,茶香扔在她的舌尖回味著,“誰告訴你我會放過他了?正好,眼下有個事情需要你去辦。”
金枝新奇道“什麽事?”
南詩雨道“你去把管家與二夫人之間那點不清不楚的事情傳出去,讓蘭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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