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20)
十分煎熬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像是自己活夠了一樣。
一夜之間,宮玨翌竟然生了華發,斑白的長發如同在雪地裏出來,沒有人敢相信,他竟然會一夜間白了頭。
李公公駭然的跪倒在地,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口齒不清的說道:“皇,皇上……您可,可別嚇唬奴才啊,要不請太醫來看看吧……”
宮玨翌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多事,“伺候筆墨朕要擬旨。”
他言語堅決,龍袍也沒有穿,隻著了一件輕薄的黑色直掇,看著十分滄桑。
李公公不敢遲疑,起身就站在一旁伺候筆墨。
兩封詔書,一封送去了翊華宮,一封送去了密室封存,這讓李公公大氣不敢出,看樣子,皇上像是已經安排了皇位繼承人了。
可是這種事情往往是極其隱秘的事,自己必須把好口風,否則有個萬一,自己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翊華宮裏,什麽也不知道的華貴妃還聽著菱茭說著哪家送了什麽禮來賀喜她生下小皇子,一邊躺在床上抱著小皇子咯咯笑著逗他玩。
這時候聽說宣德殿來人了,並沒有驚訝,知道聽說是李公公來宣旨,這才要起身,可是才生下小皇子的她還十分虛弱,哪裏有力氣去接旨。
好在李公公也十分體貼,讓她就在榻上,隔著屏風念了旨意。
李公公念完後,慕容華清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她……被封為皇後了?她以後就是皇後了?是宮玨翌的妻子了?
驟然聽聞如此大的喜事,慕容華清有些恍惚的謝了恩,菱茭十分事故的給了不少賞錢,李公公幾人走了以後,她忙前去給慕容華清道喜。
見慕容華清神色不對勁,她心頭一驚,忙在一旁倒了杯熱水給她:“娘娘,您喝口水吧,可別嚇奴婢。”
慕容華清半晌才回過神來,癡癡的笑了,絕美傾城的容顏如同繁星般耀眼璀璨,讓菱茭都有些走神。
慕容華清說不清楚此刻自己心中是何感受,有欣慰,有驕傲,還有懊悔,心酸,不僅僅是五味了,她都說不清自己心裏究竟是高興還是難過。
不過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她心裏有多複雜,誰也說不清楚。
她記得當初自己如何對宮玨翌一見傾心,後來一路進宮做了嬪,妃,貴妃,皇後。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位置,她當初多麽傷心於得不到他的真心,可是後來經過了太多的波折之後,她決定不再愛他了,在漫長的禁足中,她也做到了淡忘對他的愛意。
直到憑借著那股恨意,她一步步的隻圖利益,把家族救了出來,自己也抓住了宮玨翌的心,可是一切都已經變了,他們都變了,如今她的到的東西卻讓她有些心疼了。
她如願成為了他的妻子,成為了中宮之主,從此以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她真的恨他,自己又怎麽會覺得在傷害他之後,感覺格外痛心呢?
慕容華清猶豫了,她心中不敢去看清自己對宮玨翌的感情,因為那就像一把刀刃,讓人不敢走近。
皇後的冊封典禮要在她出了月子裏,才會舉行,並且也要移居昭陽殿,昭陽殿曾經也是皇後的住所,隻是先帝的皇後住在長央宮,所以就荒廢了,如今還要重新修繕一番。
一切都還要安排,可是慕容華清害怕了,父親給她遞信進來,說明了如今大曆的危機,讓她要自己注意一點,甚至隱晦的提到如果京都也受陷,讓她設法脫身,家裏自然會想辦法救她。
大廈將傾的荒涼,或者說是兔死狐悲,唇亡齒寒,這讓她開始後悔自己做的事情了,不管如何,宮玨翌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和她脫不了關係,她也是個……罪人。
宮玄遲道臨安城沒有幾日就又匆匆離開,隻有月觴在臨安城幫著處理水患事宜,國庫中的儲糧都用來救災了,現如今水勢退去,隻需要他留下來善後了。
可是邊疆的事卻刻不容緩,迫在眉睫。宮玨翌急急召宮玄遲回皇城,商議出兵事宜。
不管如何,總要掙紮一番,總不能讓大曆祖輩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麽拱手讓給別人了吧。
宮玄遲曾經和先帝一同和楚國交過戰,讓他出麵帶兵打仗,最合適不過了。
心裏這般想著,宮玨翌心中微安,百忙之中還不忘給兒子取名,叫宮焱安,慕容華清對此沒有多說什麽,她知道,宮玨翌希望安哥兒能夠請安和順的過一生,可是事與願違,沒有什麽事是永遠如人意嗯。
在短暫的半個月後,宮玄遲帶兵往邊疆去。
朝廷波詭雲譎,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如今國家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敢站出來挑起這個大梁。
陸鳴鳳沒有在臨安城見到宮玄遲,隻有李璧月來陸府暫住,李寶嬌等人還住在京城靖親王府,她一人前來,有些冒昧,可是沒有辦法,宮玄遲沒有辦法帶著她,她兵荒馬亂,狼煙四起,她隻好先在陸府住下來,以謀來日。
李璧月去拜見過陸鳴鳳,好在李璧月很多事都不知道,否則陸鳴鳳要擔心的事還真是不少。
如今落梅軒都住著陸家祖屋的人,原本陸鳴鳳想要把李璧月也安置過去,誰知陸青禾竟然主動提出讓李璧月住在芳華閣,既然是三妞自己開口的,陸鳴鳳便沒有多說什麽,任由她去了。
220 支吾
李璧月住進芳華閣,發現陸青禾的貼身丫鬟不見了,有些好奇的詢問陸青禾:“記得之前你院子裏伺候的是另一個叫芷蘭的丫頭吧。”
陸青禾點頭:“嗯,現在給大堂哥做了小妾,已經不在我這裏當差了。”
她言語中夾雜著淡淡的哀傷,卻不像是對芷蘭不能在身邊服侍的原因。
見陸青禾欲言又止,李璧月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反正很快她就會嫁給王爺,以後這些東西跟她也沒有什麽關係了。心裏這麽想著,似乎輕快了很多。
有了官府的管理和朝廷的救濟,和往年截然不同的是很快洪水就退了下去,流民剛開始離開臨安城,一切也漸漸恢複平靜。
月觴的能力很不錯,在陸府聽說了這件事的陸鳴鳳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如今這件事已解決,她要盡快去楚國了,她的諾姐兒,一定也很想念她吧。
還有一件事沒解決,陸鳴鳳手下一頓,突然大步往外去,馮嬤嬤正在縫縫補補,陸鳴鳳笑了笑:“嬤嬤,幫我把芷蘭和玉竹的賣身契找出來吧,我有用。”
馮嬤嬤好奇卻沒有多問,當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去了碧紗櫥後麵,翻找了好一會兒,總算找到了。
“小姐是要……”
馮嬤嬤是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對於很多後院陰私的事都十分靈透,一點就通,見陸鳴鳳要芷蘭玉竹的賣身契,心頭有了幾分猜測。
陸鳴鳳對著馮嬤嬤會心一笑:“嬤嬤明白就好。”
兩人打啞迷似的說著話,馮嬤嬤被叫到跟前,陸鳴鳳低聲囑咐了幾句,馮嬤嬤點頭出去了。
後院落梅軒,陸家大房自從重回陸家之後,就深居簡出,除了每日裏會去廚房端飯菜回去給他們,平日裏幾乎讓人以為落梅軒沒有人住。
因為陸鴻納了芷蘭和玉竹兩人,不好和陸李氏幾人住在一起,幹脆就把落梅軒的小跨院分出來給陸鴻住。
這讓陸春荷頗有怨言,怪陸李氏太偏心了,什麽都向著陸鴻。對此,陸李氏並不說什麽,斜睨著陸春荷一臉嫌棄。
陸春荷想起在去京都之前,聽說陸鳴鳳在京都混的很好,所以陸李氏有心去京城分一杯羹。
她還真以為母親會給大哥陸鴻找一門好親事,沒想到不到幾個月,他們在京城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對陸李氏的那種抱怨不言而喻,她如今就覺得陸李氏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婦人,粗鄙秉性難改。
回到臨安,陸春荷決定靠自己謀一個好親事,她心裏想著靠陸李氏,隻怕這輩子也別想出頭了,遂轉頭便走了。
她要去院子裏走走,夏日足夠蟬鳴聲聲,沒有停歇過。在樹蔭下乘涼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多時,李璧月到了落梅軒,先是給陸李氏見了禮,便無意的詢問起陸春荷去哪裏了,陸李氏心裏不樂意陸春荷對她的態度,心裏也沒有好話,便直直道:“誰知道那死丫頭又跑哪裏去了。”
抬頭又看見李璧月一身光鮮亮麗的杭綢薄裙,做工別致講究的靛青色繡鞋,鞋尖竟還綴著一顆瑩亮渾圓的珍珠,看著名貴非凡,這讓陸李氏心頭酸溜溜的,說話也有些酸。
“我說三房侄女兒,我們是一起去的京城,聽說你去了什麽朋友處暫住,怎麽你爹娘都去了?”
想到如今李璧月和他們截然不同的處境,說話越發的不滿,言語中有幾分尖酸的味道。
李璧月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依舊客氣道:“大伯母多想了,我也有些體己錢,如今母親父親都在租的院子裏住著,可能過些日子才會回來。”
見李璧月輕飄飄的把話頭撇開了,陸李氏麵上冷笑:“你自然是有錢的,齊家養你這麽多年,聽說拿了不少銀子給你作體己銀子,萬一有天你堂妹堂哥們有難處問你伸手接銀子,你可別說不管啊。”
陸李氏目光定定的看著李璧月,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審視。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李璧月一邊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心中暗自懊悔,怎麽和這個大伯母說這些,這下反而把自己繞進去了,不過誰做不來虛以委蛇的事,便笑著的對陸李氏道:“是。”
這邊說著,李璧月有些煩躁和陸李氏一個潑皮戶說話兜圈子,便提出去跨院看看懷有身孕的玉竹。
陸李氏撇撇嘴點頭:“去吧,估計你堂哥也在屋裏。”
聽到這話,李璧月臉色頓時有些難堪,總覺得陸李氏話裏有話,加上陸鴻堂哥兩個妾氏。
陸李氏別有深意的話顯然就有些聽頭了,可是話已出口,不好又改口。
李璧月低聲應了一聲,轉身往跨院走,以防尷尬的情況出現。
清了清嗓子,她才拔高聲音喊了一聲:“堂哥在屋裏嗎?”
果然,屋裏一陣動靜響起,似乎在匆忙穿衣,便聽見一聲有些急的聲音道:“在,等一下。”
李璧月臉色更難看了,春笙見狀在李璧月耳邊低語道:“小姐,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您以後可是要做王妃的人,來看一個妾氏,是不是太屈尊降貴了。”
李璧月心中正有些煩躁,一聽這話更是惱火。心裏後悔今日不該出門,以至於成了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麵。
可是有想著剛才馮嬤嬤來給她說的事,她也隻好過來了。
不多時,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衣襟都還有些歪的陸鴻站在門口,有些尷尬掩飾什麽似的咳嗽了幾聲。
“呃,那個堂妹,你怎麽過來了。”
李璧月見狀不禁愕然,略微猶豫,也有些神色不自然的笑著,“堂哥,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說完,李璧月又急忙閉了嘴,白潤的臉頰漲的通紅,不禁懊悔自己怎麽問的這麽奇怪。
就在她心裏焦灼的時候,陸鴻已經恢複自然開口笑道:“沒有,你進來坐吧。”
他這才讓開被他當著的門口,請李璧月進去坐坐,李璧月忙開口道:“我,我來看玉竹,聽聞她身懷六甲,我……”
她支支吾吾的聲音有些唐突,便聽見一旁的偏房門打開了。
221 設局
一個麵容娟秀的豆綠夏衫女子站在門口,笑意柔柔的道:“大姑子找我?”
自稱我,還叫李璧月為大姑子,這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想著自己以後可是要做靖親王側妃的人,和一個奴婢沾親帶故,實在有些拉低身份。
想到這裏,李璧月就覺得著實心裏不舒服。
不過也沒有必要就因此和玉竹撕破臉,她正要開口,便看見陸鴻身後走出來一個模樣比玉竹稍微差一些的女人,發髻有些淩亂。
還沒有等李璧月開口,芷蘭已經微微仰著下巴有些驕傲的說道:“什麽大姑子,你呀我呀的,你隻不過是個妾,憑什麽和堂小姐直來直去,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仗著肚子裏裝著個貨,就耀武揚威,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芷蘭一改往日裏畏頭畏腦的樣子,瞪著眼睛掐著腰要對著玉竹劈裏啪啦的倒豆子般罵的玉竹狗血淋頭。
玉竹哪裏是個肯吃虧的主子,陸鴻沒有娶正妻,也沒有按照妾氏禮把她們納進房,說白了,都是一樣卑微低賤的人,憑什麽芷蘭敢騎在她頭上拉屎,自己大著肚子又比她先和陸鴻好上,反而還要看她臉色受她的氣。
當即,玉竹就要反唇相譏,神色乖張的看了隻看一眼:“你又是個什麽東西,上竄下跳,你馬戲團出來的嗎?真是好笑,你是少爺的什麽人,憑什麽站在這裏指手畫腳,你個不能下蛋的母雞。”
芷蘭這麽多年都吞聲飲泣,一直受著窩囊氣,如今給陸鴻做了妾還要受另一個妾的氣,這算哪門子事兒,立刻就把目光落在陸鴻身上。
“少爺,你看看她,如今這副模樣,也配伺候少爺嗎?”說著,芷蘭上下打量著因為懷孕,原本四肢纖細,如今有些臃腫的玉竹,口中發出挑釁的嘖嘖聲:“她還以為自己是正夫人了,少爺,你也不管管。”
說著,芷蘭撒嬌的拉著陸鴻的胳膊,帶著幾分媚意,陸鴻本有些猶豫,不過看見如今的玉竹有些珠黃模樣,不禁嫌惡,厲聲道:“你說你,懷了孩子就好好待在屋裏,出來做什麽,你說你一天到晚弄不清自己的身份,誰也敢你呀我呀的喊,有時候心裏還是要有杆秤,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玉竹聽著陸鴻指責的話,眼睛就紅了,眼中蓄滿淚水,一麵不可置信的看著陸鴻,當初他不是這樣的,當初他哄著自己跟他珠胎暗結,暗通款曲,甜言蜜語不要錢的往外冒,說的她心花怒放,如今她懷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轉頭就向著別的女人來責罵她,羞辱她……
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幕的李璧月目瞪口呆,這算什麽,若不是心裏清楚陸鴻是什麽身份的人,她都差點會以為陸鴻是什麽大不了的人物,這兩個丫頭也是在陸府裏做正經丫鬟的,怎麽學著低俗婦人,膚淺至極。
李璧月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聽著玉竹和芷蘭倆個人罵罵咧咧的對罵,心中冷笑,你們就狗咬狗吧,她的任務是已經完成了。
功成身退,李璧月悄悄的退了下去,芷蘭已經吵紅了見,麵紅耳赤,青筋高漲,一副要咬人的樣子,十分乖張猙獰。
陸鴻哪裏是兩個潑辣正在氣頭上婦人的對手,夾在中間被唾沫橫飛攻擊著,頓時覺得女人真是讓人頭疼,著實不想看著了便低頭不說話,也退回的屋子。
原想著她們自己說著說著,自然也會歇了,卻沒想到玉竹芷蘭兩個人卻說卻起勁,掐著腰,不管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劈裏啪啦的說了出來。
玉竹罵著:“什麽東西,你什麽時候跟的少爺,我什麽時候跟的少爺,你怎麽跟上少爺的,心裏沒有一點數嗎,一定要別人說出來嗎?”
有些事,玉竹芷蘭和陸鴻三人都是知道的,聽見玉竹有往旁扯犢子的意思心裏頓時惱怒起來,破頭就是劈頭蓋臉的罵:“我呸,什麽事啊你知道什麽,我告訴你,別拿這些有的沒的來胡扯,沒有錢會聽你的,閉上你的嘴吧!”
陸鴻聽見又扯上自己了,心頭不由著急。蒙頭倒在床上,想要摒除鑽進耳朵裏的亂七八糟的話。
他怎麽就把這麽兩個極品都收了,現如今才發現這兩個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心裏這樣抱怨這,便聽著玉竹帶著洋洋自得的口吻笑道:“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事多著呢,你不相信也無所謂,畢竟你這樣的人,也支配做個不受人尊敬的,我告訴你,你做的事,若是讓小姐知道了,隻怕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聞言芷蘭臉色一變,強作鎮定的人狐假虎威道:“你別胡說,我做了什麽,我可什麽也沒有做,你別想著如今自己懷著孩子,就能信口開河,自以為是,我可告訴你,這世上自有公道,哪能由著你胡說八道。”
這麽一番鏗鏘有力的說辭,差點讓芷蘭自己都相信了,隻是想著如今看樣子,玉竹如此篤定她做過什麽,想來心裏定然是知道什麽,自己若是繼續和她鬧,萬一把那些事說了出來,反而不妥,幹脆就要息事寧人,想要就此息事寧人。
玉竹見芷蘭蔫巴巴的不再開口說話,心頭揚起一種得意的情緒,仰著下巴斜視著芷蘭,嘴角帶著譏笑:“怎麽,怕我說出來你這會兒知道怕了,怎麽說我的時候精神十足,有理有據的,你倒是別怕吧,怎麽還是害怕小姐?”
芷蘭有些煩躁了,瞪了玉竹一眼:“你別和我說這些,我不吃這套,我告訴你,我如今肚子裏懷著少爺的孩子,你竟然就想欺壓在我頭上,你癡人說夢,我告訴你,你怎麽害的三小姐,隻要我去馮嬤嬤身邊說一聲,你就別想活命。”
玉竹顯然沉浸在斥責芷蘭的快意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時候突然看見陸鴻急匆匆的跑出來,向她走來,神情怪異,抬手就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玉竹再次不可置信,心中覺得陸鴻太過於偏心,開始嚶嚶嚶的哭了起來,這時候,院子外有人大笑著拍手而入。
222 翻臉
玉竹和芷蘭陸鴻幾人俱是麵色大變,便看見一身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頭上簪了一根和田玉雕的水仙花簪子,赤金嵌紅寶石石榴花耳墜,赤金嵌銀手鐲,一身氣派貴氣逼人。
跨院裏的幾人都一時間忘了反應,玉竹反應過來,望向一旁,看見剛才還在的李璧月早已經沒了蹤影。
陸鳴鳳拍著的手漸漸停了,剛才一臉看好戲的麵色漸漸冷了下來。
這讓陸鴻頓時有些想逃的衝動,他總覺得自己會遭殃。
“玉竹,你剛才說的什麽?哦~我明白了,是有人要害我三妹,陸府三小姐?我?我沒有聽錯吧。”
陸鳴鳳神色不善,看著玉竹的眼神帶著冰封萬裏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陸鴻縮了縮脖子,蠢蠢欲動的往後退了兩步。
玉竹轉頭看著麵白如紙的芷蘭,還有身子幾乎已經快縮進屋裏的陸鴻,心中既是害怕又是瑟縮,可是這明明是陸鴻和芷蘭兩個人做的齷齪事,憑什麽讓自己背黑鍋。
心裏這樣想著,她就要開口,卻被芷蘭搶了先,芷蘭聲音有些顫抖:“小姐聽錯了吧,哪裏有人敢害三小姐,定然是您聽錯了。”
死到臨頭還嘴硬,陸鳴鳳冷笑一聲,並沒有立刻揭穿芷蘭的話。
芷蘭見狀心中竊喜,又補充道:“我記得三小姐最喜歡的糖炒板栗,還是城南那家最好,每次給三小姐買了,她都特別喜歡,還說……”
“三小姐的吃食是你給的銀子?”
陸鳴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毫不客氣的問道。聽到這話,芷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猶豫了片刻,還是顫聲道:“是馮嬤嬤撥的銀子,隻是……”
“既然是府裏給的銀子,你一副三小姐對你感恩戴德的樣子是什麽意思,我把你從牙婆手上買下來,給你吃穿,信任你們,把三小姐交給你們照顧,怎麽最後反而還要我和三小姐給你們千恩萬謝?”
說著,陸鳴鳳鼻中冷冷的吭哧一聲,十分不屑的看著玉竹和芷蘭,掃視過去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厭惡,還有一種俯視的高傲,這些讓芷蘭頓時心裏如同被一團火攛掇著,立時就要冒火。
看著前一刻還畏畏縮縮有些懼怕陸鳴鳳的芷蘭,下一刻就眼冒怒火,一臉不悅,十分生氣的樣子,陸鳴鳳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怎麽,你還覺得我說話重了,讓你丟了臉麵?你就不覺得可笑嗎,你是個什麽東西,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起染房來,真是狗肉上不了席,你也配伺候我三妹?”
這話仿佛千根針似的往芷蘭心口上使勁兒的紮著,讓她不禁冷抽一口氣,死死的瞪著陸鳴鳳,盡管她心裏明白有些話不能說,可是心裏那種不甘的怨氣已經噴薄而出,任她如何都無法控製。
“三小姐也不是個好東西!”芷蘭一聲怒喊,麵容猙獰:“她不把我當人想罵就要罵,想打就要打,以為自己就真的是金尊玉貴的小姐了?我呸,下賤東西,我再怎麽也是從公主府出來的,憑什麽讓她這般作賤!”
芷蘭說著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猶不解氣的怒罵道:“自從你和四小姐一走,她就得了失心瘋一樣,整天神神叨叨,喜怒無常,以為誰都要順著她,你們幾個姐妹有什麽差別,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憑借自己有錢,就暴發戶一樣,頤指氣使囂張跋扈,你們又是什麽東西,我無數次想趁她睡著把她殺了,無數次!可是我還是沒有,我隻想用針慢慢的讓她感受蝕骨之疼,哈哈哈……”
芷蘭如同魔障了一般,笑得十分張狂可惡,一種仿佛藏了幾千年的怨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讓人看了不禁心驚。
陸鳴鳳不動聲色的看著她,麵上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似乎並沒有行為剛才芷蘭的怒罵而生氣,又如同什麽也沒有聽見,安靜的站在那裏。
看著一身雍容貴氣的陸鳴鳳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在芷蘭看來,就如同是認輸了,氣焰更加囂張。
她伸手指著陸鳴鳳,一種控訴的語氣:“你們以為住進這樣的大宅子,被下人伺候著,聽著諂媚恭維的話,穿著精美華貴的衣服靴履,自己就真的千金萬貴了,還小姐?我呸,你們不過就是山野裏出來的泥腿子,少往自己身上貼金!”
一旁的玉竹看的目瞪口呆,想要躲起來的陸鴻更是瞠目結舌,心裏萬分後悔自己怎麽就找上了這麽個蠢笨如豬的女人,這下好了,自己隻怕也難以摘清這件事了吧!想到陸鳴鳳的手段,陸鴻隻覺得腳上發軟。
誰知陸鳴鳳並沒有發怒,反而不屑的掃了芷蘭一眼,“就憑你?你還想傷了我三妹,真是笑話。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高看你幾分,你又幾斤幾兩,自己心裏也有數吧,何必如此自以為是!”
到這個時候了,芷蘭自然也不傻,怎麽會聽不出陸鳴鳳在套她的話,可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無論此刻她如何說,自己都玩完了,陸鳴鳳怎麽可能放過她,她想想也知道。
反正自己都要死,多拉幾個陪葬更好,索性看了一眼陸鴻和玉竹,目光落在玉竹大著的肚子上時目光一愣,稍稍歇了一些的怒火如同被火上澆油,立刻又熊熊燃了起來。
她看著玉竹冷冷的笑:“你當初會看上他,肯定也是以為他會把你娶來做正房娘子吧,哈哈,真是有緣,他當初也是這麽說的呢,你長得出挑,就是嫁個一般的書生,也是不愁的,若是不願意,嫁給哪家的富戶做妾也比跟著這個寡情薄幸一窮二白的負心漢強啊!”
玉竹沒有想到芷蘭會突然給她說這番話,雖然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怒氣和積怨,可是不得不說,芷蘭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當初的確是聽了陸鴻這個負心漢的話,信以為真,結果落到這個地步,真實想想就可笑。
她一向以自己出眾的姿色為傲,結果栽在了這坨牛糞上,她也從未想過,可是這個時候,隻怕自己最應該想想如何脫身,不被芷蘭卷進這些事情裏去。
223 懲治
玉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骨碌骨碌打轉兒,滿心尋思著怎麽把自己摘幹淨。
芷蘭以為她這是在認真自己說的話,心中頗有些的得意的又轉頭看著陸鴻,她嘴角咧著一個陰慘慘的弧度笑著,神色頗有些怪異:“陸鴻。”
這一聲稱呼如同地獄裏的黑白無常在喊他,陸鴻覺得後背都是一陣涼意,心中不禁冷顫,情不自禁的往後又退了一步:“你要幹什麽,我可沒有得罪你,你別胡亂攀扯!”
陸鴻想到自己曾經對芷蘭吩咐的事,就不禁心裏發顫,渾身泛著涼意,仿佛數九天裏赤身的感覺,每個毛孔都是寒意。
芷蘭表情僵硬的看著他,如同地獄裏的惡鬼,目色陰冷。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歡好時你說的話了,你記不得了,我可還記得清楚,你可是說過,不管怎樣,都會保護我一輩子,實現諾言的時候到了,你該不會失言吧?”
陸鴻顫顫巍巍的倚著門,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襲上心頭,芷蘭怎麽這麽恐怖,讓人覺得渾身發寒。
“誰說的,我可沒有說過,你別在這裏信口開河,你也不拿把鏡子照照,看一看自己長得什麽樣子,也配和我說這些話?”
陸鴻此時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用盡辦法想要和芷蘭撇清關係。
一旁冷眼看著幾人的陸鳴鳳心裏明鏡兒似的,她卻要陸鴻自己承認,所以等著芷蘭把他逼迫到絕處。
可是聽著芷蘭說的話,陸鳴鳳對陸鴻的鄙夷又多了幾分,這樣的男人,真是有些惡心了,不過芷蘭這樣一個看著不蠢的人,怎麽會相信男人在床上的話,如今得了這麽個下場,也真是罪有應得。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同為女人,陸鳴鳳又有些同情芷蘭,如果不是陸鴻最後一把推力讓芷蘭下定決心去害三妹陸青禾,芷蘭即便對陸青禾有多大的恨意也不會如此的喪心病狂。
想到這裏,陸鳴鳳心裏對芷蘭升起的那一絲憐憫又煙消雲散,她可憐,她哪裏可憐了,為了一己私欲,就對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下這樣的重手,並且一看就是想要致陸青禾於死地的意思。
說明白了,芷蘭本質也不是個好東西,張口閉口就是那些嚴重的封建思想階級,什麽公主府,什麽泥腿子,怨天怨地,就是覺得誰都對不起她,誰都欠她。
可是記得那時候剛進府,芷蘭也是個踏實的,否則她怎麽可能放心的讓她貼身照顧陸青禾,可是就是這樣,還是發生了陸青禾生病的事情,真是防不勝防。
陸鳴鳳心中悔恨,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讓芷蘭這個丫鬟對陸青禾下了手。
不過看樣子,芷蘭對於陸青禾積怨不淺,隻怕平日裏心思不好,對她吩咐大聲了些也會被嫉恨上,想到這裏,陸鳴鳳搖了搖頭,幸好這件事在她離開大曆前順利解決,否則隻怕她前腳離開大曆,後腳臨安陸府就會後院著火吧。
她不禁苦笑,她才多大的年紀啊,就見慣了這些醃臢人心,真是一樁考驗。
倘若自己是個嬌滴滴的姑娘,隻怕已經懸梁自盡,脫離苦海了,不過如今曆經兩世為人,陸鳴鳳自然已經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人了。
夏末的陽光有些炙熱,知了在樹上引吭高歌,空氣裏灼熱的氣浪一波一波的襲來,陸鳴鳳不耐的擦了擦額頭上細細密密的虛汗,不禁抱怨古代的衣服太厚重了,她想把膀子亮出來透透氣,還有褲腿,真是想偷偷把中褲脫了,像現代穿裙子一樣,一定會涼爽的多。
明明燥熱的天氣,可是對陸鴻來說,卻是冰寒至極,他幾乎把身子都掛在門上,看著芷蘭向她走近。
芷蘭就是要讓陸鴻這種色膽包天又畏畏縮縮的男人明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她目光陰寒,帶著幾分不可揣摩的深色,“陸鴻,你要記住,哪怕我今天死了,以後日日夜夜,午夜夢回之時,我一定都會回來找你,給你說說我在地府過得怎樣,你會知道的,地獄的陰風陣陣,我看到的所有,我都回來給你說,慢慢的說細細的說……”
她話音一落,頓時聲音高亢的大笑起來,陸鳴鳳看著都有些後背發涼。隻是……想到一些事,陸鳴鳳又覺得無所謂了,她如今用著陸鳴鳳的身體,自然要為這具身體的主人做點什麽,哪怕她並不是那麽恨芷蘭,可是真正的陸鳴鳳一定很恨她。
她感受到身軀中那種和她情緒不符合的恨意如同湧泉般難以壓製,那是那個陸鳴鳳的氣氛吧。想到剛在靖親王府生了孩子,自己和宮玄遲的那種親近,想來也是陸鳴鳳她對宮玄遲的真心親近吧。
剛開始她還有些無法控製真正的陸鳴鳳的心思,如今看起來,時間越久,真正的陸鳴鳳靈識就越虛弱,漸漸的她已經可以控製自己了。
這讓陸鳴鳳有些擔心,擔心真正的了陸鳴鳳會慢慢的死去,以後再也無法出現了,因為陸鳴鳳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的,到了那天,她不一樣這具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身子真正的死去,那讓她難以接受。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拋之腦後了,她毫無顧忌的冷笑幾聲,芷蘭玉竹和陸鴻三人聞聲看過來,目帶疑惑。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