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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劉二怪父子的結局

  這魯中北一帶的杆子,除了梁九那幫人成了氣候,就要算劉二怪的父親劉葦船了,劉二怪的祖父當年就幹這一行了。


  民國四年開春的一天,魯北幾股土匪在錦秋湖東岸的臥柳大集上舉行匪首碰杆聚會。他祖父也來了,抓住機會大肆炫耀,指使手下劉大振將前不久抓到的弑兄仇人綁到臥柳大集上,眾目睽睽之下,刃破其腹,割肋剔牙,大聲叫嚷道:“王疙瘩是我弑兄仇人,被我逮著了,今日我薑韓村劉大振為老兄報仇,冤有頭債有主,各位叔伯大娘甭驚慌莫害怕!”


  說完,就勢伏在王疙瘩冒血的胸膛上,吸吮鮮血,“嗞嗞”品咂有聲,眾人大駭,小孩捂眼不敢觀看,接著,他又砍下王疙瘩人頭,幾個人來回當球踢了一頓,顧粘得醭土柴芊樹葉子雞屎一團,墮塗得大街上血糊淋拉的,最後一個使勁一腳踹到剛下過雨被太陽曬得噗噗冒起了一層虹膜般氣泡的綠泥底皮子水窪裏,濺起一團汙水和黑蝌蚪,他才貓頭鷹鬧夜般令人毛骨悚然地“哈哈哈……”大笑幾聲,拍著肚皮,一抹嘴角,帶領匪眾揚長而去。


  後來,不知怎的,他就拐彎抹角打起了護國革命的旗號,他的綹子據說也是國民政府當年封的字號。所以,到了劉二怪的父親這一輩上賴以名聲顯赫的發家本錢全是參加了“革命”得來的,與一般響馬行徑不符。不過,由於其父親劉葦船經營不善,道業漸次失落下來,於是,新近崛起的梁九羽翼豐滿而穩坐了第一把交椅。有好事者說了,那梁九不是比劉二怪的祖父名頭還要響亮?


  前麵就說過錦秋湖區上了年紀的老人,不把梁九做杆子談,可是,你要這樣想,他們肯定也沒意見,那是因為梁九的母親,作為劉二怪的祖父搶去的民女,早年就曾經被呆在劉二怪祖父的寨子裏兩個多月,好像名分也似乎一度扶正過,無奈,時局動蕩,世相雜俎,兵荒馬亂的,到底真實情況怎麽樣,隨著閱曆豐富的老人們的先後辭別人世,原本簡單的問題就複雜化了,記得我爺爺好像跟我提起過,天鵝洲旁徐家屋子的一位老漁翁酒後失言無意間拉過一句話:梁九就是劉二怪的祖父飜的蛋,尤其是高突朱唇那一點最明顯,而且這個蛋孵化後若幹年比劉二怪的爺爺還牛氣衝天,不過,他做派卻很內斂。


  劉二怪的爺爺兵敗後,餘部大多歸田散了夥,劉二怪的父親劉葦船就混入國軍做了連長。一次,劉葦船帶著隊伍拉練途中,夜色已重,大霧彌漫,見一片蘆葦掩映下用蒿草蓋著一個大木箱子,感覺蹊蹺,遂讓人打開一看,裏邊坐著一女子,美豔異常,哀哀求告。劉二怪的父親問她為何如此,姑娘才知不是剛才那幫惡人,告訴他是一群盜匪夜入她家,為免遭奸淫,父母把她藏在大箱子裏,不料盜匪以為箱子裏必有貴重物品,就把把箱子搶走了。她被抬著晃晃悠悠,不知什麽情況,好像隱隱約約聽說大約是去搶另一家了,暫時草草藏藏就會回來。


  劉葦船就想出一個懲治盜匪的辦法,他們放女子出來,把剛捉來的一頭隻受輕傷的猞猁放入箱內。劉二怪將美女獻給了國軍師長,很快被提升為師參謀。等盜匪們一夥回來開箱取寶,結果,猞猁被扼窩著那個急勁,哞叫一聲,獸性大發一頭撞死了一個小嘍囉,傷了周圍好幾個土匪,越牆而逃,回歸湖野。後來一打聽,被歪打正著作弄了的正是“萬老刮”手下的。


  一九三七年十月,劉葦船帶著自己那些嫡係舊響馬企圖返回錦秋湖重操舊業,無奈梁九的威名和勢力已經漸成氣候,他們幾乎沒有了活動市場。正在這時,日本人打到了博興,國民黨縣長聞風而逃,劉葦船和已經十七歲的劉二怪沒有像梁九那等名副其實的魯北男子漢一樣自覺以民族大義為重,領著我大舅梁拴寶和小舅梁天賜去跟鬼子刀光血影地幹,而是渾水摸魚,投機取巧,糾集心腹驟然合圍了失去依靠的縣團防大隊部。


  結果,副大隊長助理姚通還不曾起床就被劉葦船收繳了槍械,他的侄子姚月亮和外甥翟春巷帶領的三中隊和特務隊也一同被下了槍,他們叔侄甥舅三人整個被捆遭活埋。另一個侄子姚星正好外出趕集,躲過了一劫,幸免於難,後投靠了八路軍。


  從此,劉葦船操縱了縣團防大隊,他領著四房姨太太身居縣衙足不出戶,自任大隊長,一切遙控指揮。劉葦船奪得縣團防權柄後,竊戰自保,四處躲避日軍鋒芒,苟且偷生。那時,湖海特委遊擊大隊基本掌控了縣東部局勢,劉葦船因窘況所迫,權宜之後隻好假惺惺地名義上接受了八路軍改編,才勉強在反日寇?掃蕩?中延續打了幾次勝仗。一九三九年四月,八路軍山東縱隊第三支隊奉命到博興舉行改編。劉葦船的特務隊改編為?基幹五營?,任副營長。劉葦船對此大為不滿,拉上二三十人,一挺機槍,潛回了膠濟路以南。一天晚上,他帶人去博興付家園子合圍土頑付相坤部,打死幾十人,搞到二三十條槍,又拉起了一支隊伍。


  不久,博桓抗日民主聯合政府建立,錦秋抗日獨立自由大隊、湖海遊擊大隊、山東縱隊第三支隊、魯北遊擊大隊攜手打鬼子,指揮部定奪,為了聯合一切能夠聯合的力量一致抗日,又將劉葦船部編為魯北先遣營,他任營長,劉二怪任副營長,下轄兩個連。先遣營活動在博興南部,駐桓台縣的日寇一個中隊到鳳凰山一帶搶糧,先遣營二連迅速出擊,將敵人打垮。


  麥前,三支隊交通營在興福與臨淄據點的鬼子激戰,先遣營前往支援,在外圍發起攻擊,有力地牽製了敵人。日寇雖然施用了毒氣彈,也一直沒有攻進村去,兩軍配合給了日軍以重大殺傷。為了充分調動先遣營的積極性,湖海特委抽調兵力充實先遣營,擴大為四個連,選派了一批中共黨員和延安?抗大?一分校畢業生前去擔任政教工作。


  劉二怪的外甥王長深是國民黨中統特務,和汪精衛偽軍也有聯絡,他從青島回到老家後,去劉二怪部當參謀,加強了對先遣營的控製。由於他上躥下跳,八麵玲瓏,到處勾結,劉二怪部雖整編為魯北先遣營,然而,他們卻經常陽奉陰違,口是心非,不聽聯合指導調度。指揮部開會他從來都不到場。暗地裏卻時常派人和博興縣城以及索鎮、張店的日軍眉來眼去勾勾搭搭。他們與區村幹部分歧對峙關係緊張。


  情況發展日益嚴重,獨立三旅下決心徹底改編這支另類隊伍,調熟悉博興東南鄉村情況的清河區黨委秘書長前往擔任獨立營政委。由於口頭宣布先遣營升為一個團的編製,不巧,第二天傳來了皖南事變的消息,劉便打著曲線救國的幌子,張狂地帶領七十多人竄回了曹王,大罵“共產黨不是DX!","幹八路軍的都不是善和茬!",將自己的恩怨不滿公開暴露出來,並派人到順河據點和叛徒區長勾通起來悍然嘩變投敵。


  他騎著高頭大馬歇斯底裏地發火,來到了柳舒、柳白村的舒氏祠堂前,突然下令把在獨立營的指引員和其餘政治幹部、共產黨員四人鍘了。在劉叛變投敵的前一天晚上,湖海特委派到先遣營任政委的順柳和他的警衛員,也被劉派人背地裏跟蹤起來。他們剛要從駐地去北海軍分區開會,就被劉的特務隊下了槍。危難之時,一位好心的營參謀來了,大發脾氣,責罵特務隊連長,盤問是誰幹的,最終把槍交還了政委,順柳才和警衛員才平安到了湖海特委。


  在劉二怪父子拉著隊伍走向日軍據點的路上,許多立場堅定的人發覺苗頭不對,借口解手跑了回來。他和鬼子同流合汙後的第二天晚上,即派匪徒四處暗殺,向四區地方武裝和區、鄉村幹部開了刀,將一些村幹部拘捕,帶到大街上,嚴刑拷問,打得半死不活,還割去了耳朵,砍了手腳,又將一槍未斃的投放井裏淹死,把民兵帶到塘邊用刀劈到了水中。他帶著緊跟他的一百八九十人駐到臨淄城西關靠近博興興福一座姓袁的地主宅院裏。


  日寇把他的部隊編為"滅共保安團",下轄兩個營。劉二怪父子變節後,他的部隊分別駐在博興一、三、四、五區的據點內。由於他們曾幹過八路,對中共地方武裝、區、鄉、村黨組織、政權、幹部了若指掌,因此,一度給博興抗日鬥爭造成了浩劫。他又強拉青年五百多人當兵,部隊發展成了兩個團。他助紂為虐參與敵偽軍不停掃蕩解放區,增設了幾十個據點,一時間八路軍臨淄根據地大部分變成了敵占區。他對中共地方幹部執行大殺害,設剿共班,自首注冊登記處,不到一年工夫,博興縣東南部被迫自首黨員近一百五十多人,中共地方黨組織被搗毀大部,有的立場不堅決的幹部相繼投敵。


  臨淄縣委、縣政府隻好遷移到廣饒三區和博興四、五區去了。舊曆六月十三日劉二怪的母親過生日,他就唱三天大戲,給他娘祝壽。把被俘的共產黨員、焦家溝南工委副書記拉到台前,要劉當中認罪屈服。劉大罵其叛徒,賣國賊,最後舍生取義。下午,天氣劇變,天下起了瓢潑大雨加冰雹,趕散了人流。劉二怪父子惱羞成怒,當即將被俘的中共博興五區副區長助理和幾位青年用亂刀砍死。


  他手段殘忍地濫殺無辜幾乎成了家常飯,有一次,一名地下交通員早晨回家被他的三連哨兵發現追擊,匆匆開槍射擊中,他們慌亂中打死了自己的一名兵士,最後,才把該交通員圍在一座破院子裏打死,仍覺得賠本不解恨,就闖入交通員家中,槍殺了他的妻子,並把她的兩女一男三個小孩投到了井內,害怕淹不死又扔下一塊大石頭,把兩個女孩砸死了,匪徒們離開後,男孩被村民們救起脫險。


  日偽軍掃蕩解放區,每次他都打頭陣,成了日寇忠誠走卒。日本鬼子到膠東掃蕩,劉二怪父子派一團合作,搶來了一個兵作坊的整套機器和工人,回來後便在龐家鄉大寧小寧興馬太平四村中心地帶的一處磚窯屋子裏建起了小兵工廠,還將東一村的七八名翻砂工和鐵匠拉過去,參與製作機關槍,步槍、小炮和手榴彈、子彈。張店日軍調他的一個連協助日寇去河南開封以西進行鐵臂合圍大拉網式大掃蕩,結果打了勝仗,受到日寇的獎勵。


  他逼迫裙帶河西岸一帶的農民大肆種罌粟,販賣煙土,不僅迅速暴富,同時,還廉價收購後拿去濟南、天津換武器彈藥。他由小清河上溯往國民黨省政府送禮,僅大煙土就裝了滿滿一船。多行不義必自斃,倒行逆施的劉葦船最終被梁九發起的聯合指揮部打敗,一九四五年二月,他和擠在博興北門甕城裏的鬼子魯北督戰隊、高苑團防局偽警察隊,被錦秋抗日獨立自由大隊和湖海遊擊大隊戰士架著雲梯登上堞牆把手榴彈投進被炸得血肉橫飛。從地道裏逃出的劉葦船受傷後,率殘部又逃到了辛店,加入了國民黨山東省府加封的?剿共救國軍第二師?。魯中野戰第四師混成旅旅長廖容標指揮膠濟大隊發起”周(村)張(店)戰役“後,他率領殘餘敗兵向濟南潰逃。解放軍野戰第四師一個團乘火車追擊,在章丘縣的刁鎮一帶趕上將其全部就地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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