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成婚事
安孛回來時,李瞻基早朝都上完了,可見那人在城裡繞了多長的時間。安孛如實的稟報完之後,李瞻基手上批改奏摺的硃筆稍微一停頓:
「黃家?想不到啊!竟然會是他來插這一手。既然他走了好幾家,那麼不如就把那幾家人全部都一網打盡了吧。做的乾淨一點。」
說完之後,手上的毛筆再次揮舞了起來。彷彿他剛剛所說的話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般。
李瞻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手下的人卻得跑斷腿。十多家小號的世家,這人數可不是僅僅只是幾百人。
包括那些僕役,那些旁系子弟在內需要抓捕的人得上千。別說是上千個能走能跳能活動的人,就是上千隻活生生的雞,讓人去抓都得抓好一會兒。
而且抓捕這些人的時候,過程註定是血腥的,反抗肯定會有的。所以這一天在抓捕的過程之中,那些被誤傷的,受傷的官職人員有上百人。
可以說這整整一天的時間,洛天府都是在血色之中度過的。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之間兩天的時間過去了。李燮左盼右等,終於等到了迎娶曹穎過門的日子。昨天晚上很興奮的他,一晚上的時間都沒有睡,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招呼著眾人起床,開始準備去迎親了。
高頭大馬,大紅花,配上一頂被紅布遮著的嚴嚴實實的花轎。李燮帶上早早地來到了王府居住的那些操辦婚事的人員,吹拉彈唱的就這麼一路熱鬧的往城外走去。
長長的隊伍直接從街頭排到了街尾,那撒紅花的更是把整條街道都鋪成了紅色,喜慶的大紅色。
紅色的長龍彎曲挪移著,慢慢的往曹家方向而來,所走過的路留下了一道紅色的地毯。
當鳥兒初啼,太陽初升的時候,李燮已經帶著這長長的隊伍來到了曹家的家門口。鬧婚的當然也有,不過鬧得最凶的還要屬劉媬寶。
李燮站在曹家的門口,那是好言相勸,又是賄賂又是威脅的,口都說幹了,劉媬寶就是不讓李燮進門。看劉媬寶這架勢,頗有點真的要把李燮這個新郎拒之門外的意思。
「這樣吧,有什麼要求你直接提,咱們兩個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沒必要攔著我,對吧?」李燮這話一說完。
後面跟著來,迎親的人就跟著大聲的吆喝:「對對對什麼要求儘管提。」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劉媬寶臉上掛著笑容,但是這笑容看在李燮的眼裡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就說吧。」李燮今天算是吃了有禮貌的虧了。
劉媬寶單槍匹馬的往門裡一站,挺著胸膛插著腰,大有一副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推開的意思。這挺的高高的胸脯,這要是伸手以推,那還得了?
這門裡面的老婆沒娶回家,這個就先得負責任了。
「我也不難為你,聽說你字寫的很好看,又是飽讀詩書的人,那你就做一篇文章。從這跨入門口開始,一直到見到新娘子那道門,走一步,你寫一個字。我幫你算著。你就以這字數為要求把文章給寫出來。」
劉媬寶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促狹,李燮字寫的很好看?劉媬寶自己反正是沒有見過的,但是多方打聽之下得到的準確消息是:這個人,有時間給他準備寫小字的時候寫的很漂亮,沒時間給他準備當場寫的時候,那字寫的就如同是雞撓狗抓一樣。
「這……」李燮好歹也是過目不忘,而且要書讀的書籍之多,記住的內容之多,恐怕他說天下第一,無人敢說天下第二。
可是要說寫字,這使用毛筆的時候,認認真真的慢慢的寫,依靠學習武藝得來的掌控力度,以及腦海之中哪些字的形體,形態還是可以寫的好的。
但毫無疑問,要是這麼寫的話,恐怕到下午的時間都不一定能把新娘給迎娶回去。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要做到這種掌控力度,你就必須得慢。這曹府雖然不是太大,但是也有近20畝的地呀。
從前院到後院的距離,算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一篇文章恐怕得有上萬字。這上萬字的文字要是慢慢寫來,就沒有一兩個時辰你能寫的完。
「這個簡單。不就是一篇文章嘛,擎王儘管小步的往裡走,走多少步算我的。」開口說話的這人應該是在宮廷裡面擔任文職一類的人員。文采應該是有一些的,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不行。擎王要娶老婆,那就得他自己來寫呀。」劉媬寶找的理由,那是無懈可擊。
李燮咬牙一跺腳,點點頭:「行,你來算。我這就往裡走,多少字你說了算。」
李燮說著一步就跨了進去,走進門去之後,快走三步,大踏步地走過了前門的屋檐。然後似笑非笑的回過頭看了劉媬寶一眼。腳下用力,身子騰飛而起,這一跳就跳到了對面的屋頂上。
然後幾個縱越之間,一步一個閣樓,飛快的往後院的方向而去。劉媬寶後面氣得直跺腳,以這樣的方式,就算這曹家在大上兩三倍。那頂了天了,也就是一首詩的數量了。
當劉媬寶咬著牙跺著腳,帶著那一群迎親的人來到了曹穎的閨房門口之後。李燮早已經站在了案前,把一首詩給謄寫在了紙上:
傳聞燭下調紅粉,
明鏡台前別作春。
不須面上渾妝卻,
留著雙眉待畫人。
看劉媬寶走來,李燮頗為大方的一揮手:「這多出來的就算是送你的了。」
劉媬寶走進前一看,只見那一張大紅紙上整整齊齊的寫了一首詩。這字寫的好與不好,劉媬寶畢竟是官宦人家出身,還是看得出一二的。
這次寫的雖是有形無意,但是僅僅只從形體上來說,算得上是如火純青。可是這寫出來了,可並不合人家的心意呀。
要是都這麼輕輕鬆鬆的被新郎官給過了門,那這婚鬧得還有什麼意思?
劉媬寶剛想要開口說這詩不算數,剛才走的路也不算數,要重新走過。
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一個比較機靈的,跟著來迎親的人就對著那窗口大聲的,把那紅紙上的詩句給念了出來。
傳聞燭下調紅粉,
明鏡台前別作春。
不須面上渾妝卻,
留著雙眉待畫人。
這其中催促的意思非常的明顯了,這人一喊,那些反應比較遲鈍的人也立馬跟著叫喊了起來。
李燮帶來的人有多少啊,李燮自己反正是沒有細算,但是沒有500也有200呀。這裡么多的人一起朗誦的這詩句,那聲音是越來越大,直接就傳遍了整個曹家。
這三遍念完,曹穎估計也是被這聲音給嚇到了。頭戴著蓋頭,就由一個貼身侍女牽著走了出來。
新娘子都見到了,那這鬧婚的人還重要嗎?李燮伸手一撥就把劉媬寶給撥到了一邊,快步上前就拉住了曹穎的小手。
一路往外走,來到了正堂,拜別了曹父曹母。李燮這才領著眾人一路吹拉彈唱的往回走。
回到了王府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先是拜了高堂,也就是李瞻基,至於母位,卻沒有找人來代替,而是就這麼任由它空著。
李瞻基後宮佳麗沒有三千,也有幾百人,其中有名有號的才人就有近十個,貴妃嬪妃數量加起來也要近十個。
雖然沒有在封皇后,但是把這些人隨便拉出一個來也是可以做這個位置的。可李瞻基就是覺得這個位置別的女人配不上,坐不了。
李瞻基畢竟是皇帝,就算於禮不合,但是人家要是拿定了主意的話,那麼你禮數都得按照他的意思來改。所以空著也就空著了。
拜了高堂,把新娘子送入洞房,這鬧新房,當然是沒人敢鬧了。一來李燮在這洛天府認識的,比較熟悉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而那些年紀相當的又都沒什麼交情,人家也不好意思來鬧啊。
而且李燮現在的身份畢竟擺在那裡,不是熟悉到一定程度,有一定身份的人也是沒有臉面來鬧的。
把曹穎安置在了她非常熟悉的房間裡面之後,李燮穿著大紅袍就在後院那些酒席之間遊走。
擺的酒席,當然不僅僅是是後院的這幾桌。但是比較重要的,比較有身份的確實就只有這麼幾桌。至於那些比較沒身份的在前院吃喝的,倒是用不著李燮去操心,去敬酒。
酒喝了有三分醉之後,李瞻基喝的高興上前來,一把拉住李燮的手:
「走,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花海的嗎?你們自己吃喝,不用拘束。」前一句話是對李燮說的,后一句話卻是對著在座的眾人說的。
來的,在場的都是在朝為官的臣子,李瞻基皇帝都這麼說了,他們又怎麼敢不從命,紛紛起身行禮:「恭送陛下。」
倆人就這麼的,來到了後花園的花海,這雖然被稱作花海,但其實範圍並不怎麼大,撐死了也就不過十畝地。
但是這其中所種植的花類種類眾多,這春天剛剛過去,因為天氣的原因,此時花草樹木正是盛開的十分。
這十畝地的花叢之中,那鮮花盛開的是紅的,黃的,紫的。藍的,粉的,五彩繽紛。被稱作是花海,那真的是一點都不為過。
而在這十畝地的正中央,有一塊巨大的石頭,體積有近二十立方米。成山體的形狀就這麼豎立在花海之中。
這座石頭山的頂部被削平了,在其中建了一個涼亭。二人沿著台階就攀岩上了這座涼亭。
兩人坐下之後,自有下人,備上酒菜送了過來。李瞻基坐在涼亭之上,面朝花海,頻頻的深呼吸,彷彿在吸取著花海的靈氣。
一邊吸氣還一邊的回憶狀,似享受似憂傷。李燮也不出聲,就在旁邊靜靜的坐著,好一會兒之後,李瞻基估計是享受夠了,這才睜開眼睛眺望著遠方。
神情依舊不變,嘴角微勾著笑容,但是,眼睛卻慢慢有了濕意:
「小妃!」
似是喃喃自語,似輕聲訴說……
「老頭,我告訴你,你今天可別哭。我這大喜的日子,你要是一哭可不吉利。」李燮看李瞻基眼睛之中,那已經攔不住的水滿金山,不得不開口打破沉寂。
「對,今天可是大好日子。」李瞻基輕咳了一聲,把眼睛緊緊的閉上,好一會兒之後把眼睛睜開,端起前面的酒杯,仰頭就喝了個乾淨。
父子兩個人也不多說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個不亦樂乎。反而是桌子上的那些下酒菜,沒有一個人動手。李燮體質畢竟擺在那裡,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使得他的酒量也遠遠高於正常人。
這麼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李瞻基又怎麼可能是李燮的對手?李燮才感覺到五分醉意,李瞻基就已經踉踉蹌蹌了,就差鑽桌底了。
醉得神志不清的李瞻基,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到了涼亭的圍欄邊,站都站不穩的他雙手扶著圍欄,望著下方的花叢花海突然高聲呼喊:「小妃~咳咳咳~」
很有意境的一副場景,可惜呀,身體已經不年輕的老皇帝,音調起高了,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把自己給一口氣噎過去。
這原本喝醉酒的人就是腳下無根,自己把自己給噎著了,劇烈的咳嗽更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腳下一軟,身體在咳嗽的時候慣性的往前傾。
乖乖,這可不得了。
李燮那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五分的醉意立刻就去了三分,站起身來,以最快的速度就來到了欄杆旁邊。
往下一看,
還好。
安孛盡忠職守的一直就守護在這附近。在李瞻基一咳嗽,身體往前一傾,整個人從涼亭上面摔下來的時候,安孛立刻就飛撲到了李瞻基的落腳點,把他給接住了。
「多謝安孛宗師!」
「擎王客氣了,這本就是咱家的職責所在。」
李燮點了點頭:「勞請安孛宗師把父皇送回皇宮吧。」李燮第一次叫父皇,卻是在李瞻基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
不知道李瞻基知道之後會不會捶足頓胸?
安孛點了點頭,抱著他離開了。
「這老傢伙不能喝,還喝這麼多。這不是給我找事情嗎?」李燮搖頭嘆了口氣,然後也自己起身離開了。
回去再陪那一群子的老官員們喝酒當然是不可能的。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吶,雖然現在天都還沒有黑,但是誰規定了洞房花燭就必須得天黑的時候辦?
反正李燮的世界觀裡面是沒有這個觀念的。
撿著人少的路,一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開門往裡一看,哇,好生熱鬧!
蟬衣是李燮的貼身丫鬟,這個時候曹穎嫁過來,她在旁邊陪著,那是理所當然。再說蟬衣和曹穎兩人現在的交情也算是情同姐妹,蟬衣在這裡,李燮是一點都不意外的。
他意外的是盧小妹這個時候竟然也在這個房間裡面。而且看這架勢,是兩個人都伺候著她吃飯。
「小妹怎麼跑過這裡來了?」李燮上前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曹穎已經不吃飯了,拿過她的碗筷就吃了起來。
「外面的人都好生無趣。看蟬衣姐姐端著東西過來,我就跟著過來了。不過娘親說今天不能來打擾乾爹,乾爹,我過來會打擾到你嗎?」盧小妹一邊吃著神情很是糾結。
她原本就沒什麼玩伴,進了這王府之後,肯陪著她的人就更少了。這李燮一結婚,一個王府上下的人,那是忙的腳不沾地,沒有任何人有閑空搭理她。
盧小妹你也就只能夠自己找樂子,蟬衣算是這王府裡面為數不多的比較清閑的人之一。盧小妹也就找上門來了。
「不會,小妹怎麼會打擾到乾爹呢!」
盧小妹年紀,今年不過是11歲,倒算古代的教育比較早熟,但是也還是一個未懂人事的年紀。李燮也可能會在盧小妹的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
哪怕現在看著曹穎那,雙臉嬌羞,眼含春~情的樣子已經有些情不自禁。
「那太好了,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我今天晚上就和乾爹睡吧。穎兒姐姐,你說好不好?」
曹穎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可是兩人洞房花燭夜的日子,盧小妹在旁邊睡著算是怎麼回事?
可要是開口拒絕,曹穎又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曹穎正糾結著呢,李燮卻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事情:「小妹,你叫她叫什麼?」李燮說著指了指坐在他旁邊的曹穎。
「穎兒姐姐呀!」
「從今天開始,你不能叫她姐姐了。」
「為什麼呀?她是小翔的姐姐,當然是要叫姐姐的呀。」
「原版這麼說是沒有錯,可穎兒姐姐和乾爹成了婚之後,她就是你乾媽了,你就得叫乾媽,不能叫姐姐了。」
「那我以後叫小翔叫什麼?」
「這個……你愛叫什麼叫什麼,反正他你得叫乾媽。」李燮覺得,要是突然之間讓這小姑娘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舅舅,恐怕這小姑娘會成為自己結婚以來第一個反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